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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倭在扬州路的水师只有五万，看来嫡清公主给他们的压力也确实不小。”

张苍雄的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张月婉一定会大有出息，只可惜乃是女儿身。贺怀仁则是一笑：“加藤鹰在扬州南部虽然集中了五万水师，但是在江南路附近的舟山崇明等地还有水师近两万以及近万倭寇。加藤鹰若真的是准备南下，那么必然会调集这两处的水师。好在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

刘难尚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贺帅，如果他们打定主意先登陆江南路，横扫江南之后在和极乐逆贼会合，那又如何？”

贺怀仁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水师毕竟不同于陆军，他们在水面上的时候战斗力固然强悍，在抢滩登陆的时候也有很强的杀伤力，但是他们在陆上的持续作战能力并不强劲。而且他们的船只毕竟有限，除了防范我们的攻击，他们并不具备登陆作战的能力。”

张苍雄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他们假借运粮，但是在船上运载士兵，那又如何？”

贺怀仁的眼睛一眯：“贺某在水面上也算得上是一个行家，如果真的是那样，某人必将尽可能的将敌军消灭在大河之上。就算有意外发生，某人也会尽可能的减少他们的数量。”

张苍雄考虑了一下这才说道：“有些事情不可不防。这样吧，让楚见焕把他名剑山庄的所有弟子全部集中起来，他和烟雨凝花宫不是号称有弟子上万吗？虽然各有五千在帝国的禁卫军团里面，但是他的老窝里面怎么说也还有一些弟子吧？嗯，本王再从驻军之中抽调出一个万骑队，让他们共同巡视沿海地区。这样就算是意外发生，我们也能够进行补救。”

贺怀仁点了点头，但是又说道：“王爷，你们看看我们是不是让江南路的百姓们北迁天都圣京或是淮水路避一避风头？特别是石鼓书院的陆清流老先生和他的三百弟子。”陆清流乃是清风四大名儒之一，和天都圣京的司马当归，河套克州的林太岳以及已经在壶口之战中殉国的东海贯夫石齐名。他的石鼓书院也是清风最大的私人书院，在清风朝野，都拥有着很高的声誉。

刘难尚摇了摇头：“战乱刚一开始，江南路的不少富户就已经迁往了天都圣京。而陆老先生那里，本王也已经前往劝说过了。只是老先生向来执拗，坚持要与江南共存亡，本王也拿他没办法。不过他们留下也是件好事，以老先生的威望，只要他还留在江南，那江南的人心就不会乱。”

五月二日，在扬州路临州准备了长达半月的东倭水师终于驶出了港口。目标直指大江对岸的江南路江州。而提前两天就已经从采风得到消息的贺怀仁也是不慌不忙，五万水师早已经是整装待发。而数百艘秘密准备好的小船也悄悄的系在了战舰之后。一时间，大江之上桅杆如林船帆如云，而驻防西江防线的蛟龙军团刘毕部也在前一天晚上悄悄起行，并且在昨天晚上就到达了吴州南面的一个岛屿后面。只要贺怀仁的信鸽一到，他的大军就立刻从海上杀出。

贺怀仁站在旗舰的甲板之上，一脸的凝重。在他的身边，站立的则是他的独子贺不归和水师副将崔乐金山等人。和贺怀仁一脸紧绷不同，贺不归的脸上满是兴奋。对于这个年仅二十六岁的青年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一场期待已久的大战更能让他高兴了。

拿着单筒望远镜细看了一阵，贺怀仁这才说道：“没想到加藤鹰还真的来了，看来今天的事情有一点棘手了。”

“那要不要将这件事情飞鸽传书给嫡清公主？”副将崔乐试探着问道。

“不用。”贺怀仁摇了摇头：“极乐四将之一的燕悲歌已经在金州和眉州集中了至少十万大军，而张济世的五万士兵又被明辉压在了寿州城中，嫡清公主已经返回饶州负责当地的防御。她手中的兵力有限，防守都略显不足，更何况是进攻。大河之上虽然有李风成和张苍宗的七万水师，但是东倭的十万水师现在就堵在烟州地区，两人虽然也是将才，只是在临阵变通上却稍逊火候。只可惜嫡清公主终究是女儿身，不然，帝国必然又出一名水战名将。本帅现在担心的是西江防线，耶律沧海既然能够将东倭王朝和极乐圣教联合起来，很难说他会不会和南面的金花三越相勾结。要真的是那样，西江防线可就危险了。”

第131章　名将之对决

说话间，东倭的水师已经逼到了蛟龙军团前方两里处。很显然加藤鹰也是早有准备，看见蛟龙军团之后，并没有半点的惊慌。阵型一变，极其迅速的就完成了阵型的变化。战舰大部分集中在了船队的前面和两侧，将后面的运输船队牢牢的包围在了里面。即使是不用望远镜，贺怀仁也可以看见对方的士兵正在甲板上不停地跑来跑去，有的正在摆放箭矢，有的正在绑紧一些易于滑动的物品。而蛟龙军团这边也同样的忙碌，崔乐和另一个副将金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战舰之上，唯有贺不归紧握着一柄三戟叉坚定的站在父亲的身边。

内河水战，要么是抢占上风要么是抢占上水方向，总的来说就是要取得速度上的优势。而今天江面上仅有一丝的微风，上水方向自然就特别的重要。不过在这一点上，贺怀仁是占据了先手。他的船队现在正处于上游，而加藤鹰的舰队则稍微吃一点亏。

东海之上的三大水战名将，傅江楼是以防守为主，高丽的水师基本上是集中在了仁山港口，面对东倭的挑衅，傅江楼采取的是战略守势，伺机反击，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咬上一口。加藤鹰是狡诈，常年游荡于东海和南海之上，依靠准确的信息采取偷袭。只要是被他看中的地方，不管是谁的地盘，他都是照抢不误。而且为人贪婪无比，一有便宜就绝对不会错过。而贺怀仁则是善于抓住战机，对于天时地利的运用，以及战舰的时机把握，他都是首屈一指。而且他极其擅长于撤退，在这上面，有着非凡的组织能力。虽然只有五万水师，但是常年飘荡在江河湖海之上，常常搅得东倭水师不得安宁。

不过十余年来，三人从来没有过正面碰撞的机会。三国虽然都是相互敌视，但是从来还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水上战事。而今天，则是加藤鹰和贺怀仁的第一次正面碰撞。双方都是五万水师，加藤鹰虽然要保护自己身后的运输船队登陆，但是贺怀仁也要阻止对方向江州增兵，所以双方都是半斤八两。而双方都是久负盛名，因此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和加藤鹰的梭子阵型不同，贺怀仁的两百余艘战舰是呈半月形的排列在上游。不过大江的江面在这里虽然很宽，但是毕竟是江面而不是海面，因此双方的阵型都是特别的厚实。远远望去，大江上面顿时称为了桅杆和船帆的天下。

“抛锚！降主帆！投石机准备！”贺怀仁手握着单筒望远镜，冷静地说道。此时的江面上的河风并不大，仅仅是依靠两张副帆就能够保证战舰的航行。而降下主帆，也能够提高战舰的稳定度。

战舰的甲板并不同于城墙，首先是它能够承受的压力有限，因此甲板上安装的多是小型投石机。这种小型投石机的威力虽然较小，但是只要西瓜大小的石头落在对方的甲板上，那就必然是一个大洞。而战舰上的弓弩，其射程也是远达三百米，两米长的弩箭在一百米的范围内，足以洞穿三个轻甲士兵，并且能够洞穿甲板。

“弓弩手准备！”贺怀仁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伫立在旗舰上，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就从来没有放下过，而口中也是不停地下着命令。

“射击！”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当前的近三十艘战舰率先开火，上百支弩箭仿佛是一条条飞龙，一瞬间就跨过了上百米的江面，落在东倭的船阵之中，顿时就让东倭那原本整齐的阵型发生了一点点混乱。不过加藤鹰毕竟是和贺怀仁傅江楼齐名的水上名将，虽然没能够抢占先机，但是他也毫不畏惧。一边调整着船队的阵型，一边指挥部下调整风帆的角度，尽可能的利用河面的微风加快船速。

逆流而上，又没有强劲的河风，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对东倭水师来说无疑是有些困难。而贺怀仁也没有想过要让加藤鹰轻松，弩箭刚过，便已经进入了投石机的攻击范围，登时天空中又是一阵石头雨。加藤鹰虽然已经尽可能的调宽了战舰之间的距离，但是还是有一些倒霉的船只中弹。甚至有两艘战舰居然被砸断了桅杆。结果高达五十米的主桅杆哗啦一声就砸在了旁边的几艘战舰上，登时就把那倒霉的战舰砸的支离破碎。贺怀仁甚至是放下了单筒望远镜之后都能够看见无数的东倭武士跃入水中。不过贺怀仁并没有丝毫的高兴，虽然占据了先手，但是水战的胜负，关键还是在后面的接弦战上，那才是最血腥也最赤裸裸的杀戮。

在蛟龙军团的中远程武器密集攻击了一阵，又损失了好几艘船只之后，两只船队终于对碰在了一起，血与火的较量在难以幸免。

这是东大路的两个水上强国第一次的面对面的碰撞。虽然在这之前，大家都有一些刻意的摩擦，大家对双方的实力都有了一点底。但是对于真正的实力，在没有交战之前，谁也说不清楚。是以无论是东倭的加藤鹰还是蛟龙军团的贺怀仁，都是一脸的凝重。

接舷战无疑是水战之中最为华丽也最为血腥的一幕。双方的战舰刚刚一接近，早已经整装待发的战士们就已经投入了火热的战斗之中。先用绳索套住对方的船只，将其和自己的战舰紧紧地靠在一起，然后双方的士兵便直接跃过船舷，将甲板当作了战场。有些性急的士兵甚至还没有等到双方的船只拉紧，便已经跃了过去。强悍一点的，是顿时就开辟出了一块地盘。而稍弱一点的，人还在半空之中，可能就已经被对方砍成数截。

接舷战刚一开始，蛟龙军团的战士们就吃了一点小亏。东倭的武士配备的都是至少长达一米二的倭刀，这种倭刀需要双手把握。舞动的时候，基本上是糅合了全身的力量，刀势颇为吓人。加上倭刀较清风的单刀更加的锋利，因此从来没有和东倭水师硬碰硬的蛟龙军团将士一开始就被杀的晕头转向。不过在经过了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在贺不归的亲自指挥下，慢慢的扳回了战局。

清风水师接舷战的士兵是标准的左盾右刀配置，左手多为一面一尺大小的圆盾，右手乃是刀刃长约二尺陌刀。背上有的还背着五枚长约二尺的标枪，身上却是没有任何的盔甲。这样闪躲挪腾都比较方便，只是所有的防御武器就只有那一面圆盾。最开始的时候，清风士兵面对着倭人的倭刀，都是习惯性的用左手去挡、只是倭人用的是双手的力道，而且多是腾空劈下，那劲道自然是非同小可。情况好一点的，是左手顿时失去了知觉。倒霉一点的，更是被当场劈成两半。但是贺不归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弱点所在，那就是倭人的招数大多是直来直去，并且太注意腾空劈下，因此下盘特别空虚。因此只要在战斗之中尽量的发挥自己闪躲挪腾的灵活身手，那就无惧于对方的凶悍刀法。

战斗最为激烈的自然是双方的旗舰所在处，贺怀仁的旗舰周围至少聚集了五艘东倭的战舰。不过在东倭战舰的外围，又至少有十艘清风水师。也幸好大江在这里的江面够宽，不然还真无法这样展开阵型。贺怀仁的旗舰破浪号上，除了舵手和正在指挥战斗的贺怀仁，全船四百多名人员是全部投入了战斗。清风水师的主力战舰，由于多是内河水师，因此排水量最大的也就是两千六百顿左右。最大的战斗编制是六百人。而中型战舰的排水量在一千五到两千不等，战斗人员也是两百五十到四百不等。贺怀仁这里虽然有五万水师，但是这里面也包括了后勤服务和港口维修的人员。战舰上真正的将士也就只有四万人左右，全部分布在了这一百五十搜战舰之上。

而东倭的水师主要是在海上航行，因此战舰的排水量也比清风水师的战舰大得多。他们的大型船只排水量都在三千吨左右，最大编制八百人。大江虽宽，但是毕竟是江而不是海面，太大的船只在这里终究会有些不便，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清风是占到了一点优势的。

加藤鹰的旗舰之上，虽然周围已经是杀声震天，但是加藤鹰和几个参谋却是特别的悠闲，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将军，我们现在正处于下风啊。”参谋南云狼卫兵上前说道。

加藤鹰得意的一笑，但是怎么也掩饰不了脸上的残忍：“怎么说清风都是我们东大路历史最悠久的水上强国，贺怀仁其人也是名垂东海二十余年的水战名将，也是有一点底子的。要是他们表现的太窝囊，本将军还有些担心呢。”

“那我们的伏兵可以出现了吗？”南云狼卫兵试探着问道。

加藤鹰点了点头：“也罢，本来还准备让他们在套牢一点的。不过，我们在这里流血流汗，作为我们的盟友，他们又岂能作壁上观坐收渔利？”

第132章　加藤鹰的后手

南云狼卫兵会意，一枚烟花登时腾空而起。烟花还没有散尽，大江的上游又生起了一朵烟花。贺怀仁一惊，连忙拿起单筒望远镜，却见大江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队水师舰队，旌旗招展中，上面的“极乐”两个大字是分外的刺眼。不过极乐水师为了不被清风提前侦知，埋伏的很显然很远。虽然江面上已经出现了他们的影迹，但是离战场至少还有五里的距离。

腹背受敌？贺怀仁身边的几个参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水师并不同于陆军，阵型的变换并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在面对着身后的袭击的时候，自己还正在交战之中，那情况更是麻烦。是以极乐水师虽然不过二三十艘战舰，最多万名战士，但是却吓的几个参谋胆颤心惊。

内奸！看见极乐的战舰，贺怀仁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两个字。这次的作战计划，朝廷之上的英烈帝等人虽然早已经知道，但是具体的发动日期却是自己和张苍雄、刘难尚三个人秘密商定的。知道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可是对方居然是早已经埋伏在了这里，很显然是有内奸提前告知了作战计划，但是由于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因此埋伏的比较偏远。而采风的情报系统很显然是已经被周边异族所渗透，不然根本不会产生这种低级的情报疏漏问题。只是贺怀仁不知道的是，这究竟是因为情报系统的内奸还是由于朝廷之内的暗鬼做祟。

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在意身边几个参谋的惊慌失措，贺怀仁只是对着刚回到身边的贺不归说道：“不归，你看我们现在应当如何？”

“冲过去！”贺不归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

“我们腹背受敌，如果任由对方前后夹击，我们必败无疑。为今之计，只有牺牲水流上的优势，只是这样一来，对方的两支军队就能够合二为一。不过只要能够率先冲过去，我们未必就会是输。”贺不归沉声说道：“我们现在顺流而下，占据了速度上的优势。对方必定会拼命拦截我们。我们可以将一些破损的无法航行的船只留在原地阻敌，等到我们的船队驶过，便纵火烧船。”

“好，不愧为我贺家的子孙！”贺怀仁哈哈一笑，刚才他还害怕贺不归考虑不充分，现在看来，儿子也真正能够独当一面了。当下大声下令道：“传本帅命令，所有战舰，立刻凿穿东倭的阵型，记住，只是迅速通过，不是杀伤敌军，全部到下游处结阵。无法移动的战舰，上面的人员全部转移到临近船只，只留下纵火人员即可。”

转过头来，贺怀仁这才对着儿子说道：“你率领十艘战舰打先锋，切记，在遇见东倭运输船队的时候，只管撞沉他。”

贺不归略有些好奇地问道：“父亲，我们现在要争取的就是时间，为什么还要去撞沉他们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运输船队了？”

贺怀仁微笑着说道：“你还年轻，以后就会明白了，领命去吧。”

双方的水师本来是出于激烈的交战状态，哪知道蛟龙军团居然是全速顺流而下，加藤鹰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让蛟龙军团冲出了自己的防线。而最前面的十余艘战舰更是勇武，甲板上的投石机和弩箭是接连不断的朝着前面的运输船队发射。见到如此情况，加藤鹰暗叫一声不好，他没有想到贺怀仁居然精明如斯，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自己的布局，而且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干净利落。

对于蛟龙军团图谋伏击自己的计划，加藤鹰是早就通过了内鬼得知了全部内容。为此，他也做出了大量的准备。极乐水师自然是一招，在倭人的大力扶持下，极乐圣教的水师虽然还是很孱弱，但是毕竟有了能在水面上航行的能力。而现在的扬州路七州，已经完全成为了极乐圣教的地盘，现在还能够留在扬州路的，除了极乐圣教的狂热教民，就只有被当作奴隶的严密监视的苦力和被发泄淫欲的妇女。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清风皇室的采风，还是河套昊天的噬魂，还是三大世家的情报系统，都被完全的清理了出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