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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耀大唐-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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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李贤便从怀中摸出了一卷丝帛,上面写着人名和拟任的职位:“卢照邻,原职为益州新都尉(从九品上),拟任校书郎(正九品上);郭震,原职为校书郎(正九品上),拟任吏部主事(从八品下);骆宾王,原职为左拾遗(从八品上),拟任监察御史(正八品上);陈子昂,白丁,拟待制昭文馆(即弘文馆,后来因为避太子李弘之讳而改现名)。”

“这,这,七郎,不是为兄说你,你所要求的这些官员虽然品级都不高,然则都是要害部门,这卢照邻的校书郎倒是不难,可是郭震的吏部主事、骆宾王的监察御史以及陈子昂的待制昭文馆都不容易,吏部主事主选才,监察御史主管百官监察,有风闻上奏之权,而待制昭文馆更加了不得,乃是圣上顾问之人,凡是此等尽皆学识渊博之士,或者是像杨炯那般的神童,这陈子昂算是哪一类?”看到了李显递上来的名单,饶是李贤自以为很了不起,也是愁眉苦脸,犹豫着不敢答应。

却听李显呵呵笑道:“六兄不要再隐瞒了,小弟早已知晓,吏部尚书李敬玄和礼部尚书袁司礼早已向六兄表示效忠,因此这吏部主事、校书郎与待制昭文馆都不算难,至于这监察御史么,小弟又如何不知御史中丞崔谧以、亦投到了兄长门下?”

“嘿嘿,贤弟耳目之灵通实在令人佩服,事到如今,为兄也不隐瞒了,事情恰如贤弟所说,吏部、礼部和御史台已经在为兄掌控之下,如要提拔这几个六品已下小官,虽然有些难度,却也并非不能办成,然则贤弟当谨记,自此之后你我兄弟手足至亲,应当携手合作。”

李贤被对方喝破了机密,也没有着恼,嘿嘿干笑了两声,答应了李显的请求,但也以此为契机,要求李显跟他合作,共同抗拒来自武后的压力。

李显也不傻,他当然知道两人本来并无多少深交,现在合作只不过是利益驱动,如果真的有一天武后的压力太大,李贤承受不住的时候,一定会立刻选择出卖他,到时候不在自己摔倒的时候再踩上几脚就已经是对得起人了。

当然李显也不说破这些,因为他又何尝不需要这种合作?不仅仅是因为可以从李贤那里获取一定的利益,更要依靠着李贤这张保护伞,来掩护自己的秘密行动。

现在李弘已死,他生前苦心建立的庞大势力也在一夕之间瓦解,吏部尚书李敬玄、礼部尚书袁司礼、御史中丞崔谧、中书侍郎李义琰等人都已经暗地里向李贤表示效忠。

而兵部侍郎萧德昭、刑部侍郎张楚、谏议大夫薛元超、黄门侍郎裴炎、金部郎中卢律师等人则转而投靠到武后门下,除此之外,武后身边还招揽了一批武将,比如黑齿常之、程务挺、丘神绩、阿史那道真、阿史那忠、泉男生、慕容诺曷钵、李湛等人,尤其是对百骑将士极尽拉拢,除此之外还有文人议事班子,主要就是他的“北门学士”众人,如元万顷、范履冰、刘祎之、苗神客、胡楚宾等人,一时之间可谓是权倾朝野,即便是忠于高宗的郝处俊等人,尚自摇摆不定、没有决定归属的戴至德、张文瓘等人身为宰相,却也不敢撄其锋芒。

“嘿嘿,贤弟也当知道,这太子之位一日不确定下来,我们的母后多有一日的时间能够乱中取利,而我们的力量也就多一日遭受削弱的时间,所以为兄认为我等应该尽快展开行动,这样吧,待得明日早朝时分,吾便派人提出复立太子之事,希望贤弟到时候能够支持为兄一把,若是有人建议立贤弟为太子,唉,为了大局考虑,还望贤弟莫忘了今日惊今时之言,为了我大唐之国运昌荣,为了百姓没有战乱,你我兄弟万万不可同室操戈,令别人渔翁得利,额,我这么说,三弟可否明白?”

“呵呵,小弟自然清楚,六兄且放宽心便是,小弟届时一定鼎力配合,”李显给了对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对其进行安慰道。

第183章李显做说客(一)

送走了李贤,李显根本没有停下来,立刻展开行动,开始了他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次谈判,最大的一笔交易,相信只要这笔买卖做成了,再给他几年发展的空间,等他以后接手太子之位的时候,他就会拥有和武后相抗衡的实力,再不想历史上那般处于任人宰割的境地。

这笔买卖就是,尽一切力量争取正在摇摆不定的戴至德和张文瓘这两个人,也是政事堂的两位宰相。

和其他人不一样,戴至德和张文瓘乃是太子李弘的死党,他们从李弘一坐上太子之位就开始辅佐教导太子,可以说是把李弘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的看待,当然,这是在感情上说的,同时在理智上却是把李弘当成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效忠对象,决定等到高宗驾崩、太子登基之后,一定会把他辅佐成为一个有道明君,最起码应该是像唐太宗那样的千古名君。

他们觉得他们就是大唐名相房玄龄、杜如晦,就是长孙无忌、魏征。

可是没想到,太子李弘竟然突然身亡,这可以说是打破了他们的梦想,让他们立刻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而在悲痛不已的同时,他们也是心中疑惑不已,因为太子李弘的身体情况其实他们比李弘本人还清楚,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病情突然加重的情况。

“唉,戴相,你说会不会是天后担心孝敬皇帝权势过大,无法掌控,所以竟然不顾亲母子亲情,出手暗害……”张文瓘对此苦思了好几天了,心中总是有一股疑团,可是却又不敢说出来,不过如今在戴至德这里,总是感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这才开口说道。

却见戴至德连忙说道:“张相,这事也是乱说的吗?这是在小弟府上,如是在外面,只你这一句话,立刻便会引来灭族之祸。”

“嘿嘿,此事我自然明白,我这不是只在你的府上说说而已嘛。只可惜我们都是当朝宰相,竟然连一句真话都不能公开的说。”张文瓘闻言顿时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戴至德闻言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这就是现实,即便是宰相,也有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情,不要说我等现在只是猜测,就算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又能把那人怎么样?嘿嘿,便是天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我们又能如何?更何况她是亲生母亲,又不是旁人?她要杀死自己的孩儿,这便是家事,又有谁能管得了?我们啊,到了如今恐怕也只能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了,只要在任期间不出什么大事,安稳的度过下半生,待得到了阴司,再向太子赔罪去吧。”

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得门被撞开的声音,随后见一人从门外径直闯了进来,朗声说道:“两位相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怀疑孝敬皇帝之死乃是天后所为,嘿嘿,只要某出首相告,相信两位相公不仅相位不保,便是生命亦难得到保障吧?”

戴至德与张文瓘骤然见外人闯入,并且听到了他们私下里的交谈,顿时尽皆面如土色,尤其是戴至德,看到自己的府第身处竟然被人随意闯入,自然也是羞恼不已,一张面皮涨得通红。

这时候戴府的守卫们听到声音,也都立刻跟了进来,尤其是那位带头的卫士戴安,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他自信以他的部署,整个相府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所以,戴安挥舞着横刀,便欲向来人斩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听得自家主人断然喝道:“戴安,尔等且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可是阿郎,面前的这个贼子……”戴安指了指那个黑衣人,又看了看他那英俊的面孔,不由一脸的迟疑。

“尔等下去便是,此人乃是本相的一个朋友。”戴至德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了戴安一眼,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是,相公。”戴安只好无奈的下去,心中还在纳闷,不知道自家主人何时竟然有了这样一个身手不凡的朋友?

等到戴安终于退下之后,戴至德便对来人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夜半更深,不知周王阁下为何擅闯下官府第?虽然阁下乃是皇子,可是也不能随意进入他人宅院吧?”

原来在那人摘下面巾的时候,戴至德发现对方竟然是周王李显,这才让戴安退下,不过虽然知道对方不可能会对自己产生恶意,但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入自家内宅,而且还偷听了方才那么一番对话,任谁也不会舒服,所以这样说来,戴至德方才对他说话的口气,已经是极度的客气了。

可是没想到李显却毫不在意的说道:“若非小王以这种方式进入戴相府中,恐怕也不会听到戴相方才那么一番对话吧?戴相深夜之中竟然与张相密会,而且说出那么一番话来,究竟意欲何为?”

“哼,大王深夜来下官府上偷听,又是意欲何为?莫非只是为了监视下官?嘿嘿,莫说监督官员之事本是御史台之职责,与大王无干,即便大王真的有权来管此事,恐怕夜闯人宅(民宅),亦是于理不合吧?”

“嘿嘿,怎的就叫做于理不合?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戴相府上虽是个人私密,然而总是圣上管辖的范围内,戴相食了朝廷俸禄,却在府中说出如此不忠之言,心中可曾愧疚半分?”李显却也没怎么把戴至德的花放在心上,反而来了个反唇相讥。

却见戴至德竟然一时语塞,最后却是把心一横,大胆的说道:“谁说我戴某不忠?嘿嘿,我戴至德这一生披肝沥胆,早已将这幅残躯献给了大唐社稷江山,然而正因为忠诚,我方才敢说出方才之言论,此事何用讳言?谁不知道孝敬皇帝体质孱弱?然而某身为太子近臣,却亦清楚太子之病情早已得到控制,根本不可能威胁到生命,如今遽然辞世,此事大有蹊跷,还不能让我说上一说?既然周王阁下已然发现此事,下官亦无话可说,大王现在便可入宫出首,我戴至德有死而已,何足道哉?只是张相与此事无关,还请大王能够放其一马。”

李显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然后对戴至德躬身行礼,正色说道:“真没想到戴公竟然如此忠义,倒是小王失礼了,得罪之处请勿怪罪,不瞒戴相、张相,小王亦是怀疑太子五兄遭人毒害,故此一直耿耿于怀,然而小王多次求见戴公,却一直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夜闯戴公尊府,呵呵,不过小王子觉着一趟没有白来,总算见到了我大唐忠直之士,吾兄虽然仙逝,亦有萧德昭、薛元超、张楚等辈贼子见风使舵,认贼作父,还有李敬玄、袁司礼等人投靠了新贵,准备辅佐新一任太子,只有两位相公不忘太子恩德,竟想着太子的冤屈。吾代死去之兄长向两位相公行礼,感谢两位相公不忘吾兄之旧情。”

“啊?这,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戴至德和张文瓘见李显最后竟然泪流满面,一脸的诚挚,不由得全都懵了,不过不管怎样,对方是以刚刚死去的太子的名义进行感谢,这一点他们可是承受不起的,连忙还礼,口称不敢当。

待得几人一番手忙脚乱的施礼完毕之后,李显这才说道:“小王方才言语并无它意,只是出言相试尔,不过见识到二公耿直忠诚,岂又再敢欺瞒?故此今日向二公说一番肺腑之言,还请二公勿要介意。适才闻二公言,太子之死乃是小王家事,我那母后既是太子生母,便有权进行处置,便是杀了亦无人管得。说句实话,两位相公此言差矣,小王不敢苟同,人这一生,最宝贵的就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仅有一次,除了自己不珍视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随意剥夺,即便是生身父母也不例外,更何况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太子之死既是家事,更是国事,天下之事,太子逢此千古奇冤,我等作为臣子的,又岂能袖手哉?”

却见戴至德和张文瓘对视一眼,尽皆仰天长叹,后来却是张文瓘开口说道:“不瞒大王,下官等自然是心中不甘,更感觉对不住太子昔日之恩德,然而事已至此,就算我等连性命都不要了,又如何能够为太子鸣冤?先不说此事涉及到皇家颜面,便是天皇陛下亦不会允许此案立案,便是天子不顾颜面,真的立案,而且将案件审清了,天子又当如何处置那人?以当今天子之孱弱,恐怕亦禁不住那人一番哭闹吧?”

“张相所言确实属实,然则小王根本就没指望父皇能够做到这一点,然则每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历史总是会给予一个公允的答复的,若是二公信得过,将来有那么一天,小王定然为太子翻案,只不过不知二公可愿助我?”

李显一双眼睛盯着两位宰相,平静地问道。

第184章李显做说客(二)

“大王你的意思是,你要为太子鸣冤?我等没有听错吧?”戴至德闻言,不由得一呆,随后讶异的问道。

“二公没有听错,小王的确是此意。”李显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王已然确信太子是被毒死,然则二公亦是知晓,便是我等掌握了再充足的证据,真凶依然会逍遥法外,不会受到任何裁判,若是眼睁睁看着此人作威作福,弄权天下,我等心中将是更加沉痛,因此,小王虽有此心,却并无法保证会在短期内实现,这一点还请两位见谅,不过小王敢保证,再过十年,最多也就是十五年,一定会让真凶受到惩戒。”

“十五年?大王如今不过二十岁,再过十五年也只是三十五岁,能以三十五岁之年纪而为太子鸣冤,下官也是知足了,只不过此人贵为天后,更是大权在握,连天子都无可奈何,不知大王有何妙策来解此困局?”戴至德也是十分精明之辈,要不然怎能做了当朝宰相?所以,对方空有雄心壮志也不行,必须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才能让他彻底信服,否则的话,自己把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一介莽夫,不仅不能为太子鸣冤,反而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那可实在是一个笑话了。

只听得李显淡淡说道:“其实戴公理应知晓,太子既亡,圣上定然会立雍王为太子,然则雍王性情刚烈,又自幼与母后不和,最终定然会惨淡收场,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而小王虽然亦遭到嫉恨,可这些年来韬光养晦,令其减轻了戒心,待得将来六兄被扶上太子之位,我亦是卑躬屈膝、刻意讨好,收敛锋芒,直到必要之时再暴露爪牙,届时我将由一条温顺的猫变成一头猛虎,她即便是想要阻止,却也已来不及了,嘿嘿,小王自然要吸收五兄当年的教训,不会被她得手,无论是下毒还是暗杀,保管他都不会成功,一旦父皇千秋万岁之后,小王登上了那个位子,掌握了大权之后,便会为一切的冤屈讨回公道。”

“雍王性情刚烈,注定会惨淡收场?这……他为何竟又这般惊人的判断力?”

“卑躬屈膝、刻意讨好?这,这……是不是有些太过猥琐了?”

戴至德和张文瓘顿时都被李显方才那一番话所震惊了,一时之间尽皆木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李显从二人的神情自可判断出来,他们正在想什么,对于自己这惊人的判断力究竟从哪里来,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自然没有必要向他们解释,所以李显接下来只是就他向武后刻意讨好之事解释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虽然对于小王来说有些屈辱,然则若是因此而能够让正义重新申张,让冤屈得以昭雪,让我大唐走向强盛,小王纵然忍受一时胯下之辱,又有甚要紧的?”

“唉,原来大王是要做忍受胯下之辱的韩信?下官实在是佩服,既然大王以如此身份都能忍受屈辱,下官等还有甚不能忍的?请大王放心,下官等务必全力以赴,为大王略尽棉薄之力,不知大王要下官如何去做?”

李显闻言顿时点了点头说道:“小王要二公勿忘太子之志。继续做好你们的宰相,并且能够尽力的帮助小王培植力量,以便将来容易行事,小王这里有一份名单,二公可帮忙予以照拂,请二公放心便是,小王所推荐的,不是名重才高之士,便是屡立战功之勇将,绝对不会令二公为难。”

接下来李显便递给他们一张纸条,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道:“王勃,现任虢州司功曹参军(从七品下),拟任国子监丞(从六品下);杜审言,原职为殿中侍御史(从七品上),拟任侍御史(从六品下);狄仁杰,原任大理丞(从六品上),因善于断案,业绩突出,拟任大理正(从五品下);薛讷,原任梓州刺史(正四品上),因平定姚州叛乱有功,拟任交州都督府都督(从三品);薛仁贵,现任右威卫大将军,兼安东都督府大都督,因为平定高句丽遗民暴乱,大败其幕后支持者新罗,令新罗王金法敏重新归服,拟检校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唐休璟,原任安西都护府司马,因平定安西四镇、在吐谷浑境与吐蕃边境建立三座坚城,建立防御吐蕃之坚固防线,拟任安西都护府长史(正五品上);李多祚,原任营州都督府司马(正五品下),因平定靺鞨诸部,拟任营州都督府长史(正五品上)……”

“真没想到大王蛰伏这几年,麾下竟然已经有了如此可怖的力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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