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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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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辂的确是给丁一讲了不少八股写作技艺和方法,还给他留了许多习题,丁一也是随身带着的。问题那些习题,都让丁一撕了,卷成茶叶烟卷,和英宗一块抽掉了!
现在哪里拿得出来?
看样子,这几位学霸可没商辂好说话,犹其还有于谦和王直在边上盯着。
搞不好还要来个现场考核!
丁一在寻思,要不要弄些动静出来,把隔壁那胡老爷子吵醒,弄成特异功能汇报算了。
第八十五章赢取自由身(十)
京师国子监里,因为祭酒的约束,那些监生们不敢随意走动,但围观的事,自古至今向来都是国人天性。丁一入得国子监,那些监生们,特别是举监生早就恨不得有千里眼、顺风耳,齐齐望着那房间,在猜测着丁如晋和那几位学霸,到底能谈出什么结局。
“若是朝廷大事,何必来国子监?所谓外事不定,大臣问计丁如晋,何其太谬!”举监生里有人反驳同学的说法,“再说周畏庵与刘时雨,也不是阁臣,便是军国事,不见得他们便有份参与,依我看,弄不好是来考较丁如晋的八股制艺。”
其实这位举监生已经是揭开真相了,但往往很多事情,人们并不见得就愿意相信真相,他话音则落,边上就有人嘲讽:“丁如晋立下这泼天也似的功勋,至少连升四、五级才算赏赐得当吧?考一个五品官的八股制艺,你以为现在是大宋年间,有锁厅试啊?”
边上学子纷纷附合,连刚才已揭开真相的监生,渐渐地都不敢再坚持自己的思路,只强笑道:“小弟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但是若问国是于丁如晋,何不于谨身殿、奉天殿之类的地方,要来国子监……”
“国家板荡,问计于丁如晋,便是千金市马骨,教我等学子,当效丁如晋一般,赤胆为国,不辞生死!”便有热血沸腾的同学,痛快地回答了方才那监生的问题,边上很多的举监生都纷纷点头称是,一时间这些学子竟生出来强烈的报国志气,或许就不是于谦、王直和那些学霸预料中事了。
很多事都不在他们预料之中。
但无疑,丁一的八股文制艺水平,绝对是让于谦、王直。以及那几位学霸最为出乎意料。
烂!
或者,用烂字都无法形容丁一的八股水平。
而只能用渣。
“如晋,正是多事之秋,为生民所念,此时辞官,非良策也。”刘俨一边苦笑摇头,一边选择着词语,婉转地劝说着丁一,他又不傻,丁一要不辞官。就是五品在手,算起来比他这状元高多了,翰林院修撰才从六品啊,离五品官还有三级呢。
周旋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把丁一当场做出的卷子,递给了首辅陈循。
王直和于谦两人早在刚才刘俨看卷时就凑边上看了。这时都是一脸的苦色。王直干脆起了身,把着丁一手臂说道:“有志事,事竞成!如晋,若立志,便须努力!”看着丁一点头称是,王直便对几位学霸和于谦说道还有公务处置。先行一步了。
于谦苦笑着起身道:“王公略候,你我同去。”便也向首辅辞出去,走过丁一身边,于谦停顿了一下。但除了长叹一声,他实在也不知道跟丁一说什么才好,只是按了按丁一的肩膀,便随王直出了去。
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前后花这近一个时辰的功夫,多少事务公文扔下?谁知道丁一的制艺渣到大白话的程度,早知如此,按于谦出了国子监跟王直上轿时说的一样:“随手寻个落第举子,足以为师哉!”哪里用得了这场面?哪里要找三位状元公来当考官?
倒是首辅陈循看了丁一的卷子,却笑着点头,半晌抬头对丁一道:“不错。”
丁一坐在下首,听着想要骂娘:你当我白痴么?这还不错?于谦和王直都干脆走人了,刘、周两位是憋着不好意思笑出来,否则的话,估计能笑到肚皮抽筋吧?您老人家跟我说不错?这算是学霸在污辱自己文章同时,一并污辱自己的智商吧?
这时却听刘俨起身道:“学生茶用得了,且去更衣。”周旋听着,脸上现出古怪表情,却也说是要去更衣,便也一道出了去。更衣就是上洗手间啊,丁一发誓,这两个该死的学霸,出门走不到十来步,就传出忍之不住的笑声!丁一头一回感觉听力太好,对于自己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但却就听陈循突然道:“听闻如晋能诗,于关外归来,沙场喋血,应有所感,能口占……”
这个丁一真就不怕了,不说军事爱好者难免涉及古文诗词,就是从小学到大学,死记硬背也积下许多,何况他热衷于战例,对于乱世之间的名人诗句,向来颇有阅读,当即陈循话没说完,丁一已开口道:“剑外惟馀肝胆在,镜中应诧头颅好!”
陈循听着,不禁侧首沉吟,去外间透了气回来的刘俨、周旋两位,也一时在门口止了步。这不算多好的诗句,丁一这回荼毒的是梁启超的词,全词他也记不清,只这一句当年看了觉得颇有气势,故之留存脑海,被陈循问到,脱口而出。
应景,绝对的应景。
二十万大军溃尽,丁一沙场纵横,数番冲杀历经险难,所谓“惟馀肝胆在”,点出自己凭仗忠肝义胆才坚持下来;又来一句“应诧头颅好”又有劫外余生之庆幸,没有因功自骄的气味,只是说能活着回来,连自己都惊诧的。
周旋在门口扯着刘俨入得内来,却开口道:“口占一首,赋科举应试!”这就是命题作文了,明显他不相信丁一的诗词是自己写的,包括刚才那一句。他认为丁一是请了枪手的,在家中先行准备好这么一句,毕竟关外归来,总会有人问及嘛,所以他出了个题,并且不是一句,而是一首诗。
陈循看了周旋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有点太苟刻了,也没有必要这样,一个状元跟丁一这秀才计较什么?就算丁一事先找了枪手备下这么一句,也算他本事,能先做好准备,不至于临时出错,何必逼人太甚?
边上刘俨凑过来打圆场道:“畏庵兄,限题未必太拘谨,不若便教如晋随兴口占就好。”
当听着刘俨这般说,周旋也清醒过来,丁一却不是自己的同窗,也不是自己门生,这么弄的确是太过,连忙打起笑脸说道:“方才那句极醒神,又知如晋诗才极好,故之失言了。如晋若无所感,不必强求。”意思是弄不出算了,不用出丑。
其实,周旋还是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就是学霸看见一个明明是学渣的货,突然做一份奥数题居然有七十分一样——污辱别人智商么?就凭你这学渣,你要之前没做过这份题,老子敢把试卷吃下去!大约是这种愤怒——作弊也不知道收敛些?
说到诗词,丁一当真就不怯了,其实不单是喜欢战例而阅读不少诗词,还有一个原因,诗词背来还能哄女孩子,应景时来两句装一装自己很有格调,特别在经济不宽裕的情况下,君子固穷啊云云,哄不了人跟你一辈子,至少还有几宵温存,最不济能收张好人卡吧?
但有女孩愿意听背八股文么?有么?
丁一听着周旋的话也怒了,学霸就学霸,知道你周状元牛逼,但你当丁某人这文抄公是假的么?你可以从八股上看不起丁某人,但你不能看不起这几百年的文学发展史不是?当下丁一便决定了,污辱李鸿章,无他,李鸿章写了许多首的《赴试途中有感》!不抄他丁一感觉都对不起自己。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张口就先剽窃了这句,无他,这句最熟。
然后丁一为了不给学霸看扁,没有接着抄后面的,因为不应景,但没关系,李鸿章不弄了许多首么?丁一回忆了一下韵律平仄,开始在脑中拼凑出下一句:“回首昔曾勤课读,负心今尚未名收。”这句算是抄了另一首的颔联九成,改了后面一个字为了合平仄与押韵。
听着陈循眼前一亮,至少第一句,气势很不错,第二句虽有点生硬,但人家临场口占,连用笔打草稿都没有,又没出现平仄不对的地方,也押上韵了,也应景,连刘俨都点起头来了。
丁一起身袖手,昂首踱步,周旋以为他是接不下去,在想怎么接,其实丁一是在想着怎么抄才押韵又平仄不会出错,他脑中十几首《赴试途中有感》,用得着想怎么往下接吗?随便哪首摘上一句颈尾联,意境都能差不多凑合,足足来回行了十步,丁一才吟道:“未重宦海持清节,不忆烽烟战狄酋。待到明秋枫败尽,鹿鸣宴座是心酬。”这两句为了押韵和应景算是抄了一半,但句子格式却是照套的。
陈循、周旋和刘俨都为之脸上变色。
不是这诗有多好。
真不见得,除了第一句之外,其他几句也就那么回事,本来就是丁某人拼拼凑凑出来的。
但他快啊,他十来步就吟诵出来,押韵平仄都没问题,还是十分应景。
单就是这个快字,绝对称得上“才思敏捷”四个字了。
虽说丁一读过许多诗词,但要换个古文基础不好,对近体格律诗不熟的、不知晓韵脚的人来,没背过平水韵,不知道平起仄起的讲究,一时半刻不定就能拼出来。从这点来说,也算丁一有点文抄公的潜质了。
“世间事,真无奇不有!”周旋苦笑着这么低叹了一句。
他不得不服气,就凭丁一十步成诗。
第八十六章赢取自由身(十一)
(十一)
这还不是四断句的绝句,是颔颈讲究对仗的律诗,虽说不见得多惊艳出色,但人家丁一诗里面出典什么的,该有的也有的,所以刘俨也惊诧道:“如晋吟起诗来,却真真是极好的。为何一写文章,尽是大白话?例如方才这句‘朝廷应注重土地兼并的问题,否则的话土地兼并达到一定程度,工业化又没有跟上去……’何其太白?”他说的是丁一刚才那份八股卷子。
丁一一副无辜的模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学生也不知晓啊,唉!”心里却是暗笑,谁会去背八股文?诗词你尽管来,科举考诗词的话,丁某人不怕真去试试,考八股就算数了。丁一辞官,自然不是真的为科举,他是以退为进,英宗没复位之前,老老实实不要引人注目为好,不做官,就可以不做事,不做事,就无从有把柄给人捉住。
只要英宗复了位,不论是几天之后,还是几年之后,以英宗的性格,以丁一做出的功劳,复起那是必然的事情,到时还可以说自己是忠臣,不食周粟呢!
可是事情不见得如丁一所预计的那么发展。
“其实某方才便言此卷不错,非宽慰如晋。”陈循笑着说道,他抚着胡须把那卷子重新递给周旋和刘俨,对他们道,“抛却直白之外,倒也是条理清爽,所言也非空谈,只是这做的不是八股,而是策论了。”
其实印象分是很重要的,丁一拼凑了这么一首诗出来交差之后,似乎周旋的态度就要好了许多,学霸对于严重偏科的同学,还是能拉上一把。跟那种完全垫底的学渣的态度,那是极大不同。
周旋看着那卷子似乎也顺眼了许多,笑着说道:“如晋行文有些累赘了,例如这句‘子曾经曰过’,不过这些圈圈点点,倒是别出心裁,看来是断句所用,善!”状元出身的人,那是货真价实的学霸,与一般意义上学堂里的学霸是有区别的:世界选美冠军和平时随口叫的美女之间的区别。
所以不用丁一讲解。他认真一看,这标点符号也大致就能明白什么作用。
丁一在边上陪着笑脸,心里却问候了周旋家里女性不下一百遍:善?刚才你和刘俨在外面疯狂大笑时,不见你说善?死学霸为什么不去死呢?这些年死了不少状元啊,你周某人为何还活着?
可惜丁一发现。随着学霸对他感觉的改观之后,他的悲催真正来临了。
陈循很快就离开了。走之前抛下一句话:“如晋每日下午便来国子监一趟。由时雨和畏庵提点八股制艺,若是年前文章看得过去,再参详辞官事宜,否则的话,某在这位上一日,如晋你便莫提辞官之事!曹公在时。如晋肯出仕;某在这位上,如晋便要弃我而去么?”
丁一立时萎了,话说到这份上要还坚持什么现在就辞官,那就是摆明跟陈循作对吧?这是觉得人家德行有亏么?还是处事不公?要不怎么轮到他当首辅你就要跑?陈循是不是德行有亏。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丁某人准备跟首辅结怨么?
还好,陈循给丁一留了条路,年底之前,也就是二个月左右,要是八股做得可以,还可以谈。
丁一只觉得头大如斗,他又不是真的要去科举!现在怎么被逼着上补习班啊?
于是他对陈循恳求道:“芳公留步!芳公留步!”恳得陈循停下来,丁一可怜巴巴地说道,“学生的结义二兄,于八股制艺上也有所得,不若就由学生二兄来提点如何?就不用劳烦这两位前辈了。”要是商辂来指导,多少他还能东扯西扯混一下,做点自己的事。
陈循听着点头拈须道:“如晋说的是商素廷么?好!”丁一脸上总算有了些人气,谁知却听陈循又说道,“畏庵、时雨,待商素廷回京师,你等三人,便以畏庵为首,订下章程来,年关前后,老夫便来考较如晋的文章,若无进展,唯尔等三人是问。”
说罢陈循便这么走了,真的走了,难不成丁一还能不让首辅走么?
他抬头看着周旋和刘俨,悲凄地说道:“两位前辈,不要啊!”
但这两个学霸却是摩拳擦掌,丁一感觉自己就是小红帽,面对着两条大灰狼啊!
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把这两个学霸暴打一通么?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除非丁一想接下来玩吃屎喝尿装疯,要不然的话,没有说你先前讲辞官是“东华门外唱出状元乃是好儿”,人家学霸来给你补习,你倒把人打一顿的。
于是丁一只好坐下去,老老实实受这两位学霸摆布,突然间他发现,但凡学霸似乎都一样的,比如这两位就跟商辂一样,不会上来教他背什么经书,而是浅入深出的跟他讲述,不住提问,让丁一想要睁着眼睛睡觉或想其他事也不可能。
世上除了玩股票把自己玩成股东的可怜人之外,大抵再可怜也莫过于号称要考状元于是被两个状元逼着写八股吧?噢,也许过上几天,三个状元一起来逼着丁某人写八股,会更为可怜一些……
当丁一昏头胀脑放下毛笔,听着周旋开口说道:“好吧,今日就到这里,如晋且归吧。”
丁一下意识站了起来,口中说道:“老师再见。”急匆匆地就往外跑,出得门外去,才醒起现时自己不是在读中学,不过他可不想进去再与那两个学霸道别,太屈辱了,丁一感觉最伤自尊之事,莫过于当你好不容易弄懂了一个问题,然后边上学霸在尽量收敛他的无奈,而在他跟另一个学霸的眼神交流中,却明明白白在告诉着你:这是个常识啊,这很简单啊,这种事,不是咱们八、九岁就明白的事情么?
“如晋啊!来、来,随老夫来!”丁一还没回头就知道是谁了,因为那浓郁的老人味实在太可怕。胡太傅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一下午,总之精神十足,过来就扯着丁一的手,“老夫正想差人去寻如晋,于这道法一途……”
丁一感觉自己下一息就要哭起来了。
万幸早就候在国子监的刘铁跑了上前,跪近了冲胡老爷子磕头,然后一把拖住丁一压低着声音叫道:“先生,上百条人命的干系!上百条人命的干系啊!”刘铁这厮真是成精了,那声音刚好能让胡太傅听得见。
胡濙听见就来了兴致,一对老眼瞪得通圆,不过他是五朝元老的人物,在丁一面前或会因为他自己臆想出来的道法而发疯,但其他状态下,气度还是在的,真是说变脸就变脸:“如晋小友,看这小哥……”
“洁公,这是学生的弟子,刘铁,还不赶紧拜见胡太傅?”丁一是现学现卖了,立时也把刘铁支应成磕头虫,不过这磕头这门道,大明土著刘铁可比丁一娴熟多了。
只不过胡老爷子却是喜怒不形于色地点了点头,虚抬了一下手,连话也没跟刘铁说上,转头却是对丁一说道:“如晋此间有事,老夫便不作恶人强留你了,待得事了,定要到老夫寒舍聚聚。”
“洁公且慢。”丁一这下可不打算让这老爷子就这样溜了,对着刘铁训斥道,“大丈夫无不可对人言之事!象什么话?回去罚抄论语十次!说吧,到底什么事,关系上百人命?”
丁一原以为是张天赐那边的事项,那骗子又生出什么花样来。所以他拦下胡濙,却是打算有什么事,把这老头儿也拉下水,因为他这一下午实在被人前前后后虐得恶心了。谁知道刘铁说出来的事情,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咱们家姑奶奶,在惠州府招了一支兵马,与那反贼黄萧养作战,先是打下长乐县,再又光复了兴宁县,兴宁和长乐的青壮,也晓得先生的名号,听着姑奶奶是先生的妹妹,纷纷投效忠于王事,一时去过二千余人……姑奶奶把单丁的、年老的、赢弱的都劝回家的,余下一千二百人,编了十个队,五日就把龙川县、河源县光复了,来报信的人说,他们去潮州坐船时,姑奶奶正纠集人马,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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