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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府天)-第5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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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杜士仪听得聚精会神,并未打断或是反驳自己,叶建兴不禁更添了几分信心。他定了定神,又诚恳地说道:“大帅上任已经将近一年了,又有大破突厥左杀骨颉利大军这样的战功,又有提拔任用年轻将领的识人之明,如这样的贪鄙小案,只需不动声色处置即可,何需兴师动众?此事宣扬出去,还以为朔方尽是这等卑劣无耻贪利之徒,对大帅名声有害无益,所以,李副帅着实有些孟浪了!”

这拐弯抹角的话杜士仪终于是听明白了,不外乎是说李佺为了体现自己的正直无私,却不顾可能伤了他这节度使的脸面。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兵曹参军,好整以暇地说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可还有其他事要建言?”

尽管杜士仪脸上看不出是否赞同自己的话,但叶建兴从杜士仪上任开始,便一直在悄悄观察他的行事风格以及性情,再加上分析近来朝中内外风云突变的形势,他自忖自己这番话应该能让杜士仪有所心动。于是,他定了定神,这才不慌不忙地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大帅当面,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还想建言,三受降城正当突厥兵锋,如今战事稍歇,蒙陛下恩德,不追究突厥攻伐之事,而且在西受降城继续互市。可是,骨颉利大军扰边尚不足一年,突厥局势未稳。突厥,北狄之种,素来狡黠,虽是如今坐享市马之利,但难保会有窥伺乃至于进袭的野心。而如今大帅赦回了不少当年因康待宾之乱而散居江淮河洛的胡户,现在人已经一批批回转了宥州,也许有人会感恩戴德,但仍需洞察其奸,多加防备。”

前头叶建兴指摘李佺,杜士仪听着暗自哂然,但后头这些防备胡户的话,倒也中肯,于是他微微颔首道:“你有何建议?”

见杜士仪挑明了征询自己对此的建议,叶建兴不禁精神大振。他直起腰来肃然拱手后,便精神奕奕地说道:“大帅,当年王晙王大帅镇守朔方时,坑杀仆固部降户数百,生生震慑了朔方降户,但正因为手段酷烈,人心反而思突厥,故而不到一年,便有康待宾之乱。于是王大帅在朔方尽管威名赫赫,然则蕃军胡户,俱是畏之如虎。譬如此次迁回来的胡户即便在江淮河洛居住过很长时间,因昔日旧事,难免仍然会有心向突厥的念头,尤其是如今突厥正当变乱之际,说不定还会有人想着拉一支人马回去,就能够获封叶护之类的高官,所以人心思变。要想彻底断绝胡户的这个念头……”

他故意在这个关键点上停顿了一下,见杜士仪果然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自己的眼睛,他方才压低了声音道:“大帅岂不知道,陛下如今最喜听到的就是军功?倘若突厥再次背信弃义,而大帅事先洞察其奸,使其阴谋破灭,则我大唐与突厥为敌国矣!昔日王晙张说缘何最终拜相?以军功一锤定音之故!而今牛仙客入朝为相,可他节度河西七八载,却终究被人视作为倖进,就是因为没有一锤定音的军功。相反,张守珪虽有大破契丹的功勋,终究受限于一介武夫,可大帅却不同!”

叶建兴简直想明说,只需找个借口说是突厥扰边,然后挑起两国战争,凭着朔方的精兵强将,说不定能如太宗皇帝当年一般将突厥一举覆灭。这和杜士仪当年节度陇右时不同,吐蕃身处高原,大唐兵马远道征伐不便,而草原上的突厥却要好打许多,更何况正在内部狗咬狗的时节,杜士仪又有郭子仪这些将领在手,简直是建立军功最好的时刻!已经摆事实讲道理的他用热切期盼的目光等候着杜士仪的反应,可最终只听到了一声轻啧。

“叶参军不愧精明能干。”杜士仪赞了一句后,便不置可否地说道,“此事容我再细细思量,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可入外人之耳。”

这就是说杜士仪会考虑!

叶建兴登时大喜,不假思索地答应之后便悄然退下。等到他出了这灵武堂,杜士仪方才哂然一笑

这样功利心强不择手段的家伙,也亏王缙慧眼识珠举荐给他!

可越是这样的人,他即便不用,也不会搁置在旁,当即出声叫人请来了张兴。将叶建兴此言转述之后,他便授意张兴与人多多接触,务必让对方觉得他对其颇为重视。等到张兴心领神会地去了,他方才又叫来了虎牙,郑重其事地吩咐道:“即日起,你给我派人死死盯住曹相东等三人,就是有一丁点异动也决不能放过。知会人在宥州的康庭兰,让他务必小心留意胡酋的反应。另外,你代我去见郭子仪,让他麾下米罗诗等蕃将给我随时待命。”

“是。”虎牙答应一声,正要转身离去时,身后突然又传来了杜士仪的声音。

“快要过年了,传我之命,从明天开始,把年物一批批发下去!”

☆、865。第865章庆丰年中暗流涌

自从张说主张裁减了而十万边军之后,各大节镇便开始了精锐化和职业化。放到后世各朝代,动不动就号称几十万大军,实则上阵就是一盘散沙,而眼下的大唐,直面吐蕃的河西陇右加在一块也就十几万兵马,直面突厥的朔方只有不到七万人。可就因为都是骁勇精锐,比从前府兵时期什么都要自备的待遇要优厚许多,不但可以蠲免兵卒家中人丁的租赋,而且月给饷米,季给衣料,逢年过节的时候,各节镇还会斟酌收支情况,额外发给节物。

如今年关将近,朔方经略军中便率先开始发放起了过年的东西。各层军官按品级军职,军卒则是按照从军年限,这是从很久之前就沿用的老规矩了。当奔走相告的士卒们来到一个个指定的地方,接过一包包白花花的头茬小麦粉,大块大块的羊肉,一方方用来裁衣服的厚厚棉布时,一张张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无论是比往日多了一两肉,还是布匹多了个一尺两尺,全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不,几个三十来岁上有老下有小的军卒又是抱又是提,拿了自己那一份出来,就一边走一边乐呵呵地说起了话。

“从前还以为杜大帅初来乍到,兴许会不及从前信安王在的时候,如今看来,杜大帅倒是不亏待人。”

“当然不亏待人,真有本事的一下子提拔了不少,更不要说年物甚至还比平时多。当初听说杜大帅停了公廨本钱,我还有些担心。可没想到杜大帅和那些前往西受降城互市的商旅约定,朔方这里可用飞钱结算,故而商旅全都将钱存在两京的柜坊,自己带着钱券轻轻松松到朔方来互市,听说两京有不少出名的柜坊参加,还在咱们朔方开设了分号。反正具体缘由我不懂,看发的东西就知道了,比信安王在的时候还多一成!”

“没错,咱们不懂那些有的没的,赏罚公平,惩恶扬善,逢年过节给咱们发足东西,那就够了。”

这些人嘻嘻哈哈笑着远去,但微服和谢智陈永一块出来的曹相东就笑不出来了。李佺连日以来仿佛发了疯似的,先是揪出来曹宣和马汶倒卖军衣,而后又揪出来几桩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是当面发落毫不留情,而且其中不少都是和他们有涉的人。下头小卒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李佺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词严,拍手称快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们越来越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不说别的,就是一下子停掉公廨本钱,一向走咱们的路子把公廨本钱拿出去的捉钱人就都只能干着急,而我们少了这么一份利,也很难拿出余钱来拉拢人心!”谢智愤愤不平地低声说出这么一句话,见连素来急智的陈永都不说话了,他便忍不住一捶重重打在了旁边的土墙上,“本以为他停了公廨本钱,说不定连都督府和节度使府的开销都拿不出来,可谁知道他竟是弄出一个飞钱!”

“公廨本钱当年陛下就下诏停了,各地说停实际却不停,终究是违了陛下制令,杜大帅这一招谁都无法置喙。王元宝如今都已经把家业交给了儿孙,自己袖手不管事了,可这种方便商旅的事让他牵线搭桥又不难,杜大帅还真是有一位好丈人!”陈永叹了一口气,随即无奈地说道,“老曹,事到如今,咱们已经在火上烤了。虽说宥州胡户才迁回来不到两千口,可再不干恐怕就没机会了。”

“就和你们说的那样,这时候已经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曹相东想到当初接到李林甫那封信时的狂喜,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莫名悔意。李林甫固然如今几乎把政事堂变成了一言堂,可毕竟远在长安鞭长莫及,而他们编造杜士仪的罪名奏报上去也并不难,问题在于杜士仪绝非在朝没有根基,当初就连身为近侍的牛仙童都落得个那样凄惨下场,他们怎敢轻易诬告?

只有真凭实据,只有那种根本翻不过来的罪名,他们才可能在掀翻杜士仪的同时,不把自己搭进去!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宥州那儿谁去?那些胡酋不是容易糊弄的,而且,我们难道能明着对他们说,你们被杜大帅骗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快点造反,或是干脆去投突厥人?”谢智有些急躁地问了一句话,见陈永和曹相东全都不说话,他不禁干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们要是都不敢去,我去!”

“你稍安勿躁。杜大帅未必就不盯着那些胡酋,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平日不能稍离军中,这次眼看过年,抽身的机会很多,可亲自跑去见这些胡酋决计不行。不过,昭武九姓那些部族凑出来的蕃兵,这大过年的总得分批放人回去团聚吧?这就是最好的机会。”陈永的眼神中闪动着阴狠的光芒,却还四下里悄悄打量了一番,见近处无人,他便稍稍放下心来,“总之这件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把我们摘出去,如此方才能天衣无缝。”

三个人不在家里商谈,而是故意约在外头,为的就是他们如今已经打探明白,当初叶文钧落马,正是因为婢妾禁不住杜士仪逼问反口供出了主人,尽管谁都觉得自家滴水不漏,可如今反而觉得是在大街上低声私语商定细节更可靠些。至少四面八方是否有人靠近窃听,都在自己可视范围之内。

“这倒简单多了。”曹相东微微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只要把话对那些和各部胡酋关系密切的人点透了,他们自然而然就会骚乱起来。人一定要选好,就如同上次秦大疤等人死了,也不能牵连到我们身上一样,陈永说得那句话最有道理,一定要把我们摘出去。”

三个经略军大将仿佛是特地微服私访,看看发放年物的情况如何,到处转了一圈就各回各家,随即便按照刚刚商定的,选了自己的心腹从者仔细嘱咐了相应情况,让他们小心通过某些军官的从者,向那些即将放回去过年的蕃兵蕃将处传达相应的讯息——无非是杜士仪已经洞悉了各部都想借此增加人口,所以方才调了康庭兰这位康姓大将来,正打算亲自出面,在第一批回迁胡户中进行选举,让他们推选头领。

而陈永更是直接用了两重手段。一面秘密派人设法散布消息,让康无延等胡酋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一面又在灵州城中找了些破落胡人,许以重利,让他们去宥州散布消息——声称杜士仪生怕赦归回来的胡户还有逆心,将对他们征收重税,十户抽五丁从军,异日上战场时就驱人在前送死。尽管这样的消息有心人细细一想就会明白,可他更知道众口铄金的道理。

更何况,胡户们经历了多年颠沛流离的日子,刚刚回归故地,正如同受惊的小鹿,随时随地会有过激的反应!

距离除夕还有三日,杜士仪便传令经略军,从上至下轮流放假,一直到正月八日。而上元节则是满城放灯三日,一样轮流放假。身为职业军人,一年到头大多数时间都在操练,能够在年末年初有这样的假期,自是人人高兴。至于昭武各族凑出来的,数量高达数千之众的兵马,杜士仪竟是爽快地都放了回去过年,而且还各自发了一批年物,告知他们日后只需听候命令时方才集结,一时更是得了无数称颂。

在这样欢度佳节的气氛中,少有人察觉水下那隐隐涌动的暗流。

昭武族姓的粟特人以姓氏群居,原本对于节日的定义和大唐并不相同,可定居朔方多年,渐渐的总会受到一些同化,除却大多依旧笃信祆教,饮食习惯也还保持着自己的,中原的节日,唐人的语言,在年轻的一代人中流行程度甚至更胜过自己的节日和语言。除夕夜里,因为康无延这个康族长老事先再三相请,各部胡酋也就聚在了一块过年。

数丛篝火,几只烤羊,美酒飘香,胡姬艳舞,屋子之外寒风阵阵,里头却是一片欢腾的节庆迹象。在一番觥筹交错之后,作为地主的康无延突然把那五六个热舞的胡姬给斥退了,紧跟着又请众人只留心腹,把其他侍从都遣退开去。最初还有人担心他这是不怀好意,可见康无延两鬓苍苍,又孤身一人,也就狐疑不已地照办了。眼见刚刚人声鼎沸的屋子中只剩下了他们这些人,康无延方才站起身来。

“各位,咱们虽然在突厥和大唐之间周旋多年,但我们全都清楚,我们既不是突厥人,也不是唐人。我们和突厥人一样游牧,但我们曾经建过自己的城市,而突厥人没有。我们和唐人一样,也能耕种庄稼,也能说唐人的语言,但我们都知道,大唐一直都信不过我们。当年王晙举起屠刀的时候,各位都应该记得很清楚。先是突厥人,然后就轮到了我们这些从贞观年间就内迁六胡州的族民。那一仗,让咱们这些九姓族民死伤了三万余人!”

见众人无不默然,刚刚的欢庆气氛一扫而空,康无延方才冷笑一声道:“我们苟延残喘保住了自己的族民,可如今江淮河洛那边已经一批批把人放回来了,而且我们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送上了几乎相当于部族全数青壮的兵马,可换来的还是杜大帅的猜忌!”

☆、866。第866章昭武诸胡

贞观四年太宗李世民平定东突厥之后,就把东突厥降户安置在从灵州到幽州的北面一线。而关内道北部的六胡州,一直都是以附庸东突厥的粟特人为主,最初是羁縻州,到了高宗调露年间方才转为正州,大唐直接委派刺史管辖。此地北带丰州、胜州,南临京畿长安,东西连通灵州、夏州,乃是河曲之要害,气候干燥,地势平缓,并没有什么宽广的大河,往来全凭陆路,正是丰州南下灵州、盐州和夏州的咽喉。

所以,当年康待宾那一场叛乱,可以说整个大唐都受到了震动,时任朔方节度使的王晙固然率先领兵平乱,陇右节度使郭知运也奉旨率兵渡黄河北上,此外,河东大同军、横塞军一线的同罗、仆固等铁勒兵马也奉命围剿,再加上河东天兵军节度大使张说领兵出击。可以说,那连场大战的硝烟虽然已经散尽,但在场这些昭武族酋只要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便忍不住打寒噤。

康待宾兵威最盛的时候,曾经一度打下了兰池州都督府,可结果如何,还不是最终被打得七零八落,自己也被押送长安腰斩?

故而康无延重提旧事,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族老便轻咳一声道:“杜大帅对咱们也着实算是不错了。要知道,咱们送去的兵马这不是过年就都回来了?而且,还发放了相应的年物。杜大帅也说了,日后不用这些兵马常驻灵州,咱们所付出的的不过是之前那几个月的供给罢了。”

“那是他生怕这数千兵马驻扎灵州左近,万一哗变的后果!”康无延没好气地冷笑一声,见其他人面色各异,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道,“你们可别告诉我说,不知道近来的传闻!咱们费尽辛苦请求把那些当年的叛军赦归故地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自己,否则我们何必做小伏低,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可如今呢?杜大帅从长安调了一个康庭兰来,亲自主持那些胡户的安置事宜,我们想插手也被婉拒,用一句中原的话说,这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猜忌什么的,众人都不愿多想,王晙镇守朔方期间也同样是一天到晚提防那些铁勒降户,还有他们这些粟特人,李祎也是一样不曾有一天放松过警惕,杜士仪不相信他们,这也是常理常情。可康无延直言不讳地说出他们之前付出了代价,却可能颗粒无收,不免有人发起了牢骚。

“这倒是,奉命安置那些人的唐军防咱们就如同防贼似的,但凡有人接近便会严正警告,我也听说了,康长老想要见嫡亲舅舅也被人拦了下来。”这次说话的是安铁奴,安姓一族的族长,他抱怨了一句后,便气咻咻地说道,“听说那些迁回来的胡户因为此前被打散了安置各处,形同一片散沙,杜大帅还会亲自出面为他们选出首领。这下子可好,咱们辛辛苦苦请求把人赦归回来,一转眼却让他们高我们一等,哪有这样的道理!”

“正是这话。”当初向杜士仪提出赦归当年那些胡户的请求,就是康无延首倡,故而如今此事眼看就要泡汤,他是最最恼羞成怒的。然而,他也害怕杜士仪的凌厉手段,此刻见还有人面露疑虑,他便放缓和了语气说道,“各位,我也知道,大唐兵锋之利,就连如今的突厥都难以抗衡,所以,我自不会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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