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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精校版-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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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我会帮你的。其他的……不需要我帮忙么?”
谢雨霏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挑衅地道:“再帮我,你就要成了我的同谋了。你是官儿,前途无量,这样可以吗?”
夏浔微笑道:“其实……我也骗过人的,骗得惊天动地,比起你做过的事,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假的?”谢雨霏根本不信,不过她看得出,夏浔似乎不大在乎她的骗子身份,这让她心中很是欢喜,亘在她和夏浔间的最大障碍,就是她那不堪的身份,夏浔唯有接受了她的作为,她才可以坦然地面对夏浔。现在看来,似乎不似她想象的那么难。
夏浔微笑道:“当然,以后……也许我会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
一旁传来“啪啪啪”地三声脆响,又有人中招了?
两个人一齐扭过头去,就见南飞飞和小荻挽着袖子,伸出两只白生生的小手三击掌,瞪起眼睛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第158章 下饵
第二天一早,夏浔上朝当值,南飞飞却到了杨府,挎着个篮子,好像走亲戚似的。
掀开盖布,筐里放着几十枚鸡蛋、鹌鹑蛋,四四方方的,整齐地码放在那儿,小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还以为这些鸡蛋鸟蛋是假的,试着打开一个,里边流出蛋清和蛋黄,小荻不禁两眼发直:“真的,竟然是真的?世上居然真的有……方形的鸟蛋!”
彭梓祺也很好奇,却不相信这蛋天生就是这样的,她拿起一枚方形的鸡蛋仔细看了许久,才狐疑地对南飞飞道:“这蛋,到底是怎么弄的?”
南飞飞得意地一笑:“嘿嘿,山人自有妙计,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夏浔如果在这里,就能揭破她的所谓妙计,这法子说穿了根本没有什么,南飞飞不过是事先按照蛋卵的大致大小打造几个方形的模子,然后把蛋整个浸在醋里边,把蛋壳泡得软软的,这时候手要特别的巧,小心地拿起软绵绵的鸡蛋扣进模子里,因为受到模子的挤压,软球似的鸡蛋就能按照模子的形状变换了形态,这时往上浇些凉水冲刷,等蛋壳变硬后,自然就成了一枚奇特的方形鸡蛋。
夏浔昨天听小荻和她打赌,就晓得小荻一定要输了,不过他知道南飞飞不会太过为难小荻,两个小丫头打赌的事,他便懒得搀和。
小荻瞪着那方形的鸡蛋、鹌鹑蛋看了半天,才垂头丧气地道:“我输了!哼,就做你半个月的丫环有什么了不起。”嘟囔了两句,她又按捺不住地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把鸡蛋变成这个形状的。”
南飞飞嘻嘻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一会儿我教给你,以后这个戏法儿你也就会变了。我也不需要你真的服侍我,本姑娘没当过大小姐,真要人在身边服侍,还不习惯呢,不过……你对我哥得客气一点儿,这些天你多照顾照顾他,他腿脚不大灵便。”
小荻诧异地道:“你哥?”
南飞飞道:“其实是谢家哥哥,不过雨霏是我的姐妹,她的哥哥,自然就是我的哥哥啦。喏,他来啦。”
彭梓祺和小荻齐齐抬头望去,就见院子的角门儿开了,一辆牛车直驶进院来,车帘儿一掀,谢雨霏从车里钻了出来,肖管事迎上前去,放个脚架,谢露蝉从里边走了出来,在肖管事和谢雨霏的帮扶下很困难地下了车。
肖管事热情地道:“谢公子,谢姑娘,一路辛苦,先请厅中喝茶,回头咱们再慢慢聊。”
谢露蝉笑道:“肖管事莫要客气,杨家老太爷、老夫人的模样,回头还得请你详细说与我知道,我才好绘出二老的肖像。至于准备放在前厅和后厅的栖霞、牛首盛景图,那得去现场临摹一番,待谢某心中有数,才好动笔了。”
肖管事笑道:“那是自然,老肖对绘画一道是门外汗,一切就按公子的吩咐办。”
彭梓祺恍然:“相公说,请了一位给老太爷和老夫人绘制遗像的画师,还要负责咱们前后厅的十六扇屏风的绘画,就是谢家少爷?”
谢雨霏扶着哥哥走下出来,抬头看着彭梓祺甜甜一笑,微微福身:“彭姐姐,打扰了……”
※※※※※※※
金陵府来了一位奇人,据说他是长春子道长邱处机的再传俗家弟子,从北平白云观来。这位奇人今年正好九十岁,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瞿烁,举止十分的俐落,根本不像是一位老年人。
他的一个弟子在本地开着一家古董店,这位老先生是被弟子请来以尽孝道的,一开始并没人知道这老人身怀绝技,后来却是这位健谈的老人同几个客人在店中闲聊,到了晚间光线昏暗,叫人点起灯来,结果那伙计刚将灯点着,又不小心碰灭了,那位老人用手一指,那蜡烛立即再度燃了起来,这才引起他人注意。
在大家起哄央求之下,老者无奈,又表演了一手竹篮打水的本事,一只明明满是窟窿缝隙的竹篮,往他手中一拿,就能从缸中舀起一篮清水,居然不会漏水,消息传开,这才吸引越来越多人的注意。
子不语怪力乱神。谢露蝉本来是不信这个的,是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听说这家古董店收藏了一副吴道子的画,对他说起,这才兴致勃勃而来。
那副画若是真迹,应该是吴道子早期在山东兖州做县尉时留下的画作,因为那时他尚未被皇帝赐名道玄,而且画作署名处有兖州尉之称。不过看其山水,笔才一二,象已应焉,画中人物衣褶飘举,线条道劲,天衣飞扬、满壁风动,已经颇具气象。
谢露蝉不某连声称赞:“妙!妙啊!难怪人称莼菜条描,这是吴道子的真迹。”
店主莫言笑道:“公子好眼力,这的确是吴道子的真迹,当年元朝拖雷可汗邀长春子真人入京,赐封长春弘道通密真人时,赐给真人的礼物,鄙号刚刚开张,这是我特意向我师傅借来的镇号之宝。”
谢露蝉知道这样的画作乃是无价之宝,自己倾尽家财也是买不起的,又听说这店主是向他师傅借来的,就算出得起钱人家也不会卖,只得恋恋不舍欣赏再三,才将原物奉还,叹息道:“今日能见画圣真迹,真是死也无憾了。听说令师通密散人是长春子仙长的再传俗家弟子?”
莫言道:“是啊,要说起来,莫某与师傅也算是一场缘分。莫某年幼时体弱多病,曾由父亲携着,借住于白云观内养病,有幸得遇恩师,是恩师治好了我的病,还传了我一套强身健体的法门。其实莫言并未从师傅那里学到些什么大神通,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恩师救我性命,已是莫大功德,这份师徒之情总是在的,如今莫某在应天扎下根来,便请恩师过来小住,他老人家……”
刚说到这儿,有人匆匆赶来,前边两个青衣小帽,像是豪门的家丁,后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衣饰不凡,气度雍容,想不到通名报姓之下,竟然只是个管家,由此可见其家世来历非同等闲。
谢露蝉在旁听说,这户人家遇着了怪事,半夜总有噗噗击打房门声,可是打开房门一看,却什么人都没有,一家人发了毛,待得天亮去请了一位道士来驱邪,那道士来了看看,只是连连摇头,说他道行浅薄,驱不得厉鬼,这户人家听了更加着慌,再三央求之下,那道人才说这莫家宝号现住着一位奇人,道行高深,可驱厉鬼,因此主人携重金登门相求。
莫言听了便觉不悦,说道:“你家主人若有诚意,怎不亲自前来,使些银钱便想驱役我师傅么?去去,出去。”
“呵呵,徒儿莫恼,这户人家只有女主人,自然是不便亲自登门的。”随着声音,便见一个满头银发、胡须雪白,手脚俐落、精神瞿烁的灰青色道袍老者自店后走了出来,虽是俗家,却做道人打扮。
那管家听了惊叹道:“道长果然神通广大,我们老爷走得早,府上只有老夫人和小姐,的确不宜抛头露面,这才由小人出面邀请,还请老道长千万相助。”
老道长笑道:“你家是个积善人家,福禄深厚,原不该受此恶鬼侵扰,罢了,老夫便与你们走一遭吧。”
人都有好奇之心,谢露蝉也不例外,听说这等奇事,不免随去看个热闹。
到了那户人家,果见朱阁绮户,富贵人家。老道并不进门,只往门前一站,望云看气,半晌冷笑一声道:“我道是什么厉鬼,如此道行,也敢来人间横行。”
他叫人取来一碗水,又取出一道符咒来,望门作法,脚踏七星步,手中念念有词,最后伸手一摇,手中符咒“轰”地一声燃烧起来,引得四下围观的百姓一阵惊叹。待那符咒燃成灰烬,尽皆化入碗中,老道便将那碗水递与管家,吩咐道:“将此符水融入大缸,取一缸水洗刷大门,洗得干干净净,自有六丁六甲、四值功曹守护,邪魔外道,再难侵入一步。”
管家连连道谢,便叫人托了一盘财帛欲待奉上,老道摆手笑道:“且待明日果然奏效,你们再谢不迟。”
这一来旁观众人更信这道士是个有道之士,谢露蝉却是半信半疑。
那老道举步要走,忽地一眼看见谢露蝉,不禁惊咦一声,举步走来,上下打量他一番,讶然道:“天上文曲,怎么落得这般下场?”
谢露蝉原不信他装神弄鬼,又听他提起文曲星下凡,这正是他少年时最受街邻们褒扬赞美的地方,心中不由大恸,转身就要走开。
老道在后面扬声叫道:“公子与老夫有缘,公子伤心之处,老夫或可为你化解。老夫要在莫氏商号小住些时日,公子若有困惑难解之处,可来这里寻我。”
谢露蝉恍若未闻,走得更快了。莫言悄悄靠近老道,低声道:“师叔,他会上钩么?”
老道一脸的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此时阴阴一笑,却满是怨毒凶狠之意:“你放心,待他明日听说这户人家果然驱走了恶鬼就会回来的,哼哼!我万松岭整人,想要他夫妻反目、父子成仇,也是易如反掌。我不但要整得他家破人亡,还要整得这对兄妹昔日情深,今后寇仇,如此……方消我心头之恨!”
第159章 将欲取之
“姐,‘竹篮打水’的把戏我懂,就是用青蛙卵加水搅拌成透明的糊状,涂抹在篮底缝隙处,然后就能打水了。可这‘半夜鬼敲门’是怎么回事?听着好玄。”
谢雨霏撇撇嘴道:“这是五花八门中李字门装神弄鬼的法子,用黄鳝血涂在朱漆大门上,可以把方圆数里之内的蝙蝠都吸引来不停地撞门,人的动作比蝙蝠慢,你去开门时什么都看不到,自然疑心生暗鬼,以为恶鬼敲门了。真要说穿了一文不值,比白莲教撒豆成兵、剪纸为鹤的幻术差得远了。”
南飞飞道:“白莲教也有这种本事?”
谢雨霏微笑道:“比李门幻术高明多多,那才是真正的幻术。白莲教有将师两门,将门习武,师门练的就是幻术。若有人精通将师两门的技艺,自然迷惑无数愚夫愚妇为其所有,陕西造反的那个田九成就是此道高手,否则你以为他无兵无饷,有什么本事召纳数万百姓供其驱策?只是那幻术只好拿来唬人,朝廷大军面前便成了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了。不提他们,那万松岭可问起我们的去处?”
南飞飞道:“问过了,我们自然是随我娘去了乡下,正好方便他行事,嘿嘿。”
谢雨霏眉尖一挑,略有几分妖魅之气:“好,让他继续玩下去,静观其变。”
正说着,彭梓祺和小荻笑吟吟地走来,满面春风,一团和气。
小荻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边是色香味俱佳的几道小菜,彭梓祺手中则提着一坛子酒:“雨霏妹妹,今日天气晴好,你我同去后院柳下闲坐饮酒如何?”
谢雨霏向彭梓祺露出灿烂的笑容,很温驯地道:“好啊,姐姐既有雅兴,妹妹自当奉陪,请。”
“请。”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南飞飞手腕一翻,一枚药丸轻轻递到了谢雨霏的手中。
这枚药丸叫“酒逢知己千杯少”,是五花八门中皮字门制造的一种秘药,蜜制为丸有拇指大小,专门中和酒性,号称服下之后,千杯不醉。不过却也无人真的喝过千杯,就算醉不了,肚子也盛不下。
两个大美人儿表面上一团和气,也确实不想伤了和气,不过暗中较量一番,让对方出点小丑,她们还是乐此不疲的,何况还有两个小美人儿整天在旁边撺掇,今天的斗法又开始了,两位美人儿手挽着手儿,亲亲密密去后院柳下酒逢知己千杯少去了,也不知最后倒下的会是哪个……
那位大户人家果然驱邪成功,谢露蝉第二日籍口品鉴古董,再度赶到古玩店有意地消磨时间,竟然被他等到了。这一次,那大户人家的夫人也出面了,穿着素雅,步履轻盈,头上却带着竹笠帷幔,垂纱是白色的,隐隐露出形貌五官,看年纪只三旬上下,妩媚娇美,朦胧中更是令人惊艳。
府中管家称这妇人为惜竹夫人,府中大官在闽南做官,夫人留守京师,不想邪物作祟,昨日老道作法,果真奏效,夫人感激不尽,因此今日抛头露面,表示感谢。
这竹夫人在江南还指一物,类似抱枕,民间又称青奴,是一种圆柱形的竹制品。江南炎炎夏季,人们喜欢竹席卧身,用竹编织的竹夫人长约一米左右,是用竹篾编成的圆柱形物,中空,四周有竹编网眼,是热天消暑的清凉之物,可拥抱,可搁脚。
古诗咏竹夫人,曾言:水沉为骨玉为肌,专宠凉台会有时。长得夫人容两足,客星不遣史官知。如今若真有这般美人儿作竹夫人一般叫人怀抱甜睡,想必是冬暖夏凉,活色生香的,不怪人家对这三旬美妇心生亵意,实在是她娇小玲珑的身段,朦胧妩媚的容颜实在太美了些。
人家女主人出面了,莫掌柜的师傅便也出面接待,双方一番言谈,竹夫人奉上礼物,这才千恩万谢地去了。老道不以为然,大袖一甩,就欲回屋,忽地看见谢露蝉,不禁笑道:“小友,你我又在此相遇了,果然有缘,呵呵。”
眼见这老人果有神通,谢露蝉可不敢再露出不屑神色,遂毕恭毕敬行了一礼,言道:“后生晚辈谢露蝉,未知前辈如何称呼。”
万松岭呵呵一笑,抚须道:“老夫姓乐,乐凌空,公子叫我乐道人就是了。”
谢露蝉忙又施一礼,恭谨地道:“昨日道长说晚辈有伤心之处,道长或可解之,不知道长……指的是甚么?”
万松岭目光微沉,落在他的残腿上,淡淡一笑道:“公子伤心之处,岂非这条残腿?”
谢露蝉身子一震,呼吸登时急促起来:“道长……道长可解……可解,指的是甚么?”
万松岭一抚长须,悠然笑道:“你这腿若是由老夫诊治,未必不可康复。”
一听这话,谢露蝉几乎惊得呆住,他前途尽废,历尽坎坷,全都因这一条残腿,今日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换了任何人听到,都要情难自禁,何况这条腿对他一生是如此重要,谢露蝉惊喜欲狂,疾扑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颤声道:“道长……道长真能解得?”
万松岭笑道:“来,且来内室小坐,老夫给你看上一看。”
万松岭引了谢露蝉到内室中坐下,解开衣袍露出残腿,仔细检查了一番,就见他取个碗来,先往谢露蝉腿上一淋,然后拿桩站定,双手抱球,隔着一尺多远开始运气发功,弹指虚抓。片刻功夫,谢露蝉腿上便泛起一颗颗血点,最终连成一片红晕。
看到这幕奇景,谢露蝉再如何不信也要信了,其实这又是江湖骗子的把戏,万松岭在他腿上淋的是碱水,指甲里藏了姜黄粉末,佯作发功时弹到他的腿上,姜黄遇碱就会变红,看起来就好像是逼出了他腿内的淤血。
万松岭又给他推拿一番,说道:“你这腿若是方残时便遇到老夫,只需三五个月便治好了,如今沉疴已久,若要治愈却是旷日持久,总需三年左右辰光,才能痊愈。”
正常人被推拿一番,也会觉得腿脚比平时灵便些,何况谢露蝉刚刚看到了他隔空发功展现的神迹,受到了强烈的心理暗示,这一站起,只觉那条残腿比平时不知灵便了多少,不禁惊喜若狂,“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泣不成声地道:“道长,你就是晚辈的再生父母啊,求道长千万施援手,帮晚辈治好这条残腿。”
万松岭呵呵一笑,搀起他道:“无需多礼,无需多礼,实不相瞒,你本天上文曲星君下凡,历练人间百世,方可回转仙界。若非你我前世有一段渊源,这天气,我是不会泄露与你知道的。如今你我既然相逢,总要治好了你的腿疾,老夫才会离去的。”
一旁莫言凑趣笑道:“既有如此渊源,谢公子何不拜我恩师为师,你我成了同门兄弟,以后往来倒也方便。”
谢露蝉连忙道:“理该如此,理该如此,师父在师兄家里住得烦闷了,还可搬到弟子家中歇住。”
说着再度翻身拜倒,叩头道:“弟子谢露蝉,请恩师受弟子三拜。”
万松岭与莫言对视一眼,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奸计得售的笑意。
一拜了师父,彼此的关系无形间就亲近了许多,莫言置了酒菜,师徒三人把酒言欢,谢露蝉说起自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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