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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临东周(遥望)-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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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觐结束，晋文公将叔武的冤情禀报周襄王，并请王子虎一起审判这起案件。周襄王刚受到诸侯恭恭敬敬的朝拜，此时对于晋文公的要求自然一口答应。
晋文公于是请王子虎到馆舍歇息，不一时有人传话卫成公带到。
王子虎一看，太狠了，卫成公穿着囚服来的！
晋文公传令带元晅与卫成公对质，王子虎一看这君臣不便对质，于是请带卫成公这次会盟一起带来的大臣鍼庄子代替卫成公对质，卫成公被停于廊下，宁俞随侍左右。
士荣充当摄狱之官，元晅将卫成公出奔襄牛之地到回国之后的事情叙述完备，鍼庄子却说这都是因为颛犬的挑拨离间，和卫成公并没有关系。
元晅垂泪道，“主公如果没有怀疑叔武之心，为何会听信颛犬的谗言呢？”
的确，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由于卫成公打心眼里害怕叔武抢夺卫侯之位造成的。
士荣问元晅，是否是记恨卫成公杀害儿子元角？
元晅愤然道，“倘若当日元晅记恨杀子之仇，就不会帮助叔武策划参加践土会盟，更加不会为了主公复国继续努力了。”
士荣继续从旁劝解，这些都是因为卫成公受了颛犬的蒙蔽，其实和卫成公无关。
元晅反问，既然主公知道叔武没有篡位之心，那颛犬胡言乱语就应该治罪，为何还听由他作先头部队返回卫国，导致叔武被害？可见分明是卫成公心里忌讳叔武，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卫成公借助颛犬的手除掉叔武罢了。
事实一目了然，可是士荣继续分辨，这古往今来被君主冤屈杀害的臣子多的去了，而且卫成公厚葬叔武，诛杀颛犬，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何必非要苦苦纠缠？
冤屈臣子的君主多了去了，就能说这样做的君主无错么？
元晅愤然道，“过去桀杀害了关龙逢，汤流放了他；纣害死了比干，武王讨伐了他。汤和武王都曾是桀、纣的臣子，但是他们也能为了正义而战。叔武曾为了卫国复国而努力，卫成公又不是天子，上面还有周天子和霸主管着，难道就可以妄杀无辜了？”
这一番话义正词严，士荣无话可说，只能说元晅为何在卫成公复国之后就出奔？
元晅悲戚哭道，“主公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容不下，还能容得下元晅吗？元晅出奔，是为了给叔武鸣冤！”
晋文公在旁边听着这一番辩论，觉得自己都要气爆炸了，晋文公命令将和卫成公一起来的大臣全部斩首！
王子虎慌忙劝说道，“听说宁俞是卫国贤臣，这次为了叔武和卫成公和好出力甚多；而且鍼庄子不发一言，看来也是知道自己理屈词穷，也可以轻判，而士荣作为士师之官，决断不明，那他必须首座。”
看来王子虎的确是非常明智，首恶和协同犯罪分的非常清楚。重要的是，如果这次真听晋文公的，将卫成公一起来的大臣全部斩首，未免太过霸道，也肯定会冤枉好人。
晋文公冷静下来觉得王子虎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命令将士荣斩首，庄子刖足，宁俞无罪。
卫成公被带上囚车，此时方知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光景。晋文公等人将卫成公带着去见周天子，说明叔武的冤情，并且请求处罚卫成公，如果不处理卫成公，那可真是没天理了。
可是周襄王却表示反对。周襄王认为这判决本来就是民众之间的，从来没有君臣之间打官司的说法。如果这次判决了卫国君臣之案，而且臣子还胜利了，这不是告诉天下百姓可以没大没小，没有上下之分吗？以后会给整个社会带来什么样的恶劣影响？
从是非善恶上升到哲学高度，晋文公就慌乱了。他明白，周襄王说的不只是卫成公，更是再说自己没有上下尊卑，挑唆臣子起诉君侯。又怀疑了！
晋文公当即向周天子承认错误，自己的觉悟就是没有领导高，才会犯这样的错误。
晋文公当即命令将卫成公押解入洛邑，请周天子决定如何处罚；另外，晋文公命令元晅回到卫国，还是另外为卫国选择一位明君吧！
不料元晅回到卫国之后，居然犯了一个大错误。元晅回国之后居然宣布卫成公已经被约定要处死了，现在他是奉天子之命为卫国另择明君。
可以理解元晅对卫成公的愤恨，但是矫枉过正往往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卫国的大臣当然不知道其中原委，于是尽快推选卫侯的合适人选。最终，叔武的弟弟公子瑕由于人品出众胜出。元晅倒很高兴，这不是正应了“兄终弟及”的老话吗？
于是在元晅的肯定之下，卫国一班文武大臣拥戴公子瑕即位。经历了被晋国打败的惨败和颛犬带来的混乱，卫国终于暂时安定了下来。
温地朝觐胜利结束，周襄王决定启程回洛邑。各位诸侯一起送周襄王启程，并且让先篾先押解卫成公启程。
连怕带吓的卫成公可就有病了。
启程之前，晋文公命令随行医衍和卫成公同行，但是他暗地里命令医衍鸩杀卫成公，以泄当日之恨。
原来晋文公也不能免俗，一样有这样阴险毒辣的招数。
周襄王离开之后，晋文公召开一个小型诸侯会议。首先晋文公表示对周襄王的感激之情，感谢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和栽培，给自己讨伐诸侯的权力。
讨伐诸侯的权力？
在座的九位诸侯齐齐打了个激灵。
果然晋文公接下来就说道，这次温地朝觐周天子，许侯居然根本没来。这像话吗？非常不像话！现在寡人准备讨伐许地，为天子伸张正义！未知各位心意如何？
在座的诸侯当然表示同意。这时候还不同意？那纯属找打。
第五十三章 双面间谍郑文公
晋文公顺利召集诸侯在温地朝觐周天子；一时间气势无双。晋文公心里每每想到这里总是美滋滋的，如今这老大和下面这帮小弟可都听我一个人的了，试问便是当日齐桓公也没有做到如此境界吧？
人在唯我独尊的时候就会忘乎所以然，更不会轻易体谅他人的处境。开BMW的人怎么会想到每天挤公交上下班的人的苦楚呢？安心于做大周CEO的晋文公，暗地里命令医衍毒死卫成公，根本就不能给他活着的机会；并且他召集诸侯，攻打许国。晋文公召集诸侯，你区区一个许国胆敢不来，不收拾你，我晋文公面子往哪儿搁呢？
当时晋文公率领齐、宋、鲁、蔡、陈、秦、邾、莒八国诸侯的人马一起向颖阳进发。
温地朝觐一共十国诸侯，为何此时少了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文公。
原来郑文公看到晋文公如此对待得罪他的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这晋文公太可怕了，卫成公当时是楚国盟友，没有借路给晋文公，如今便落的一个阶下囚的下场，看来最终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而许国不过是没有参加诸侯会盟，这时候就发十国兵力攻打许国，您不怕许国那点儿地方不够您打吗？
看来晋文公没有容忍雅量。只要得罪过他，别管是谁，别管最后你道歉悔过还是投降，反正你是玩完了、死定了！
既然如此郑文公就不能不想到自己。郑国也曾经得罪过晋文公，虽然现在参加了诸侯很多活动，但是谁能担保日后晋文公不会收拾自己？说不定下一个就是郑国！
当晋文公的强力手段不能带给诸侯安全感的时候，被领导者就要为自己谋出路了。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郑文公为自己找的出路实在没有什么新意。既然给晋国当小弟都不够格，那只能给自己换一个老大。如今能够和晋国对着干的，那只能是，楚国。
郑文公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叔詹。叔詹看郑文公执行晋文公的命令也不那么痛快了，知道这位又有二心了。叔詹旁敲侧击的劝说郑文公道，“幸亏晋国如今收容我们做盟国，不然恐怕郑国危矣！主公您对晋国千万不能有二心啊，不然一定会被怪罪的！”
剩下的话叔詹没有说，卫国和许国的例子就摆在那儿呢！可是郑文公听了这话更焦虑了。投靠晋国有用吗？卫国倒是投降了，人家不是照样把卫成公整成囚犯了？
郑文公决心按照自己的想法赌一把。反正如今天下，不是跟着晋国就是跟着楚国，如今晋国已经让我们看到他不能接受盟友的一面，那我们无可选择，也就是楚国了！
郑文公命令亲信假扮国内使者，就说国内有疫情，以此为借口现行回国。
回到郑国之后，郑文公便立即派使者送密信给楚成王，信上将晋文公出兵攻打许国的情况报告给了楚成王，并且说明自己由于心向楚国，所以不敢随同出兵。
郑文公终于把自己打造成为了诸侯中第一个双面间谍。
许国也得到了晋文公出兵讨伐自己的消息，赶忙派使者往楚国搬取救兵。
郑国和许国都忠实地把楚国当作大哥，楚成王收到这两封信，知道晋文公攻打许国情况属实，立即做出了决定：不予出兵。
的确，这就是楚成王的决定。
郑文公和许侯知道这个消息恐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发兵，让许国挨打去？区区一个许国，对付晋文公领导的九国之兵？
其实郑文公看的没错，当今世上的确只有晋国和楚国有资格称霸。但是他没有看到，楚成王在城濮之战结束之后已经果断实行了战略收缩政策。所以就算郑国心甘情愿做楚国卧底，楚国也不会再轻易和晋国开战了。城濮一战，已经令楚国士气大伤，但是低调休养生息之后，楚国国力无伤。可是这样的战斗如果再来一次，恐怕楚国将永远失去问鼎中原的机会。眼下别说是晋文公攻打许国，就是晋文公攻打洛邑，周襄王让位于晋文公，楚成王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晋文公率领的诸侯联军顺利包围了颖阳。
九国联军，其中包括晋国、齐国、秦国这样的实力派选手，景象蔚为壮观。
试问颖阳能有多大地方？直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这时候曹共公还被拘留在五鹿之地，可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晋文公不是说要让我复位吗？怎么没有一点消息呢？
只能说五鹿之地消息闭塞，假如曹共公知道卫成公的遭遇，恐怕就不敢妄想复位，会老老实实呆着了。
曹共公想可别是把我忘了啊？他想找个人去跟晋文公说一说自己的事情，小臣侯獳奉命带着重宝前往寻找晋文公。
候獳离开五鹿之地听说晋文公如今在颖阳，于是感到颖阳寻找机会。正巧晋文公偶感风寒，梦见衣冠之鬼向自己求食。晋文公早已经不是当日流落四方的重耳，在梦里也是正气凛然，斥退了这衣冠之鬼。不过醒来到底心里不安，这病便更加沉重。说到底晋文公复国之后，处理了太多国内大事，又征伐甚多，难免夜里梦中有所反映。不过就算晋文公这么油菜花的诸侯也得承认自己不是全能的，求神问鬼的事儿还得找郭偃占卜一番。
晋文公见到郭偃将自己的梦讲述一番，郭偃一看那就占卜吧！郭偃占卜之后将繇词献给晋文公，只见繇词上写的是：
阴极生阳，蛰虫开张。
大赦天下，钟鼓堂堂。
郭偃说道，“根据主公的梦来看，这是有鬼神求之于主公而不得啊！”
晋文公说道，“寡人按时祭祀，从未有缺，究竟鬼神所求何事呢？”
郭偃思虑片刻道，“难道这指的是曹君吗？曹叔振铎，文之昭也；主公的祖先唐叔，武之穆也。过去齐桓公会盟，封邢、卫异姓为君；如今主公会盟，灭卫、曹同姓。而且卫国和曹国都得罪过您，现在您宽恕了卫国，曹国却一直得不到宽恕。不过您又答应要让曹共公复位。难道鬼神所指的是这件事情吗？如果主公宽恕曹共公，让他复国，恐怕您的疾病会很快就康复了呢！”
晋文公一听，可不是么！这些日子忙乎着收拾卫国和许国，把曹国早就忘了！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啊！晋文公当即命令派人去五鹿之地赦免曹共公，并且送他去曹国复位，而且当日将曹国土地送与宋国的部分也退还了曹国。
郭偃果真智慧过人，凭谁也解不开的心结，就这么轻松的被他化解了。
当然郭偃也没白忙乎，侯獳早就将一车金帛送到了郭偃府邸。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要说这曹共公可比卫成公聪明多了，一旦被赦免回到曹国，他顾不得安顿本国朝政，立马统领曹国兵马直奔颖阳。
干吗去？
当然是给晋文公助阵啊！
晋文公统领九国兵马自然不在乎曹国是否出兵相助，但是曹共公如此一来表明了自己坚定立场，就是要跟晋文公走，作晋文公的盟友！这立场恐怕是没人能怀疑的了！
再说许僖公被晋文公统领的大军包围，日夜不安，落下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本来指望楚成王能够救助许国，不料楚成王来个两耳不闻窗外事，许僖公差点气抽过去！好你个楚成王，捅了漏子你就不管了是不是？没本事当老大你早说啊！
许僖公也不是傻子，连楚成王都不敢正面交锋的晋文公你还想让我对付？我傻啊？
我投降！
许僖公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他命令手下把自己绑了！嘴里还衔着玉璧，开颖阳城门，投降！
晋文公一看许僖公还真是有诚意，又大出金帛犒劳各位不远千里前来攻打颖阳的诸侯联军，看来这次许国是服了。晋文公命令诸侯，撤兵！
颖阳之围，不动一刀一枪而解，当然，这是以许僖公的倒戈，服从晋文公为代价的。
秦穆公在临走的时候和晋文公约定，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秦国和晋国都是永远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只要秦国出兵，那晋国就会出兵；同样的道理，如果晋国发兵，秦国也责无旁贷的出兵相助。可以说践土会盟秦穆公没有参加，那时候对晋文公的实力还有保留态度。不过经历了温地朝觐，和围困许国，秦穆公从心底里承认了晋文公的实力与能力。虽然诸侯霸主晋文公，便是当日走投无路的那个重耳，可是如今他有资格成为秦国平等的盟友。
晋文公心情舒畅，病也好了。可是就在回国的路上，晋文公听到了一个让他不能不发怒的消息：郑文公当日告辞说国内有疫情那是假的，而且正是郑文公，将诸侯攻打许国的消息告诉了楚成王。
郑文公，投降过来的诸侯我对你最好，难道你就如此对待我吗？当日如果不是尊敬郑国尚有实力，你以为自己能这么顺利过关吗？
晋文公越想越恼火，他准备出兵攻打郑国！
第五十四章 毒不死的卫成公
聪明反被聪明误。
郑文公妄想借助楚成王的力量避免晋文公对自己的报复，没想到楚成王根本不敢再和晋文公照面，而自己泄露晋文公作战计划的事情也被晋文公发现了。
晋文公盛怒之下准备攻打郑国。赵衰知道晋文公这次是真生气了，可是他还是劝告晋文公不要这么着急攻打郑国。毕竟晋国这次作战时间太久了，而且还是协同诸侯作战，眼下诸侯已经散去，不如暂且给大家一个休整的时间。何况您的身体也是刚刚康复么！
晋文公同意了赵衰的建议。其实赵衰建议的深层次原因还是希望晋国能够有所内敛。所谓物极必反，晋国从一团混乱之中走到今日的诸侯霸主，而且还为周天子所倚重，已经是非常不易了。何必非要咄咄逼人，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命于自己呢？因为温地朝觐，已经引起了周襄王的忌讳和猜疑，倘若还要实力暴露，难免引起更多人的猜忌。所以即便晋国非常有理由攻打郑国，也还是暂时偃旗息鼓，韬光养晦的比较好。
晋文公起驾回国不提。
再说周襄王回到洛邑之后，群臣恭贺温地朝觐顺利结束，先蔑请求将卫成公交给司寇处理。此时周公阅为太宰主持朝政，于是请求周襄王将卫成公安置在官舍让他自己修正错误。
周襄王一看这俩人的意见一个是极左，一个是极右啊！寡人已经说过不能判君臣之案，你先蔑还让卫成公下大狱？周公同志又让卫成公住在官舍，难道他还做得对了吗？
周襄王权衡之后，决定就在民间找一个空房间作为囚室幽禁卫成公，这样对晋文公和自己都是一个交待。
其实说到底周襄王对卫成公有包庇之意。如果不是为了包庇卫成公，何必千里迢迢非要将他带到此处处理？而且周襄王此举也是在向晋文公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你晋文公的确是实力出众的诸侯霸主，但是诸侯之间的问题，最终还得我周襄王说了算。虽然我是名义上的老大，那总还是老大不是？何况，得罪了你晋文公的诸侯就得死吗？你太霸道了！寡人偏要保全卫成公，看你能够怎么样！
这桩案子本来是叔武冤屈而死的命案，但是到了晋文公那里转变成了对晋文公的不敬之案，眼下到了洛邑，又成了周天子和晋文公的角力之案了。
再说晋文公对卫成公送到洛邑当然早有不满，所以他在启程之前就已经告诉医衍让他暗中毒死卫成公，先蔑在完成了这次任务之后和医衍一同返国。
不料卫成公被幽禁在民居之中，这民居既没有大牢里动手方便，又不像官舍人口众多可以有个掩护，特别是宁俞侍奉卫成公非常尽心，行动不离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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