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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精校版-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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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子,天雷勾动地火,两个人又是一番激情热吻,茗儿被夏浔拥在怀里,几乎是双腿离地,被他边亲边抱着,挪到了床边。

“哎呀,小心着些,莫要触动这个!”

帷幄被金钩束起着,床栏内侧,系着金钩的地方,有一个青铜的扳手。

夏浔上次在这住时,还不曾见过这个,不禁奇道:“这是甚么?”

茗儿在床缘边娴雅优美地坐了,说道:“还记得咱们上回跌下的密道么?”

夏浔也在床边坐了,握住她的小手道:“当然记得。”

茗儿道:“后来姐夫起兵靖难,姐姐和高炽守卫北京,那时节担心城池有失,一旦落入敌手,便被用作挟制姐夫的人质,姐姐便要能工巧匠对这地下秘道进行了一番改造,几处重要的宫室,都安装了简易的机关,这把手就是开关,一旦扳下来,就可以藏进地下密道。”

夏浔哦了一声,茗儿又道:“再到后来,姐夫登基坐殿,成了皇帝,这秘道对外的出口便都封死了,可这殿中的机关因为建造不易,不舍得毁去,便留了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有些用处。”

夏浔嗯了一声,眸光突地一亮,转首便看向茗儿。

茗儿奇道:“怎么?”

夏浔道:“咱们要不要秉烛夜游,再去那地下秘道里走走?”

“啊?现在么?”

“嗯!好不好?”

当初在秘道中那段经历,实在是惊心动魄,刻骨难忘。而且夏浔走进她幼小的心灵,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对茗儿来说,这记忆比夏浔更加深刻。能与心上人同往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茗儿如何不肯?只是,与丈夫新婚燕尔,便即分开,如今久别重逢,正是你侬我侬、如胶似膝的时刻,他却想着去游游地道,茗儿不觉有些好笑。

不过丈夫这么说了,难道她一个女儿家要表现得比丈夫还要情急亲热?茗儿便点了点头,夏浔兴致勃勃,起身去桌上取了灯烛过来,递与茗儿道:“来,你持着火烛。”

等茗儿接了火烛,夏浔却从床上抱起一床被褥来,茗儿愕然道:“相公作什么?”

夏浔向她诡秘地一笑,说道:“你说呢?”

茗儿眸波轻轻一闪,随即便明白了夏浔的意思,不由得满脸红晕,轻轻啐他一口,嗔道:“好荒唐,干嘛要去那里……那里……”

夏浔嘿嘿一笑,已然伸手扳下了开关。

地面传出轻微的轰隆声,原本平坦的大方砖的地面便向下沉去,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有石阶可以下去,与当初那种连着床榻桌椅陡然沉下的方式果然大不一样。

夏浔便一手抱起被褥,一手牵着茗儿的小手,打着灯烛,沿着那石阶走下去。

启动下边的机关,入口又轰隆隆地合上了,灯烛的亮光在这黑漆漆的洞穴里不能及远,仿佛四面八方都是无穷无尽的虚无,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盏灯。

茗儿既觉兴奋、又有些害怕,攥紧了夏浔的手道:“相公,咱们还是上去吧。”

这一说话,声音空洞,隐隐还有回声,茗儿靠得夏浔更近了。

夏浔却不理会,拉着她的手只管往前走,秉烛夜游,四下观赏,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唉!”

夏浔轻轻叹息一声,转首看向茗儿,感慨地道:“人之际遇,真是难以揣摩。那时节,我怎知会有今日富贵,又怎想得到,那时高高在上尊荣无比的小郡主,如今便成了我的娇妻呢?”

茗儿随他走了一阵,已不觉害怕了,只觉偎在他的身边,心里便无比的踏实,听他说话,不觉莞尔道:“还说呢,那时节,我怎能想得到,那个可恶的大骗子,竟然就是人家的终身依靠!”

听着茗儿的情话,夏浔静静地看着她的模样,四周漆黑一片,静谧非常,衬得眼前的情景如梦似幻,茗儿手中举着一盏莲花吐蕾形状的宫灯,整个人都沐浴在那朦胧的光晕里,俏丽的脸蛋羞笑盈盈的,仿佛一个美丽温柔的小狐仙,叫人心神皆醉,不由看得痴了。

“相公,不要在这里吧……”

被褥放在一张石台上,茗儿站在旁边,好像一只受人欺侮的小羊羔,手足无措的样子,非常紧张。

夏浔满脸带笑,恍若未闻地去解她的衣带,褪她的罗裳。

恩爱,是讲究情调的。夏浔可不是那种只肯遵从同一种方式,好像纯为繁衍后代才凑和的敦伦。这里的环境,会让茗儿紧张,可紧张同时也能令人更加敏感、兴奋,在这个地方,可能会让她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可是心思代入一个未成年的小萝莉,那种羞窘的罪恶感,有时也能更容易叫人兴奋到极致。

夏浔想给自己、也给茗儿的重逢,制造一场美妙难忘的记忆。

罗裳在茗儿的半推半就间,被夏浔褪下,白生生的胳膊大腿,在柔和的灯光下发出雪腻润泽的玉光。“麒麟送子”的抹胸滑落,一对玉碗般倒扣的乳房跃然入目,随即却被茗儿交叉双臂,羞涩地掩住,只在皓腕旁露出一弯一痕,孤一般的圆光。

“相公,不要……”

弱弱的哀求声适得其反,此时似乎更能刺激男性的欲望,夏浔以迷醉的目光,看着她娇美的身子,突然扯去了她的亵裤,茗儿两只手忙不过来了,只能娇呼着转过身去,把一个又圆又翘的臀儿丢给他。

夏浔半跪在被褥上,眼前是一双圆润雪白的大腿,目光缓缓上移,白腻的臀部向上翘起,犹如一只浑圆的雪球悬在半空,那臀象牙雕成般细白,光滑滑粉润润的,腰肢却纤细之极,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稚气,夏浔忍不住把唇贴上了那微微颤抖的娇躯,唇鼻触处,一片腻滑。

洞窟中静谧、黑暗,那雪臀却像夜空中一轮高挂的满月,明媚而性感。月圆之日,正是某一类生物最易发情的时候,比如此刻的夏浔。他几乎是带着几分难捺的粗暴,把自己娇美的小妻子掀翻在背褥上,先是“呀”的一声惊呼传出,未几,甜腻腻的呻吟便奏起了一篇绝美的乐章……

※※※※※※※

天光大亮,徐皇后洗漱已毕,用过早餐,又在花园里散了半个时辰的步,回到寝室还不见小妹子过来,这时节皇上早就去前殿见人问事了,杨旭不可能让皇上候着,一定也早去侍驾了,小妹子怎么……徐皇后关心自家妹子,便摆驾到妹子的寝殿去探望她。

徐皇后到了那里才知道妹子尚未起呢,一问宫婢,才知杨旭一早起来,还在院子里打了趟拳,练了几回刀法,如今已然用过早餐,去前殿侍驾,临行时刻意吩咐过,叫她们不要惊扰了夫人休息。

徐皇后和茗儿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自然无须见外,她也不让宫中侍婢唤起,便独自走进房去,绕过“喜鹊登枝”的黄花梨十二扇折屏,定眼一瞧那张紫檀木的六柱带门围子架子床,帷幄半卷,小妹子可不正睡在上面么。蹑脚走过去,只见小妹子秀发披散,俏靥绯红,像只小懒猫儿似的,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徐皇后摇摇头便在榻边坐了,目光随意一扫,忽地看到小妹子颈侧好像吮起了一个醒目的唇印,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似乎……被子掩着的身子上还有吻痴……真是的!

她的目光向下一垂,忽又注意到那被褥边缘似乎有些尘土痕迹,伸出手去一掀,只见被褥向下的一面都沾着一层尘土。徐皇后不由暗暗咋舌:“天啦,妹子昨夜到底搞了些什么花样,两夫妻这也……这也恩爱得太过分了吧,怎么还从床上跑到了地上去?”

茗儿昨夜久旱逢暴雨,旱情解除,不过……涝了。

她那一个身子被夏浔龙精虎猛地“蹂躏”着,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花心儿都酥麻了,到最后已是畅快得体软如酥、气若游丝,最后她是被夏浔连着被子一块儿抱回来的,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昏睡不醒了。

徐皇后无奈摇头,慈母一般给妹子掩了掩被角,已是一夜好睡的茗儿被她的动作惊醒了,双眼未睁,甜腻腻地便叫:“相公……”

徐皇后板着脸,翻个白眼道:“相什么公啊,你这丫头,虽然年轻,可也该……也该爱惜自己身子,看你平时文文静静的,怎么……怎么这么疯?”

徐皇后说着,心里也自发窘,脸就忍不住红了,茗儿这才发现是自己姐姐到了,她身上还没穿衣裳呐,不禁羞得哎呀一声,整个身子都钻进了被窝,徐皇后唤了几声,茗儿死活不肯出来,徐皇后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这时节,经过一夜鏖战的夏浔却是神清气爽,精神奕奕,在朱棣面前与人唇枪舌箭,正展开另一场大战!

第609章 今世万世

御前这场相争,原因就是夏浔昨夜与永乐皇帝提及的对辽东的变制改革。

夏浔已经赶到北京,献俘礼是宣扬国威的一件大事,而夏浔和朱棣就是这件大事的两个主角,他既然到了,群臣就该商议举行献俘礼,同时着归附各部头领朝谒天子,以示我朝威加海内,恩夷抚远之上朝威风。当然,期间少不得就封赏辽东将士一事也得公开宣告。

这本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但是人员难得凑的这么齐,夏浔便又当众提起了辽东变革的事来。他是真有点只争朝夕的意思,也是出于一种很朴素的民族感情,希望把辽东这个未来可以变成火药桶、大明掘墓人的所在,彻底改造成大明的坚固边墙。

夏浔第一件事提的依旧是升幕府专署为官衙,永乐随行官员和北京行在的大臣们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听他讲了讲升格府衙的必要性,便大多表示了赞同。

即便是看着夏浔七个不顺八个不服的丘福,对此也无法表示反对。夏浔治理辽东,不只有战功,还有文治,这就是文治卓著的一种表现了。前天他们在皇上面前还大肆吹捧夏浔治理辽东如何出色,这时出言反对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再者说,整个辽东,地域不小啊,这么大的地方,一旦由幕府专署升级成官衙,将有大量的职位空缺,辽东没有这么多人才,朝廷也不允许这么多官员就地选拔,那样的话,势必得从关内选任大批官员去充实这些有司衙门,谁没有门生故旧、族亲子侄?说不定自己就能得一两个职位,安置自己的亲友,反对这件事,无异是断人前程。

何况,设立官府可以加强对辽东的控制,这些大臣们不管彼此政见如何,是否有私人恩怨,在这一个目标上还是统一的,他们也希望大明能加强对辽东的控制,减少来自北方的祸患,所以这件事几乎获得了一致通过。

可是一说到对归附部落的安置,众文武的意见就迥然不同了。

丘福首先提出了异议。

他认为让归附的胡人部落与汉民杂居相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在他看来,胡人风气剽悍,好勇斗狠,与汉人杂居,家长里短的,难免要生出一些事端,而胡人习惯于族群聚居、互相扶助,一有事情就举族出动向人讨公道,那样的话一人之事就会迅速变成一家之事,进而变成一族之事,造成极大动荡。

夏浔却认为,辽东由于工商业的发展,汉人和少数民族已经形成了一种密切合作关系,双方也习惯了由司法署和司商署来协商解决争端,故而司法权基本上已经由部落长那里收归到了专署衙门,虽然目前这只是在社会治安和经营贸易方面的管理,却已是一个良好的过渡。

地方官府的建立,可以顺利扩大司法权利,至少偶发事件,有辽东军队的存在,也足以保障对事态的控制,有问题是暂时的,利益却是长远的,如果不进行这种变革,归附部族始终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力,现在朝廷是省了不少心思,可遗留给子孙的,却是一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大祸患。

辽东目前还有少数独立掌握着司法权的部落,那都是没有参予到辽东工商经营的、在偏远山区过着自给自足生活的小部落。而这一点在中原也不例外,一些居住在僻远山区或者与大城大阜交通不便利的乡村的汉人,主导村镇秩序的主要力量何尝不是族宗长老们?这一点并不要紧。

此外,两个人也就免除强制婚嫁、免除更汉名着汉服等歧视性强制政策,以及胡人做官的各项待遇方面相持不下,两个人据理力争,丘福所主张的,其实更利于眼下的安定和平稳,但是从以往归附的部落多有发生叛离和争端来看,夏浔的融合之策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行在参政陈寿泰然一笑,捻着胡须,摇头晃脑地道:“皇上,臣以为,淇国公所言,才是老成谋国之见。外夷异类,终非我族,不可以国人待之。唐玄宗厚爱胡人,结果安史之乱,几乎丧亡唐室;宋徽宗与金国缔盟,结果辽国灭亡之日,金人兵锋便指向中原。厚待夷狄,视如自己,不啻与虎谋皮呀!”

夏浔昨夜与娇妻几番云雨,阴阳调和,如今是神清气爽,听他反驳,一点火气都不生,气定神闲地道:“陈大人此言差矣。唐初对外用兵,胜多败少,奠定了大唐的霸气威风,而这立下赫赫战功的名将,其中不乏异族,所用兵马,更有不少乃是胡兵。凌烟阁中二十四人,试数数胡人占了几何?

唐之藩镇政策,才是国之大患。朝廷疲弱之际,藩镇将领遂起异心而已,其弊在于放权太重,其因在于人之贪欲,而非出于胡汉之争。自古以来,哪个朝代没有叛将逆臣?其中又有几个是胡人?纵然是同族的大将,见朝廷势弱,遂起野心者不知凡己。自三皇五帝到如今,你何必单单挑出一个安禄山来说事儿?”

陈寿的手僵在胡须上,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夏浔道:“现在的政策,轻松、简单,无需多费心神,于长远看,却是朝廷心腹之患。纵然一时有些难处,我们这一世人不去做,将来留给后人的就是不可收拾的一个烂摊子,诸位大人读圣人书,但讲‘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种变革就是关乎我大明气运、万世太平的事了,如何不肯去做?”

这句话顿时挑动了朱棣的心弦,江山是他的,他对未来的责任感远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重,听到这里,拍案赞道:“杨旭说得好!丘福、陈寿所言,不无道理。但……天生之才何地没有?为君者用人,只应择其是否贤明,何必分别彼此呢?

其人贤则任之,其人非贤,虽至亲亦不可用。汉武帝重用金日磾(匈奴休屠王太子)、唐太宗重用阿史那社尔(突厥处罗可汗次子),这二人不但皆是胡人,且为胡人王子,但一生忠心耿耿,成为朝廷栋梁。唐玄宗宠任安禄山,致有播迁之祸,乃是他用人不明。宋徽宗宠任小人,荒纵无度,以致有夷狄之祸。岂是因为用了夷狄之人么?

春秋之法,夷而入于中国则中国之。朕为天下主,覆载之内,但有贤才,用之不弃,方是明君。前元当年以无敌兵威,悍然入主中原,国祚不过百年,便被俺皇考举义帜,逐出中原,原因何在?就在于前元柄用蒙古鞑靼,而外汉人南人,以至于自取灭亡,这前车之鉴,怎可不慎?”

皇帝已经盖棺定论了,众人也就不宜再就此事纠缠,纷纷称是退向左右。

朱棣吁了口气,又道:“使其处于我宦属之间,日相亲近,终有成为一家之日;若竖起篱笆,当贼一样防着,如何可以教化他们呢?当然,他们初来归附,多是畏我势力,未必尽是出于赤诚,适当的防范还是必要的,古人说受降如受敌,杨旭,你在辽东,对此不可不慎、不可不察!”

夏浔忙躬身道:“臣谨遵圣上教诲!”

朱棣淡淡地扫了眼丘福和陈寿,这两人一文一武、一唱一和,意见却无比统一,联想到前日他们对夏浔众口一词的明捧暗杀,朱棣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憬悟。

比起这两个人,雒佥就机警的多,他原为南京刑部尚书,半生都是在司法口儿打拼出来的,心思最为缜密。方才夏浔突然当众提出辽东变革的谏议,他便有所警觉了,夏浔是昨日到北京城的,就住在行宫里,想必与皇帝有过沟通,他既然敢当众提出来,恐怕皇帝纵然没有全部同意,也已大为意动,这时还是看看风色的好。

他没有及时提醒丘福和陈寿,就是想利用他们探探皇帝的口风,看看皇帝对夏浔的谏议到底支持到什么程度,如今一听皇上斩钉截铁的断语,不由暗暗庆幸。

昔日徐辉祖四人歃血为盟,除了梅殷、耿炳文,第四个人便是他。这四个人能走到一块儿,其实各有难言之隐。徐辉祖为了他的忠义之名,连亲弟弟都葬送在自己手里,如何还能向朱棣俯首称臣?如果他那么做,将为天下人所唾弃,名声将臭不可闻。他除了一条道走到黑,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耿炳文前朝老将,对朱元璋亲自立下的继承人同样忠心耿耿,何况朱棣登基之后,罢其长兴侯爵位,赋闲在家,他也有自己的政治诉求。梅殷则是因为朱棣不屑其无耻,根本不理他抛来的媚眼儿,只让公主姐姐给他写了封家书,便叫他滚回京城来了,根本不下圣旨,羞惭得他无地自容,以致生了怨恨。

四人对新朝的立场不但各不相同,结盟的目的其实也有参差,他们也知道再想推翻朱棣的统治,把建文帝的儿子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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