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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7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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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倒闭五十家,每天开张一百家……密密麻麻,多不胜数。
  只是这一次,东海的故事,重新上演,变成了南海,变成了丝路,变成了天竺。
  而主角们,从底层的冒险家,变成了稍微层次高一点的没落世家以及寒门。
  “家主,这……这打算‘招股’多少?总股本……”
  “五十万贯!”
  管氏大家长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因为这是在豪赌。一年半之后,要是连利息都还不出,可能管氏就要完蛋。破产都是好的,整个管氏可能就此销声匿迹。
  因为祖业没了,什么都没了。
  小支各房的人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惊呼之后,一个个都沉默下来。
  虽然不忿长房让三房四房的人去送死去冒险,可相较起来,长房也要承担惊人的压力。
  一旦破产……三房四房可能还有后路,长房是彻底完蛋。
  “咕噜”,有人害怕地吞了一口口水,情不自禁地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五十万贯,这种做梦都要被噩梦吓醒的数字,基本奋斗三代人都赚不出这个钱。可是长房这一次,居然胆子如此之大。
  “五十万贯……占一成!”
  管氏大家长眼球都带着血丝,带着点疯狂的意味,“李江北是咱们‘龙尾堂’京畿房几个小郎的老师,他行事狂放,但人品如何,尔等也是知道的!”
  原本不应该信一个人的人品,把一个家族的前程,寄托在自己家族子弟的老师人品上,这是不负责任的。
  但是,李奉诫来了仁和坊,只说了一些比较隐秘的消息,就让管氏大家长下定了决心。
  因为李奉诫告诉他,“天竺地”要修路,程处弼前往天竺之后,就会开始动工。一边修路,一边震慑杂胡。
  而且因为联合投资的缘故,即便圈下来土地开辟庄园,也不怕各家在外的小支“宗家”跳反搞事。原因很简单,如果只是一家的事业,很容易出现“尾大不掉”,万里之外遥控……想想都不可能的事情。
  但杂七杂八的人多了之后,各自的利益诉求本就不同,固然最后也会“尾大不掉”,但这个时间,一定会向后顺延很久。
  愿意和管氏一样豪赌的没落世族并不在少数,这些家族,往往祖先都有人在汉朝做过九卿,底蕴尚在,只是实力远不如往昔。
  管氏大家长从李奉诫那里,还了解一些事情,除了他们管氏这种次级家族之外,中国七八十家超级豪门,正在跟张德接触。
  而关陇老世族,乃至旧年的甘陇老牌坐地户,则是在跟程处弼商讨事宜。
  这一次的事业,规模很大,不比当年东海千帆避日万舟竞速来得声势小。
  除此之外,举凡投资“天竺地”的联合会社,会计账房,都可以另聘武汉出身的经年掌柜,资历上绝对没有瑕疵。同时武汉还能为各家股东推荐出来的人才进行培训,一起监管财务。
  只这一点,就让管氏大家长增加了不少信心,他的豪赌,不是为了让三房四房在“天竺地”赚个盆满钵满,然后扔一堆烂账回洛阳。最后北海管氏“龙尾堂”京畿房的代表人物,换了别家。
  “家主,‘天竺地’毕竟万里之外,山高路远。天竺又是战乱瘟疫之地,定是强人出没,这保全之事……”
  “放心。”
  已经心态恢复的管氏大家长眼睛看着前方,“昔日崇岗镇王将军,会由各家联合特聘,推举为‘治安官’。彼时在‘天竺地’,保境安民一事,除天竺都护府之外,乡野之间,便是由‘治安官’协助。此事尚未对外宣布,正旦之后,警察卫大将军翼国公将会上奏疏。”
  “莫不是这‘治安官’,会由警察卫管辖?”
  有人一惊,但也一喜,如果是警察卫支持,说明这“治安官”还是吃皇粮的,绝对可靠啊。
  “不止警察卫,还有刑部和大理寺……”
  管氏大家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他没有搞明白,这个什么“治安官”,怎么会用到刑部和大理寺,而且前大理寺卿孙伏伽,似乎带着以前的门生故吏在搞什么事情。
  最近吹出来的苗头,说是孙伏伽又要搞几套律法出来,不过并不是用在中国,而是用在海外。
  不过不管吹什么风,管氏大家长也心知肚明,这是个机会,万一将来哪一天中国有变,这“天竺地”的分支,照样也能存续。而且短期内,三房四房不管做出多少努力,只要出了成果,大房就是坐享其成。
  五十万贯的大风险背后,自然也是五十万贯以上的大机遇!
  


第六十八章 热闹非凡
  正俗坊的南坊门挨着永通大街,冬月时分极其热闹,乌泱泱的一大堆男女老少在那里排队。除了正俗坊的,还有街对过仁和坊的住户。
  “别抢别抢,都有,都有啊都有。这凡是正俗坊的啊,都有,都能领十斤,领十斤啊领十斤”
  扯开嗓子狂喊的汉子抹了把汗,冬月虽然冷,可一旦干活,人堆里照样热。一边擦汗一边从板车上卸货,板车上堆着一筐又一筐的煤饼,蜂窝煤也有,不过是另外一拨人才有得领。
  “这凭什么隔壁能领蜂窝煤?这一排就只能领煤饼?”
  “哎哟我的哥哥,隔壁那是认购了股票,那能一样吗?”
  “甚么股票?是三证画押的还是没名没姓的?”
  “这当然是三证画押啊!”
  汉子一边抓着煤饼,往天平上一放,手指点了点,“十斤煤饼,高高的啊哥哥。”
  “受累。”
  “哥哥您请。”
  “这‘您’是出何典故?”
  “哥哥你有心,‘上你下心’,尊称一声‘您’。”
  “嘿……”
  拎着十斤煤饼的汉子也没直接回家,而是好奇地站到另外一边,看着那些个排队领蜂窝煤的:“仁和坊那边也有人发股票?这不是乱发的吧。”
  “‘龙尾堂’管氏,能乱发?”
  “‘管宁割席’那一家?”
  “对,就那一家。”
  “那称煤饼的汉子,说是有三证。是华润号、忠义社的作保?”
  “华润号帮着发卖,‘忠义社’京城轮值的公子作保,还有前大理寺卿孙公亲手写的条文,票本上有孙公的私印。”
  “那这管氏有点厉害啊。”
  “听说是六七个小郎拜在李江北门下,年长的两个,一个在《扬子晚报》做采风文书,一个在《洛阳日报》做编辑。”
  “嚯……”
  一声感慨,声调拉得老长,拎着煤饼的汉子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那现在管氏发卖的股票,还有份子么?”
  “也不是管氏一家发卖的,几十家一起发卖的。听说还有,不过永通大街这一块,那肯定是都没有了,前头李狂人走了一遭,全卖光了。要是有,南市那边去看看兴许还有,不过那价钱可高了去了。”
  “多高?”
  “多高?你问多高?比文宣王庙还要高!当天就有人把到手的股票转手卖了,十贯的票本,翻了一番。到我了,告罪告罪……”
  “您请您请……”
  打着招呼的汉子连连点头,现学现用了一个“您”,跟人告辞之后,回到正俗坊的家中,见妻子都在,便问道:“娘子,仁和坊管氏发了股票,此事你晓得?”
  “晓得啊,管氏二房的四嫂时常来串门,听说管氏这会子要分家,他们家的老大,把仁和坊的房子都抵押了出去,借了很多钱。她说得艰难,妾便帮了一把,从她那里,买了二百贯的票子,也不知道是个甚么东西,只当是帮忙一把,也好让她家渡过难关。”
  “渡甚么难关!她家那是……嗯?娘子买了股票?”
  “股票?那是个甚么?是些票子,妾只认得几个字,上头盖了好些个印。”
  “你不知道是甚么还买了二百贯?!”
  “四嫂说是跟华润飞票一样的物事,也能转手出脱的啊。”
  “……”
  汉子愣了一会儿,又出去转悠了一下,溜达到仁和坊,就听到那边有掮客在那里拉客。
  “这位哥哥,给您请安则个。”
  “甚地事体?”
  “哥哥是本地人?有‘天竺票’在手上吗?要是没有,家里有人手上有‘天竺票’吗?”
  “‘天竺票’?甚么物事?”
  “天竺股份会社的股票啊,怎么,哥哥不是本地人?”
  “我就住在永通大街,怎么不是本地人?”
  汉子瞪了一眼掮客,倨傲地扬了扬下巴:“一百贯的票子,你那里抬多少价?”
  “昨日翻一番,今日还是看涨。也不瞒哥哥,有了前大理寺卿的私印,这票子可比广利坊的‘陈氏票’强多了。”
  “几个价?”
  “一百贯的……小弟愿意出这个数。”
  掮客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抖了抖,堆着笑,“小弟也就是跑腿赚个辛苦钱,能吃个把月饱饭即可。”
  “三百贯……那我得思量思量。”
  神色虽说淡定,心中却是狂呼:我的好娘子好老婆,二百贯变了六百贯,真是娶妻娶贤的典范,我这是要发呀。
  “哥哥若是愿意,去里仁坊或者南市寻小弟即可,这是小弟的名片。”
  说罢,掮客摸了一张名片出来,上面写了南市和里仁坊的地址,典型吃江湖饭的市井人物。
  只不过,能在京城市井之间厮混的,没点根脚渊源,也是不太可能。
  “阿郎适才出去作甚?”
  回到正俗坊的家中,汉子忙不迭把家门关了起来,冲过去一把将老婆抱在怀中,“好娘子,那二百贯票子着实不亏,大赚了一笔啊。不过咱们得先等等,说不定还要涨价!”
  “甚么涨价?哎呀,你作弄个甚么,快些说说,四嫂那些个票子,是个甚么物事?”
  “你识字少,却不知道上头有前大理寺卿孙公的私印,听说这票子,将来要成文立法,外边街坊里传得沸沸扬扬。眼下这二百贯票子,已经涨到六百贯了!这价钱,我寻思着定然不是个高价……”
  “六百贯!”
  妇人手指掰扯了一下,“四百贯……净赚?这才两天?!”
  “哎呀,善有善报,善有善报啊。娘子就是想着帮衬一下四嫂,岂料这是捡了大便宜。”
  “这纸片还能再涨?”
  “外间街坊都说还要涨,这‘天竺地’万里之外,就是再如何赚钱,难不成还能把金山银山搬回来不成?”
  “有涨就有跌,这万一跌了呢?”
  “对哦,跌了怎么办?上何处去叫卖?”
  夫妇二人一时又惆怅起来,只不过惆怅只是片刻,一想到两天赚了四百贯,简直跟吃了卤汁牛肉一样,回味无穷。
  “‘天竺地’的金山银山,可比东瀛州多得多!玄奘法师前头拆了的那座庙,光坑里刨出来的金器,就有三百斤!”
  “金山银山顶个屁用,能吃?‘天竺地’今年能产多少香料出来?”
  “香料都是‘广交会’和‘西秦社’在做,他们在捂盘子。”
  “这是疯了?大冬天的捂这个盘子?”
  “谁知道呢。”
  “孙公当真要把这股本成文立法护持起来?”
  “当真,孙公当年的门生故吏,都在忙活。除了孙公之外,下个月入京的长孙公,同样也在联络门生故吏。”
  “这个年,还真入娘的热闹。”
  “谁说不是!”
  冬月吃火锅的极多,因为调味料的丰富,加上饲养技术管理技术的提升,秋膘待宰的牲口比贞观朝之前的历朝历代都要好得多。大贵族的圈子里,已经吃了有小十年的肥牛火锅,入冬之后,还有肥牛卷,口感质感都是顶级的好。
  至于普通阶层,牛羊肉消费就有些艰难,但京城之中,本地市民阶层,一个月饱餐一回牛肉,还真的有去处。
  入秋之前,秋粮押送的最后一波漕运热闹,就是牲口运入河南府。北运河、南运河各有特色,南运河主要运送鸭、羊、狗,北运河主要运送鹅、鸡、牛。
  北运河运送的牛,都不是耕牛,而是原定襄都督府、幽州都督府地区的食用牛。除此之外,还有一条“牛”贸易线,是从河套过来的,做这个生意的,主要是铁勒人。
  因为“两门神镇杀牛王”的缘故,权贵们极为喜爱牛,加上突厥可萨部至粟特人和铁勒人的范围内,有大量的牛生存,捕杀这种野牛,也就成为当地探险队的重要收入之一。
  而且为了保证牛的种群,契部专门请了贾氏高人,把牛在培育在了河套、河东还有河北。
  参一脚的势力不少,除了匈奴呼延部之外,还有铁勒斛薛部,也就是现在的薛州。除了杂胡,汉家老世族中,太原王氏、温氏,河东张氏、柳氏,河北名宦高门……都从中分一杯羹。
  实际上若非没有法律层面的背书,这些杂七杂八的势力,早就凑了一个股份商号出来,好安安稳稳地收钱。
  对于海外的冒险,他们这些势力不是不想染指,而是手伸不了那么长,跟沿海的地头蛇碰撞,基本没有胜算的可能。
  同样的,东南豪族想要在草原上搞点风雨,可能性也不大。
  而且相较风险和收益,草原上的皮草、木材、药材、矿石、宝石等等收益,也是不差。
  加上五都及北地各大城市的肉类消耗每年剧增,大宗物资的生意,才是真正的金山银海。
  只可惜杀牛这个事情,至今还找不到突破口,只能通过迂回的方式来解决吃牛肉问题。
  比如牛自杀了,比如吃牛的人是蛮子……
  不过随着“天竺票”的发行,北地豪族也寻着味道过来,感觉这时候,似乎就是他们等候已久的一个机会。
  冬月下月,张德约谈了名门薛氏之后,北地豪族纷纷找上薛氏,打听内情,然后在冬月结束之前,悄悄地在北市挂了个“漠北股份”的牌子。
  


第六十九章 魔幻韭菜
  作为一条非法穿越的工科狗,老张对金融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贞观朝的唐人,开起脑洞来着实让老张一愣一愣的,一个个都是人才啊。
  玩起了股票,还开起了股票交易市场,除此之外,对于有地位但是没钱的主儿,还有第三方机构愿意看在对方的“信用”上借钱给他。
  更有第三方机构打出“受人之托,履人之嘱”的招牌,然后帮人理财……
  整个冬月妖魔乱舞的程度,让老张有点精神恍惚,整个一封建魔幻现实主义。
  洛阳的城北要不是少了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邋遢“绅士”,还真有点“维多利亚”伦敦的感觉……就一个字:真尼玛莫名其妙。
  洛阳的城南,那就跟刚准备开捞的纽约客那样,漫步其中,另类的十九世纪癫狂意味扑面而来。
  让老张这条土狗的腰,左闪右闪,差点断了。
  “这京城的老铁,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啊。”
  跟“西秦霸王”的亲戚们聊了会儿天,薛氏也很高兴,表示薛仁贵也是我们薛氏的人,薛娘子也是我们薛氏的人,咱们是亲戚啊操之公。
  老张寻思着薛道衡要是活过来,肯定会打死这帮不要脸的。
  要不是看在薛仁贵还挺高兴的份上,老张才懒得搭理他们。
  一直跟张叔叔不对付的薛万彻兄弟们,跟老张讨论的时候,讲话也变得好听起来,看上去人就很不错。
  当然也可能张德现在身材高大,薛氏老汉打不过张氏老汉……
  “宗长,咱们为何要拉薛氏一把?”
  “他们‘西秦社’在‘昆仑海’也不是泛泛之辈,甘陇这一块,想要镇压那些个蛮子,薛氏上下都是好同志啊。”
  丝路之上,安全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东西。
  有了安全,那么钱财会有的,牛羊肉会有的,白面馍馍也会有的。
  每年在丝路上,并不缺少跑单帮的冒险家。一头驴子一匹马,两袋盐巴两袋茶,这就是丝路上跑单帮行脚商们的标配。
  盐巴好买,茶叶也好卖。
  但往往这些个行脚商,都会路倒而亡,死路上就剩骸骨,完了一袋子的金银币……
  薛氏在陇右这地界,还真不好说是个什么状况。
  说他们怂吧,李唐立国之前开始刚,刚到薛万彻被打成儿子了,还在刚。
  说他们不怂吧,还真是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李皇帝说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
  大唐这个公司开了这么三十来年,两代董事长只要开口,说在陇右还是哪儿干羌人或者鲜卑人,薛氏都是头一个跳出来支持的。
  后来李董又说要在敦煌盖个大房子,将来好去住,薛氏那是出人又出钱,也不知道图个啥。
  等到后来李董说不要怕步子迈大了扯着蛋,该搂钱的时候就要搂钱,李思摩这条狂犬刚跳出来,薛氏就尾随其后。
  “忠义社”这奇葩出来才多少年,就冒出来一个“西秦社”,搞得没有“忠义社”那么大,但在西北地区,也是有声有色。
  侯君集搞娱乐业,他们掺和;程处弼搞军事劫掠,他们也掺和;巴蜀势力跪舔李淳风在蕃地、天竺搞风搞雨,他们还是掺和……
  总之,在甘陇的一亩三分地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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