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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6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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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门开枝散叶是相当厉害的,所以对豪门子弟而言,子孙多肯定是因为妻妾成群的缘故。
  但是到了武汉之后才明白想岔了,观察角度有问题,且妻妾成群的数量没有作限制,豪门相较于天下,样本很小。
  “继续。”
  张德咬着紫砂壶壶嘴,让幕僚们继续说,这些年轻幕僚的工作很少有参谋,大多都是做调研这种辛苦活。看似枯燥,其实相当的锻炼人。
  因为调研本身就是锤炼见识、话术以及行动力的工作,能够从中汲取营养,自然不会是庸才。
  “双职工家庭中,凡是福利过高的工坊,生育偏低;反之,福利过低的工坊,生育也偏低。只有福利适中的工坊,双职工普遍生育两个以上。”
  “嗯。”
  张德点点头,“有什么想法没有?对武汉全局。”
  “长远来看,没必要对工人压榨过度,反而适当给点甜头,不但能鼓励上工,还能鼓励生育。当下压榨过度,也只能赚一代人,但要是略作松手,能赚两代人,甚至三代人,这就是五十年一百年的大计。”
  “……”
  “……”
  在会议室旁听的那些个“寒门”子弟庶民青年,此时表情相当的丰富。他们和豪门世族的差距,这一刻是无比的清晰。
  就是赤裸裸了一点,让人毛骨悚然。
  “三季度新生儿增加多少?”
  “四万五千。”
  “嗯,很好,这说明贞观二十三年以来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到位。这两年你们这么辛苦,但可有收获?”
  听到张德的话,一群年轻幕僚立刻起身,躬身行礼道:“受益匪浅。”
  实际上这群前来武汉的年轻俊才,都是相当的出类拔萃,有些人在地方上已经有了才名,这种才名不是什么诗词歌赋,而是解决实务的能力相当不错,能在县令县丞县尉身旁出谋划策的那种。
  到了武汉之后,一开始老张让他们打辅助,他们还不肯,现在却是明白过来。
  “贞观朝日新月异,百业生产如火如荼。如果还用以前的老方法,那是万万不行的。房相学究天人,是印证过的经时济世之才,但为了修南昌地北上的湖西官道,他是一个县一个县考察过后,再让专业土木之大匠论证,最后才动工。”
  说到这里,张德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居高临下,并非不能成功,以房相威权,抬手指点固然也能修好官道,但能不能这么迅速,你们心中自然有衡量。”
  “谨受教……”
  一种年轻幕僚又是行了一礼,张德摆摆手,手指点了点桌上的文件,“这份统计报告做得很好,希望将来你们功成名就的时候,还能保持现在的热情。”
  能在枯燥的工作中继续保持热情,这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眼前这些年轻人,哪怕现在去洛阳行卷,照样能够轻松过关科举,将来能不能封侯拜相不知道,但混个“百里侯”那是绰绰有余。
  只是人杰之所以人杰,就是能够看到时代的大势,甚至出没时代的脉搏。
  至于最后成为枭雄式的弄潮儿,还是为封建帝国主义添砖加瓦,这就要看各自的远景需求。
  这些,就不是张德能够左右能够干扰的。
  他做不成圣贤先生,也教不出圣贤来,这个道德,那些个斯文,哪有那许多工夫去琢磨。
  散会之后,老张也算是偷了空,跑去桑林园见了一面京城来的郑琬族人。
  “见过张公。”
  “不必拘谨,随意些就是。”
  老张看了看京城来的郑氏子弟,规格不低,好些个都是郑氏嫡系。其中郑玄毅的儿女都来了,还有郑敞这个老二,居然连老婆皇甫氏也带了过来。
  这个皇甫氏看似出自次等世家,实际上却不能用一般标准去判断。因为郑二郎的老婆皇甫氏,堂口是安定皇甫氏,跟中原世族渊源极深。
  但安定皇甫氏的嫡系,并不是住在安定,百几十年的大本营都在荆州,南朝历代的权贵,多有更皇甫氏联姻。隋灭南陈的时候,皇甫氏跟杨素、韩擒虎、萧摩诃等人都有联系。
  在荥阳郑氏改头换面的当下,还能让本家女郎成为郑氏嫡次子的正妻,普通二等世家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这是怎地?派红包?”
  老张拿起一个红包,一边拆一边问郑琬。
  郑大娘子点点头:“就是个趣味。”
  抖了三枚银元出来,老张愣了一下,一众拿到红包,看到里头有三枚银元的,早就兴奋的不行,此刻看到张德愣一下,寻思着完了,这接下来怕不是要换了红包,减少份量。
  岂料张德随手把红包扔回了篮子,笑着对郑琬道:“家里来恁多人,来一趟都不容易,还有在武汉上班的,一年到头也辛苦。入秋还要添置新衣,防备着过冬,三块钱哪里够,莫要计较老夫的心思,再加两块钱,包个五块钱的。”
  话音刚落,好些个在武汉上工的郑氏族人都是咧嘴大叫:“使君公侯万代喽!”
  “多谢张公!”
  “多谢张公——”
  听到这呼声,郑琬很是高兴,她原本性子要强,但后来因为各种女郎的出现,加上张德的势力越发恐怖,给她的巨大压力,自然而然导致了自卑,加上又生了个女儿,要不是张德诸多体贴,她是半点自信都没有,旬日里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张德把她抛弃了去。
  此事老张把红包从三块银元直接提升到五块银元,可以说是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情不自禁地挺起了饱满的胸膛,让张德看得很是快活。
  和郑敞站在一起的皇甫氏小声问道:“二郎,传言果然如此,张梁丰的确很宠大娘子。”
  “这是自然,外间不知道跟脚,你可知道雪娘何等富裕么,说出来你不信,京城每年华润号给雪娘托管的那点余钱,足够再造一个郑氏的。”
  郑敞兴致勃勃地说着,却不知道身旁妻子心中想的却是其它。
  此刻皇甫氏暗中念叨着:这张梁丰,果然是个喜好丰腴大胸女郎的。
  


第十九章 平淡是福
  郑玄毅也好,郑敞也罢,对于现在荥阳郑氏的局面,还是相当满意的。
  举凡大族,想要顺利转型,伴随而来的都是血流成河。当年“国史案”把崔氏搞得欲仙欲死,虽说凭借庞大的体量,依旧顺利过渡到了北周前隋,但到了这个时期,崔氏和大多数山东豪门一样,再也无法展现老大世族的威能。
  隋唐几代皇帝的努力之下,贞观朝终于“一战成功”,争夺“集权”的失败者,不是李皇帝。
  站在武汉临漳山的别墅前,郑敞很想大声地问那些当年瞧不起荥阳郑氏的老朋友老世交们:当初你们看不起我们,你们说郑氏给李唐皇室做狗,现在我只想对你们说……汪!汪!汪汪汪汪!
  “二郎,想甚么想得入神?”
  “看风景呢。”
  见是妻子皇甫氏踱步看来,郑敞笑着说道。
  漫山红叶胜似火,临漳山的景色是红绿相间,枫树红火,松白碧青。只是每年都增加的山道上,多了许多入秋之后的枯叶,黄褐堆叠,像是给路铺了一层毯子。
  “今年大娘子派出去的红包,得有五千贯。”
  “钱在琬娘这里,就是个数字,她是无甚开销的,反倒是十六娘来了之后,兴许要用得心思多一些。张操之并非不好色,只是鲜有听说甚么女子能打动他。”
  “他不是宠爱薛娘子么?”
  “想听真话吗?”
  皇甫氏一愣,微微点头。
  郑二郎左右看了看无人,这才小声道:“大哥和我都认为,薛娘子之于张操之,约莫就是个宠物。”
  “甚?”
  眉头一皱,皇甫氏一脸的惊诧,这话简直是荒诞到了极点。宠物?
  “嗯。”
  郑敞用力点点头:“其余几个,连宠物都算不上。包括隆庆宫那位。”
  “这……”
  皇甫氏想要辩驳什么,比如宠物如何跟人比,但她见识过豪门之中宠物远比人过得惬意快活的场面。
  这一刻,丈夫说的话,简直就是敲锣打鼓一般地精彩。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闻。”
  大概情绪到了,郑二郎今天话有点多,只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这才凑到皇甫氏耳边轻声道:“前几年,何坦之……就是护持张操之的那位老兵,曾为张德子嗣之事起了争执。如今何坦之专心看护张大郎、张二郎,也是怕张德放任儿子身陷险境。”
  舔了舔嘴唇,说到这里的时候,郑敞自己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张操之是真心不在意子孙死活。”
  “……”
  皇甫氏一时转不过弯来,那郑氏忙前忙后,为郑琬多生一个庆贺,还专门再送一个十六娘过来,是为了什么?
  一时有点冷场,秋风索索地让人发颤,也不知道是体寒还是心寒。皇甫氏此时此刻,才对传说中的大魔头有了一点点概念,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朝野之中,畏惧这个江汉观察使的人那么多。
  有权有势,还是个疯子。
  “莫要怕甚么,郑氏忙前忙后,也不是做给张操之看的,而是做给张操之手下人看的,更是做给他后宅一众女郎看的。你若仔细观察,就知道张德后宅之女郎,没有一个是家世简单的,最简单的,怕不就是‘正妻’徐小芳。”
  不仔细琢磨,还真的没有注意到。
  皇甫氏这时候回想了一下张德后宅那些女郎身份,当真都是来头非凡,甚至有几个,她都没看明白哪里冒出来的,可是气度威势,比别的女郎还要更甚。
  “呼……”
  郑敞长长地吐了口气,神色也有些紧张,但还是对皇甫氏道,“我辈都等着皇帝早点去死,可何尝不是等着张德早点去死呢。”
  “????”
  这话简直是惊雷一样在皇甫氏耳边炸开,大逆不道不算什么,世家大族就没有不大逆不道的。
  但这么直白粗暴,她是头一次听过,最重要的是,还是她丈夫嘴里说出来。她的丈夫,不是只会跟人喝花酒,然后醉生梦死被人送回家宿醉不起么?
  “如此说来,岂不是郑氏掌握先机?”
  “你是说雪娘?”
  郑敞看着妻子,笑了笑,然后摇摇头,“真正掌握先机的,其实是皇室。你知道张沧……就是那个身材魁伟的少年,身旁总有个老者跟着,那个老者,就是何坦之。张沧生母是谁,你们皇甫家,恐怕一个都不知道,今日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不会承认是我说的。”
  “????”
  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丈夫是这样的陌生,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居然没有真正了解过?
  “张大郎生母是安平公主,太皇之女。”
  “什……!”
  郑敞一把捂住老婆的嘴,“嘘……”
  皇甫氏连连点头,杏眼圆瞪,她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头的水居然这么深。
  “你以为就这么简单么?安平公主能够销声匿迹恁多年,还无人问津,你猜是为何?是张德只手遮天,还是太皇本领高强?”
  “莫非是皇帝默许?”
  “嗤。”郑敞冷笑一声,“那你把隆庆宫那位放在哪里?”
  “这……”
  “是皇后。”
  郑敞说着,摸了一把老婆的脸,“娘子脸上涂抹的东西,是安利号所出?”
  皇甫氏点点头,一脸不解。
  “当初安利号,其实是安平公主的物业,取名‘安平获利’。旧年安利号有百万贯之巨,当时可以说一己之力挑动京城都不为过。后来安利号,就到了皇后手中,是长孙皇后的私产。记住,是私产,不是皇家内帑。”
  “甚么?!”
  吓了一跳的皇甫氏已经有点麻木了,她突然觉得,这是不是老公在扯淡,是在给她编故事。
  这随便一个事情拿出来说,简直就是狐狸精怪一样的传奇。
  “安利号换自由身,这就是安平公主能够销声匿迹,还无人问津的缘故。”
  砸吧了一下嘴,郑敞看着不远处桑林园热热闹闹的场面,很是玩味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张德在江阴老家的话事人,传说中的那个老板娘,应该就是安平公主。倘若真的有一天张德死了,这前所未有的遗产争夺,谁会掌握先机?你以为,真的会是郑氏吗?一个雪娘,远远不够。”
  太深了,实在是太深了,这长江水怎么这么深?
  皇甫氏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小家碧玉出身,要啥机敏聪慧还有高贵门第啊。
  早年还以为荥阳郑氏给李唐皇室做狗是自灭威风,现在看来,皇甫氏太年轻,太年轻啊。
  “如今家中这般殷勤,也是没有办法,皇帝身体大不如前,万一真的驾崩,天知道会发生甚么。后续新皇,未必对张德到底有多少底蕴清楚了解,倘使不顾一切就要剪除武汉……呵,以娘子聪慧,想必能够明白其中的凶险。”
  “……”
  这一刻,皇甫氏才真觉得……平淡是福。
  


第二十章 摩擦人生
  “哇!这就是双龙桥?!还真是钢铁之躯!”
  难得来一次武汉的郑氏子弟渡江之后,便去江夏看到了闻名遐迩的双龙桥。工程并没有彻底完工,但已经不妨碍通勤。
  两边桥头各设有岗亭,车流不繁忙的时候,岗亭内白役并不出来维持秩序,但凡有人抢道或者争抢通过,一般都是伴随一声哨向,白役们如恶狗一涌而出,拎着棍棒就砸。
  这是一部分奖金的来源,考的是罚款,白役们不可能放过。
  “没曾想江夏居然如此井井有条,此路通往哪里?”
  “说是能走咸宁。”
  “能走咸宁就能走蒲圻,这武汉的路桥真是厉害。”
  “听闻那些个在内厂的,还异想天开想在扬子江上修桥。”
  “这可能?”
  “天知道。”
  郑氏的人嘴上说着是异想天开,但武汉的存在,就是异想天开来的。眼前货真价实的钢铁大桥,带给他们的冲击力超出想象,有些郑氏小孩子很是兴致勃勃:“就不怕有人来偷铁么?”
  “两边都有岗亭,谁敢来偷。”
  在武汉的郑氏子弟听了之后顿时发笑,“永兴煤矿那里,还有偷铁轨的,都是被勾了死刑。头一回刑部不批,后来是张公硬顶着上去,刑部最后拗不过,这官司还打到御前去了,最终不还是批复了?”
  “这……偷窃而已,罪不至死啊。”
  有的郑氏子弟脸色发白地看着武汉的族人,他们没闹明白,偷东西居然要被判死刑?这武汉的管理,是不是太严酷了?
  “罪不至死?你知不知道永兴煤矿的铁轨要是出了事,那就不是死一个人两个人。”在武汉厮混久了,自然也晓得很多事情,于是留在本地混饭的郑氏族人对老乡说道,“张公硬顶着要杀人,也是为了震慑。”
  “这……总归是杀之不绝吧。”
  “那就继续杀喽,鸡鸣狗盗之徒,本就让人瞧不起。”
  “说的也是。”
  实际上郑氏的人并不知道当初偷铁轨判死刑的内情,老张并没有强逼着要判死刑,真正推动这个事情的人,是李董自己,刑部是反过来跟皇帝顶牛了几回的,为的就是让皇帝收回成命。
  因为矿山这种地方很复杂,很容易出现冤案,一旦被人栽赃偷盗铁轨,根本没办法解释。谁人多谁嗓门大谁就是对的,情况往往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武汉这里虽说大肆宣扬“铁轨偷的好,小心死得早”,实际操作并非如此,往往还是改成流放。
  反而皇帝却是无所谓,死上几个偷东西的蟊贼,算得了什么?
  最要紧的是,最近几年用铁轨比较多的人,就是李董自己。
  薛大鼎在辽东就修了一条不算长的铁轨,从石城钢铁厂直接接通海港码头。这条铁轨是跑马的,主要运输铁锭、焦炭、木材、皮草等等商品,效率极高,而且是为数不多冬天还能稳定运行的线路。
  今年在天津又上马了一条铁路,目标是延伸到幽州,基本上石城钢铁厂的产量,都砸在这上面了。
  军需、营造的消耗,反而没有多少。
  除了这两条铁轨之外,长安和洛阳也准备彻底改造京洛板轨,三条线路,不管是哪一条,李董都不可能让人偷铁轨,路政司衙门和原先的漕运衙门有点类似。现在也是有钱有人,只是规模小一点,影响力差一点。
  只是皇帝麾下这几年引进的实务官僚,往往都有武汉求学或者“武汉系”求学背景,在“追踪技术”上,那是相当的务实。于是底层实务官吏往往能够反过来影响皇家上层贵族,其中不乏亲王、郡王级的大人物。
  典型就是吴王李恪,如今军方采购的望远镜,主要就是由吴王府提供。而望远镜的效果如何,李皇帝自己心知肚明。
  不能禁绝技术发展,就只能进行技术竞争,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这个基础之上,自然会演进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组织以及意识形态。
  皇帝对板轨建设从懵懂到清晰,自然会明白新技术对路桥工程的提升作用极大,那末,当麾下走狗传言早晚有一天“永兴象机”能够成为动力源,像一匹匹挽马拖拽着车厢高速前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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