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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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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他们帮大藤峡那边干的,可远远不止通风报讯这么简单的事,先前侯大苟能杀入梧州府里,把致仕的布政使也杀掉了,就是他们几个帮手义军,把守城的官军做了,不然的话,侯大苟再有能耐,也不能身生双翅,飞将入来啊。

并且还不止一回,还有一遭,城里在搜捕侯逆细作,他们还为了帮义军的细作逃脱,联手把县衙里的捕快也引到小巷里扑杀了。也正是因此,大藤峡的人敢来联系他们,敢来要求他们帮忙做事,因为清楚他们几个不敢出卖义军,不然抖将出来,谁也落不得个好。

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一个什么主意来,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三长二短,是大藤峡来人的暗号。避无可避,几个壮年人苦着脸长叹,站了起拍打着屁股,走过去把门打开了,来了不止是联系他们的那个义军,还有另一个看上极为凶残的壮汉,一脸的刀疤,一只眼睛瞎了,整个人就象一根狼牙尖锐的狼牙棒,似乎随时砸过来,就要把人砸得血肉迷糊也似的。

“这位是大哥养。”义军的细作是这么介绍身后的独眼龙,他说,“这回事,咱们几个就跟着大哥养去办,办完了,诸位与我大藤峡,再无瓜葛。”

第四章万山在握(六)

风里的火把,焰火被扯得斜斜舞动,民兵的巡逻队并没有配枪,不过那长枪上的精钢枪头,雪亮的锋刃映着火光,也是杀人的利器。这是工场里近来生产出来的钢质枪头,比起以前的铁枪头,质量更好,韧性也更佳,当然也更轻便。

这一队的民兵,队伍后面跟着两个没有穿着民兵服饰的魁梧壮汉,他们行走在火光之外的阴影里,穿梭在巡逻队伍与墙壁之间,更象是用巡逻来当成他们的掩饰道具,吸引他人的注意力一般。

渐渐地,这一队民兵开始行走到了所在里坊的边缘,阴影里那个大藤峡来的汉子低声说道:“再往前去,转过右边的大街,到府衙后巷去。”但他却发现,那队民兵回过头来,谁也没有动,这让大藤峡的细作心中极为不爽,冷声道,“怎么?想要做了我等,然后就了结了这般事么?你以为梧州府城里,便只有我一人?若是我今夜回不去的话,明日天亮,你等做下的事,就会送到衙门去!勾结反贼,谋害朝廷官员,哼哼,只怕不止要杀头吧?妻女都要发到教坊司去……”

“好了,莫再说。”这队民兵的班长咬了咬牙,对那人说道,“我等送你们过去就是,只是从此之后,再无瓜葛!”这时那队民兵之中有人是不同意这说法的,不过很快被那带队的班长喝住,“总须有个了断的,我是不想再过这种夜里睡不安稳的日子了。”

其他民兵想了想,终于也沉默不语了。是的,该有个了断。

他们都认同班长的决定,这个决定。就是当他们逾越了自己的巡逻区域,被军方的巡逻队发现时,把大藤峡的这两人卖了去!大明第一师的兵,可不是这些民兵的身手,不论大藤峡里派来这两人如何了得,十二把火铳包围之下,也是插翅难飞的。

至于他们做过的事。念在这揭发奸细的份上,靖西伯总会给大伙一条路走吧?当时百姓打死苍梧知县时,靖西伯就说过。既往不咎的啊。虽然那时他们没有站出来,但现在出来自首,还来得及吧?靖西伯爷是好官,他们都这么想着。他们都觉得。这就是自己的活路。

只是他们却没有看见,阴影里那大藤峡派来联络的汉子,藏匿在黑暗中的冷笑。

转过右边的大街,便已超出他们的巡逻区域,但出奇的是,大明第一师的巡逻队,却没有出现,这队民兵就有点迟疑了。不知道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停将下来。却就听着那大藤峡派来的联络人冷笑道:“府前街有醉汉闹事,官军的巡逻队是过不来的了,你们若是寻官军,那便只好在这里等着了。”

“不、不是,自然不是,我等、我等寻官军做什么?”那民兵班长有些慌张,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更多的选择,就算没有对方要把他们往事揭露出来的威胁,这班长先前是见过这个联络人,当时就提刀跟在侯大苟身边,在城门口至少就斩死了七八个官军,自己这一队人,只怕一涌而上都不是他对手,何况那个杀气凛洌的独眼龙,看着就不是晚与之辈,哪里敢在这当口来撕破脸皮?

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向前走去,去到府衙后巷拐角,居然连一队明军的巡逻队也没有见着,而且也没有任何的哨卫出来拦住他们,质问为何到了此地来。在是一个诡异的夜,至少对于这队巡逻的民兵来说,就是这样。

所幸的是,当他们走到府衙后巷时,马上就被哨卫喝止了,巡逻的明军小队立时围了上来,民兵班长松了一口气,把手中长枪一扔,对着哨卫道:“有侯逆的人,胁持我等前来!”身后那些民兵,也纷纷扔下长枪,只不过几支明军小队包围了过来,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寻着这队民兵所说的那两个人。于是所能做的,也只有把这队民兵收押起来,再慢慢审讯。

至于他们苦寻不到的两人,已经籍着明军巡逻小队被吸引的空隙,从府衙后巷一处狗洞钻了进去,那宅院里,二十多条汉子,早就把火红的大明第一师军服穿好,腰带杀得紧紧的,那大藤峡派来的联络人,对着独眼龙说道:“大哥养,除了那火铳着实弄不出来,其他都是按着官军的装束,巧手婆娘做了整整一个月的!便候着您在长沙府过来主持这桩事宜!”

枪,他们是弄不出来的,所以那二十多个穿了大明第一师军服的汉子,手里的火铳全是木头雕刻的样子货,不过在夜里这么看上去,若是五六步开外的话,当真是能混蒙过去:“不过官军那些狗,走起路来,跟木偶一样,兄弟们就着实学不来。”那联络人不无遗憾地说道。

“还有多久?”大哥养冷冷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联络人指着院子点着的线香:“半炷香,官军现时对老百姓假模假样的,醉汉闹事,他们先把人按住了,还问明了住在哪,要是远了那就事大,直接抓了,天亮之后再让里坊长者来领;要是附近的里坊,通常就是巡逻队把人给送回家里去,咱们出的几条好汉,都是在这附近有庄户落脚的,官军送人回去,再回来,还有半炷香。”

大哥养没有说话,只是接过那些人递来的官军装束换上,他也不避忌,当场就在天井里脱下衣服,边上看着的无不倒吸了一口,黝黑如铁的身上,不知有多少刀疤箭创重重叠叠,这真是生死路上不知道打了几圈的杀星啊!

“走。”他换好了衣服,把雪亮尖刀插在后腰,便下令这么说道。

这队人并没有直接打开大门出去,他们从这宅院的侧门,无声无息地溜了出去,然后在小巷里排成队,慢慢向外行去。走得慢,是因为要学官军的样子,把脚步都踏在一个点上,只不过,这对于没经历过队列训练的这些汉子来说,颇有些艰难。

如果有一队大明第一师的巡逻队或是哨卫看着,必定会觉得不对劲,没有经过正规队列训练的人,无论如何走,那感觉就是格外的别扭不同。只不过,有醉汉闹事打架,有半夜两夫妻打架,有走失了小孩,这一夜在这时分里,许多的琐事,让得这半炷香时间里,这条路上的巡逻队,都无法抽身出来正常执勤。

这不是二十几人的队伍,这是侯大苟加上蓝受贰在广西数十年左右的经营,发动起来的全部能量,这数十年里,他们拿捏上了许多人的把柄,谁没有一些不愿公诸于众的往事,谁没有值得自己牵挂的家人亲友?

丁一到了广西,连练兵的日子、被圈禁怀集的时间一起算上,也还不到一年,如果真正算着他得以施展拳脚的,也不过几个月,就凭这几个月,要把侯大苟在广西数十年的经营一扫而光?那绝对就是痴人说梦的事。

只不过行到丁宅,也就是靖西伯府的横巷前,还是有哨卫喝住了他们,问起今夜的口令,联络人按着大哥养伸向腰后的手,向哨卫报出了今夜的口令,然后他们就通过了那岗哨,走进了这条横巷。

“大哥养,前门只怕是混不进去,我们从侧门那边入内去。”联络人低声地对大哥养这般说道,后者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这一队二十几人便藏身到屋檐下的阴影里,由那联络人轻轻叩响了侧门。

门无声无息地被拉开了,两个丫环和一个仆人,一脸的惶恐,他们的手都在发颤,后门那里瘫倒着四个身着火红军服的大明第一师士兵,那仆人颤抖着说道:“我、我用砖拍昏了他们,我、我们下不了手……”

那两个丫环哆嗦着说道:“先生每晚都会做事做到很晚,通常、通常都要到二更才回房去,先生睡觉之前,都会到各个门口的哨位上,走上一圈。”查哨的习惯,丁一从来就改变不了的,只要可能,他都会习惯性这么做,那两个丫环又说道,“我等、我等要去夫人那边侍候了……”

联络人挥了挥手道:“去吧,不要慌张,此事成与不成,都不会牵连到你们,还有,你们父亲在长沙府欠下的三千两债务,已经帮他还清,不日应该就能回梧州来了。”又对那仆人说道,“那个拐了你老婆走的小白脸,在广州府寻着,奸夫淫妇,全都做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对小巧绣鞋和一枝钗子,扔给那仆人,“是你婆娘的没错吧!”

那仆人接过仔细看着,点了点头,联络人冲他说道:“你留下陪我们吧。她们两个自去就是。”

这时大哥养却开口道:“慢。”他走上前去,如同择人而噬的老虎,嗅着那两个丫环的发端,吓得那两人几欲尖声惊叫起来,联络人皱了皱眉,大哥养素来没有好色的传闻,怎么会突然见猎心喜来上这么一出?

幸好大哥养只是绕着那两个丫环转了两圈,便停了下来,对她们道:“滚。”

联络人并没有发现,一块玉佩包在纸里,已被大哥养塞在其中一个丫环的手中。

他分派着人手,捡起那倒在地上的哨卫的枪,然后按着仆人的指点,分明哨、暗哨的位置站好了,其他人等,尽数潜伏在阴影、花草之中,只等丁一前来查哨,便是致命的一击。

以数十年经营的人脉势力,所做出必杀无疑的一击。

ps:作者做了一组反手俯卧撑,结果扭伤了肌肉,痛得要命……得去看一下……明天只能一更了,大家见谅……

第四章万山在握(七)

潜伏在侧门花草之中的那些义军好手,当然不会再穿着火红的仿制军服,鲜红如火的军装在这夜晚里格外的惹眼,这些杀老了人的悍匪,如何会犯这样的错误?早就把军服脱了下来,露出内里的黑色夜行短打,手里的长刀也都刷了墨汗或是锅灰,全不会映照出光亮的。

“大哥养,这丁容城的府第,寒酸成这样,我们会不会走错了门?”压低声音向那独眼龙询问的,却是潜伏在那里的二十几名好手之中,先前就仰慕大哥养的人,“皇帝老儿不是封了他好大的官么?这小破宅院,要是来多一队兄弟,咱们干脆提刀一路杀过去好了!”来多一队人,那就有五六十人,这种四进的宅院,五六十个积年悍匪,提刀杀过去那真是稳稳当当,一点也算不上冒险了。其实如果不是侯大苟再三叮嘱,现时这二十几人,按他们的心性,也真这么杀过去,不见得就能吃什么亏,只不过侯大苟一定要万无一失,大伙才在这里潜伏罢了。

独眼龙似乎不太爱说话,他沉默了许久,方才挤出一句:“伊是清官;刀拿稳,别大意,就算明知他逃不了这一难,没把头颅斩下来之前,也别当人家是死人。”便没有了下文。那联络人听着是不太爽利的,说丁一是清官,这倒真没啥,不论是在丁一治下的两府,还是大藤峡那边义军,丁一是好官,这一点大伙是没有异议。甚至有不少人私下说,要是丁一也造反,都想去跟着丁容城丁哥哥干。

关键是独眼龙说什么别当丁一是死人。这不扯蛋么?丁某人还能活得了?再小心都好,何况在这当口,去泄大家的士气?只不过独眼龙以前也是一方大豪,侯大苟明显对他极为信重,专门派人去长沙府把他请过来,还担心他不肯来,教人托话道:“养兄不肯来。阿苟我就只好自己提刀去做了。”看重到这等地步,联络人也就不好在这当口反驳独眼龙的话。

风很冷,特别是脱下了仿制的军服外衣之后。在花草丛间潜伏久了,便是极精壮的汉子,也微微地有了点颤抖。于是有人要去替换那四个抱着火铳冒充岗哨的同伴,因为至少他们四人。还穿得暖和。一时间竟就争吵了起来。连那联络人发了几次话,也不太压得下。

独眼龙这个时候开口道:“把那衣服反过来穿。”反过来就是黑色的内里,倒也就不怕暴露身形,这么一折腾,总算少了一些牙关打战的声响。不过依旧有人压低了声音抱怨着,因为站哨的那四人,身边都有火盆,可要比他们舒服得多了。

这就是义军的本色了。强悍的个人身手,松散的纪律。对此那位联络人也没有什么办法,倒是独眼龙开口道:“边个仆街再吵,就先剐了他。”倒是马上消停下来,没错,如果他们跟随着让他们信服的领袖身边,一句话,倒就服帖了,这就是侯大苟专门去请大哥养过来的缘故了,只要他这样的人物,才镇得住这些积年悍匪。

时间慢慢地流逝,凄惨的月色在夜空中渐渐被乌云染墨,一点桔黄色的光,在远处的走廊向这边移动而来,那是潜伏着爪牙难耐的悍匪,久待的目标,当那个仆人低声地说道:“先生、先生来了,先生是好人,他每晚都会来看这些军兵,再去看看我等仆役,替蹬了被子的下人们扯好被角,然后先生才去睡……”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深深的自责是全然无可隐藏地流露出来,以至于在他身边的大藤峡的联络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地教他闭嘴。

但似乎这仆人沉溺在自己的痛苦里,良心的煎熬之中,他仍喃喃地说道:“……我不是个东西啊!我怎么能卖了先生?你们走吧,对,我把命还给你们,你们杀了我,你们走吧,我不能这么干……”

这个时间突生的变故,颇让潜伏的杀手措手不及,本来留着这仆人,就是为了让他指认丁一,以防杀错了人,谁知这厮事到临头突然来这么一出,这当口真的杀了他倒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让他无声无息地去也是能随手而为,但血腥的味道在风中,是能传出很远的,丁容城可不是寻常的书生,那是塞外十万鞑子铁骑之中厮杀出来的英雄,让他闻着血腥味,何异于提醒着这边有人在准备行刺?连那四个哨兵,杀死时都不敢用刀,都是生生勒死的。

正当那联络人死死捂着仆人的嘴,准备也将他勒死之际,却听独眼龙悠悠地开口:“你家先生,不会为你去杀奸夫淫妇。你家先生胸中装的是硕大的广西,顾不上你家婆娘勾汉子的杂事,对吧?我们帮你去杀了,不然,这仇你一辈子也报不了,就他妈的死了,你头上也是绿的,对么?你死了怎么跟你爹妈交代?那毒死你双亲,卷了钱财和俊俏后生跑了的婆娘,为何你还没为双亲报仇?你家先生,帮不了你,是我们帮你做的。”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有着某种魔力的咒语,终于让那仆人渐渐地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不再挣扎。独眼龙轻轻按了按联络人的肩膀,示意他放开那仆人,却对那仆人又说道:“你还有儿女,不想他们死,就不要坏我们的事。”那仆人垂着泪,点了点头终于不敢再出声。

那点桔黄的光愈来愈近了,却是一盏灯笼,挑着灯笼的是个一身儒士长衫的年轻人,行走之间,全然没有文官的悠慢,倒尽是武将的干净利落气势,教人看将上去,与传言对照,果然是沙场搏杀出来的英雄汉。

“动手!”那独眼龙低叱一声,提刀从花草间跃了出来,其他二十几名悍匪也纷纷跃身而出,把丁一团团包围起来,连那四个冒充哨卫的悍匪,也把手中火铳对准了那儒士打扮的年轻人,挑着灯笼的年轻人。

“火铳响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挑着灯笼的年轻人,微笑着这么说道,“大藤峡的朋友么?这么冷的天,专程来这一趟,不容易,怎么还不动手?”他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发现被伏击之际理应的慌乱,倒象是好客的主人,在问远道而来的朋友,何不入来喝上两杯酒一般。

那个大藤峡派来的联络人,抱拳一拱,压低了声音说道:“丁家哥哥,大苟兄请您上大藤峡一聚。大苟兄说了,您是英雄,犯不着为皇帝老儿卖命,义军里没有规矩,您上得大藤峡,便是请您坐第一把交椅,由您来立规矩,把义军都教好了,咱们平了这天下,教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大苟说,您去了大藤峡,连他在内,大伙都听您的号令,到时杀上京师,把皇帝也杀了,保您坐那龙椅!”说完了他还怕丁一不信,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大苟兄与岭南诸省绿林好汉头领定下的盟书,若能请得您上大藤峡,大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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