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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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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需要思考,武二娘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若论往常情谊,照理说,是长孙氏最容易。不过,情谊是情谊,交易是交易,混为一谈不可取。长孙皇后执掌京城,时称‘女圣’,长孙氏若为爪牙,倒也无妨。然而长孙无忌既为长孙氏宗长,又怎可能甘为‘雌伏’?”
  别说兄妹了,兄弟反目的还少么?这光景,想要重复旧年宰辅荣光,是没可能了。皇帝死活就赖在“中国”之外,这就让巨头没办法施展手段。
  中央得不到的东西,只能从地方去拿。
  讲白了,皇帝削除“相权”的一些“分权”,就是把地方治权稍微让了一点点出去。但想要拿这个地方权力,必然是要支持中央进一步“集权”。
  弘文阁就是个大号的秘书监,外朝和皇帝直接沟通的权力虽在,但甭管有事儿没事儿,前来打发的,只会是弘文阁的学士们。
  然而没有决策权的学士,那就是个屁……
  “李兄那里,还是可以筹谋的。今年扬子江河口诸州,肥缺都不少。窦怀恪当年在长安,我跟他也一起喝过酒,若是求一求恩师,让其举荐窦怀恪为苏州刺史,应该颇有成算。”
  “郭孝恪乃是处鄙长官,叔父又曾提携过他,如今西域营生,也不缺了郭氏。再者,太皇还纳了一个郭氏女,他反倒是好说话一些。”
  听张德这么一说,武媚娘笑了出来,“你跟长孙无忌交易十数年,反倒是最不好打发的。如今这老货,想出山想疯了。”
  “英雄男儿,总要证明点什么嘛。”老张嘿嘿一笑,冲武二娘子道,“我长孙无忌不想一辈子让人踩到脚下!你以为我是臭要饭的?我倒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要证明我比别人了不起,我只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
  武二娘子看他发癫,白了他一眼,抬手轻轻地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作怪。”
  “哈哈。”
  无趣地笑了一声,老张也是自娱自乐,这年头,能懂他“疯”个什么的人,还真没有。
  “那……阿郎,你眼下可有决断了?须知朝鲜道熊州军纵使战力不如精锐,可在扶桑亦是神勇,不敢说三五月,一二年内荡清海岸,当是无虞。”武氏虽然是个鹌鹑,可武士彟只要没死,凭借武氏女郎在张德身旁吹枕头风,混个几条船总可以吧。
  如此消息满天飞,正处于风头热烈的光景,别说洛阳各色人马进进出出,便是“故都”长安,那些“认命”的老不死,也稍稍地“回光返照”一下,证明自己还活着。
  即便武士彟自己是不折腾,可武家他武士彟又不是老大,前面还有一排兄弟,怎可能就干瞪眼看着?
  以前不觉得如何,可自从武士彟现在居然还能有钱有闲有面子,侄儿们一看四叔这是有门路啊,再一打听当年武家兄弟“当街卖妹”,自然是来了精神。
  前几年还是观望,可这几年,江汉观察使那是什么?
  那是爷!那是爸爸!
  武家兄弟“当街卖妹”本来是笑柄,现在是什么?是武元庆武元爽眼光独到,是独具慧眼,是能掐会算,是狗运滔天……总之,现在武元庆武元爽兄弟二人的狗屁倒灶,那是佳话,佳的不能再佳。
  当然有人也会酸两句,说又不是结婚,又不是嫁过去,有什么好得意的。
  差点被妹妹弄死的武大郎就会反呛:老子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把家里女郎送到武汉的机会,你特么要不要?
  汪!
  “先派人入京,跟老阴货谈一谈吧,这老东西是只老鳖,咬住了不松口。李兄为扬州都督府长史利大于弊,扶桑西部诸国一旦平定,扬州受益无穷,争一争吧。”
  武媚娘点点头,顿时心中有数,既然决定要争,那跟武氏怎么吩咐,也算有了章程。
  


第四十三章 纷纷请战
  “七郎,‘夷支魔’国各分姓氏,其中阿倍氏最为势大,乃日本小朝廷之干臣。北地有二氏,乃旧年靺鞨种,百济尚在时,为百济商人贩卖至此。七郎若是放心,便让俺走一遭,定能说降他们。”
  鲸海南岸的高地处,木石结构的军寨并不森严,但是规模极大,能够藏兵四五千。还有大量的骡子、挽马被安排在下风口,早早挖好的巨大茅厕已经有堆粪的手艺人在那里忙碌。
  这是左军大寨,唐军正兵不多,只有一千出头,整好一个军府的定额。作为本部都尉,能够受朝鲜道行军总管之命“自行其是”,不是因为左军都尉如何骁勇善战,又或者如何智计过人。
  原因很简单,左军都尉跟牛总管关系好,他爸爸是唐俭……
  当然也不是只有唐裳唐七郎跟牛总管关系好,也有人能在牛总管面前三五瓶啊逼两拳,但像唐七郎这样还能跟朝鲜道南部土著有“交情”的,那就不多了。比如黑齿部的小哥黑齿秀,他为什么能跟唐七郎勾搭呢?
  不但勾搭了,还带着黑齿部的“青壮”,组了“义从”,以仆从军的形式,归左军都尉统辖。
  原因很简单,唐七郎的爸爸从某条土狗那里求了个人情,然后江南土狗就介绍了一个土著给唐七郎认识。
  黑齿秀表示俺十年前就跟华润号老哥很熟了,老哥们个个都是人才,讲话又好听,这一来二去,鲸海沉浮就混熟了嘛。
  “二部人数多少?”
  “不多,大者六七百,小者二三百。不过在这‘夷支魔’国,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地形。”
  地图虽然很有用,但地图不是万能的,兴许一条土著才知道的羊肠小道,就能改变很多事情。
  唐裳稍作思量,摸了摸寸许的胡须,对黑齿秀道:“倭奴前军虽然丧胆,大郎还是要小心为妙。这样,某调越骑一旅,你们快去快回!”
  “七郎放心,俺去去就回,少待就是。”
  言罢,黑齿秀出了军帐,到外面喝道:“都尉有令,集合——”
  仆从军都是一锅粥,但还是在头人的鞭策下,学着唐军举兵。虽说是乱糟糟的,但很快军寨中就安静了下来,吵闹的刺头被连续抽上几鞭子之后,也老实了下来。
  这些仆从军的组成相当古怪,骑军清一色都是蒙兀室韦人,人数也有一千多,但来源却和曾经的突厥无关。这些人之所以会出现在朝鲜道,是因为他们早年发卖骨力干黑牛或者交易皮子、糜子、羊毛的时候,跟大河工坊建立了联系。
  像商人、牧民远胜像曾经的突厥仆从,只是这一回李皇帝命人持诏巡视漠北,表示可以带“孩儿们”一起淘淘金。这些蒙兀室韦人就将家族中的适龄青年扔了出来,按照口头承诺的条件,他们抓捕的倭奴,朝鲜道行军总管可以代为发卖。
  而在牛进达的中军大营,就有临时性质的“榷场”,只是这个“榷场”跟扶桑诸国无关,针对的是军中仆从军。
  除了蒙兀室韦之外,剩下的二三千人,多是黑齿部、但罗遗族、契丹大贺氏,他们并不是骑兵,而是步兵,主要业务是清扫战场。
  换作中原民夫,是肯定不会愿意在这种秋冬交际风大浪急的时候跑来扶桑,更要紧的是,朝鲜道行军总管也没承诺要给多少好处,顶天就是个管吃管住。
  就这个待遇,还不如大运河上做纤夫呢,一年下来落袋的银元也有好几个。
  但契丹、但罗等遭受过重创的部族、小国来说,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最重要的是,唐军也没说让他们拎着刀子砍人,只需要清扫战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朝鲜道行军总管牛秀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只要物资管够,奖金、红包、津贴从来不少。
  以左军为例,控制住“夷支魔”国的关隘之后,中军光存档的左军花红,其中有三成是仆从军的。
  可以说是相当的舍得,而且的确效果斐然,登陆之后五战五捷,导致仆从军有些牲口还真的想要参与作战,以获得更多的“花红”。
  苦劳换来的那点东西,也不够回老家换个身份证的。只有有了功劳,在军功簿上留下姓名,“论功行赏”之后,才有机会换个身份证。
  万一立下大功,换个归德执戟或者归德司戈,这不就是时来运转发家致富?
  想做安菩第二的“蛮二代”并不少,现在安菩是什么地位?即便是胡人出身,扔洛阳也无人敢真个小觑。
  那是西军有名有姓的狠角色,回京闲置那也必须爵位官职再升一级。
  所以,羡慕安菩,想要成为安大郎第二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却没什么门路,又或者没什么机会。而且也不是没有反面教材,比如“党项义从”,典型的作死典范,装逼不成反被操,党项诸部都被驱逐出了栖息地,连带着关陇诸羌、蕃地诸部,都一股脑儿被赶到了西域。
  “弟兄们!”
  黑齿秀杵着一根骨朵,看着仆从军,“俺知道你们想要一个机会,想要升官发财改头换面光宗耀祖!现在,机会来了!”
  “能来左军的,要么在鲸海要么在东海,总之,都是厮混过的。哪怕室韦蒙兀部的,能来这里的,也都是在江河上沉浮过的,都是好汉!”黑齿秀抬手用力地挥了挥,“俺跟好汉们只讲实在的,三十里外有‘夷支魔’国二部,乃是靺鞨遗种,若能劝降,于我军大有好处。现在,俺向都尉请命,愿去劝降,可有好汉愿意同俺共赴生死?!”
  话音刚落,却听一阵嘈杂,有些官话说不好的蒙兀室韦人,竟然嚷嚷着自家部族的方言,跳出来之后,掏出匕首在手掌上划了一道,然后手指在脸上一抹,留下四道血迹。
  “愿往!愿往!愿往——”
  吵嚷着要跟着一起走的并非是全部仆从军,大多都是蒙兀室韦人和黑齿部人,黑齿秀见有人可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露出狡黠的神情,冲剩下的人道:“都尉体恤,恐俺折损,此去招降二部,点了一旅越骑,护送我等!”
  此话一出,整个仆从军炸了锅一样,各种古怪的方言都冒了出来。连无精打采的契丹大贺部之人,此刻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奋力地嘶吼着,脖颈上的血管都要爆出来一般,生怕黑齿秀不愿意招募了他们。
  要是就仆从军前往,人生地不熟的,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有了一旅越骑,那事情就大不一样,一百唐军越骑,冲垮三四千的扶桑步卒,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没有唐军越骑,那是冒险,有了唐军越骑,那就不是冒险,而是白捡的功劳!
  


第四十四章 没见过
  刚入冬,扬子县官船码头却依然热闹非凡,往年都是要临到过年,才会热热闹闹人头攒动。 这刚入冬的时节,原本是生意欠一点,贩运欠一点,什么都欠一点的光景。只是大约是受了什么刺激,市场内外都是竖满了招工的牌子。
  “哥,找力工,日日结,一旬有奖金,月末有花红,食宿好商量……哥,哥,再看看,再看看嘛!”
  牙行跑腿的帮闲缩着脑袋,双手都缩到了衣袖中,身上棉绸夹着芦花的袄子也能御寒。江淮凡是贴着运河扬子江混饭的,三五年攒几身棉绸衣裳,还真不用咬咬牙。
  “噫!泥脚子现在也忒眼门高咧!”
  酸了一句后,帮闲跑到了一个遮风避雨的街边,还有温热的茶汤。
  炉子旁边有个大躺椅,里头躺着个哥儿,瞧着留了小须,可肤白人瘦,实在是瞧不出多少个年纪出来。说三十,像;说二十,差不多;认他一个十七八,也没个准……
  “少爷,都一天了,招不到啊。咱们这官船码头,人山人海的,居然连个力工也招不到……”
  “别爷爷爷的!家里喊少爷就算了,出来你嚷嚷个甚么?!”
  哥儿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手中端着个瓷碟,瓷碟上面放着一盏茶,茶汤碧绿透彻,盖碗用的盖子撇了撇茶叶,这才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点头哈腰的帮闲嘿嘿一笑:“少爷教训的是,出门在外,免得被黑狗子听了去,拿咱们一个罪过。人多的时候,小的还是喊少爷‘大郎’……”
  “外头……甚么光景?怎么连个泥脚子都招不来?”
  “谁说不是么,少爷,外头竖起来的牌子,怕不是几千个,都是招工的。还有江东二三十个船行,都在找水手,花红专门说了,给现银。”
  “现银”哥儿提高了音量,“这江东侉子要死啊!给现银,给现银我也去海上漂着!现银……真给现银?”
  “小的跑过去瞧了,真给。还专门请了钦定征税司里的人出来做中人,当场就能拿二十个。”
  “银元?”
  “华润银元,带花边的大银元。”
  “还没上船就给二十个银花边?这可不是说二十贯,这比二十贯能买的物事多多了!这是谁家啊?”
  “不是谁家,江东来的船行,都这样。浙水的,不管杭州越州,都这个价。”
  “这是家里有矿是怎么地?不可能啊。这肯定有门道……不成,不成不成不成,我要是再喝茶,事后茶没凉,我他娘的先凉了。”
  哥儿反应了过来,这要是连眼门前的状况都不打听不摸底,将来回家里被人翻旧帐,这不是死路一条?
  原本江湖上怎么传的?江汉观察使,就那个江阴子,就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要跟江东侉子斗上一场,不弄死江东侉子誓不罢休。
  原本是这么传的啊。
  可眼瞧着江东不但冒出来二三十家船行,还特么讨“银花边”出来招募水手,这他娘的可就犯规了啊。
  “少爷,行市里打听,怕是问不出甚么来。咱们家就是个做生意的,还得往官面里头琢磨啊。”
  “有道理,出来做买卖的,就算有消息,你不放放血,哪能让你得了便宜。说起来,还是扬子县县令好,孝敬伺候顺了,那真是好说话。”
  “那……爷,是备几个数?”
  “来十根黄鱼儿,再来一套字画,要临漳山书院的素描。”
  “嗳,小的这就去知会一声。”
  “知会甚么?回头在准备五十根黄鱼儿。”
  “这……爷?除了李大人,还要拜访谁?”
  “我能拜访谁?拜访总督老大人不成?叫你备着就是备着,问那么多?你是爷还是我是爷?”
  “嗳!”
  帮闲嘿嘿一笑,点点头赶紧跑去柜台知会了一声,他是拿不到东西的,就是个跑腿的传声筒。
  等事情妥帖了,弄了一匹小毛驴儿,让少东家坐在毛驴儿上,然后牵着前往扬子县县令临江别墅拜访。
  说是别墅,就是个大庄园,桑林地二百亩,桃李二百亩,桔柚二百亩,水田二百亩,剩下的,就都是屋舍。屋舍也和中原风格迥异,去了姑苏意味,只是钢筋水泥管够,瞧着传个几百年上千年没问题的模样。
  “要不说商贾贱业呢,连个马车都不能坐,唉……”
  “大郎,小的在长安,倒是见过商人做马车哩。”
  “你懂个屁,人家那是商人自家吗?人家那车马名义上不是国公就是郡公家的,那能一样?要不说感谢君鹏公呢?想当初,你要是穿个好看的袍子,那都不能够,你敢用丝绸?破家灭门的祸事……多亏了君鹏公,种了棉花,现在这一身,那真是好看又体面!”
  “大郎,可听说‘白叠布’这事儿,是张公所谋啊。”
  “哎,话不能这么说,张大人可没承认此事,都说是贾君鹏贡献,皇帝陛下还专门嘉奖过。你要硬给张大人按上此事,怕是还要惹恼了他。”
  “说到张公,大郎,听说张公跟咱们李大人交情极好?”
  “这话说的……你没瞧见扬子县时常能见着江阴人吗?这扬子县怎么来的?李大人当年在哪儿做官?稍作打听,你就明白了。”
  “再拐个弯,过了桃林就到李大人别……我的娘!”
  “嚷嚷甚……我的娘!”
  二人一惊一乍,把毛驴儿都吓了一跳,昂了一声才没有尥蹶子。
  桃林还没拐呢,就瞧见前面一溜儿三五里的毛驴儿车马。好些个汉子拢着衣袖,团成一团拉帮结伙地在那里说着事儿。有身份的马车聚在一起,没门路的商贾又成了一拨,还有一些穿着皂衣绿袍,这些不是公门吏员就是朝廷命官,和其他人,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然而除了官场中人,还有一些是带了仪仗出来的,这分明就是勋贵,至于封了什么,却也不一定有人看得懂,但只要看见仪仗,远远地避开准没错。
  “这是要作甚?李大人这是要做寿诞?”
  “少爷……这场面恁大,咱们能凑上去么?”
  “不凑上去如何能?先打听打听消息,你揣点铜钱,再捎几个银元,瞪圆了眼睛,找几个车把式耍两把。”
  “嗳,少爷放心,小的一定输的不着痕迹。”
  “行了行了,先别邀功,打听清楚了再来分说。”
  “嗳!”
  帮闲瞅准了一个方向,远远地,少东家就见自己的跟班就熟络地跟几个明显来头不小的马车车把式聊到了一块儿去。
  稍稍地松了口气,少东家小声地嘀咕着:“这不是做寿诞,难不成是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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