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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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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敢于这么干的人,必定会有其他的安排,去对付那些黄牛儿和郑昂的手下,想等那些手下来救,除非拓跋真戈把丁一、黄牛儿、郑昂等人,全都砍死了之后,才有这些的可能吧?而如果这个计划成功的话,丁一很清楚,发动这个计划的人,得到的这不只是怀集和黄牛儿他们手下的那些兵马。

大明如再折一位广西军务总督的话,只要云贵那边战事略定,就必然调了兵马过来镇压,否则还得了?于是侯大苟与朝廷就要开始大战。怀集这个战略要地,手下又有几千兵马,到时趁着这时候,便能发展出一支军马,只怕侯大苟与大明战事稍安,就会发现,这边又多出了一支不容小视的力量。

收益极大,风险也极大。

这绝对是不可能回头的事。

便似丁一出京。

如虎脱柙。

或啸聚为王;

或身死魂灭。

第一章督广西(一)

广西承宣布政使司梧州府怀集县的县城,在这一日又出现了乱象,这回不是朝廷的兵马打过来,也不是侯大苟义军的人马来杀狗官。而是驻守在这怀集县的义军起了纷争,操着外地口音的义军,和操着广西本地口音的义军,不知道为什么便动起手来了。

怀集的百姓很娴熟地关好了门,一家老小钻进地窖里,有钱人家便往夹墙之中躲了进去,家里正堂的桌子上,略有点钱财的,还放上半匹布或是两件首饰,也算是个美好的愿望——没人指望那门闩能阻得了乱兵,只盼他们涌入来时,把桌面上的浮财掠去,便自行走了就好。

不论谁是赢家,总归只有百姓是输家。

“不论如何,你我皆赢。”拓跋真戈手把长刀,脸上露出罕见的微笑对着身边的慕容秋水如是说道,“丁容城的性子,这种场面下,决不会看着黄牛儿与郑昂领了手下抵挡,而自己悄然逃跑的,只要黄牛儿他们死了,他想跟侯大苟搭上话就是万万不能,所以他一定会出手……等下看他露了脸,就给他一个痛快。“

慕容秋水这时候却就没有平时的温文尔雅,那文士长衫也早被扯了下来,一身结束利落的贴身短打,扳指已套了上左手,长弓把持在右手,看上去与平日如同换了一个人也似的:”放心,据说双乎日的长弓之下,丁容城只能依靠狡计来脱身,某这雕弓。怎的也比双乎日争气些!”很少有人见过慕容秋水的箭术,但他不是双乎日,要依靠神箭来摆脱贫苦牧民的生活。他展露箭术做什么?只不过也先能派他入关来,却不是因为慕容秋水能引经据典,学着汉人士子的作派,而是见过慕容秋水,一人一弓,面对两头成年黑瞎子和五头熊崽子,轻取之。

黑瞎子就是黑熊。能与狮虎争雄的成年黑熊,并且是一公一母,又有五头熊崽子在一旁游击。这就是慕容秋水的箭术。也是他的底牌。他掏出弓弦仔细挂上,一点也不为长街之上那些江湖汉子出身的义军与黄牛儿手下那些老底子义军的纷争分心,他如抚爱人的肌肤,轻抚着弓臂:“我上城门楼去。只要丁容城进入三十步内。必无放他归去的道理。”

丁一只要想出城,总是要从城门这里过的。

“好,某也领着人冲一冲,最好是把黄牛儿和郑昂一并做了。”拓跋真戈提起那车轮也似的巨斧,咧嘴笑道,“若是黄牛儿和丁容城同时出现,先料理黄牛儿再说!”他可不是为着也先的许诺而来对丁一刺杀的,只要做掉黄牛儿。丁一与侯大苟再无回旋的余地,而就算让丁一跑了。只要丁某人跟侯大苟打起来,拓跋真戈就已是赢家。

街上义军的老底子,和那些江湖汉子已经从言语的争论发展到了互相推搡的地步,这时却见拓跋真戈拖着大斧从尉厅之中行了出来,高声咆哮道:“乱什么?侯大哥派某来镇守此处,你们平日不见招呼也罢,此时侯七哥、黄牛儿、郑兄弟等人尸首未寒,杀人凶手犹在县衙,你们这在街上吵什么?”

义军的老底子又不是傻子,当下便有人高声叫道:“俺方才还听着阿牛兄的哨音,你说阿牛兄……”没有等他说完,头硕已然飞上半空,嘴巴仍在张合着,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犹不相信自己随着侯大苟征战经战,没死在官军手里,竟就死在柴头领的大斧下。

“侯七哥的尸身,大伙都看了,有假么?入你娘的,这当口,嚼什么老婆舌头?胆子到哪去了?枉得平日阿牛兄弟对你等如此信重!蓝头领怎么去了?不就是被官军使了诈害死的么?他娘的,摸摸自己胯下那玩意还在不在!要是还带把,就跟老子杀进去,把那姓丁的扯将出来,给阿牛兄弟和侯七哥报仇雪恨!”仍在滴血的大斧提在拓跋真戈的手里,并且他提起被官军诱杀的蓝受贰,便使得这些老底子的义军同仇敌忾。不过他们之间还是有大部分人没有动弹,因为刚才的确听到黄牛儿传信的哨音,那哨音是大藤峡特有的老藤所制,绝无假冒的。

前头是那些铁了心要跟着拓跋真戈干的江湖汉子,已开始往县衙里冲了,他们此时也是早就没了退路,得罪丁一这名动天下的大人物,下场如何是不必说的了;而去投丁一,之前都参详过,那规矩谁人守得了?

那么,跟随不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侠,就把数一数二的大侠做掉来扬名,倒也是江湖中千年不变的铁律。前头四五百人便冲着县衙涌了入去,黄牛儿和郑昂的那十几个心腹,抵挡了一阵,实在招架不住只好退了下来,那县衙的大门,原本在义军攻入怀集之时就被砸开过的,此时不两下就被踹开了。

而此时丁一和文胖子、黄牛儿、郑昂四人,正利用着后者的亲信抵挡的工夫,向县衙的内院冲了过去,那本是知县家眷居住的地方,此时被义军破了城,押着一些官府人等的女眷还有官员之类的,黄牛儿冲得入去,便是把十数个充当看守的老兄弟召集了起来:“操起家什跟俺来,柴真戈那杂碎,想把俺和丁容城都做了!”

说是看守这些女眷的工作重要,或是人性的丑陋都好,不论如何,总之这种看守的工作,自然是最受欢迎,也是义军里的老人才能得到的职位,这些看守都是打老仗的,听着黄牛儿呼吁,立时操了刀枪就跟了上来。

郑昂提着一把开山刀冲着前头,却对那十几个义军喊道:“他娘的后门只怕也有姓柴的人,老侯、小孙、老吴、阿九……你们八人跟老子和阿牛把他们抵住,其他人赶紧跑出去藏起来,城墙上还有俺们五百弟兄,想法子回去,跟侯大哥报讯!”

不论黄牛儿还是郑昂,都是历史上侯大苟被杀后,仍能领着义军残部还抗争了许多年的人物,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他们在这片刻便已大致将情况梳理出来个脉络,并且作了一个安排。

郑昂甚至都想到,拓跋真戈就是冲着他和黄牛儿来的,他们两人只怕跑不掉了,所以甘愿留下来断后,好教这些老底子的义军,有个回去报知侯大苟的机会。那些义军倒也没有婆妈,沙场上见惯了同乡殆命、好友身死的事,自然不会在这关节,来说什么“还是俺留下,郑大兄和阿牛兄快跑”之类的废话。

刚冲过后院,离那小门还有七八步,就听着门外喧嚣,有人在叫喊道:“都留神了!要让丁容城跑了,大伙以后除非窝在这十万大山不出去,要不江湖上咱们可是没有一处容身之地的!”

奔跑中的郑昂只觉肩头一紧,回首却是丁一扯住了他:“你和阿牛兄弟先不要出去,学生出去把这些人料理了,你们尽快上城墙吧。上了城墙,那姓柴的,奈何不了你们吧?能把城门打开吧?学生有些弟子在城外,若是能把城门打开,他们便会进来帮手,不知道两位可能做到?”丁一微笑着问道。

“这个自然!城墙上五百多老底子的兄弟,是决不会听柴某人的!俺等要能杀到城墙上,自然开得了城门!”黄牛儿高壮,落后了几步此时才赶上来,听着丁一的话,立时脱口这么应道。丁一点了点头,伸手往黄牛儿胸膛上轻擂了一拳,按住他要向前的脚步,便转身后门去了。

郑昂摇了摇头对黄牛儿道:“这他娘的就是个妄人,外面听动静怕有五六十人,他两个人,出去送死么?”他又对那十几个义军老底子的兄弟说道,“刚才老子叫到的兄弟,跟在我和阿牛身后,冲出去杀一阵,其他人赶紧都到墙根下,趁乱翻出去,快啊!”

这时丁一和文胖子已走到后门,却听丁一开口笑道:“诸位要取丁某性命,不妨让一让,把这门开了,丁某出去,大好头颅,好教诸位取去邀功请赏。”说着冲文胖子使了个眼色,后者早已将盾牌取在左手,又将丁一的盾牌持在右手,此时门外众人正被丁一的话,呛得愣了一下,文胖子就趁着这瞬间空档,踢起门闩拉开门冲了出去,丁一紧随其后,从门缝里出去之际,还伸脚勾了一下门,那门合上之际,正好门闩落了下,重新栓上,倒使得身后想跟着冲出去的郑昂,狠狠撞在门上。

后门通常都不会朝着大路开,这里也不例外,而大约只容两人并肩的狭长小巷里,却就密密麻麻塞满了人,方才被文胖子双手持盾冲出,撞翻了当头四五人,一时后面的人,便被堵住了,倒让丁一出来之后,身前还有了空隙。

丁一双手伸向腰后,缓缓抽出长刀,百炼秋水雁翎刀持于右手,斜指向地;大马士革弯刀反握于左手,贴着肘臂,冲着那些眼露凶光的江湖汉子微笑说道:“诸位只怕不知,执得丁某头颅,去草原上交与也先,至少是能得一个千夫长的。”

“若!”

第一章督广西(二)

便在丁一喊出那声“若!”的时候,文胖子右手盾牌急掷而出,从腰侧摘下一颗在县府大堂里旋开盖子的手榴弹,也顾不得去套那晃动着的拉环,无师自通地用嘴一扯,便把那冒着烟的手榴弹飞掷了出去,这个时候那面盾牌正砸在前面三步外刚刚爬起来江湖汉子身上。

而被砸中的人,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因为丁一已然急冲上前来,一刀就砍断了他的咽喉,三四把长枪从还还没倒下的尸体身边间隙如毒蛇刺出,丁一把左臂往下一砸,右手长刀又斫下冲上来的对手半边脸面。

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长枪能抵挡得了大马士革弯刀的锋刃,而冲上来的文胖子捡起地上的盾牌,双盾一举,抵住那三四把没了枪头的白蜡杆子,大吼一声往前推了出去,竟把那几个混然不知长枪已断的家伙推得站立不稳。

丁一低头,右手长刀斜斜上掠,正迎着一个在墙壁上健走如飞、提刀而来的对手,那一刀斩在对方的胸腹之间,然后那个仿似玩杂技一样的家伙,犹在墙上向前奔了三步,长长的肠子从裂口掉了出来,洒了一地的鲜血,方才如一滩狗屎也似的,“啪”一声,摔落在丁一身后。

而文胖子闪出丁一身前,将那两面盾牌高举起来,至少有十数声,“叮叮当当”地响起,却是那些江湖人飞掷而来飞刀、飞镖之类的暗青子,还有三四把刀剑也纷纷斩落在这盾牌上。只是小巷窄狭,两面大铁盾,一面遮头、一面立于前护着身体。只要文胖子还有力气,基本真是没有什么空隙可言。

手榴弹的延时,终于在这个时候结束了,装填了硝*基炸*药的手榴弹,于密集的人群里爆炸,木柄手榴弹相对于卵形手榴弹的缺点是极为明显的,但有一点就是:在臂力好的人手里。类如陈三、杜子腾那种大力士出身的,或是文胖子这种身高体壮的,它要比卵形手榴弹飞得远多了。

文胖子便是愣把这颗不单有着三百多片预制破片。还加装了八百颗小铁珠的加重型手榴弹,掷出了接近二十步也就是四十米的距离,这可不是一斤多的m24,这怕有足足两斤的重量!

这么长的距离。又是先扯出拉索发火的。翻滚的手榴弹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飞落在那些江湖人的头顶上方,轰然炸响空中开花,一块块的预制破片如刀急速飞掠,而那些细细的铁珠没有丝毫的死角,放射状穿过所有的物体,直至火*药赋予它们的动能结束为止。

当打开后门的郑昂和黄牛儿听着爆炸声之后出来时,他们所看到的。是那些在地上哀号呻吟、而是昏头昏脑想爬起来的江湖人士,躺了一地。而丁一提着长刀,缓步向前,顺手抹过,了结去那些痛苦的惨号,在他身后,再无声息。

只有提着两面盾牌,一脸谄媚笑容的文胖子。

看上去,似乎丁一很享受这种杀人快感,所以才没有把这些人交给文胖子干。

“走吧,前面的人就要追过来了。”丁一看见了他们,转过头来平静地这么说道,手中的长刀毫不停息又抹过一个扶着墙想要挣扎起来的敌人。经历战场无数的郑昂,第一次感到心悸,他不愿跟面前这个男人对阵,绝对不愿意。

这不是杀人,而是这个男人,真的如传闻一样,他就是阿傍罗刹,他在收割着性命,他的刀下,毫无怜悯,他的动作没有半点激情只是足够致命,绝不多余,他匆匆道了声谢,便连忙从丁一身侧奔过;而黄牛儿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本就仰慕丁一,此刻看着,不禁道:“俺原还不信真有能一敌百,丁家哥哥,真英雄!俺便是死了,也要替哥哥把话带到侯大哥那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丁一的刀尖顶在最后一个停留在小巷里的敌人咽喉,能跑的,都跑了,这些都是被手榴弹炸死炸伤炸昏的,所谓七米有效杀伤直径,只是一个很严谨的说法,二十米外的弹片,仍然是有杀伤力的,尤其在这种密集的长巷之中,又是空中开花。

还有六七人是在爆炸之际惊愕失神,直接被丁一和文胖子干掉的,丁一望着那个江湖汉子,长叹了一声:“若汝得则富贵,若汝败则死。”长刀一送,结束了那敌人的惊恐。

不是他喜欢杀人,这年代还没人开始研究小队战术。虽然侯大苟提出来“官有万兵,我有万山。兵来我去,兵去我还”的游击战略,但小战作战暂时还没有人去研究。丁一却是很清楚那两面大铁盾的重量。

文胖子挥舞那两面大铁盾,就算他体力再好,也绝对是不可持久的。

所以他不过是尽可能地让文胖子节省体力罢了。

走到小巷的巷口,丁一向文胖子问道:“胖子,怎么样?”

文胖子的小眼睛眨巴着,舔了舔舌头道:“侄少爷,胖子有些饿了。”说着他望着那边街角屋檐下,一个蜷缩在墙边的老汉,身边放着一副炉子、摊担,“要不,小的去吃碗汤饼垫垫肚?”对着这一巷的尸体,文胖子热切地冲着丁一问道。

“此地不定是汤饼,依我看,十有**是桂林米粉。”丁一微笑着把双手入鞘,却对文胖子叮嘱了两条,“只能吃个七分饱;要给足钱。”接下来还得作战,不要奢望每回都能有一颗手榴弹炸倒十几人、吓傻六七人、炸昏十来人的战果。吃得太饱,却就使不出气力了。

文胖子笑得愈谄媚了,扔下两面盾牌大叫道:“侄少爷英明!”便往那老汉行去,边走边叫道:“汤饼还是米粉?总之来两碗!不做?不做砸了你的摊担!胖爷看着好欺负么?快点!这是银子!”

足足三十步的小巷,这时从巷底那县衙的后门就涌出人来了,当他们看到一地的尸身,不禁愣了一下,失声惊叫道:“都死了!”、“丁容城把后面几十个兄弟全结果了!”、“他娘的展翅金鹏也死了,肠子流了一地……”

但这些人,很快就被他们身后的人挤着向前,所谓裹胁大致也便是如此,甚至有两人直接被挤倒之后,根本就施展不了他们闻名于江湖的绝技,无数只脚踩上去,便渐渐地无了声息。

尸体,鲜血,死亡,在这个时候并不能让他们害怕,因为他们并没有亲历死亡的场面。

反而更让他们坚定了要做掉丁一的决心,因为有着一种下意识的暗示,那便是丁一不死,这一地的尸体,就是他们的结局。而站在小巷尽头的丁一,并没有拔出长刀,而是捡起一面盾牌,用力把它戳进泥土里,这年头没有柏油路面,后巷也没有奢华到去铺上青石板路面。

然后丁一拿起另一面盾牌,在他的脚前与那面被戳进泥土里的盾牌之间,是四枚拧开了后盖的手榴弹。丁一执起其中一枚,指向那向他奔来的人群,江湖的名声,这个时间便起了效用,几乎那些汉子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某于土木堡,数万瓦剌铁骑杀不得我;某于猫儿庄,十万铁骑不曾伤得了我。”丁一这时脸上无了笑意,冷冷对着那些江湖汉子说道,“尔等今日,意欲何为?丁某的长刀,不愿沾上自家百姓的血,你们各自归乡去吧,今日之事,就此抹过。”

这种内部矛盾,丁一是很厌烦的,若面前是瓦剌人,丁某人可不会在意,在千百年后被戴上破坏民族融合的帽子,那是胡扯。可眼前这些,不论江湖人也好,那些广西义军老底子的瑶人、苗人山民也好,不必说后世,这是现时就已是大明百姓的,终归是同胞,杀得再多,又有什么值得夸耀?

文胖子正端起碗,往嘴里飞快扒着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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