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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精校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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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大笑:“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哈哈,就依道长,道长需要些什么,只管提出来,孤无不应允,只望仙丹早早练成。”
室中二人又对话一番,那道人便告辞而出,夏浔候在外边,恰与那道人碰个正着,只见这道人五旬上下,容貌清瞿,二目炯炯,气度雅然。头戴青布道巾,身穿一领极朴素的道袍,腰下一双草履,腰系黄丝双穗绦,手执羽扇,飘然而出。
看见夏浔,这道人目不斜视,径自出去,果然是有道之士的气派。
夏浔微微摇头,随即入殿,就见齐王自席上兴奋地站起,夏浔连忙伏地拜见,那齐王今日脾气极好,笑容可掬地制止了他,问道:“本王要你做的事,可有着落了?”
夏浔恭谨地道:“是,门下已经找到了一位甚有门路的卖家,现在阳谷县,门下这几天就赶去与他一晤。”
“好,越快越好。”
夏浔道:“是,不过门下虽然通过一些朋友和此人搭上了关系,但是一下子进这么一大批货,恐怕对方对我的诚意和能力,还会有所怀疑。王爷急于有钱,门下若循序渐进,那是拖延不起的,因此……门下需要王爷赐下一件信物,要让那人相信我有足够的本钱吃下他的货,相信门下可以成为他信赖的主顾……”
齐王恍然笑道:“原来如此,何必拐弯抹脚,小舒子,取一枚我王府里的穿宫牌给他,要象牙的。”
“是,王爷。”舒公公急忙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功夫,便托着一枚腰牌走回来。这枚象牙腰牌上雕卧虎云纹,中间穿孔,可系丝绦,下边是“齐王府宫卫”五个大字,背面则镌刻着:“凡守卫官军携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与借与者罪同。”
沉甸甸的腰牌一入手,夏浔心中便是一轻:“大事成矣!”
※※※※※※※
离开齐王府,行至半路,忽听路边人声嘈杂,夏浔自窗口探头向外一看,只见一群王府侍卫和宦官服饰的人,正提着漆桶贴墙走过,手中举着刷子,所过之处墙上便留下一道刺目的红色,几位衣着光鲜的富绅员外提着袍裾气极败坏地跟在后面,大声嚷嚷道:“我家这宅子都起了几十年了,怎么说拆就拆?”
“少废话,皇上旨意可是恩准了王爷择地重建王府的,王爷就选中这块地儿啦,凡是被我们圈中的地方,都在拆迁之列,延误不得。”
“公公,公公留步,军爷,这位军爷……您行行好儿……”
“别追啦,跟我们说没用,去跟我们工正大人聊聊,或许大人还会网开一面……”
前边的人走,后边的人追,七嘴八舌的,夏浔的车子一路跟行,彭梓祺听明白了大概,不禁愤愤然道:“这不就是变着法儿捞钱吗?堂堂齐王,怎么这般……这般……不对,一位王爷深居简出,怎么可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这一定是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给王爷出了损主意,也不怕生孩子没……哼!”
虽说出身豪霸人家,到底是个女孩儿,有些话她虽听得,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夏浔一阵心虚,赶紧扮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附和着她声讨了一番那缺德带冒烟儿、生孩子没……的混帐家伙,然后缩回头去,暗暗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王爷,兄弟也是没办法啊,坑你们的是冯总旗,可不是我,兄弟我只是死道友莫死贫道罢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回到府中,夏浔马上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取出那只纺缍,纺缍上,五根钢丝缠得整整齐齐,夏浔把象牙腰牌和纺缍放在一起,用一方布帕包好,重新放进抽屉锁好,向门外唤道:“来人,请肖叔过来一趟。”
肖管事来了,当肖管事再出去的时候,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一个消息:少爷又要出门了,这一次少爷要去阳谷县,见一位生意人,来回大约得一个月的时间。
“你要离开青州?”彭梓祺赶到书房,对夏浔道。
“是,去阳谷县一趟。”
彭梓祺皱了皱眉,她本以为就在青州城里保护他三个月就好,没想到还要陪他走南闯北,孤男寡女,实在不太方便。
“去哪里?”
“阳谷县。”
“要多久?”
“一个月左右。”
彭梓祺的眉头挑了挑:“什么时候出发?”
夏浔道:“今天是初二吧?明日一早,咱们就走,怎么,有什么问题?”
彭梓祺很想问问他昨天作那首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是,她会用这欠揍的小子所说的那对大脚,在他身上留下几个鲜明的鞋印。不过一看到夏浔脸上那耐人寻味的笑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毅然、决然、断然地一转身,挺起胸膛、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他可恶的低笑声……
第034章 暧昧的雨
杨家主人经常出门在外,府上的下人早已习惯了,小荻一早起身,给少爷梳洗打扮,准备换洗衣物和各种旅途用具,装了满满一个大马包,最后又给他贴身衣袋中塞一叠宝钞,细致体贴,像一个温柔的小妻子,平时毛毛躁躁的样子全然不见了。
彭梓祺也准备了自己的东西,她是女扮男装,有些女性使用的东西不宜被人看见,所以只能自己动手、自力更生,也装了一个马包,叫人提出去绑在马背上,一切准备停当,夏浔和彭梓祺便告别家人,出了府门。
平素杨文轩出门,都只带一个伴当,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过以前是杨文轩带着张十三,这一次是夏浔带着彭梓祺。两人离开府邸,先去了一趟知府衙门,夏浔见到冯总旗后,只说王爷急于敛财,要他马上联系货源,至于那开矿采金之计等他回来就会献上。
冯总旗算算行程,来回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便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你去吧,我告诉你的那个人,本官也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不过消息来源绝对准确,你找到他之后,只须按我所说的方法与他取得联系,他自会着手帮你联系货源。”
那位阳谷县商人,夏浔已认定了必然也是锦衣卫中人,这么庞大而严密的一个间谍组织,秘谍们之间没有横向联系、彼此毫不知情,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他倒不认为冯总旗对他有所隐瞒。当下随口答应一声道:“是,小人明白,彭公子还在外面候着,小人不便久耽,这就告辞了。”
冯西辉脸上微微露出古怪的神气:“这小子与那位彭姑娘朝夕相处,居然还没看出对方是女扮男装么?”口中却道:“好,虽说那彭公子武艺了得,不过一路还是小心为上。你放心,官府这边没有放松,三班六房的捕头,都在缉捕凶手。”
夏浔答应着,由冯西辉亲自送出府衙,与彭梓祺扳鞍上马,扬鞭而去。
“你要见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生意的,能让你杨公子不辞路远,看来这笔生意利润丰厚呀。”
二人离开青州一路西行,已经走了几天,几天下来,二人同处日久,厌感渐去,赶路沉闷时,彭梓祺也会主动和他聊天了。
“那个人……”
夏浔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气:“那个人生意做的很杂,在阳谷县很有能力,他叫……西门庆……”
第一次听冯西辉说出要他联络的人时,夏浔就吓了一跳,当时强自保持镇定,才没在冯西辉面前露出异样的神情。西门庆,而且是阳谷县商人,这巧合也强大了吧?还是说施耐庵施大爷偷懒,写《水浒传》时随手把他听来的一些人物塞进小说里跑龙套了?说不定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好像施耐庵就是元末明初的人。
既然有西门庆,不知会不会有潘金莲、武大郎和李瓶儿……呵呵,这趟出行还是很叫人期待的。
彭梓祺见他不说要和那西门庆合作什么生意,也没有多做追问,做大生意的人很少事事循规蹈矩,有些不好向人透露的稳秘也属正常,她却没有发觉,以往只要夏浔稍露古怪、稍显犹豫,她就会马上想到女人这方面去,可是自从她跟在夏浔身边,就没见过他在这方面有过任何不堪的行为,对他的观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转变。
她抬头看看天色,此时已是傍晚,天色阴沉,铅云如墨,空气也潮湿沉闷,看样子将有大雨,便道:“走快些吧,不要吝于马力了,看这样子,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夏浔瞧瞧天色,便也挥鞭加快了速度,二人紧赶慢赶,刚刚进了蒲台县城,瓢泼大雨便倾盆而下,二人无奈只得到民居屋檐下避雨。
打开马包看了看,夏浔马包里有一把伞,而彭梓祺出远门的经验少得可怜,根本没有准备雨具。风吹雨丝,斜斜吹落,若是打伞,在这样的大雨中估计行不多远也要全身淋透了,夏浔苦着脸道:“这下遭了,看这情形,一时半晌是停不下来的。”
彭梓祺没好气地道:“还用你说,现在怎么办?”
夏浔苦笑道:“还能怎么办,你看着马匹,我去找客栈,找到了客栈借了蓑衣再来接你。”
彭梓祺道:“大雨茫茫,无人问路,天色这么晚了,你得转悠到什么时候才找得到客栈。”
夏浔摊开双手,无奈地道:“那你有何高见啊,马儿能站着睡觉,要不咱们俩也在屋檐底下凑合一宿?”
彭梓祺俏巧地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谁跟你凑和?”
她一转身,便叩起了房门,应门的是一个老头子,耳朵有点背,外面大雨倾盆,老头子拢着耳朵听彭梓祺大声说了半天,才咧开掉光了牙齿的嘴巴一笑,大声说道:“哦,哦哦,有地方,有地方,我儿陪媳妇回娘家去了,家里就老汉一个人儿。”
彭梓祺得意地瞟了夏浔一眼,对老头儿大声道:“老人家,我们两人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吗?”
老头儿颤巍巍地道:“哦哦,这么大的雨,我看你们也没地儿去。想在我家借宿一晚,成,成啊,不过只有一间房,成吗?”
“这个……”彭梓祺略一犹豫,夏浔立即上前一步,大声道:“成啊成啊,多谢老人家啦。”
彭梓祺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脱,只得气鼓鼓地站在一旁。
“哦,好好好,那两位小哥儿就进来吧。”老汉说着客气话儿,却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一如蒙娜丽莎的微笑,夏浔有些莫名其妙,彭梓祺在一旁恶狠狠地道:“给钱!”
夏浔恍然大悟,忙从衣袋中抽出几张宝钞来,正想辨认面额,彭梓祺已一把抢过去,统统塞到了老汉手中,然后报复似地睨了他一眼,让夏浔哭笑不得。老汉大喜,连忙闪身将他们让进屋去,老汉凑到桌前就着灯光将那宝钞面额看看清楚,再转身时,那张脸已经从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变成了梵高的“向日葵”,笑得无比灿烂。
“呵呵,呵呵呵,两位小哥儿,一会儿老汉就给你们拾掇拾掇房间,家里有现成的饭菜,也给你们热热。不过……老汉是本份人家,可不敢胡乱收容身份不明的人物,你们的路引籍证,还须拿出来验看一下……”
彭梓祺掏出巡检司给她开出的路引,夏浔则拿出了学政颁发的秀才身份证明,秀才功名不是永久不变的,考中秀才的人每三年岁考一次,考的最不好的人会革去秀才功名,而杨文轩刚刚考中秀才一年,这证件自然是有效的。有这秀才身份,按大明律法,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巡游天下,并不需要各地巡检司一一核准。
那老汉在灯下验过了证件路条的官印花押,又还给他们,热情地道:“哎哟,这位还是诸生老爷,失敬失敬,诸生老爷能借宿我家,那是小老儿的大福气。”
老头用袖子蹭了蹭椅子,殷勤地道:“诸生老爷,您坐,那位小哥儿,墙旮旯有个凳子,歇歇乏儿吧。”说着转向夏浔,又殷勤致致地道:“小老儿家刚刚办过喜事,我那儿子成亲才三天,今儿跟媳妇儿回门,正好房间空着。老汉去把他们小两口儿的房间收拾收拾,给你们换套新被褥子……”
老汉唠叼着一掀门帘进了右屋,夏浔搓搓手,在桌边大模大样地坐下,看看坐在墙角的彭梓祺,笑吟吟地道:“啊哈,新郎新娘的房间啊,这可好,也能沾点儿喜气了。”
彭梓祺乜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道:“想跟本姑娘同房,美得你,咱们走着瞧,哼!”
夏浔也不见外,自己斟了杯冷茶,慢慢喝着,彭梓祺气鼓鼓地起身,又走出了门去,把马儿在廊下拴好,又去卸马包和马鞍,夏浔见了一拍额头,忙也赶出去和她一块儿卸马。彭梓祺有些诧异地瞟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位大少爷居然还肯动手干这种活儿。那些有功名的读书人她是见识过的,一个个指点江山高谈阔论,以天下为己任的德性,可真要他们动手做一点事情,就好像奇耻大辱似的,这杨旭倒是一个异类。
两人卸了马包抱进房中,又把两具马鞍解下,放到了堂屋门后,彭梓祺又从马包中取出些豆饼,掰碎了喂马料,这边忙活完了,老汉也把儿子儿媳的房间收拾好了,走出来笑眯眯地道:“老汉去给你们热热饭菜,家里现成的,你两位先就和一口……”
夜深了,雨还在下。
老汉回房了,夏浔和彭梓祺端着灯,肩并着肩,神气古怪地迈进了新房。
虽说老汉已经收拾过了,房间里仍然充满喜气,红色的双喜字儿,红色的窗纸、红色的被面儿,将一间小屋映得红通通的,两个人的脸色便也因此映上了一层绯红。
彭梓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打量着这间新房。
夏浔看看炕上那并排放着的两个枕头,抚掌笑道:“幸亏彭公子聪明啊,哈哈哈,要不然我现在还顶风冒雨地满大街转悠呢。”
彭梓祺咬了咬樱唇,樱唇浅浅的虽没咬红,却也滋润润娇嫩嫩的,在灯光下微微闪烁着动人的光:“我不习惯和人睡在一起。”
夏浔道:“只是迁就一晚嘛。”
彭梓祺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不语,一张俏面如霜。
夏浔搓搓手,又故意问道:“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彭梓祺的小脸就像雨后的桃花,绽放出了两抹嫣红,有些羞,有些恼,还有些……不自在。
夏浔干咳一声,改口道:“那么你睡床上,还是地上?”
彭梓祺横了他一眼,眉眼间自有一股娇嗔,很是叫人爱看。只不过……只不过她那修长的五指,正一根一根地搭在刀柄上,然后慢慢握紧,一股凛凛杀气慢慢升起。
夏浔马上摸摸鼻子,干笑道:“我看,我还是去堂屋地上凑和一晚好了。”
彭梓祺下巴微扬,仰视屋顶,做不屑与之言状。
夏大少爷抱着一套被褥枕头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道:“今儿下雨,天有些凉,晚上记得盖被子。”
彭梓祺被他异常温柔的语气而弄愣了,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夏浔又道:“睡觉不要蹬被子,还有,不要开窗,今儿有风,会往里边潲雨的。”
彭梓祺被他体贴关怀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你关照?出去吧。”
夏浔一本正经地点头:“嗯,还有啊,晚上要起夜的话,声音小一点,人家有点动静就睡不着的……”
他还没说完,一个枕头便迎面飞来,夏浔飞快地逃出去,窃笑着在地上铺开被褥。
闲来无事逗逗这个傲娇的小丫头,是件很快乐的事。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一个积极的乐天派,虽说艰难险阻,杀机重重,但他从不放弃在生活中寻找欢乐,正如他听过的那个“一滴蜜糖”的寓言:一人孤悬井中,上有群狼环伺,下有毒蛇吐信,他紧紧攀住得以保命的树枝,却正被一群老鼠啃噬着,死亡弹指之间,这时他要做的,只是舐尝树枝上那滴蜜糖的美味,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房间里,彭梓祺看看床头的喜字,再看看丢在地上的枕头,臊眉搭眼地走过去捡起来,侧耳听听外边动静,忽觉一股难言的暧昧包裹了全身,禁不住热了两颊……
街上,几个诡异的人影披着蓑衣,手中提着防雨的灯笼,赶着一辆骡车轻轻地走过,那头前的人走到一处巷口,警觉地四处看看,轻轻一摆手,带着那几个人,赶着一辆车,消失在小巷中。骡车经过时,屋檐下的马儿打了个鼻息,不安地动了几下蹄子,彭梓祺抬起头,侧耳倾听片刻,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重新躺回了枕上。
悉悉沥沥的水声从窗外传来,这个雨夜,着实恼人。
第035章 夜救
夜深,雨小了些,躺在硬梆梆的地上,听着那淅淅沥沥的声音,夏浔总觉得浑身湿粘粘的不舒服。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天,忽尔想起了在小叶儿村度过的那段艰苦岁月,想起身在破庙时躺在稻草堆上也睡得香甜的那段日子,不由哑然失笑:这才当了几天大少爷?当真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呐。
心态平和了,也就不觉得那硬梆梆的地面是如何难过了,静静躺了一阵儿,夏浔渐渐发出了甜睡的酣声。
东城墙根下有一幢小院落,茅屋矮墙。夜色已深,房中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有人拍打着门环,大声向里边叫嚷着。
过了片刻,一个老婆子举着灯火走出来应门,腿脚倒还利索,旁边又跟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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