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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6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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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何必计较恁多。”
  “计较恁多?来一回就是五百文,这月月都来几回,养个外室都够了。”
  “说的也是哈。”
  门子都是在计算着收益,杜楚客虽然是魏王府长史,可真要说送礼上门的油水,还真没多少。
  谁叫魏王现在是彻底没戏呢?
  长孙皇后训这个死胖子,那是训得弘文阁人尽皆知,搞得外朝那些捧臭脚的,也不愿意过来烧这个看似火热的灶台。
  更让人烧心的是,当初岭南冯氏来京城溜了一圈,房遗爱这个二世祖给人“出头”,魏王这个倒霉蛋,就被房遗爱敲诈勒索到差点减肥成功。
  “杜灵芝!你又思春了!”
  “啊!啊?啊……温柔!”
  “嘻嘻,快走快走,叫上几个人,咱们去厚载门,城外早先那个温泉庄子,如今被‘女儿国’买了下来,这几日好生的热闹,好些女郎都去享受了一番。听人说,那泉水甚是神妙,驻颜有术的上等去处。”
  滋阴补阳、美容美颜……总之,能吹的都给它吹上。
  其实洛南西多有天然温泉,只是随着人类活动的频繁,加上城市建设的需要,很多天然泉眼都被扒开导流,然后再掩埋泉坑,再要想寻天然温泉,就得走不少路。
  所以京城附近的天然温泉,往往都是权贵人家的庄子。
  如今通济渠南的一个温泉庄子,就是张亮的产业,当年张亮受王世充严刑拷打,愣是半个字都没有吐出来,李世民为了奖赏他,这个温泉庄子,就是当年的奖励之一。
  只是因为赵郡李氏婆娘太过凶悍,张亮厮混多年,也从来没有过想要度假散心的时候。
  庄子破败已经有十多年,到跟赵郡李氏婆娘离了婚,又去南方做了一回“天眼”,享受过南方的温泉之后,这洛阳的温泉,也就没了兴致。
  原本想着聊胜于无翻修一下,只是不曾想便宜儿子张申居然在给人当跟班,虽说理智上不介意,可“女儿国”问他赎买这个温泉庄子的时候,他倒也没有一口回绝。直到“女儿国”说给张申三个点的中介费,这事儿,才算是成了。
  实际上整个事情,跟张申半点关系都没有。盯上这个庄子的是温柔,然后温柔找上了几个张氏家生子,几个张老汉再跟张二郎这么一说,张二郎再让人前往张亮府邸。
  全程张大郎都是“不知情”状态,而张二郎也不知道中间有温七娘的作用,看上去仿佛就是“女儿国”直接找上的张亮。
  事情办妥之后,“女儿国”等于有了个高档场地,而且离洛阳城也不远,如今道路通畅,马车出城不过六七分钟,就能抵达目的地。
  对买买买就能大半天的女人来说,出城几分钟就能泡温泉去去乏,自然是愿意的。
  寻了个由头,杜三娘自然能够出去玩耍,更何况还有知书达礼的温氏七姑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杜宅也跟出来几个老兵护卫,跟着温五有说有笑地闲聊,马车内,温柔神神秘秘地对杜灵芝道:“好姐姐,今日恰好张大郎要去温泉庄子办事,温泉后头有个花园,我买通了那看园的奴婢,你自去赏花听风好了,倘使遇着了人,以你穿着气度,也不会真个赶了你出来。到时候见了张大郎,你便说迷了路,乱入了贵宝地,想来便能说说话。”
  “你还真这般做了?!”
  杜三娘有些羞恼,嘴上更是嗔怪,可是眼眸闪烁意动,却是遮掩不住的。
  眼见着杜灵芝这般内心雀跃,温柔笑的甜蜜,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也就是好姐姐,若是别人,这等好事,我才不去帮忙呢。”
  


第二十八章 当年朱雀街
  “伯献。”
  “先生。”
  躬身行礼,程伯献见是李奉诫,很是恭敬,上前一步问道,“先生甚么时候来的长安?”
  “来了几日,都在平康坊里厮混。”
  笑着摸了摸程伯献的脑袋,“比你大人长得好看。”
  程伯献腼腆地笑了笑,他能在长安城独立于卢国公府之外,就是因为有李奉诫罩着。师从“李狂人”,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打了个呵欠的李奉诫一身行头还是有些荒诞,只是觉得新奇的围观群众,到底也没有以前多了。
  披头散发,只用一根丝带扎了个马尾,对襟小褂在身,脚踩一双芒鞋,宽大的棉麻短裤,看着就很舒服透气。腰带是没有的,就用一根绳索,在腰间打个蝴蝶结,绳索头子上,穿着珊瑚珠,红红的很是好看。
  虽然没怎么打理,但李奉诫天生须髯好看,老张怎么留都是奇形怪状的胡须,李奉诫就轻松留出了张公谨才有的美髯。
  三十多岁的帅哥里头,李奉诫也算是独树一帜的英俊。
  “先生也是来看‘怀德碑’的?”
  “那物事有甚看的。不看。”
  李奉诫说着,站在程伯献一侧,将他和程知节隔开,那卢国公气得脸色发黑,有些一巴掌扇过去,却见李奉诫后头也有几个年轻小子,正怀里揣着匕首盯着他。
  老江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什么狗屁东西,十几岁的小郎,别看一脸稚嫩,可贞观朝的小郎,十五六岁跑野地里搏命的,没有三百万,一百五十万有的。万里挑一……李奉诫也能挑几个狠货出来啊。
  再说了,一个少年郎杀了一个当朝国公,还真不一定就横死当场,打御前扯皮的官司,李奉诫真不怕谁。
  就算流放三千里,老皇帝一死,新皇登基上来就是大赦天下……这他妈不是死得冤枉?
  而“李狂人”之所以是“李狂人”,就因为他办《扬子晚报》可不都是笔杆子。出去采风找新闻的“记者”,你要是不拎着横刀砍人,有活力社会团体追杀你,你没有反抗之力怎么办?
  战地记者不算什么,战斗记者才显威武啊。
  这几年李奉诫主要的业务,除了继续影响进奏院之外,还在搞“国族”理论建设。手头操办的全新读物,主要就是学习炎汉砍人技术。
  再确切一点,是读书种子砍人技术的若干经验和教训。
  不少京中少年,对这个都很追捧。而官方也没有压制,主要是以前维稳可能需要镇压,但此时海外收益逐渐增加,贸易出口成了一个很重要的经济组成,这就需要释放这种压力。
  李奉诫是钦定的“导师”,所以当李奉诫收了程伯献为学生,并且取字“尚贤”之后,卢国公府上下,半个屁都没敢放。
  甚至程处寸之流,还偷偷地给点了个赞,这事儿,程知节饶是有日天操地的勇气,也只能憋着。
  程处寸、程处立、程处侠三个庶子,原本在程知节的计划中,怎么地也是要从老板那里搂些好处,顺势壮大程氏。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贞观朝的发展,犹如脱了缰的野狗,根本不是程知节能够理解和反应过来的。
  说到底,他和长孙尉迟、房谋杜断,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心机婊”也似的莽夫,在贞观二十五年想要继续卖蠢卖人设,大多数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听说二圣还带了几个罪囚过来,两京僧道,也早就布置了甚么,是要祭告天地么?”
  “天都是皇帝的,祭告个甚么?”
  “这几日城西那些胡人,都在做头发。”
  “做头发?做甚么头发?”
  “粟特人多卷发,听说有个甚么铁板夹子,可把头发弄直。这几日,凡是卷发的,大多去夹直了。”
  “哈,果然么。畏威而不怀德,三郎干得好啊。”
  程伯献虽然才十三岁,但见识并不低,他知道,这是城西胡人的惶恐,深怕惹火烧身。也就是胡姬好一些,但即便是舞娘琵琶女,如今也现有再穿家乡袍服,多是大唐丽装在身。
  其中道理,无非是怕被嘲笑为胡人。
  “李君!”
  朱雀街如今种了许多苦柚和香橼,常人多以为朱雀街如何堂皇肃穆,其实和大多数街市一样,依然有贩夫走卒流窜。
  如今算是退休的安西里,得了个分管的差事,主要就是约束胡人小贩,不要流窜到朱雀街一带来叫卖。
  “安将军!”
  “可不敢当将军称呼。”
  “安世叔。”
  “幸甚、幸甚……”
  安西里听李奉诫这样称呼他,顿时笑的眉飞色舞,这样的交情,让安西里很是骄傲。他也是万幸,当年自己儿子不算太傻,居然攀上了一条金大腿。
  “世叔怎地来了这里?”
  “本来是带着儿郎去西街盯着,结果几个粟特小子跑得飞快,跑春明南二街来了,只好追过来,怕他们惹事。这些做生意的,胆子就是大,遇上甚么贵人,都敢兜售物事。”
  “由得他们去就是。”
  李奉诫笑着道。
  “好歹也是人命,前几日惹了隆庆宫的学子,被人一通好打,吃晚饭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死了。新来的胡人到了中国,少了敬畏之心,依旧我行我素,自是要出事的。老夫也是不想他们白白枉死。”
  “听说西城墙外,多了一片窝棚,本想去看看的。”
  “李君说的是城西瓦子?”
  “瓦子?”
  “都是城里人在外面买了地盖的,一个个跟瓦当也似的院子,一到夜里,灯火通明,远远看去,就跟一个个瓦片。西城的卫士说是瓦子,也就叫开了。”
  “都有甚么乐子?”
  “乐子甚多,嘿,李君可要去看看?”
  安西里掩嘴小声道,“有身材丰腴的胡女玩相扑,甚是劲道,那肉翻如浪,简直是大饱眼福。”
  只听这么一句描述,李奉诫脑洞本就大得出奇,略作想象,当时就热血沸腾,搓着手道:“有这等好去处,合该我运数到了,正好去看看。”
  “嘿,除了相扑,还有……”
  忽地,安西里住了口,猛地站直了在街边,不多时,就见换了仪仗的二圣队伍,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原先是从春明大街过来的马车,此时,却是从朱雀大街由北向南的骑马队伍。
  羽林卫的锐士速度极快冲了出来,两边骑兵如一条直线,直接将朱雀大街两边隔开,不多时,又有两队骑士过来,纷纷下马,居然是执戟士。
  这些执戟士穿过羽林卫,将大戟横了起来,将围观百姓再度赶退几步。
  而此时,又有两队骑士出现,将停留在这里的马匹直接迁走。
  虽然见多识广,但安西里还是用手肘支了一下李奉诫,顺着安西里的目光看去,两边楼房之上,全都被羽林卫、警察卫的人占了位子,强弓硬弩,都是时刻准备着。
  正当李奉诫感慨之时,却听程伯献一声惊呼:“哇,好生威武!”
  却见仪仗开道,至中央时,就有两匹神骏,毛色油光锃亮,都是赤红的大马,个头极高,李奉诫只是毛估了一下,都知道这两匹马,少说也有七尺高。
  一般人坐在它们身上,只会显得不伦不类,但此刻两个骑士,却是威武霸气,各持一杆马槊,当真是威风凛凛。
  “是尉迟大将军和秦大将军!”
  “怪不得,如此雄壮,犎牛王岂是对手?”
  尉迟恭和秦琼左右开道,紧跟着的,却又是两匹神骏,两匹都是乌云踢雪,但是毛色带着金光,可能还有追风马的血统。
  这两匹马出现之后,朱雀大街两侧,扑啦啦地跪倒一片,大多都是胡人。安西里正要跪下,却被李奉诫拉住了胳膊:“世叔,既为汉家臣子,岂能等同胡虏?”
  安西里一愣,便是不跪了,只是弯腰很深,恨不得以头撞地。
  


第二十九章 见一面
  二圣没有坐车,而是戎装在身,骑马巡视。
  皇帝身材虽然胖大,但是穿了精钢罐头之后,倒也看不出来胖成什么模样。尤其是李世民须髯威风,原本的庞大油肚子,反而因为塞进了罐头,更显得威猛。
  盔甲做了极多花纹,龙纹如闪电,虎纹如山岳,在阳光下,极为醒目。
  天气很热,但是皇帝淡定自若的模样,别说是行伍出身的粗坯,连李奉诫这个大俗人也是觉得神异,心中暗道:这么热,怎么受得了的?
  他哪里晓得,皇帝那一身精钢罐头,里面有特制的夹层,塞了细碎的冰块。如果冰块化开,盔甲后头就能放水,极为方便。
  长孙皇后也是一身戎装,只是形制要简便飒爽的多,束发戴冠,更是英气勃发。两匹神骏,更是通了人性一样,步频居然是一致的,二圣并进,看上去极为有仪式感。
  “弘慎。”
  “甚地事体?”
  “这可是黑风骝的崽?”
  “瀚海公主府得了几匹母马,有一匹母马是马王,杂交之后,几次生产,就只有这两匹。”
  张公谨说罢,一脸同情地看着李勣,“你还要不要想了。”
  一脸心痛的李勣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嘴上打了个哈哈,心中却是念叨着:待今日事闭,老夫直接去问皇帝讨要。
  这样的神骏,可遇而不可求啊。
  而且只论卖相,两匹黑风骝和金山追风杂交出来的神骏,比它们的老子还要高大威猛,最重要的是,性情听话,绝对是好马。
  长孙皇后坐在马背上,居然一点都不颠,这马儿简直了!
  “你不会打着注意,想要看过立碑之后,就去问陛下讨要吧!”
  见李勣面无表情的模样,张公谨跟他相识多年,多少都能猜到点他想打什么主意。当下瞪着李勣,“你想都不要想!”
  “作甚?!”
  李勣一愣,见张叔叔一副吃人的模样,顿时惊叫,“老东西,你莫不是打了这般念头!休想!”
  本来还不觉得如何,只见张公谨这般德性,李勣顿时明了,这老畜生想法跟他一模一样。
  他们二人想要再度领兵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有,也要等到新皇上位。眼见着老朋友都死了不少,两人心态都是比较复杂的,有时候想着天不假年那就拉倒,有时候又想着万一老子续命有道呢?
  复杂的情绪下,自然就有复杂的想法。
  张叔叔寻思着湖北总督既然是要交代出去了,怎么地自己也算是国朝栋梁,这东南西北走一遭,老部下那么多,再搏几个子孙富贵出来,也很正常。
  最重要的是,他想离开权力中心,离皇帝远远的。
  既不想看到老板死,也不想看到跟老板决裂。
  “你还是绝了念头,就你这张面孔,还想讨要得手?”
  张公谨说罢,目光灼灼盯着长孙皇后胯下那匹神骏,“老夫可是驸马。”
  “……”
  老帅哥不要脸起来,那还是老帅哥。李勣懒得搭理他,正色道:“老夫若是讨要来一匹马,也可以不要。”
  “噢?作甚?”
  “老夫需要的,只是一个讨要的机会。”
  李勣神色复杂,听他这么一说,张公谨也就没有继续争执。李勣的情况,的确是需要一个讨要的机会。
  对别人没什么卵用,对他李勣来说,却是有用的。
  “何必呢。”
  张公谨低声一叹,“在‘女儿国’打牌的话,可别忘了。”
  听了张公谨之言,李勣身躯一震,他们搓麻将的时候,也聊到了李勣的尴尬情况。要说器重,李勣绝对是受器重,将相的位子来回倒腾了一遍,可到底还是隔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索性张公谨就建议李勣不要尝试跟皇帝摊开来讲清楚,等皇帝死了,一死百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今日朱雀街上,皇帝再度展现出当年的英雄气概,还是影响到了李勣的情绪。
  讨要神骏,只是一个形式。
  他和皇帝之间的芥蒂,或许就会顷刻间烟消云散。
  只是,冷静下来之后,李勣略微吸了口气,心中也是明白,似他这种情况,皇帝身体还好,还则罢了。偏偏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纵使感情上想要摊开来讲清楚,依旧是老朋友老弟兄,但这份重用之恩,想来也是要留给新皇。
  “罢了。”
  马背上的李勣喟然一叹,一旁张公谨于是劝说道:“都这般岁数,又有甚么看不穿的?你那几个孙儿,聪明伶俐,各有擅长,这已是罕见的福气。你看老子家中的,老子恨不得掌毙了张大象!若非运数,这家,若无老子撑着,早他娘的败了。”
  “运数?”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神叨叨的张叔叔嘴角抽了一下,“这背上的伤,时不时还会痛上一阵。居然能活恁久,老夫都是赚了的。你又是何必?似李药师那般,又有甚么趣味。”
  “那就看天意吧。”
  李勣顿时洒脱了起来,二人依旧并行,今日李靖不在,倒是少了不少趣味。侯君集在前头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李勣和张公谨,见他们两个相谈甚欢,心中有些犹疑,暗暗道:姓徐的爱极了神骏好马,这厮莫不是撺掇姓张的老货跑去讨要?
  庞大的队伍,终于到了城外。
  而此时,护送“四夷怀德碑”的队伍,已经久候。
  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程处弼的亲兵精锐,头顶太阳,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前头的仪仗还好,只是当羽林卫骑兵散开的时候,有不少人竟然情不自禁地握紧了马槊,对准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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