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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先发制人（二）

“而分歧的另一派则是认为，这些野蛮民族之所以会不断的起兵掠夺我天朝的财富，就是因为他们太过愚昧落后，所以希望将他们纳入文明的范畴。就像是南方的金花三越一样，最终将他们同化。当时他们的观点就是：越是贫穷的民族越是不可征服，越是落后的民族越是不愿意弯腰。只要他们能够建立国家能够将族人全部聚居到一起，那他们就肯定会被我们的文化所侵蚀。过上了好日子又受了儒家文化教育的他们将再不会怀念以前的那种茹毛饮血的生活，他们最终将下跪在我们天朝的脚下。武烈帝在这件事情上是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在隐龙国师建议下，将整个大草原分成了两部分，东面的土地农牧皆可，于是便引导他们建立国家，西方则依旧是归顺天朝的当地的游牧民族。以此来观察究竟是哪种社会形态更有利于我天朝的统治。武烈帝和隐龙国师不愧为一代天骄。他们不仅仅是想解决当时的问题，而更希望的是，通过自己的观察和引导，能够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能够最好的解决这些野蛮民族的威胁的方法。为中原王朝的千秋伟业奠定基础。”

“隐龙国师？”玄机听到这个名字猛地一惊。

骆祥微微一笑：“军师对这个名字应该是相当熟悉才是。在神机一脉中，他的名字至少能够排进前三位。他应该是军师你的师祖吧？”

玄机点了点头，骆祥说得不错，隐龙的功绩，即使是在天机谷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当年的清风帝国内有权奸，外有强敌，皇权旁落，民不聊生，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就是在他的辅佐之下，雄才大略的武烈帝发布勤王令，最终将国内奸臣一网打尽。然后中兴帝国威震宇内。他和武烈帝的相互扶持，最终成就了一段君臣相宜的佳话。然而如此的一代名臣，却因为武烈帝的突然驾崩，而最终遇刺身亡，让人叹息不己。

“历史的发展，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谁也说不清楚。就像是当年的清风帝国，由于武烈帝和隐龙国师的强势崛起，原本应该走向灭亡的古老帝国再次焕发了蓬勃的生机。结果又由于武烈帝的突然驾崩，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持者的隐龙国师也立刻被国内那些怀恨在心的失势贵族所刺杀。结果本来已经蒸蒸日上的清风帝国又开始下滑，而隐龙国师本来成竹在胸的塞外改造计划也因此而中断。而继位的弘烈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选择了和国内的守旧势力妥协，而最终放弃了隐龙国师的计划。隐龙国师当年和武烈帝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他在三五年之内便能够成功，这至少是二三十年的事情。然而人命有时尽，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与世长辞。结果，由于清风的国力开始下降，而失去了明君贤臣的清风帝国又开始走上了下坡路。与此同时，塞外的形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计划。

武烈帝的突然驾崩和隐龙国师的被刺，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将自己的计划完整的讲述出来，便已经与世长辞。而没有完整的规划，后人在接手这个摊子的时候，自然是无从收拾。结果，朝廷之上没有强有力的当权者领导，可是计划的某些部分又并没有停歇，加上那时候的塞外也是很出了些风云人物，所以塞外异族的实力是越来越强。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在大草原的东部终于形成了三大王国。这就是以东面銎布人为主的海西王朝，以中部当日被室蒙人掳掠的西大陆后人为主的拜京王朝以及以草原上原有的游牧民族为主的曼丹王朝。特别是当年弘烈帝率领大军在山海关外被海西、拜京和高丽数国联军伏击之后，清风的国力更是每况愈下。

原本隐龙国师的意思是让东北的二十多个小国自由发展，从中观看究竟是哪种模式适合清风帝国的统治和以及长期发展。但是这前提就是清风能够对这些小国保持着绝对的控制力，并且让他们始终处于分裂的状态。只是，再好的计划也需要有能力的人去实施。而当时的清风帝国，毫无疑问已经没有了隐龙国师这样杰出的人物。唉，这也就是历史的偶然吧，如果武烈帝不是在经过勤政殿的时候被屋顶上意外掉下来的瓦片砸中太阳穴而突然驾崩，那后来的清风又何至于斯？”

“那西北了？”玄机锲而不舍地问道。不过心中却是一叹，生命中总是有许多意外，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意外，却导致了一个庞大的帝国走向衰亡。

“武烈帝驾崩之后，清风国力衰弱，西北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再次活跃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清风帝国，弘烈帝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在国内刚采取了一轮大清洗，已经是防守有余进攻不足。为了应对西北游牧民族的压力，朝中有个权臣就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延续当年隐龙国师的政策，不过却是将这个政策更进一步，那就是让他们在内讧中灭亡。军师你刚才提到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任何一块土地上的人口都是有上限的。也就是说一亩草地的产出终究是有限的，也就是大草原上草场能够养活的人口也有上限。所以当时那个权臣就想着，若是我们向他们出口粮食物资等，助长其人口繁衍，让他们的人口急剧膨胀，然后突然切断对他们粮食供应。这样，大草原上必然会因为人口的拥挤和牧场的狭窄而最终发动内部战争，而这个时候的我们只要能够守住长城防线，那西北就能无恙。

这件事情，只要操作得当，我们就能够从中获取很大的利益。而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是如此，那两年的清风恰好粮食大丰收，大量的粮食运往西北，也确实赚了不少。后来等西北三族的人口大量繁衍之后，他们也确实切断了对西北的粮食供应，西北三族也确实内乱了好一段时间。那时候帝国最精锐的便是西方军团和北方军团两个边防军团，为了对西北的少数民族构成威胁，帝国还将白虎军团长期派驻在了乌玛王朝。那时候的帝国，也确实过了几年的好日子。

不过他们不明白的是，这个政策的实施需要数十年的长期坚持，而且还需要上下一心才行。结果由于后来政策的贯彻不力，加上清风自身的原因，西北三族是愈加壮大。最后朝廷派驻在乌玛的白虎军团都不得不抽调回来。如果不是五十年前铁帅经营西域，那西北，呵呵，情况不知道还有多糟糕。

最重要的是，我天朝内部总会有些民族败类！在我们切断西北三族的粮食供应之后，有些民族败类前去投靠了这些游牧民族，如果这些人仅仅是帮这些游牧民族进行耕种的话，都还可以原谅。但是这些败类居然唆使这些塞外蛮子从长城防线的漏洞处偷偷溜进西部二路，抢掠人口偷出塞外。男的全部沦为奴隶，女的大部供其发泄兽欲。幸喜后来铁帅察觉的早，尽早堵死了漏洞，但是多年来被掳掠的人口依然高达五十万。而这些民族败类，则是因功被那些游牧民族赏赐为各种地方的领主。他们一般会在自己的领地里修筑城池，这也就是塞外的有名的板升城。一个板升城，人口多的有数万，少的也有五六千。这些都是专门给西北三族种植粮食的城池。许多时候，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常常蛊惑游牧蛮子四处抢劫。若是我们有朝一日杀到塞外，那些游牧蛮子还能够放过，但是这些民贼败类却必须斩尽杀绝。”

楚相成说完，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并不认为那位权臣的做法有错，作为一种政策的尝试，一种新的体制的摸索，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只是很遗憾，这个权臣并没有坚持下来或者是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实施，以至于功败垂成。

而玄机很显然是有所触动，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任何一个政策，都是由人来贯彻的。而这样一个长期的政策，他不仅需要统治者的长期支持，而且还要上下一心的贯彻得力。并且一旦开始没有成功就绝对不能停止，否则不仅仅是前功尽弃而且会是适得其反。这个长期，可不是三年五年，而是三五十年。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历代帝王，在位时间能够超过三十年的……”

玄机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两个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骆祥阴冷的一笑：“所以但凡国策，要是施行时间超过二十年的，最好还是不用的好。特别是这样的根本不具有延续性的尝试。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雷霆过处寸草不生。就像是沦为异族的爪牙的板升城主，更是必须斩尽杀绝。”

这次玄机出奇的没有表示任何的反对，很显然他是想到了当年壶口会战的事情，脸上也是一阵阴沉。良久之后，玄机这才说道：“那么西北三族又怎么应付？”

“游牧民族虽然以马背为家，对后勤的依赖极小，但是也并不是完全的了无牵挂。现在长城防线控制在我们手中，河套三路，根本用不了三十万大军。等到时机合适，我们就抽出两万左右的骑兵，就像当年出塞一样，以一人两马甚至三马，直接杀入大草原，彻底摧毁西北三族的战争潜力。特别是冬季的时候，趁着大草原上牧草枯黄，一把火下怎么说也要烧他几十亩地。”骆祥冷笑着说道。

“嗯，去年的我们的实力还不够，所以还不敢彻底和西北三族翻脸，不过现在，我们和他们之间迟早会有一战，翻脸又有何妨？”玄机点了点头说道：“清风现在所有的出海口已经论入了异族的手中，不过只要部队的规模小一些，并且辅以情报方面的掩饰，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兵贵精不贵多，以某人之见，兵力还是控制在两万人左右。”

骆祥仔细盘算了一下：“一艘大型战舰，若是运载全副武装的骑兵，那么除去必要的战斗人员，最多只能够运载四百。因此，两万骑兵大约需要五十艘大型战舰。然而我们还准备运输完后到东倭去看看风景，所以，老夫认为还是将战舰的规模保持在八十到一百艘之间。两万骑兵虽然薄弱了一些，但是正因为人数较少，所以对后勤等的依赖较低，而且也利于战略目标的隐藏。况且奉帅善袭信帅善战，幽云十六州的大平原，将是他们最好的狩猎场所。”

楚相成也点了点头：“这样甚好，南方的血帅和独帅那里，可以让他们先发动一些攻势，将金花和三越的联军逼退一些，然后立刻进入江南路，以增强极乐圣教朱兆的压力。月婉主母立刻率领着水师进入大江，以迷惑极乐联盟的注意力。朱兆那里，能占便宜就占，不能占就立刻扬帆出海。至于我们这边，可以联合朝廷和李家，适当的发动一两次进攻。至于冠英那里，让他立刻关注贺不归的消息，贺怀仁将儿子留在了江南，自然不会是让他在那里吹海风的。此人在水战上很有造诣，如果能够联络上此人，那么对付东倭的时候，必定又增加了一大助力。”

“等一下。”骆祥突然阴沉着脸说道：“告诉冠英这个计划，让他全力掩护。”

“先生的意思是，逐次检测我们内部？”玄机试探着说道。

“不错，先从情报系统开始。”骆祥点了点头说道。

“那属下马上去禀报主公。”玄机这人向来很有工作激情，说完就站了起来。

“不慌。”楚相成微微一笑：“老夫前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主公从秋沐姑娘的房间里灰溜溜的逃出来，现在恐怕正在月婉主母或是倾城主母她们那里弥补损失，现在还是不要了。”

“嗯？秋沐？”玄机和骆祥都是一阵吃惊，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不是辛皎而是秋沐，不过秋沐能够把昊天给吓得灰溜溜的夺门而逃，还真出乎两人的意料。

第183章　楚相成的劝说

昊天对于骆祥等人的提议是完全没有意见，不过他对于楚相成的到来却很是惊奇。但是听了楚相成的理由之后，倒也没有反对，只是希望楚相成能够尽快回到河套。对昊天来说，二十万大军远征在外，家里没有一个得力的人镇守，他实在是不放心。天意虽然精明细腻，但是毕竟是一个女子，而且还带着两个孩子，昊天自己也舍不得天意太过辛苦。有楚相成留守河套，那昊天也不会为河套三路的军政事情担心。

然而楚相成这次并没有将河套内部有问题的事情报告昊天，对他们来说，昊天毕竟太年轻了一点。最重要的是，昊天为人至情至性，他待人向来是真心坦荡，如果知道有人居然是吃里爬外，那昊天必然会怒不可遏。而要是这样，那就真的是打草惊蛇了。对方既然能够隐藏的让他和骆祥都抓不到马脚，那自然是一个高手。要是再被昊天一打草惊蛇，恐怕要想将对方抓出来，可就更不容易了。

而看见楚相成到来，昊天也想起了自己留在河套的两个儿子，当下也就抓住楚相成好生的询问了一番。听说两个儿子现在都已经会叫人了，昊天自然是高兴的乐不可支。不过听说两个儿子都只会叫娘和爷爷，而不会叫爹的时候，昊天又是特别郁闷。而骆祥则是听的双眼放光，看来等到自己回去的时候，可是有耳福了。

只是对于骆祥提出的让张月婉亲自领兵前往东海的事情，昊天自己却是犹豫不决。他自然是相信张月婉的能力和骆祥玄机的安排，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东海之上可不能和豫州战场相比，豫州路的形势虽然紧张，但是这里毕竟还有自己和雪倾城的十五万大军，以河套大军和血色骑兵的彪悍，形势就算再恶劣，昊天也有把握退守天都圣京防线。

但是在东海之上就不同了。张月婉就只有两万水师出征，即使是找到了贺不归的一万水师，总兵力也不过三万。然而东倭水师高达二十万，就算是被清风水师牵制住了大半，能够腾出手来的兵力也不少于五万。张月婉虽然甚有水战天赋，但是东倭的加藤鹰毕竟是东海三大名将之一，盛名之下无虚士，张月婉和加藤鹰之间必定有差距。况且现在东倭水师已经封锁了清风的整个海岸线，张月婉的水师首先要穿过大江封锁线，然后一路北上，抵达东海路。这中间要是消息泄露，那么运载着两万骑兵的张月婉恐怕是在劫难逃。

想到这里，昊天的心中很是犹豫，半晌之后，这才决定先和张月婉商量一番。

当然，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在房间里面商量。大战之后，抚摸着张月婉的秀发，昊天这才说道：“月婉，想必骆先生他们的提议，你已经知道了吧？”

“妾身当然知道，楚大人还特意找了妾身商议了一下。”张月婉乖乖地躺在昊天的怀里说道，只是一双玉手却很不老实，一直在昊天的胸膛上摸来摸去。

“楚叔父找你说了些什么？”昊天好奇地问道。

“楚叔父说，要想跻身名将行列，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只要这次能够活着回来，那么妾身日后在水上便能够真正和加藤鹰一战了。”张月婉笑着说道。不过心中却是一阵苦笑，楚相成，和她可不是这样说的。

在下午的时候，楚相成趁着昊天正在仙恋尘的房里发泄精力，已经悄悄约会了张月婉。并且和张月婉详谈了许久。这个老人，一席话点破了张家现在的处境和日后的方向，也让这个心中藏有锦绣山河的女子不得不低下了头。

楚相成的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淮水张家，从战略态势来说，正处于战争的前线，现在的总兵力不过三十万，其中还有十万还是新征的新兵，张苍雄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三个之内将这些新兵的战斗力提升到一个老兵的水准。楚相成也相信淮水张家是有后手的，但是，以张家现在的实力，就算是收回了东部二州，也最多将兵力扩充到四十万，其中还有七万是水师。淮水地势平坦，河网密布，适合水师和大军团作战，然而淮水毕竟无险可据，若是对方以骑兵正面突破，那么淮水大军只能够退守府城。淮水水师虽然强悍，但是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如果和步兵配合得当，那么还能够保住淮水的一亩三分地，但是如果调配上不协调，那就困难了。

而在将领之上，淮水最缺少能够独挡一方的将领。张苍雄虽然算得上是一个，但是除了他，能够上战场的恐怕就只有张月婉自己和族叔张苍宗，但是他们两个都是水战将领。而张济世才疏志大，张苍梧夸夸而谈，根本就不是成大事的料。在政务上也没有得力人才，淮水地界，根本没有能够和楚相成或者是国师庞烨等相提并论的人物。

而和张家相比，就算是益州路宋家都更具有优势，更不要说雄踞秦川的李家了。三大世家虽然已经腐朽，但是李家却很有些人才。李铁鸣、李铁战、李铁扬、李铁河、李萧漠、李萧然以及李风成等人，虽然并非每个人都是人才，但是至少比张家的那群人强多了。秦川大军若是南下，那么张家根本不是对手。况且淮水路乃是产粮大路，不管是哪方扩张力量，淮水都是首选。

当然，这些都是在豫州之战结束之后。清风联军此战若是败落，那么现在还勉强还团结在一起的清风联军必然是分崩离析。楚相成是毫不客气的告诉了张月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