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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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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平乐、梧州两府的暗线,已经根本很难再开展活动了。在这两府地界之中。厂卫的衙门收上来的线报,已然大不如前。一个是因为丁一通过忠义社、天地会、民兵组织,把这两府经营得水泄不通,并且丁一有信用。举报者的赏金就算在可给可不给的情况下。也是一律照付的,所以举报的人也不少;另一个是因为这两府的工业开始崛起,所以就业机会和创业机会真的就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普通士兵身上,从头到脚,需要帽子、头盔迷彩布、迷彩服、常服、礼服、携行带、背包、手榴弹包、子弹盒、布鞋、牛皮靴……就算火铳和子弹、工兵铲、刺刀都由丁一的工场自己生产,那么火铳的枪托、握木,工兵铲的锹把等等。总是要外包的吧?何况大明军方还要向丁一购买鸡胸甲和火绳枪!

光是一个军用品所衍生出来产业,就创造出很多就业的机会和小工坊诞生的契机。涌入的劳动力多了,收入增加了以后,各类需求也大增,所谓经济上的乘数效应,各行各业都兴旺起来。

“看来怕是要给厂卫那边,多拔些银子。”景帝在于谦辞出去以后,对着兴安如此说道,“你去拟个数目上来吧,钱从内库来出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朕总不能让办事人为难……”兴安自然是迭声的“爷爷圣明”,这倒不算是拍马屁,却真是实情。

因为在这种大势之下,锦衣卫给的那点钱,真的就很难让那些暗线动心,去花心机刺探消息来换取奖励。往往交上去,都是一些垃圾信息,例如早晨驻城东的部队出来,绕城跑了一圈,无人掉队之类的,厂卫要这样的信息来做什么?

再说能被派下去负责厂卫的人等,也不是人头猪脑,当然能看得出来,这两府之地已被丁一经营得铁桶一般:定期的洗脑,在揭示侯逆所部并不是如他们所宣传的替天行道,同时与之相比的,是丁一自己——为什么侯逆不是真的替百姓做主?替百姓作主的人应该是怎么样?应该是容城先生这样!无形之中,丁一的形象真的想不高大都不行了;众多商机,使百姓都忙着去赚钱;众多表面上看过去忠君爱国的组织,把本来一盘散沙的民众,准军事化起来……

所以锦衣卫衙门和那些采珠太监、矿山太监合议之后,就把结论送上京师。按那线报,那就是丁一所至,百姓皆深沐容城先生之恩,而丁一每次讲演,几乎都会提到民重君轻的话来。

厂卫敢去对王骥下手,却是不敢去向丁容城这样的人物下手,因为丁一并没有王骥那一大家族的拖累可以成为把柄,而谁又知道,厂卫之中,就没有仰幕的人,或是受了容城先生恩惠的人存在其间?万一要是泄出消息,说到自个添油加醋弄丁一黑报告,到时自己如何担当得起?别忘记马顺就是被丁容城一刀枭首的,卢忠想搞丁一,现在呢?不论是真疯还是假疯,总之就是疯了。

所以他们提供的,算是比较原始的素材。不过京师的大佬,就没那么多的顾忌,直接就下了结论:只知丁一,不知君父;明平侯逆,暗失广西。

这就是很诛心的话了,几乎同指责丁一造反差不多了。景帝有他自己的打算,按说给丁这么经营下去,真的恐怕侯逆之乱平定,广西也成丁一的了,而且丁一根本就不需要揭旗而起来造反,而是形成一种实质上的割据,所以,他开始考虑给丁一找一条出路。

朝廷的大佬,却就和景帝的思路不同,他们想的是如何把丁一从广西官场弄走,而且还要让丁一走得心甘情愿,并且军事上还要丁一尽心尽力,否则石璞的下场,大家也不是没看见。于是就有了要求丁容城督师广西的密旨了:平定侯逆仍然是丁一的事,谁也不打算去接手,但当丁一离开广西以后,大家就觉得,丁一能保持对军队的控制就已经很强大了,对于广西的官场,他们不认为丁一还能再施加什么压力。论道堂这样的东西,是必定要停掉的;民兵组织就没人会去动它,毕竟还指望丁一平逆……

于谦之所以说这个决定行险,是因为按着线报,桂林府的民兵组织、论道堂,也已在不到一旬的时间里,就建立起来并开始运作。这就说明了一点,丁一这套东西,有着足够的群众基础,才能在刚刚收复的桂林府,如此快地推行,或者用符合这个时代的话语来说:民心所归。百姓是认同丁一推行的这套东西的。

那么这个时候,强行去令丁一上京述职,很有可能,丁一就会以战事紧要为由,拖延不愿北上,这种事也不是没人干过,王骥就这么干过,朝廷一样拿他无可奈何。若是丁一不得民心,那么差个钦差,一纸公文,就足以拿下了,可是一旬之内,就能把桂林府弄得条条有理按丁某人的体系运作,一纸公文?扯吧。

“让如晋上京之际,带二千亲卫护卫左右。”景帝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对兴安这么吩咐道,“亲卫一律随侍入京,不留驻于城外大营。此乃为国保重之策,鞑虏与如晋有深仇,侯逆也然,千万不得疏懒,带着数十护卫就上京师来。”兴安一时没想透,不过仍老实应下来。

但当吏部尚书王直看着这份旨意,却在背地里感叹:“当今聪慧。”

倒是被称为于谦妾的项文曜显得不太开心,他私下跟于谦抱怨道:“如晋有万夫不当之勇,十万铁骑之中犹能自如来去,让他带二千亲卫,若是在朝堂之上,被训斥得狠了,先生,如晋这人,是委屈不得的性子……到时他要做出什么不忍言之事,我等如何自处?”

他这考虑要说很猥琐倒也不见得,丁一如果真的凭着二千亲卫杀出京师,那于谦是丁一的先生,到时有没牵连真的就不好说,而他都被叫做于谦妾了,他有这担心,倒也还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这就显出了高低,便是被于谦很看不起的,认为恋贪权位不肯求去的王直,也能看得清楚的事,偏偏项文曜就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于谦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对他道:“杞人忧天。”这还是看在他平时真的就是门下一条狗的份上,要不然连这四个字,也懒得去提。这真的是一个不同层次的政治智慧,能看破的一眼就看破了,看不破的,跟项文曜一样,还能担心得不行了。

当丁一在梧州府接到这份以“家书”名义送来的旨意的时候,他看着就笑了起来,扔给了杜子腾和刘铁他们,边上的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也就是广西的封疆大吏徐珵也凑过去看,刘铁看着就要去点选精锐,却被杜子腾和徐珵齐齐喝住:“万万不可!”

第五章忠义无双(二)

这时节梧州仍是极冷,若要说春来,至少须得等到二月才有那么几分气息,屋里铺着地火龙,刘铁匆匆出门去,又被杜子腾和徐珵喝了回来,不觉竟被那热气熏出一颈的白毛汗,立时有些不爽利地说道:“又怎么了?明明皇帝就让先生带上二千亲卫的,当今也怕先生路上出了事,到时不知道怎么跟天下人交代不是?依铁看,龙骑兵三个营是肯定要带上的,第一旅的骑兵营、文叔手上的特种大队凑在一起,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了……”

徐珵听着,“扑哧”失声笑了起来,笑声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举手作揖赔着不是:“孟浪了、孟浪了!恕罪!”倒不是他怕得罪刘铁和杜子腾,除了丁一之外,徐某人又服气过谁?只是身为布政使,这些的举止,很有点说不过去。

刘铁倒也没去跟他计较,只是不耐烦地开口说道:“二千精锐出发,也当调备好粮草辎重等等,你等为何又将铁唤了回来?”他只是不擅长军略而已,跟了丁一这么久,刘铁也是聪明人,很多事该怎么办,例如行军扎营,按着流程走他还是清楚。

在边上的杜子腾望向丁一,见得后者冲他点了点头,方才开口对刘铁说道:“子坚师兄,你若要去点兵,就应连民兵一起召集,然后择其精锐编成第二师,以清君侧为名,追随先生,一路向京师杀将过去才是了。”

刘铁听着吓了一跳,定下心神仔细去想。方才明白杜子腾说的是正理:浩浩荡荡二千精锐发往京师,还要不驻京师之外直接入城,自古以来。有这样的臣子?有!明初藩王不就是这样么?三卫傍身啊,宁王甚至带甲十万,所以无论建文帝还是靖难得位的成祖,才都一样要削藩。现时就是藩王府里,也就是一些护卫看家罢了。

丁某人要真敢带二千铁卫入京师的话,这可不是皇帝赐丁一免跪,这面子上的东西。而是真真实实威胁到皇权了,当真把自己不当外人,准备问鼎龙椅的节奏。才敢这么干啊!所以杜子腾说道不如直接扩军造反好了;徐珵这二品大臣禁不住失笑就是这样的道理。

“你去准备一下,随我上京吧。”丁一对着刘铁平静地说道。

刘铁又愣住在那里,好半晌反应过来,却又高兴起来。毕竟丁一还是将他视为心腹。这上京师去也是要带着他,所以他就向丁一问道:“先生,那带上几个仆人,料理途上饮食打尖等等诸般事务……”

丁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刘铁,对他道:“快去吧。”

看着刘铁出门去,徐珵急急道:“行不得啊先生!不如以病请辞便是!先有密旨教先生上表请督云南。又下这明旨来……此行风险恶,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现广西一地已尽在掌握之中,何不……”他这人是热心名利的,史上曹吉祥他们一说,他立马就参与到复辟之中去,何况此时虽不如他所说,整个广西真的已在掌握之中,但至少桂林府、柳州府、南宁府这数府以东,全都已按着平乐、梧州的模式运作起来。

至于厂卫,丁一虽没为难他们,也自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但出了这两府地界,死于“侯逆军兵”之手,却就怨不得人了。所以,他们虽有疑心,却也真的没有半点实据,这年头本身通信条件就极为简陋,丁一要封锁消息,并不太难。

杜子腾只苦笑着没有说话,圣旨上说,莫以数十护卫就轻出广西去上京,换句话说,数十护卫大约就是朝廷暗示可以接受的规模了。但带上数十护卫,和只带刘铁一人,真的有很大区别么?不见得,所以他没有出声去劝丁一,只是向丁一说道:“先生,还是弟子随你前去,前后也有个照应。”

丁一摇了摇头,对徐珵说道:“怕什么?”却又向杜子腾问道,“慌什么?”

两人被他这一问,徐珵这官场上的老油子,便要比杜子腾反应快多了,立时便笑道:“先生说得是,珵受教了!正是所谓‘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先生又不效武穆言立储之事,当真何怕之有!”

他突然呤出一句赞叹赵子龙的诗句,杜子腾也跟着马上就反应过来,的确不用慌张。冲阵扶危主啊!丁一在土木堡、猫儿庄干的就是这样的事情,正如赵云在蜀汉之中,如何被排挤都好,始终是也是无法挤掉他的存在,可以不让他带兵,教他只当个高级侍卫长,但就算诸葛丞相,也不会去挥泪斩赵云,不论赵云会不会犯那样的错,就算会,也绝对是斩不得的,因为他是赵云。

丁一也是一样,除非谋反,否则景帝是绝对不可能让丁一莫名其妙死的,冲阵扶危主的丁容城,不论以何等理由杀了,安能掩得了后世悠悠之口?这不自打嘴巴,暗示着自己的皇位,不是从英宗那里合法继承来的,所以才不用承认丁一对国家的大功么?

杜子腾想通了之后,却苦笑道:”先生,江湖险恶,弟子比起子坚师兄,还是皮糙力大些……”他这是客气话,真要下了场,十个刘铁,都不够这原在卫所就是大力士出身的杜子腾打;至于军略应对,那更不消说了,连丁君玥都看不起刘铁,可想而知。

“京师之中,多的是迎来送往。”丁一微笑着这么对他说道,“此是子坚所长了。”杜子腾听着,倒也没有法子再开口,不是人人都当得来狗腿子的,至少他就干不来刘铁那迎来送往的活计,这么说起来,刘铁随丁一上京,倒也是合适。

“把五府之地安排好,才是根本。你们两人不要在这当口,闹什么小心思。”丁一很正式地对杜子腾和徐珵说道,“广西太小,明白没有?就算要荫惠旧故部下之类的,也还不到时候,在这十万大山有什么好折腾?等功成之日,华夏重现汉唐之强盛,到时再去想想凌烟阁的位置不迟,都听明白了?”

“是,先生!”杜子腾是感受到了丁一的郑重的,马上下意识站了起来,立正敬礼。

徐珵长揖及地,老老实实答道:“先生金玉良言,珵知是关系着身家性命的,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这一日的上午,梧州府的锦衣卫百户所里,却就慌张了起来,那百户火燎火焦地喝叫着手下:“他娘的,赶紧备马啊!八百里加急送了出去没有?快点带两个小旗去开道,真要靖西伯爷被什么不长眼的巡检恶心了,别说你,老子的人头都不稳!”那试百户慌忙领命出去,却和扯着袍襟奔入百户所的太监撞了个满怀。

那太监若按平时的性子,那必定是要狠狠发作一番,此时却根本顾不上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往那试百户身上踹了一脚,急急骂道:“狗才,还不快些滚起来去办事!”又向那百户问道,“如晋少爷呢?”因为丁一是太皇太后义子,所以自兴安以下,从丁一被封靖西伯之后,中官基本都是管丁一叫少爷了。

百户苦着脸道:“出城了!公公,这、这、这半炷香之前就两人四马出城去了啊!”

那太监吓得脸都青了:“咱家上午才来宣的旨,这还没到中午,少爷就出城去了?”

“是啊,出城门还跟守城的军兵打了招呼,说要上京述职,许诺那守城的军兵,给他带点京师好玩的小玩意回来……那军兵原来是大明第一师的兵卒,后来受了伤,就分派来守城了……”

百户还没说完,太监已冲门口奔了出去,一边用尖锐的嗓音呼喊着丛人:“备马!真的上京师去了,赶紧追上少爷!”他是怕啊,怕这一路之上,别说丁一有什么伤损,就是丁一穿州过府时,别人要是不信他就是丁容城,看着二人四马,以为是假冒的,来刁难一下,到时他这传旨的太监可就麻烦了。

因为太监本就是皇帝家奴,皇帝有黑锅,肯定是太监背了!到时必定是会说他办事不力,使得丁一误会,匆促出行,才会有那些祸事云云。所以他要赶上去,无论是劝住丁一也好,去给丁一打个前站也好,都得马上就启程了。

只不过若是丁一不愿意被人赶上,这年月里,又有谁敢说,一定能赶得上丁一的脚步?

他并没有拍马狂奔,此时的丁一,已经身处在内河支队的船上,微笑看着那堤岸上,策马狂奔而去的厂卫的身影。四蹄踏雪颇有点通性,呆在船蓬里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老老实实吃着刘铁给它喂的豆子。

“奏折送了出去吧?”丁一向刘铁问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点了点头。

这一趟,丁某人可不打算就往京师白跑一番,他要去见见一些人,例如香山县的郑文奎,还有先前教文胖子领人去构置在香山的船坞到底弄得如何。对于丁一来说,他有许多梦想,若说汉唐盛世离得有点远,那么,另外的一个梦,丁一觉得自己应该再努力一下,也许,不断的努力之下,终会有日,触手可及。

它唤作:船坚炮利。

第五章忠义无双(三)

从西江走水路到广州府,再换海船去香山县,一路行去倒也惬意,这年代的海船,除了郑和那支超级大船队之外,基本都是沿岸而行的。加上出了广州之后,也就是过内伶仃岛,虽有风浪,但还不是外海,对丁一也说,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那四匹马,倒有一匹似乎病了,没精打采的。

事实上当丁一上了这艘海船的时候,广州府的锦衣卫衙门也好,那些采珠、采矿的太监也好,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丁一在广州府住了两日虽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但那艘独一无二的三桅飞剪式帆船一到港,却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这艘与华夏式福船外型完全不同的飞剪式帆船,那长长而尖削的曲线剪刀型首柱呈一种适合于赛跑的态势,在海上能劈浪前进以减小波浪阻力,而且软帆也是与华夏的硬帆有着很大的视觉差别,使得它一停入港湾里,就显得如此的另类和独特。

而登录上帆船的丁一,很容易就进入了厂卫的视线之中,他们总算重新跟上了丁一。只不过当宣旨太监要求锦衣卫马上安排船只跟上那只飞剪式帆船时,锦衣卫的百户却就一下子跪在地上了:“公公,这是真的跟不上啊!那只船也常来广州府的,都不载货,就是空跑,就跟战马一样,那真是飞一样,哪里能追得上?”

于是宣旨太监无奈,只好跑去码头求见刚刚上船的丁一。出乎他意料之外。丁一倒是很好说话,派刘铁出来把他领上船去,教他坐下来答话。却没有平素那些士林中人对于中官的厌恶,反倒是好声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回少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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