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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4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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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内心觉得有点对不起杜如晦父子的原因,就在这里,杜构当年主持登莱海上安全,若是愿意,这些钱尽数落入口袋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杜构选择把它上贡给了皇帝,整个牟平县的糖、盐,都是挂了“皇庄”招牌的。
  相较杜如晦差点累死,杜构这种“为君分忧”的“赤诚之心”,才是让李董分外感动的真正所在。
  当然了,多少也因为杜大郎不敢动,所以李董才感动。
  “要说现金呢,皇帝手里肯定不缺,十几年各方金银土贡那是多少?盖个纯金打造的狗窝都够了。只是这一回动静太大,要是不能快些灭火,少不得有人恼点事情出来。清河崔氏当年在巨野县一事上,不就是如此么?否则,也不会彻底惹恼了皇帝。”
  当时大家都以为清河崔氏最多就是丢个洛阳地盘,损失个一房罢了。哪里想到皇帝忍了好些年,废话不多说,一波带走。
  要不么不动你,动你就不给你任何机会。
  这光景是大家都被吓住了,李皇帝展现出来的疯狂,颇有一种不屑一切代价的模样。但回过味来就明白,别的不说,清河崔氏那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十万人,哪是一天能处理完的?吃喝拉撒几十万人……一天得填进去多少?
  又不能学白起,这年头在外动手,也得偷偷地干,何况中国腹心之地?
  “那皇帝是打算打谁?”
  “要么清理室韦诸部、靺鞨诸部,要么扩充水军,从朝鲜道长驱直入,登陆扶桑。十几年经营,扶桑西隅诸国,跟中国州县有甚区别?日本国王在扶桑西说话还没有王万岁放个屁有用,这等局面,寻个由头就是。”
  “素来无仇,这如何操持?”
  “跟新罗、百济不是有仇吗?”
  “可新罗百济不是为大唐所灭吗?”
  “扶桑贵种多为扶余人,进剿百济余孽不就行了?再者,你以为皇帝在鸭绿水是白待着的?那个甚么高句丽的叛贼,叫甚么苏文的,就说他逃到扶桑去就是了。到时候天使过去,让扶桑把人交出来。你说扶桑能交出人来吗?”
  “……”
  “还有新罗故主传位甚么公主,成了女王?如今也是寻觅不得,就说为扶桑诸国藏匿,天使过去讨要,扶桑还能变个新罗女王出来不成?那女王就在我府内做奴婢,扶桑诸国能有甚办法弄一个出来?”
  “……”
  听完宗长的说道,张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这几日忙着给薛仁贵找“接班人”,陡然发现兵部公文说是要扩充水师,貌似还要专门升格等级,尤其是登莱水军,瞧着有成为皇帝亲军的意思。连番号都搞好了,江湖传言可能叫“巨鲲卫”。
  当然这名头在老张这里听着就觉得矬,一看就是被灭的料。整个东海渤海,天天都有人在猎杀鲸鱼,你叫巨鲲不是找干吗?还不如叫巨鲍呢。
  “那……宗长,西军枕戈待旦,早就准备杀入河中,皇帝就不想拿捏‘河中金’?”
  张利问的其实很对,论起对外域的熟悉度,皇帝其实更熟悉“河中”,而不是“扶桑”。再者,多年派遣“遣隋使”“遣唐使”的缘故,使得扶桑诸国在中国眼中,还是相当的亲和温顺。
  和扶桑诸国比起来,突厥人明显更可恨嘛,下刀都不用皱眉头的。
  再者,侯君集、李淳风、程处弼、长孙无忌、玄奘大法师……在河中开车,那都是顶配,扶桑那就是个乞丐版。
  更何况,河中虽然带着个“河”字,它不要船。扶桑那是要船的,一条船,尤其是大船战船,要多少钱?
  只是操船纵然有千般的不是,可有一个好,交通便利啊。
  河中那是真·万里之遥,一条船往来扶桑,那才几天?朝鲜道黑齿部去扶桑诸国一次贸易,路上行程来回也就一天时间。
  “且不说‘扶桑金’开采便利,只说运力,就是天差地别。如今江湖舟船存量极多,皇帝临时租赁一批船都够了。只要能运两千战兵过去,再有个二三万朝鲜道杂兵,扶桑天地改换,易如反掌。”
  “那……‘华润号’要响应朝廷号召?”
  “朝廷个屁,响应皇帝号召。”
  如今东海“大豪”,名声响亮的王万岁、单道真,那都是出身清白,和一般的江湖好汉那是两回事。响应朝廷号召这种事情,草莽才会干。他们逼格档次这么高,必须跟皇帝老子喊话啊。
  当然了,听不听那是两回事,姿态要摆正。
  “若如此,这扶桑西隅,怕不是早晚都要设置羁縻州县?”
  “眼下和旧年契丹、奚部,又有甚么区别?不外是没见唐军编制罢了。十几年经营,扶桑除非天降神人,否则想要收归西隅诸国纳入体制,不过是异想天开。”
  得罪了方丈还想跑?更何况你不但得罪了方丈,你还得罪了李董。你藏着金银财宝就是有罪,“小儿持金招摇过市”也就罢了,以前东海大街太宽,抢起来风险大不好跑。现在东海大街摆摊的小贩辣么多,抢了就跑真是爽。
  老张是没打算跟着抢劫的,但他乐于见到李董带着社团小弟在东海大街砍人,在旁边加个油递个刀子什么的,他还是愿意的。
  哪次李董出去砍人不得十几二十万人流离失所?
  武汉福利院敢为天下先,有多少人收多少人,童叟无欺良心满满……
  


第十章 罕见策略
  “‘扶桑金’今年产量还要涨,朝鲜道现在开始屯田,《屯田令》已经发了出来。牛总管那里,咱们是不是打点一下?”
  “朝鲜道玩商屯,不赚钱吧。”
  “少是少了点,总比没有好。那些地我派人看了,只要河堤沟渠修起来,也算是好地。一亩上到四石都不成问题,稻麦豆棉都可以种嘛。现在又不像以前,屯田就指着粮食。”
  “总管府也不见说甚么章程,是和以前在敦煌一样,用产本来换呢?还是现钱?”
  “不好说。”
  “是了么,就是这个不好说。讲到底,牛总管说了不算么。就是这个《屯田令》,说是说马相公签发的,那马相公能说了算?不还是皇上么?”
  扬州城内,辽东派发过来的官报传的沸沸扬扬,临着大运河的河畔有一座武汉人修的铁杖庙,除了香客热闹之外,旁边还有个“武汉会馆”,里头多是武汉来的商贾旅人。
  客舍规制和淮扬全然不同,土石用量极大,木料反倒是要少了一些。墙体也多是画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门外放个辟邪的石兽,也是随着主人性子来,放狮子老虎的有,但也有扔了两只石头雕的大狗在那儿,瞧着就特别扎眼。
  不同地方的团体,消息渠道有交叉但毫无疑问不可能重叠。贸易量大大增加,商业情报、政策情报也就更加值钱。
  情报贩子、政治掮客流窜在各种不起眼的江湖市场,有的衣冠楚楚十分风雅,有的猥琐下流整个一獐头鼠目。但不管什么卖相,干的都是二道贩子牵线搭桥的活儿。
  “这扶桑怎么就多金银呢?以前就没瞧出来。”
  “以前你能瞧出来个屁,你去过?”
  “嘿,我没去过,还不许别人去过么?以往也不见‘遣唐使’多么富庶啊。”
  “那也是以前,以前不是没见挖出来么?”
  “听说那个扶桑权臣,叫甚么苏我氏的,也想分一杯羹。这光景,‘王东海’不得活剐了他全族?”
  “你知道甚么?‘王东海’说了不算。”
  “东海大豪怕过谁来着!”
  “你知道个屁……”
  别说十年八年的,有个两三年,就不知道多少人还能记得王万岁是如何起家的。江湖上传说的,也多是他老子王祖贤如何英雄了得。王总镖头、王老英雄……仿佛这才是王万岁的跟脚。
  只是混迹在淮扬苏杭,总归还是有聪明人,诸如钱谷之流看也不看王万岁、单道真,无非知道不好惹甚至惹不起。
  东海沉浮的船团,王万岁手底下的几十个船长、船老二,还有数百“先登”,靠的不是从王万岁这里混口饭吃。
  船团每一条船的每一颗钉子、绳索……都要仰赖“华润号”的十数个马甲,两到三年就要换一次血,王万岁真正能当胳膊用的心腹,这么多年下来,大多都在扶桑诸岛上用两条腿走路的。
  船上的编制定员,实在是太宝贵,就算想要糊弄,人可以糊弄,大自然也能糊弄吗?随便塞人进来,一个浪头过来,就被自己吐出来的东西给呛死,也不是没有过。
  倒不是说某条土狗不信王万岁,即便土狗信,狗窝里大大小小现在也有几百上千条不同的狗,它们都不信,江南土狗凭什么就这么自信?制度约束固然是冷冰冰不带感情,但反过来看,何尝不是更加能保证交情的深厚呢?
  再者,非法穿越之前的某条土狗,也不是没见过玩人情味的领导被坑。商人干这事儿叫“杀熟”,政客干这事儿就好听得多……良禽择木而栖。
  江南土狗固然社会科学的技能没打磨,可让他相信“兄弟们的良心”,那还不如搞基算了,毕竟他连自己婆娘们的良心都没指望过呢。
  “宗长的意思,就是给扶桑诸国贵种换换血。”
  “如今实力如此雄厚,何必再玩刺客这一套?”
  李芷儿秀眉微蹙,她完全不能理解自家老公的想法。一旁坦叔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前来禀报的本家护卫。
  “倒也不止这些,甚么手段都会上。因为府内估计,皇帝今年就会对‘扶桑金’动手,最少把扶桑西隅打残,官船要能开到扶桑越后国。其北与扶桑东土隔海相望有一岛,岛上产金银。所以,都预计着,最少要把鲸海南岸尽数掌控。”
  别人可能会想着慢慢来好消化,但这时候皇帝是不会这么想的。性格、实力以及现实需要,都让皇帝没心思去琢磨“徐徐图之”。
  武汉方面也就是揣摩了皇帝的心思,准备玩一把黑到爆棚的脏活。尽管实际上干这些黑活也没少干,只是这么统一地有目的地去针对一地豪族下手,这也算是头一回。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黑锅不会是他们背。于扶桑诸国贵种而言,这个黑锅,只会算到皇帝头上。
  就像淮扬苏杭之人看扶桑不会去分辨他到底是来自哪国,一律认定为扶桑人。扶桑本土同样如此,他们又有什么能力去区分华润号、王下七武海、民兵、白杨、东风亦或是唐朝官军呢?
  当无法区分的时候,他们就会寻找能够代表这一切的共同符号,而这个符号,毫无疑问是中国皇帝。
  “这等手段,也就只能在域外行使,若在中国,遗祸无穷啊。”
  李芷儿感慨一声,然后点头道,“他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收夏粮之前,这个甚么苏我氏,便不复存在。”
  “是。”
  会面结束之后,李芷儿才看向坦叔:“北地动静恁般大?”
  “旧年在中原行走,脚下之地,鲜有不是中原世族所属的。”坦叔回想起当年的见闻,比较隋唐皇帝,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当今皇帝着实远胜杨广。”
  以往李芷儿并不能太理解中原世族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当她上手江阴诸业之后,才明白几乎把中原膏腴之地一网打尽的“五姓七望”是何等的厉害。如果没有超出“男耕女织”之外的新收益新力量,皇帝除了妥协拉拢,想要打压,只能等待时机。
  然而这个时机,也不是那么好等的,兴许没等到就死了也说不准。
  江水张氏南宗在江阴只不过是个“寒门”,在张德没有入京之前,本地县令主持诸事尚且要商量沟通。放大到中原世族,这种实力底蕴和江水张氏比起来,可比县令到皇帝夸张多了。
  所以坦叔看似答非所问,但却是直指问题核心,李芷儿操持事业多年,自然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雷霆一击”砸过来看似闲庭信步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毫无疑问,皇帝转头就要从扶桑下手,可见想要消化胜利果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坐在那里消食有点腹胀,起来运动运动,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第十一章 两证
  “老板,打听到了。”
  “噢?怎么说。”
  钱谷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把玩着两颗鸡蛋大的珍珠,一手托着一杯茶。珍珠是马上就要磨碎了给女人涂抹的,这光景只是拿来再好好看看。虽说是皇帝走狗朝廷酷吏,但这么大的珍珠,居然就是磨碎了涂涂抹抹,实在是让他心痛……
  “现在都在抢两证,看来是要在东海大干一场。”
  “掺合的人多么?”
  “南北都有,都是了得人家。至于洛阳白氏、郑氏之流,也在较劲。”
  “听说打过了?”
  “在琉球还杀过一回,白氏和郑氏抢了不少东西。”
  “武汉呢?”
  “这不是还得求着问武汉买船么?也没真个光明正大亮出旗号的,虽说海外干一票,也不能被人知晓。可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要是让武汉知道了……嘿,老板也是知道的,武汉的那位,平日里不声不响,也是个报仇从早到晚的。”
  “他大人张公义就是个小人!”
  提高了音量,钱谷有些失态,但很快平复了情绪,“他也是本朝第一大奸,可惜啊,时局如此,陛下也是大不易。今年朝鲜道行军总管牛公问兵部讨要装备,上等半身甲两千,兵部拿不出来,随后让前军器监的徐孝德帮忙,军器监从民部支了钱,前往武汉赎买,两千套半身甲,四月底就送到了鸭绿水。”
  “……”
  一时无言,行伍出身,都晓得披坚执锐是安生立命的本钱。这几年出来的甲胄,放以前那都是传家的宝甲。偏偏武汉造起来跟喝水一样容易,朝廷从武汉不是没挖过人,挖了人过来,产量、良品就是上不去。
  “那……老板何不谏言,让陛下诛杀此獠?”
  “诛杀?你以为是那么好诛杀的吗?”
  叹了口气,钱谷把珍珠抛在了玉盘中,哗啦啦的作响。待两颗珍珠停止滚动,他才感慨道:“且不说下手极难。只说杀他一个,又有甚么用场?武汉官场、江湖,早就迥异中国。旧年‘忠义社’的人,又岂会因为死了一个领头的,就舍得这十几二十年的金山银海?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钱谷其实说的还很婉转,仅仅是提了武汉,他还没有说受武汉影响极大的整个江西行省,以及江淮江南的淮扬、苏杭。典型的就是琅琊王氏,原本已经彻底熄火的琅琊王氏,眼下王鼒这一支,居然就风云再起。
  郁洲、海州都有王氏子弟为官不说,连江西行省都有见活动。
  至于江湖商海,沉浮者更是不计其数,琅琊王氏即便没有恢复当年辉煌,却也算得上二流世族一等豪强。
  再者江水张氏的江阴老巢,对琅琊王氏相当的大气,用大力扶持不足以来形容。其中跟脚,又不能对外说,事涉皇族,而且还跟皇后牵扯不清,这就让皇帝忠犬们没法下嘴。
  朝廷上下的巨头中,皇后同样是实力雄厚的一方。内府局每年的盈余,外朝不知道多么羡慕。
  更不要说安利号居然在对外出口的高端商品中,占据了不小的份额。尤其是前往天竺的商船,对于安利号的商品极为追捧。一来一回,往往都是二十倍以上的获利。大量的金银现钱都会在广州、交州、欢州、爱州存柜。
  高达国覆灭随之而来的奴隶贸易潮,安利号占据了接近三成的份额。至于为什么安利号能够占大头,皇后的作用毋庸置疑。
  “如今东海纷争,扶桑接连发现金银铜矿,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板,下走以为,早晚都要斗上一场。‘华润号’一家独大,那些个不曾沾光的,哪能这般痛快?”
  “你以为没有斗过?只不过是斗不过罢了。薛公在辽地主持弛道,要是没有‘华润号’这‘河北义商’……哼哼。”
  嘲讽地哼了两声,钱谷叹了口气,“老夫现在蛰伏,也是静待时机。原先还是太过了一些,所有怨忿,都往老夫这里来了。如今老夫退后一步,这武汉,便是最为显眼的一个。”
  “这一次,定会大打一场,绝非以往那般偷鸡摸狗。”
  “最好如此了。”
  钱谷用不确定的语气应和了一句,只是心中却也有些紧张,他生怕在武汉投机的疯狗,鼓动闹出更大的事情。他是很清楚的,在做“厘金大使”的时候他就知道,武汉有些人,尤其是中低层的穷酸出身,都琢磨着如何“光耀门楣”,就差冲张德喊“主公”,然后就可以“万里觅封侯”。
  只可惜张德对此毫无兴趣,这才消停了不少,但邪念渐起,哪能那么容易安抚的?要知道,皇帝年龄到了知天命的门口,而张德呢?而立之年罢了。
  而且皇帝贞观八年之后,就没有再添儿女,反观张德,别人不知道,他钱谷还不知道吗?
  甚至钱谷都感慨,皇帝的生育能力,连太皇都不如。太皇每年都能保证给皇帝增加一个兄弟姊妹,简直是……无话可说。
  “使君,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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