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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精校版-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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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奎往山下走,心中并没有最初与沙宁偷欢时的那种兴奋激动的感觉,不是因为初冬将临的天气有些萧瑟的影响,也不是因为为了和这位王妃保持暖昧关系而把家人远远地安排到了抚宁县,如今儿子生病也不能看上一眼所影响,而是自从沙宁成为宁王妃,他就一直徘徊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在她面前,就是强颜欢笑而已。

每当和沙宁在一起时,她那年轻、美丽、鲜活、娇嫩的胴体,都会让刘奎如痴如醉,在她身上,他几乎可以得到男人想要的一切,欲望、虚荣、得意、骄傲、快乐,种种满足,可是酣畅淋漓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总是焦虑和不安。

沙宁娇蛮、任性、狂野、大胆,仿佛一匹驰骋在草原上,不甘戴上嚼头的野马,骨子里,她是不在乎汉人礼教的,可刘奎不能那么想,只有俯伏在沙宁王妃的身上时,他才能暂时忘却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品味那极乐的销魂滋味,极乐之后,却是无尽的空虚、恐惧和担心。

他的一切都是沙宁给的,他了解沙宁的性格,他不敢拒绝沙宁,不敢提出断绝来往,可他同样惧怕宁王,如果让宁王知道他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宁王会怎样?刘奎从来不敢深想。

沙宁给了他一切,还给了他极乐,有时候想想自己能占有一位王妃,未尝没有一个男人的窃喜和骄傲;而宁王却可以剥夺他的一切,还可以送他去极乐世界。所以他的心一直在徘徊在得失生死之间,这已非关男女之情了。

走到自己家门口,刘奎站定了身子,长长地吸了口气,脸上摆出一副欣然的笑容。推开门,走进去,两个皮帽肥袍的蒙古勇士正牵着马从院中走过,见到他,立即站住,以手抚胸,深深地鞠了一躬。

刘奎微微地点了点头,正眼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如果不是因为沙宁王妃的原因,本应是这些王府侍卫正眼都不看他这个小小的总旗才对,刘奎心中小有得意,然后跃入脑海的便是沙宁那娇媚的模样、销魂的胴体,腹下马上就像喝了一壶烧酒,滚热起来,欲望暂时战胜了恐惧,他脚下的步伐加快了,脸上的笑容也真的愉快起来。

那两个以手抚胸的蒙古大汉慢慢地抬起头来,互相对视了一眼,那个更粗更壮、一脸胡须如戟的大汉低声道:“大人……”

另一个只生了八字胡的精壮汉子竖指于唇,示意他勿需理会,便牵着马缰绳悠然地走过去了,大胡子咂巴咂巴嘴儿,嘟囔道:“先长出的头发没有后长出的胡子长久,先长出的耳朵没有后长出的犄角坚硬,看人家那稳重劲儿,难怪能被殿下委以重任呢,我塞哈智在千军万马面前都不知道惧怕,一干这等鬼鬼祟祟的事情,怎么这心还就跳得厉害了呢。”

※※※※※※※

刘奎这幢房子院落虽然在整个镇子上是首屈一指的,其实按照关内的标准也是相当简陋的,但是主宅寝室内却别有洞天,外表看来平平,一旦进去,却是特别的华丽舒适。家具布置典雅考究,梳妆台、春凳、小几、香炉、立镜、帷帐、卧榻,鸳鸯戏水的绣枕锦被,异样的豪绰。

沙宁刚刚沐浴完毕,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一袭月白色的罗裙,使一条细细的带子系着,纤腰下是丰隆浑圆的臀,坐在锦墩上绷得紧紧的,凹凸有致的美妙曲线毕露无遗。房间里已生起了两个火盆,火炕也已烧起,温暖如春,所以并不寒冷。

“宁儿,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想我了么?”

刘奎自后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纤腰,柔声问道。

妆台的菱花镜里,粉靥如花,向他嫣然一笑,然后沙宁便扭转了娇躯,刘奎放开手,退开一步,沙宁站起来,一双玉臂环上了他的脖子,呵气如兰地娇声道:“奎哥哥,人家这次来,可是有极重要的事找你。”

刘奎脸色一变,欢喜的神情立即被紧张恐惧所取代,急忙问道:“出了甚么事,宁王他……他……”

沙宁白了他一眼,不悦地道:“那么怕他做甚么,他整日守在宁王府里,能知道甚么?”

刘奎心中稍安,忙道:“我……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既然不是宁王,那是甚么大事?”

“你来!”

沙宁伸出小手,拉住刘奎并肩在榻上坐了,然后低低絮语起来,过了许久,沙宁才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此时房间里已经暗了,沙宁起身去点着了油灯,柔和明亮的光线立即洒满了整个房间,沙宁回眸一笑,灯光下见刘奎面色阴晴不定,不禁敛了笑容,问道:“有什么问题?你不愿帮我?”

“啊?怎么会呢!”

刘奎忽然清醒过来,连忙站起身,走到沙宁身边,执起她的双手,深情地凝视着她,柔声道:“宁儿,没有你,就没有刘奎的今天,你知道,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为你粉身碎骨,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沙宁伸手掩住他的唇,嫣然道:“说甚么傻话呢,只是叫你开关放燕王兵马进来,又不是要你去冲锋陷阵,我怎舍得让你去冒险,你魂不守舍的干什么?”

刘奎辩解道:“我……我只是……正在想,守关将士共计一百二十人,未必就肯全听我的安排,只要其中有一人怀有异志,偷偷点燃烽火,就会打草惊蛇。如果想悄无声息地过关,我必须得安排几个心腹先守紧了烽火台,要说起来,我倒是有几个心腹兄弟,只是这是让他们跟着咱们造朝廷的反呐,我没有绝对把握,得好好想想,有谁绝对靠得住,方能为我所有。”

沙宁笑道:“你要说服关上守军众人一心随你造反可能有些困难,但你身为守关主将,随便找个理由带几个家人去关口上逛逛,总不会有人拒绝吧?”

刘奎愕然道:“甚么?”

沙宁蛾眉一挑,婉媚地笑道:“绝对靠得住的人么,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

夜色深深,沙宁已经熟睡了,她像一只小猫儿似的,侧蜷着身子,发出细细轻轻的呼吸。

刘奎张着眼,仍在瞪着黑漆漆一团的帐顶。

宁王要造反,要跟着燕王造反,要我放燕王过关,去为宁王解围,要我……反了朝廷……

刘奎的心里翻来覆去转了许久,种种念头像礁石间的乱流似的,在他脑海里碰撞着。造反,有成功的可能吗?燕王如果能战,何必出关来寻宁王,宁王如能掌控关外局势,何须燕王来为他解围,真的有必要跟着这对难兄难弟走上绝路?

尤其是,刚刚沙宁还趴在他胸前,甜甜地告诉他,事成之后,要想办法把他调到宁王身边,从此长相厮守,真是疯了!她的胆子也太大了,他现在都已整天活得提心吊胆,到宁王身边去?一旦走漏风声……

刘奎翻了个身,背对着沙宁,一丝恶念油然而生:“宁王要造反,如果我把这个消息递出去,那是多么大的功劳?破坏了燕王、宁王的合兵大计,如此大功,我刘奎岂不一步登天,最起码也能当个千户,到那时,何必再活得如此辛苦?

我的一切,都是靠她施舍的,在她面前我哪能抬得起头来,情人?说的好听,我不过是她豢养的一个面首罢了,为了怕她吃醋,我连妻儿都安排得远远的,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我有机会靠自己的力量去挣一份锦绣前程,还可以从此摆脱她,不用连睡梦中都担心宁王杀我全家,我为什么不为自己拼一把?”

这个念头一旦占据了上风,昔日的海誓山盟、甜言密语都一扫而空,想着光辉美好的未来,刘奎激动的浑身发抖:“她明日便要我带着她的人上山,控制烽火台,放燕王出关,我想动手,唯有今夜了。不过,我一小小守关总旗,如何可能知道这样重大的秘密,岂不惹人生疑?”

刘奎眼珠乱转,又想:“有了,我本她的家奴,有这层关系就够了,到时候,我就说宁王妃欲以重金贿赂,诱我投靠宁王一同造反,我深明大义,假意应承,趁其不备,绑她上山,再举烽火示警,这就行了。这样于名节有亏的丑事,谅她也不会说出来。不妥,以她性情……一旦到了那步田地,哪会顾忌这些,我纵有大功,可是奸辱王妃,让皇室蒙羞的罪名……要不然……我把她杀了?”

忽地想起沙宁与他恩爱缠绵的过往,想起沙宁把他从一介家奴,到如今给了他家庭、给了他体面的身份,刘奎心中又想些不忍,可是思量许久,理智终于还是占了上风:“我既向朝廷方面告发,与她便再无情份可言,我肯放过她,她也不肯放过我,还犹豫什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刘奎把牙一咬,轻轻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地,走到自己放置衣袍的地方,便去摸索那柄贴身的短刀……

第309章 塞上胡杨

刘奎的心“砰砰地”跳着,手指有些发颤,紧张得就象他第一次见到沙宁的胴体,第一次解开她的衣衫,第一次与她合为一体。他的手指触到了一柄坚硬的东西,那是他的刀,月光映在窗棂上,屋中有微光,并非漆黑一片,可是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衣服过于凌乱,他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口袋的入口。

“唔~~你做什么?”

床上,沙宁嘤咛一声,带着浓浓的倦意。

刘奎身子一颤,慌忙答道:“喔,我……我起夜……”

“嗯……点上灯吧,黑灯瞎火的。”

“哦哦,我……我是怕吵醒了你……”

做贼心虚的刘奎生怕沙宁起疑,摸到桌边,哆嗦着找到火石油灯,嚓地一声打着了火,点亮了灯。偷眼向床上一瞄,沙宁闭着眼睛,含糊地咕哝一句,转过了身去。刘奎不敢再去摸袍子,便只着小衣,举着油灯,硬起头皮向屏风外边走去。

马桶就在屏风外边的角落里,刘奎把灯搁在桌上,故意的放到两个花瓶中间,让花瓶挡着,光线更暗一些,装模作样地站着,竖起耳朵听听里边没有声息,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一寸一寸的轻轻拉开了门栓。长久以来对沙宁形成的敬畏之情,被沙宁半梦半醒间的一句话给吓光了,他现在只想着逃跑。

房门一开,他立即掩上,仓惶逃出几步,被寒风一吹,这才醒觉身上只着小衣,风吹刺骨,可是这时候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把鞋子提好,便向前院急急逃去……

刘奎刚一出去,沙宁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地坐在那儿。

事情太过紧要,夏浔和塞哈智与燕王朱棣计议已定后,便先行赶来与她汇合了,在说起刘奎的时候,夏浔再一次示意她,须小心为上,反叛朝廷这样的大事,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的,历史上很多大事,就是在一个小环节,败露在某个小人物手上,叫她察颜观色,谨慎小心。

沙宁并不以为意,她根本不相信刘奎会背叛她出卖她,当夏浔说他和塞哈智、曾二等人会守在宅院四处时,她还为他们的小题大做而感到好笑,但是出乎她的预料,他真的背叛了她。两人独处不久,她就察觉了刘奎的异样。

不是出于夏浔的提醒,而是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刘奎不是一个城府颇深、喜怒完全不形于色的人,他与她欢爱时心事重重心不在焉,沙宁如何感觉不出?及至沙宁假寐时,他虽然强做镇定,可是忽尔急促的呼吸,身体难耐的翻动……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笼罩了她的身心。

“嗒,嗒嗒!”

窗棂轻轻地敲击了两下,外边传来曾二的声音:“娘娘,阿奎……刘奎,已经拿住了。”

沙宁低低地嗯了一声,沉默片刻,说道:“我倦了,不见他。明日拿他破关,一应事宜,尔等俱由夏浔安排吧。”

曾二应了声“是”,他的身影被月光映在窗上,看得见,他习惯性地哈了哈腰,然后迟疑地停住,语气有些担心地道:“娘娘?”

沙宁淡淡地道:“我没事,关门一开,你就带那没良心的,回来见我吧!”

“遵命!”

曾二的身影在窗外就像演皮影戏似的,脑袋重重地一顿,一阵脚步声响,离开了。

沙宁把被子扯起来,拢到了自己的身上,依然那么坐着,依稀朦胧的月光下,脸颊上有两道亮晶晶的痕迹,看不清楚是甚么……

※※※※※※※

刘家口外的山林中,燕王负责奇袭的先头部队已经悄悄埋伏下来,尽可能地靠近关下,密切注视着关上动静,关隘上偶有兵丁走动,懒洋洋的,对他们早已熟悉的山间风景懒得多看一眼。这一侧是关内,另一侧虽是关外,但关门大片领土也在大明手中,朝廷在关外驻军有八万之众,他们有什么好警觉的呢?

山道上来了八九个人,都是镇上居民打扮,其中有四个大汉合力抬着一张床板,床板上有一个人,盖着被子,关上的守军看见了,远远叫道:“站住,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军爷,老汉……老汉是刘总旗府上的老家人,你还认得吧?”

上边有个兵丁伏在箭垛口向下张望了一眼,认得确是常来关上见刘总旗的那个老家人,还被一个大汉扶着,便笑道:“啊哈,原来是你,我们总旗大人不是去镇上了么,你来做甚么?”

扶着老头儿的夏浔用短刃顶了顶他的腰眼儿,低斥道:“说!”

老头儿一机灵,忙跺跺脚,扯开嗓子带着哭音儿喊道:“军爷,出大事儿啦,我们老爷昨儿夜里患了失心疯,胡言乱语,见人就打,镇子上被老爷打伤了好几个人啦,老汉找了几个小伙子帮忙,这才把老爷制住,你瞧瞧,这不是绑着呢么,军爷们呐,老爷府上就老汉一个人儿,这毛病老汉侍候不了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老头儿说完,半真半假,一半是在夏浔的授意下,一半却是吓的,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关口上的几个兵丁听了又是惊奇又是纳罕:“失心疯?总旗大人怎么就得了失心疯了?”

几个兵都伏在城头往下瞅,城头下的人把门板顺了过来,露出刘奎那张脸,关上几个兵卒一瞅,不禁叫道:“快着快着,快放吊桥,果然是总旗大人。”

这几个大兵承平日子过久了,又见喊话的的确是总旗官的家人,所以毫无戒心,马上放下吊桥,有人急急跑去把这消息告知副总旗王彦稀了。

几个大汉抬着门板过了吊桥,登上城门楼儿,忽啦啦围上几个看热闹的守关官兵,只见棉被下边躺着的果然是总旗大人,总旗大人怒目圆睁,脸孔涨红,额头青筋一根根绷起,果然像是患了疯病。有个大兵见总旗大人嘴上勒着一条绳子,好像烈马上了嚼头,不禁好奇地道:“怎么还把总旗大人的嘴勒上了?”说着就要去绑他解绳子。

“别动!”

塞哈智一声吼,把那士兵吓得一哆嗦,塞哈智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嘿嘿地道:“军爷,你可别动他,你一解绳子,这位大人是要咬人的。喏……”

塞哈智把曾二的手举了起来,那手上缠着白布条子,有血迹渗出来,这是昨夜抓捕刘奎的时候受伤的,塞哈智认真地道:“看到没有,我二兄弟的手指头都被总旗大人吃掉了一根。”

那士兵一听唬了一跳,赶紧躲得远远的,骇然道:“总旗大人莫不是中了邪吧,怎么疯得这么厉害?”

“唔唔唔……呼……”

刘奎的头剧烈地摇晃着,两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他被绑得死死的,哪里动弹得了,夏浔马上叫道:“不好啦,不好啦,刘老爷又发疯了……”

“刘总旗发疯了!”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副总旗非常惊讶,向那报信的士兵仔细问了清楚,这才欣喜若狂地跳起来:“俺日他个姥姥,总算熬出头了!想当初石总旗被提拔起来的时候,就该老子当总旗了,结果可好,宁王府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话,这总旗官就被从天而降的刘奎而占据了,现在他疯了,哈哈哈,谁还跟俺抢,谁能跟俺抢啊?”

王彦稀像范进中举似的,疯疯颠颠地跑到横眉怒目宛若降魔金刚似的刘奎身边,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的问候两句,他的总旗梦便破灭了,曾二从门板底下摸出一柄刀来,很干脆地攮进了他的肚子。

王彦稀挨刀的同时,那几个大汉便同时行动起来,纷纷自门板下边摸出兵器,一半冲去守住了烽火台,另一半冲到另一侧关口,铿铿两刀,剁断了吊桥的绳索,吊桥轰然落地,埋伏在密林中的燕军先锋一见吊桥落下,发一声喊,便顶着草帽蓑衣各类伪装物冲了出来……

关上守军稀稀落落,有的正在到处闲逛,有的正在营房里闲侃聊天,正副总旗一个受制一个被杀,燕军又从近在咫尺处突然杀入,群虫无首,已是毫无反机之力。

这座小关隘存在的最大价值,其实就是烽火台的讯号传递,而现在烽火台被几个大汉抢先登上去,居高临下控制住了,这儿就是杀得天翻地覆,其他关口的驻防官兵最近的也要在几十里地以外,是根本听不到的,刘家口关隘……顺利失守!

※※※※※※※

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烂。

后世的时候,已经很难在这一带看到大片的胡杨树了,不过此时,这里的胡杨树还是密密成林的。

《英雄》里面,张曼玉和章子怡打斗的那场戏,就是在胡杨林里,漫天飞舞的黄叶和铺天盖地的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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