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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7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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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程咬金这个老东西,庶出的儿子一个个都愿意往张德这里跑,也是反贼“血统”明显啊。
  至于程处弼这个嫡子,纯粹是程咬金自己玩脱。
  “秦大郎是个能吃苦的,当时翼国公教得好。”
  “玩性很大,不过你说得对,他的确是个能吃苦的。能玩耍,爱玩耍,却也能吃苦。”
  来武汉之后,秦怀道那浪荡子的脾性一直没改。但长了脑子的浪荡子,会去思考人生,这就难能可贵了。他什么都学了一点,颇有点“好读书,但不求甚解”的意思。也去过“湖南”,在徐孝德这个“湖南土木大使”那里观摩过工程管理。
  下过南昌,最远去到了赣州。
  这些事情没有跟秦琼说,秦琼还只当自己儿子在武汉就是强身健体学习先进的文化知识。
  和李元祥是不同的,李元祥带着点悲观,可能跟他的出身有关,毕竟,作为一个王爷,他眼下经历的事情,颇有点精神分裂。
  既想要锦衣玉食,又想要拙朴的人际关系……
  梦里什么都有。
  “秦大郎爱去的地方,都是一些激进学社。‘复古’者极多,不过流派多样,时不时还要论战一番……”
  顿了顿,幕僚犹豫地说道,“嘴上分不出胜负,他们就去擂台上打一通。”
  “老夫知道的。”
  张德摆摆手,“天下的道理,甚么时候是靠嘴说出来的?都是打赢了之后,就是道理嘛。今年打不赢,那就明年;一年打不赢,那就十年;十年打不赢,那就百年;百年打不赢,那就千年……”
  “宗长,哪有恁般夸张。”
  “你当河南、山东的世族……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老张笑了笑,“不都是打出来的,还真当靠嘴皮上下一碰,君王就感激涕淋啊。还不是怕你家里那十几二十万的男女老少?”
  “可是宗长,秦大郎流连的几个学社,鼓吹甚么都有。”
  有些犹豫地看着张德,好些个学社,背后都有金主支持。鼓吹什么奇怪论调的都有,比如说鼓噪上书,让李世民退位;比如说号召读书种子,去扩大进奏院……谋求权利的愿望很强烈。
  但付诸行动的基本没有。
  老张笑了笑:“这些个杂七杂八的言语,几百年前汉朝就喊过了。不过是拾人牙慧,无甚要紧的。”
  口号喊死一百年也只是口号,不会变成理论。
  形成理论,没有实际的斗争,那就是做梦。
  吃货天天喊着大龙虾也得是蒜蓉粉丝才好吃,芝士就是邪道,可说的天花乱坠,你得先有一只大龙虾,然后给大龙虾屁股上戳一下来一回**play,再然后一分两半,一半蒜蓉粉丝,一半堆满芝士……最后,张开嘴,吧唧吧唧地啃上一大口。
  否则再怎么心心念念,搞了各种食谱,什么大龙虾的十种吃法,什么中华锦绣龙虾和澳龙的区别,什么波龙不是龙虾只配和麻小为伍……那都是个屁,全是废话。
  退一万步,嘴炮说什么“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那也得真的见过猪啊。
  秦怀道厮混的那些个激进学社,张口三代,闭口圣王,讲什么让李皇帝退位,然后天下自然而然地大同,那你也得先见过皇帝屁颠屁颠不干了,完了皇帝不干的同时,也没人垂涎三尺不是?
  这些个口号,别说老张不在乎,一百多岁的曹老爷子也不在乎,他都见过多少拨这样的了?
  曹老爷子不在乎,荆襄世族也不在乎,中原贵族同样不在乎,连李皇帝听了之后,也只会哈哈一笑,表示武汉的青少年可以的,有前途。
  “和武汉这些少年比起来,还是扬州人有点意思。你看他们进奏院一事,搞得像模像样,这几年,也出了不少原本穿着土布衣裳的商人,换了丝绸在身的。”
  “都是吮痈舔痔之徒,宗长怎地还夸他们?”
  “你甭管扬州商人是认人作父,还是入赘为婿。他们是不是天下间,为数不多身份是商人,却能穿着丝绸招摇过市的?”
  “是。可是……”
  “没甚么可是的。”
  老张笑着摇摇头,对家生子出身的幕僚说道,“两代人之后,谁管你原先如何发迹的?便是到下一代,天天在《扬子晚报》上打广告,吹几个大善人出来,你是认人作父又如何?入赘为婿又何妨?”
  对商人来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个人尊严、道德、节操……无非是价码的多寡。
  旁人看着商人毫无节操,简直是极尽丑陋极尽下贱,可说不定在商人眼中,他们这是走上康庄大道的捷径,两代人之后,说不定就能反过来嘲弄当初嘲弄他们之辈的后人。
  到那时,便是在《扬子晚报》上,天天极尽恶毒之语,说两代之前那些言语嘲讽之辈都是匪类人渣,这些个“匪类人渣”的后代,就算气的跳脚,怕不是连找个反驳的地方都招不到。
  “虽然宗长这么说,但我还是瞧不上此等贱人。”
  见亲随幕僚忿忿不平,老张笑道:“说不定那些个你瞧不上的贱人,正是他们做了激进学社的金主呢?”
  “嗯?”
  听到张德所说的话,亲随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要小看贱人啊。”
  老张笑眯眯地拍了拍亲随的肩头。
  信息量太大,有点让亲随脑子转不过弯来。
  因为在他的认知上,这多少有点冲突。
  只是老张却很清楚,贞观朝的商人固然地位依旧低下,但国朝体制的不断刷新,掌握着大量资金的商人阶层,总归是有办法渗透到更上的一个阶层中去的。
  指望他们斗争,那是千难万难,不到万不得已,又或者说,不到实力累积到可以挑战老大贵族,并且胜利之后的利润回报远远超过继续“苟活”,他们是不会去斗争的。
  商人固然是小心翼翼的,同样又是胆大包天的。
  只要有利润,偷偷地搞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是事情。
  老张放任各种“妖魔鬼怪”的原因,就是吃定了光靠商人阶层,他们几百年之内都成不了什么气候。
  什么时候巨贾豪商想要扩大再生产,却又没有土地、工人、市场、政策,然后不得不去“斗地主”,发现不依靠自己雇佣的工人又不能成事……什么时候巨贾豪商就算是完成了游戏版本的升级。
  至于巨贾豪商之下的中小型“资本家”或者说地位更加低下的中小资产阶级,离开了自家工坊中的雇佣劳工,就想喝着美酒吃着佳肴,顺顺利利地完成所在阶级的向上革命……做梦玩妈呢。富品中文  


第十九章 投石问路
  “武汉妖魔,乃是当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好啊,你去杀啊,行专诸故事,谁还拦着你了?”
  “你以为就没有吗?!”
  “又有如何?你说国贼就国贼,你说人人得而诛之就得尔诛之?二百万武汉丁口,是靠你一张嘴说出来的?笑话!荒谬!”
  张德又一次遇刺的事情传到京城,自然是热闹再起。在新南市中买醉的选人和进奏院的土鳖们,时不时地就要一起喝酒对喷。
  但不管怎么对喷,事情跟他们本身没有太大关系。
  “你们一个个科举成名,张口闭口武汉妖魔,倘使武汉给你们官做,你们还不是跟狗一样?嘁。”
  “放肆?!”
  “放肆?!老夫还真就放肆了。徐王素爱‘诗余’,你们中就有人专门填词,钻床下等着见徐王进献新词的,不是我们吧。好,便说这是个甚么风雅事,便说这是个读书人的事。这武汉招募计吏,我看一个个捧着《王学概论》,那辛苦的模样,也不比捧着《五经正义》差嘛。怎么,诸君也爱起数学来了?”
  “住口!尖酸诽谤,汝不知某刀剑之利!”
  “就你他娘的带刀了?老夫正宗福建刀,怕你个鸟,有种下场互砍三百刀!艹!”
  新晋京城的福建进奏院“院士”们年纪虽然大,可脾气却是不小。一顿对喷之后,早就准备好抽出横刀开干。
  反正京城中有决斗场,嘴上说不清楚的,刀剑说话!
  “你说的!这个月初八,咱们场上见!哼!”
  “献媚无耻之徒,还不快滚?!”
  “告辞!”
  “不送!”
  一通热闹,街市上不时地有人吵嚷:“那些个说鸟语的福建子,初八老夫定要让他们血溅当场!”
  “此间私斗……怕是衙门追究?”
  “假名行事,怕个甚么?”
  朝廷明令禁止私斗,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绕过去。比如说私斗的时候,各自隐姓埋名,杜撰个蛮夷根脚。
  你说我是阿依土鳖国人士,我说你是完颜汤姆氏的勇者,两家来源不同,却是共聚皇唐上邦,只因有了口角,这才各凭风俗,一较高下。
  贞观朝固然是禁制私斗,可你要是蛮夷……那就是野性难驯,总要有个发泄的渠道。
  于是野性难驯的蛮夷,就不让他们在公开场合互砍,有了指定的场地,有什么分歧,用他们的传统习惯来解决。
  只要不是涉及到唐朝法律的,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这原本是定襄都督府当年为了整契丹人的路数,坑死不少契丹贵族,但效果非常不错。
  最重要的是……有钱赚。
  一场决斗,是赌馆妓寨中最受欢迎的热闹之一。
  不管是嫖客赌狗,都忙不迭地下注。
  毕竟,和赌球比起来,决斗这个事情,一不小心就要死人,怎么看都要公平一些。
  只不过唐人想要参加决斗,难度系数不小,很容易被洛阳令抓起来治罪。
  虽说野地里的仇杀多不胜数,市井之间的私斗也屡禁不止,但公开搞事就是不行,不然就是打官差们的脸。
  一来二去,加上还有利润,久而久之,有些带着血腥厮杀的决斗,也是要改头换面成蛮夷,以角斗的行事,堂而皇之地出现。
  朝廷看到的,是蛮夷的角斗,而实际上,很有可能唐人仇家之家的决斗。
  形式上一样,却有本质的区别。
  “这一次当真是热闹,张梁丰已经到了豫州,也不知道会不会再遭行刺。”
  “听说在武汉时不时都有行刺之事,想要取张梁丰性命之人,有这般多?”
  “谁知道呢。”
  “这一次,会是何人所为?”
  “张梁丰为湖北魁首,谁在湖北利益受损,谁就有嫌疑。”
  “言之有理……”
  在新南市吃酒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多少都能猜到点下手的是哪家,但也没有说透,吃酒而已,何必得罪人?
  “以诸君所见,事后张梁丰当如何处置?”
  “这么些年,倒也不见张梁丰如何报复。都道武汉信奉‘公羊派’,我看也未必嘛。”
  “也是难说啊。”
  “昨日就见羽林卫四散,怕不是要查案。”
  “说不定不是查案,而是息事宁人呢?”
  “怎么说?让张梁丰息事宁人?”
  “嘿……”
  除了新南市那些个看客,京中的扬州会馆中,李奉诫眉头紧皱,一旁几个学生都是跃跃欲试:“先生,这天下固然非是一人之天下;但是先生,这头天下也不是数十家望族之天下。今时天下新生英杰,苦其已久。若有张江汉为首,当能成大事!”
  “不错!中国世族,七十有八,今虽有崔、卢崩解,却也未伤世族之根本。”
  拜入李奉诫门下的学生,来源很复杂,有世族有寒门,也有商贾子弟,也有工匠人家,总之,无所谓根脚如何。
  但眼下嗓门最大的,大多都是中小贵族门庭,或者寒门商贾子弟。
  在扬州时,就有学生提出了“社稷贡献论”。说的是扬州的繁华,不在豪门世族,而在成百上千的“寒门”之家。
  正是有了这些个“寒门”,才有了扬州的热闹繁华,而豪门世族对扬州繁华的贡献,只有很小的一部分。
  用数据来说话的话,那就是成百上千的“寒门”,创造的就业岗位和社会财富,远比十几二十家豪门世族要多得多。
  但扬州的好处便利,大头都不是成百上千“寒门”的,而是十几二十家豪门世族拿了去。
  这深深地刺痛这大大小小的“寒门”,也导致了这些“寒门”,依托扬州特殊的官场环境,拉着雇工、苦力跟老世族斗。
  扬州这几年织女工钱眼看着就要追上苏州,也是因为其中有“寒门”子弟带头上蹿下跳的原因在。
  在李奉诫看来,这总归是好事,只是,李奉诫却也知道,大事不大事的,他那个江汉观察使兄长,是全然不感兴趣的。
  “这几日,有人传言进奏院当增扩增补,可是你们在暗中推波助澜?”
  “回先生的话,非是我等,而是南运河诸家串联投石问路。”
  李奉诫笑了出来:“投石问路?”
  


第二十章 另类富庶
  过豫州之后,武汉的访问团并没有走许州长社这条官道,而是顺着汝水西行,前往了襄城。
  这里有一条朝廷砸了大价钱修的弛道,贯穿汝州东北,和汝水基本平行。因此工部典籍上,正式官方名称是“汝水路”。
  不过一般工部官吏,都说“汝水道”,从襄城出发,过郏城,通梁县,最后历尽三关过了伊水,就到洛阳南。
  基本上京城新南市的物流队伍,只要是南下的,都是走这条路,可以说相当的热闹繁忙。仅新南市一地每年就要上缴“保养费”大概一万两千贯左右,均摊到新南市的各个商家,大概每家一年十贯左右。
  新南市现在登记造册的商家数量,就是一千两百家,至于零零散散的铺面、门面,可能有一万多家。
  整个新南市相较当年的规模,扩大了几十倍,原因么,自然也是很简单——京城居行大不易啊。
  大概也是受了“居行大不易”的影响,京城这些年在城外出生的男婴,有很多小名就叫“居易”。
  什么黑居易、黄居易、兰居易、紫居易……各种居易,名字承担的,也不外是父母对未来的期望。
  “观察,过了界碑驿站,就到郏城地界。”
  有个在武汉专门做育种的官吏,特意一大早跑来张德这里问候。
  “噢?”
  一想到对方的工作内容,张德顿时笑道:“想必此地有君中意之物?”
  “实不相瞒。”
  那官吏有些腼腆,看上去老成,其实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五岁。是从开辟苜蓿场之事入职,早先是流外五等,上不得台面。
  不过他也是张德的学生,父亲是江淮没跟脚的纤夫,属于典型的庶民子弟。钻营的本领不强,唯一能在武汉站稳脚跟的,就是做事认真,而且的确有些本领。
  只听这个绿袍小官正色道:“前几年武汉从河南进口种牛,汝州有红牛三种,出肉率能有百分之四十多。若是用作拉车,能拉三千斤以上,是个良种。这三种红牛,又是郏城红牛最佳,肉质品相极好,牛种可作两用。”
  “郏城红牛……本府记得引进过啊?”
  “在汉阳养得不甚好,在申州要好一些。”
  一听这话,老张顿时明白过来,“很好,很有想法,能有长远想法,很好啊。”
  如果张德依旧只是管着武汉及周边地区,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这红牛品相再好,汉阳县的环境可能不一定适应,产肉率可能就低,屠宰率可能也会不理想。
  加上又有可能水土环境导致牛种生育率不佳,那引进不引进,意义其实不大。
  但张德要做湖北总督,那湖北北地就可以搞红牛养殖,配合几轮杂交,说不定还能选育出稳定的优势牛种出来。
  “除红牛之外,汝州有一种粗毛羊,两年三胎,一胎三到四只羊羔。出毛出绒都还算可观,配合武汉新制并线机,年增毛线应该有百分之五以上。”
  听着不多,但实际上每增加百分之一,都是精心饲养根毛不剩的缘故。增加百分之五,一般都是具备很深的潜力才可以去挖。
  每年的技术升级,这年头所谓的升级,不过是把已经有了技术,从毛糙走向精致。至于说动力源如何如何,其实意义不大。
  “也是郏城的?”
  “对,郏城的。”
  “那郏城是个宝地啊。”
  “正是宝地。”
  这个绿袍小官很是高兴,兴冲冲道,“本地看似两头多山,实则大多都能种粮。前几年下走路过汝州,这里还试种过苜蓿,成效不差。”
  “写个报告上来。”
  “是,观察,下走这就去写。”
  牛羊这种牲口,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相当的重要,基本绕不开。
  不管野生皮子的价格如何高昂,不管皮草业如何兴旺,这制革终究还是在大型家畜身上打转转。
  随着豆麦种植面积的增加,还有“天竺黍”,也就是高粱的进一步引进选育,饲料对于局部地区的大型牲口来说,已经是伙食极大改善。
  养殖业是个高风险产业,但不管怎么高风险,两百多万人口,再大的风险都要折腾一下。
  鸡鸭鹅、牛羊猪、鱼虾蟹……风险再大,分散开来之后,总有能收获的。
  汝州作为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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