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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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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还配套贞观十四年造横刀作为补充。手弩、脚踏弩、车弩、船弩、八年造大船、船用投石机……一应俱全。
  甲胄更是一人三甲,除钢制胸甲之外,还有鱼鳞甲和皮甲各一套。皮甲乃是犀牛皮鞣制,又用鲸须横竖交织作为内衬,份量不重,却当真是不惧刀砍剑刺火烧水泡。
  又有河套大河工坊配种成功的河套马,这种选育成功的新马,和原先的河套马大大不同,它既有漠北马耐寒耐粗粮的耐受性,又具备青海马的气力,在长距离奔跑和短距离冲刺,都有不错的表现。尽管各项都不是最好,但都属于优良。
  因为新河套马选育成功是在贞观十六年,在民部兵部联合报备为“十六年黄河马”,又称“十六黄”。
  目前包括种马在内,存栏数量不过区区七百,而内府一口气赎买六百多匹。基本上只留下了种马、母马和马驹,为的就是保证钦命征税司的业务员能够做到一人双马。
  为此,钦命征税司衙门,还有专门的养马局,是有正式朝廷编制的,设有局令、局丞,更有二十几个流外官位子。
  也正是因为有正式编制,钦命征税司衙门从河套、河北、漠南、漠北,招募有名的马夫、相马师,几无难度。
  除此之外,钦命征税司还有自己的营造局、工作局、物流局、审计局、讲习局……门类涉及工程设计、生产制造、物流运输、审计统计、教育学习等等。
  可以说是完全独立于外朝内廷之外,有识之士一眼便能看出,长期以往,钦命征税司根本就是“独立王国”,乃是大唐朝廷的又一个大山头。
  “左手羽林军,右手征税司。嘿……”
  很久没有叙旧的“房谋杜断”,难得凑在了一块儿喝酒。杜荷和房俊带着各自的帮闲小弟在那里耍钱,难得他们老子也不阻拦,还看他们拍桌子吆喝。
  “克明,你……不怪老夫吧。”
  “又甚么怪不怪的。”
  杜如晦捻起一颗酥香蚕豆,搓去上面脆脆的外壳,露出里面酥脆无比的豆瓣,塞到嘴里咀嚼了一会儿,拿起瓷质酒杯,嘬了一口偏香甜的桂花酒,“你我……”
  来回在房乔和自己之间比划,“你我,也只是明哲保身罢了。再如何,我在河南几年,攒的家底也比你多啊。”
  听到杜如晦的自嘲,房玄龄笑出了声来,“克明倒是看得开。”
  “不是看得开,是某……看不懂啊。”
  拿起碟子中的一块风干牛肉,是牦牛肉的,盯着好一会儿,杜如晦一边撕着肉干,一边道,“自贞观十四年之后,行刺皇族的事件多不胜数,连太极宫都有执戟士欲行刺皇帝……闻所未闻,前古未有。可是,自贞观三年之后,天下农户造反者,越发少了。”
  不管多么太平的年月,都会有局部地区天灾人祸,那么发生“揭竿而起”,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便是杨坚在位时,中原核心地区,也是有过几百人乃至几千人的小叛乱。
  这对天王级的大佬而言,他们纵观历史,就会觉得这实属正常,属于常识。
  但是,也不知道是哪一年,或许是贞观十二年,又或许是贞观八年,关中及中原等核心地区的泥腿子造反,基本上可以说是销声匿迹。
  哪怕是在贞观十四年十五年还发生过很大的洪涝灾害,然而大灾之后不仅没有大疫,也没有大变。
  整个中原出现最厉害的谋反,便是“巨野暴动”,而主体,却不是农户……
  房玄龄的总结,是大量运河、官道、新式道路、轨道的推广和修建,提高了平叛速度的同时,也是能够在特殊时期,加快赈灾。
  作为宰辅,房玄龄本身就主持过河东、河北、河南诸地官仓修建,除了官仓之外,还有隶属内府的特殊“内帑”粮仓。不但要起到平抑物价作用的“常平仓”能力,还要成为“救灾仓”。
  而发达的水运、海运、陆运甚至是新式的车队、马帮、驼队,都让中原核心地区能够在三天之内获得最近的补给。
  除此之外,房玄龄也不得不承认,如长安、洛阳,因为京洛板轨、京洛弛道的存在,两京的工商业极为发达,大量的人口是充斥在非农行业中的。尤其是现在的洛阳,周边地区的田亩,只有极少部分还是摊派到丁口上的小门小户。
  天子脚下的“永业田”,对小门小户来说,不是大户的吞并导致名存实亡。而是小门小户自己,愿意将“永业田”挂租出去,然后自己投身到非农行业中谋生。尽管朝廷三令五申要严惩私租“永业田”的行为,但这种行为,借口解释多不胜数,一句“都是朋友过来在地里帮把手”,便是无懈可击。
  原本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打算整饬一下“土地兼并”,但这一次,天子脚下的土地,豪强勋贵巧取豪夺的少,百姓农户自己“投献”的多,如之奈何啊。
  这也是为什么杜如晦感慨看不懂的地方,但是,杜如晦自己也承认,相较于农户分散到乡里市镇,丁口集中在城池坊市,不管发生什么,处理起来都是相对集中相对迅速。
  福祸相依,好坏参半,但作为宰辅,哪怕是过气宰辅,杜如晦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居高临下总揽全局。
  他个人觉得,这是好事,尽管他还没有摸索清楚,为什么会如此,但好多于坏,优大于劣,那么此事就可为。
  不管这件事情的出发点,可能仅仅是帝王为了满足个人私欲,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作为国家的治理者之一,他的职业素养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第五十四章 不能接受
  “将军,今年过来的,死了快两千,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死人又如何?死有余辜!”
  将手中的浓茶猛地震在桌板上,程处弼不耐烦地指了指亲卫,“去!吩咐下去,拿出几个位子来……看着老子作甚?!看老子就不用拿位子出来?!看老子就能让老子收回命令?!”
  “不是……将军,弟兄们在西域恁多年,不也就是为个一官半职?这……这偏偏来了一群甚么博陵崔氏的,就让他们弄几个县城差事,弟兄们……弟兄们一时想不通啊。”
  “想不通怎么了?你们这是要造反?”
  抹了一把络腮胡子,“蠢豚一般的货色,这博陵崔氏一路前来,前后死了快两千人。这光景,正是志气低落的要紧时候,老子拿几个县城文职出来,就能让彼等安心。世家大族,西域能有甚根基?在此地,当兵的就是老大!当兵的就是靠山!”
  “将军,这是甚么意思?”
  亲卫一脸错愕,但也当场回过味来,这里头,似乎是有说道啊。
  “老子让你们娶几个崔氏女!怎么,不想老子成人之美?”
  “啊吔!将军!快说说,这……这怎么和娶几个崔氏女……它怎么就有干系了?”
  “啐!滚!做事……”
  “哎!”
  忙不迭地向外冲去,一脸美滋滋的亲卫心中暗道:将军果然深谋远虑,深谋远虑啊。
  贞观十七年整个西域对于大唐来说,还是无底洞,是个亏损看不到尽头的超级项目。然而这个项目,又不得不维持、坚持下去。
  这不仅仅是军事项目,因为丝路,又是经济项目,而又因为历史,它还是政治项目。
  倘使不能恢复西域故土,拿卵去和炎炎强汉比?
  时人即便骄傲,但提到汉朝,依然是神往无比,无人觉得眼下的大唐,真个就和汉朝能够相提并论。
  但对于西域现在的军人、商人、士人来说,西域这个项目,前途无量。从一开始的忐忑、茫然到如今颇为清晰的脉络,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很多聪明人都差距到,这个项目是可以盈利的,尽管这个盈利,很可能又是人血馒头。
  人血馒头吃多了,走夜路也怕。
  “哥哥,你给俺们出出主意,这将军……是个甚么主张?”
  安菩是骑军头子,副官不管汉胡,都喊他一声哥哥。
  “这我也说不上,不过,今年敦煌囤的物资,显然比去年多了不少。只米糠两样东西,前年……前年还是有敦煌人吃青糠饼吧。今年,青糠饼都是饲料,碛南又养着蛆……”
  “哎呀!快别说了!老子一想起那些鸡鸭入娘的吃蛆,老子就浑身难受!”
  “你懂个甚,中国也是这般做法。听说是沧州的法子,沤肥的时候顺带弄点蛆。说起来,这蛆怎么就变成蝇了?俺以前还真不知道。”
  “你这算什么?吴王殿下还写了一篇《阳精论》,说这阳精里面有虫子,跟蝌蚪一般……这蝌蚪,就是子嗣。”
  “呸!你球囊里才存的蝌蚪!”
  “那可是吴王殿下!”
  “吴王殿下怎么了?吴王殿下怎么了?”
  碛南军的骑军营帐中,军官们的论点,一下子飙出去十万八千里,一群大兵在激烈讨论,自己射出来的到底是不是蝌蚪……
  安菩一肚子的话,直接就被憋了回去。
  蝌尼玛的蚪!
  关起门来讨论,都一股子生栗子的味儿!
  因为李恪的那篇文章,安菩现在已经不能接受张德偶尔会说某某人孩子气的那个“孩子气”。
  孩子气……入娘的孩子气!
  贞观十七年因为中国地方的震荡,西军也发生了变化,大头兵们原本以为,博陵崔氏那必须得高大上。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博陵崔氏裹挟了大量的“同犯”跑来西域,结果识字率还不如西军。
  鄙视。
  虽然大兵们不会写诗,但博陵崔氏子弟们扯经史子集,他们也是当放屁,老子拎着刀砍人,要那玩意儿干嘛?
  识字数量是衡量“有文化”“有深度”“有内涵”的唯一标准,大兵们是这么想的,为什么这么想?将军说的!将军为什么这么说?武汉有条江南土狗写信时候,就提了这么一嘴儿。
  没当真的。
  小蝴蝶不能扇翅膀,幺蛾子就能扇了?
  这也导致博陵崔氏一帮落魄鬼到了西域,本来还想摆谱,心说老子满肚子的学问,你们写个文书的,不还是得求到老子?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西域公文从来不要“微言大义”,只要精准、明确、清晰。口令得让火头军听明白,还得让民间武装团伙也听明白。
  “曹宪误我诸夏——”
  咆哮的崔氏子弟不计其数,但又不得不拿起《音训正本》,老老实实地学“拼音”,学简体字。
  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除此之外,博陵崔氏的大多数人都万万没想到这里真的就做到了“耕者有其田”。因为不去“耕其田”的,没饭吃。
  简单,粗暴,恶心,恶心至极!
  农庄充满着梦幻主义情调,军屯的隔壁就是商屯,商屯的老板还时不时过来串门,就琢磨着,是不是能多匀个万儿八千亩……
  “商贾贱人,焉能辱我——”
  然而这些“商贾贱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贱人,他们能在敦煌说得上话。西军总司令那里,那是挂了号的,“拥军”项目做了多少?就说这粮食吧,商屯收成粮食换了盐业产本,完了多出来的粮食,基本就是福利。
  一个汉子,一天只要能保证有三斤好粮食,美娇娘随便挑啊,只要对着胡女硬的起来,下得去鸟,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有些个“民兵”性质的单位,也就是靠这点福利,在西域解决了个人婚姻问题。不但脱了单,还成了家,立了业。
  这样的商人,敦煌方面别说敦煌宫,就说这西军大本营,能不支持扶持?尽管这些商人一开始,那是冲着皇帝爸爸的盐业产本去的。
  无所谓!
  博陵崔氏遭受了大清洗,但好歹没有遭受大屠杀。来到西域还死了不少人,但活下来的更多。
  照理说,一切从头开始,将来,应该还是能够有将来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西域和他们经史子集中的西域,根本不是一回事。
  画风不一样啊它!这和说好的西域不一样啊!
  “法外之地!法外之地!法外之地啊——”
  博陵崔氏的子弟们咆哮着、怒吼着,不是因为胡风易俗,不是因为人民人种,而是这里的做法,这里的准则,透着一股子让世家大族绝望窒息的气息。
  这种气息,太熟悉了。
  


第五十五章 不一般
  咣!
  “堂堂崔氏,何止与此。何止与此啊――”
  将手中的钉耙用力一掼,年不过二十的青年一边落泪,一边朝天咆哮着。他依然头戴冠帽,虽然质地较之以前的丝绸羽绒差了不少,却还是头戴冠帽。来西域已经快半年,博陵崔氏的子弟,衣冠总是这般的齐整。哪怕不是日日华服在身,却也体面。
  如今为了上工,旧年楚楚衣冠的少年郎,也收拾了宽大袖口,学着中国老农,将袖口缠裹,或是向上一翻,腰间的衣带也多是用绳索系的更加紧致一些。
  早年流行的步履皮靴,一股脑儿全卖给了胡人,自己为了便当,要么赤足,要么赤足,要么赤足……
  行走田间地头,哪怕是芒鞋木屐,都比旧年鞋靴便当爽利。
  “休要聒噪。”
  打头的老汉即便一身短袍,可那股子出人意料的儒雅,还是能够从一双老态的眼睛中投射出来。这是一种浸润某种领域数十年的气场,外人如何学,那也是学不来的。
  不是沽名钓誉的人形畜生,也不是全然没有脸皮的衣冠禽兽,老学究一枚,仅此而已。
  摆了摆手,老汉环视四周,淡然道:“这块坡地,若是修好‘井渠’,能得田千六百亩。一亩地打一石粮食,一年两季,多少也能剩个二三千石。够吃了,再咬咬牙,挤出一笔嫁妆,也不是不可以的。”
  指了指不远处的另外一块石头滩,有灌木丛,也有一片草地,跟着稍微长一点的一片乱石滩,便是一块不差的草场。但草场和他们无关,是西军的。
  “那地界,养猪养鸡都可以。老夫听西军的记室、文书说起过,有些中国农户,是跟着贾氏在这里操持旧业的。沤肥之余,还能产一些蛆虫,是给家禽进补一场的‘肉食’。草场虽大,也没崔氏的份,不过,西军的马跑起来,草场的虫子,也是找地方飞的。虫子可以做个灯,既然读书,应该也懂‘飞蛾扑火’的道理,收拾一些虫子,也能给家禽‘进补’。能养鹅,崔氏求亲,也不必专门去打个大雁……”
  慢条斯理地说着,老汉面色如常,就像是没有怀念过去一般。他手指搓着掌中日渐厚实的茧子,就像是以前搓着那些新制宣纸印刷的书籍一般,心境如常。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看、懂、做……做到,不可混为一谈。既为崔氏子,难不成只有傲气,没有傲骨?”
  老汉说罢,缓缓伸了个懒腰,然后沉稳地看着一群年轻的后辈:“程处弼既为皇帝所属‘冠军侯’,甚么时候‘封狼居胥’,都是望眼得见。西域,天大地大,大不过唐人,大不过唐军。胡女尚且知晓‘唐朝军汉,穿衣吃饭’,难不成,崔氏女比胡女都不如?”
  他扛起了锄头,锄头一挑,竟然是熟练地将一只大茶壶挑了起来,然后一边走一边看着年轻的后辈们:“莫要再耍甚么世家大族性子啦,一个结结巴巴的崔季修还不够么?走,上工!”
  一片寂寞,只是片刻之后,老少男丁,都是抹了一把汗,吃了一口茶,挖地的挖地,锄草的锄草,纵然是有抱怨,也不再入耳,至多至多,只是显露在了脸上,显露了在了不服气的眼神中。
  旧时疏勒王城,胡子拉碴的常服文官多了起来,碛南军在城外的大本营,营帐中只穿了一条沙滩裤模样大裤衩的程处弼正来回踱着步子,多年作战留下的胸前伤疤,却也挡不住多年增长的胸毛。
  饶是体毛甚多的胡种亲卫,脱了衣服,也没有程处弼这个来得有冲击力。
  “这崔氏眼下的当家人,倒是好气魄。这老家伙,什么路数?”
  “季修公的书信中,说起过此人,言及此人是个老夫子,只爱学问读书,不甚和崔氏嫡传来去。原本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至多子弟求知问解时,会来寻他,比翻书好用。”
  “到底还是家底厚啊,一窝的鸡毛,还藏着根金的。难怪几百年不死……”
  灌了一气冰凉的葡萄酒,程处弼掀开军帐,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这地界,热起来能死人。不是气话,而是真的能热死人。
  每年西军,哪怕是本地的杂胡仆从军,也是要热死人的。除了热死人,还能冻死人。
  唐军因为越来越善于利用煤炭,解决保暖御寒问题反而要比解决消暑纳凉要便利。西域因为环境的缘故,加上地广人稀,壁炉、地炕在新技术和新燃料的帮助下,很快就受到了欢迎。
  程处弼手头有一个数据,冬季出生的婴儿,成活率比夏季高得多。西军虽然是属于为数不多能稍微管住一下下半身的唐军,但“有钱有粮”有“煤球补贴”的唐军大兵,在西域养三五个外室或者只是“饲养”几个发泄欲望的侍妾,那是比比皆是。
  娶妻的门槛还是在于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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