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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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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许延族,很聪明。”
  李董相当的满意,一边点头然后拂须道,“外朝那些为博陵崔氏争辩的,都记下了?”
  “陛下,都记下了。”
  “把这些人的‘姻亲’干系,都给许敬宗送过去。”
  “是,陛下。”
  礼部新提拔上来的新人,来源相当的复杂,但出身大世家的比例大大缩减。许敬宗从一个绿袍内侍手中接过一张“家庭关系表”之后,顿时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二天继续进行的嘴炮,检校礼部尚书的许尚书直接甩出了一张帖子,把所有反对的那些人都点了一遍。
  你们不是喜欢讲礼么?那么这些“姻亲”关系,于法度之中,当然要“回避”,因为这是“礼”。
  许敬宗的办法相当粗暴,说白了就是你们这些为博陵崔氏说话的,都是被博陵崔氏充值了。
  有人刚正不阿,一脸正气的反驳,但许敬宗就回了一句:你被充值了。
  有人身正不怕影子斜,表示经得起考验,许敬宗依然一句话:你充值了。
  总之,“塞抹布”效果非常好,好到外朝那些大佬们的马仔,都不敢出声。到这种时候,不明哲保身,就纯粹成了大佬的炮灰。
  “延族,依今日所观,怕是有人应该明白,皇帝灭博陵崔氏的心思,是绝对不容许反对的。”
  “裴氏能流放得,崔氏流放不得?甚么五姓七望,十年前还能以此为傲。今时今日,朝廷账面税赋,早已超八千万贯。这还不算皇银私产,及各地……”说到这里,许敬宗突然压低声音道,“我见民部度支司的副本,国库现钱,一年能有六百多万贯,较之早年二百多万贯,有四百万贯增幅。由此可见,伊予铜山,当是非同小可啊。和伊予铜山、靺鞨银比起来,一个崔氏,算得了什么?”
  “民部账册还能外流?”
  “非是外流,而是迁都洛阳时,我受召觐见,是左右屯营拿出来的副本。如今么,应该是在‘北衙禁军’手里。”
  说到这里,许敬宗脸色有点惊惧,小声道,“朝中官吏跟脚来历,五服亲眷,北衙禁军还未成编之前,就已经开始造册。新修东宫北面那个隔城中,便有内府新设监使,里头,多的是此类文本。”
  “嘶……”
  家中宿老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除非皇帝圣体不虞……”
  许敬宗显得小心翼翼,甚至还张望了一下自己的屋顶房门,仿佛那地方,藏着人似的。
  


第七十六章 狂
  叮、叮、叮……
  汉阳的坊市,有的专门做些五金家什,有专门的沟渠用来倒废液,几十丈范围内,连命硬的香樟也活不下去。若是有自己架设烟囱,用了煤炭之类的,一棵香樟树,当时就能让外地来的区分出哪里是作业区,哪里不是。
  一边乌黑不着片叶,一边郁郁葱葱,这样的香樟树,便是汉阳最为特别的一种景象。
  “丁十八,帮俺补个锅子,可好?”
  “铜补子要二十文。”
  “二十文――”
  问话的胖大厨娘,顿时叉着腰拎着锅,“俺家汉子去了武昌做活,跟你睡一回,能便宜个么?”
  叮叮当当挥舞小铁锤的健硕汉子抬头打量了一下厨娘,目光来回地在她硕大的双峰间游走,然后低着头讷讷道:“便宜个十文。”
  “好说话!”
  言罢,厨娘一把拉着修补匠,到后屋麻利地干了一场。随后舒舒服服地拎着打着铜补子的大锅,笑呵呵道:“要是能怀个种,给你丁十八送个花红。”
  待人走了,修补匠又低着头,在那里叮叮当当。
  铁器用具逐渐地普及开来,就像当年的长安城,汉阳城也越发地多了这些新式器物。不管是铁锅、铁壶、铁桶、铁钉,这是越发贫贱消费得起的物事。
  虽然厉害的木匠、大工,还是不用一根钉子,全靠卯榫结构就能打造家具乃至楼房,但更多不厉害的木匠,则是用着价格极为便宜的钉子,就能给乡野的农户甚至是渔民做一套桌椅板凳腾空棕绷大床出来。
  汉阳以及之后的江夏,到武汉录事司地区,和别处更大的不同,那就是女子抛头露面去做工,成了习以为常的事物。
  从稀奇古怪到见怪不怪,一二年光景就够了。
  外乡有些家学渊源的,瞧见两京、武汉、淮扬的风貌,多是要跺脚咒骂,说一些管天管地管女人的话来。
  不过往往这等人儿,立刻被武汉的女郎一把揪住耳朵,不说是一顿厮打,就是骂上一通“你娘不做活靠你这不成器儿孙来养活么”,简直是毒的不能再毒。
  到后来,吃了这等亏的读书人,便编了个“娶妻不娶武汉女”的是非,编排的武汉录事司从当官的到卖唱的,都气的跳脚。
  “观察,这学堂,当真要盖一个?”
  张乾有些忐忑,看着那逐渐封顶的教学区和生活区,整个人都有点慌。
  然而老张却神在在地看着那配重式起重机在运作,然后道:“废话,外面的墙连腻子都抹了,老子现在说不盖?不盖学堂难不成盖鱼塘?”
  “……”
  一旁和张乾一起无语的张亨便道:“可是观察,眼下这风头,万一被人捅到洛阳,未必没有人要来闹事啊。”
  “闹什么事?拿武汉开刀还是拿我张德开刀?许敬宗忙着给人做狗呢,他主子没说要咬我,他敢呲牙吗?再说了,一个礼部尚书,还是暂代的,那就是个屁。”
  “……”
  周围的幕僚和属官,纷纷表示老子刚才在仰望星空,什么都没听到。
  “可到底是女子学堂,之前观察在大河工坊和京西大讲堂,也是掩人耳目……”
  “哎!本府什么时候掩人耳目过?!本府从来都是光明正大!”
  妈的,提什么不好提这种黑历史,老张当时就毛了,瞪了一眼张亨。
  “是是是,下走口误,口误。”
  张亨也是无语,然后接着道,“可若是这般公开行事,必引恐慌。”
  “怕什么?!”
  老张一脸的得意,“这光景,比起女子读书,我看呐,还是博陵崔氏全家爆……流放,更让那些浑身是嘴的货色战战兢兢。便是程处弼磨死疏勒这件事情,都比女子学堂要紧。你当本府……是傻的么?”
  早不弄晚不弄,偏偏这时候“澳门最大线上赌场上线了”?
  开什么玩笑,作为一个挖帝国主义墙角的熟练工,老张自打混入帝国主义内部的改元贞观起,那都是见什么风使什么舵。
  有一件事情当年的长安首富,老魔头尉迟日天没有说错,是的,作为一个南方人,老张的确会操船……
  “可是,观察,不再斟酌斟酌么?”
  张亨后头站着的张贞,时常在外奔波,是文书中尤为劳苦的一个。武汉录事司的田间地头山间江畔,就没有他没去过的最小行政单位。
  整个武汉录事司所有市镇坊里,不管是运送粮赋的粮长还是说在市镇做事的里长之流,张贞都能记下长相姓名,这是他的绝活。
  也正因为此,张贞作为幕僚,更是江水张氏的族人,才对张德认真道:“观察,市井乡里,对女子入学,支持者甚少啊。”
  “本府需要他们支持吗?”
  张德同样认真地回道。
  一行人在叮叮当当的声音中,穿梭在各种五金作业的作坊,炉火中的炉温,时不时地因为热浪卷动,吹出了小巷院门。
  “观察的意思是……”
  “女工识字和不识字,你要是临漳山厂区的车间主任,你选哪个?”
  “这……自然是识字的,最好还懂一些器物营造之法,若是能算个产量、业绩,那就更好了。”
  “不是所有工坊,都只要文盲妇人在那里胡乱忙上一通。总想着女工痴呆,连个工钱都记不住,这商号厂房,也是做不长久的。说到底,吃人肉喝人血能发家,却不能持久。”张德背着一双手,步子迈得不大,幕僚们都是跟着,有的则是用炭笔把这些话记了下来。
  咣!
  “没有对刀,你这样进刀只会绷断刀头!夯货!老子信了你的邪哟――”
  不远处传来一阵咆哮,观察使府的一行人,都是对望一眼,不由得莞尔一笑。
  “人肉人血起家,赚是能赚的,但为何不能长久?”张德看了看众人,“讲到底,其实一句话。”
  “观察,甚么话?”
  “同行是冤家,同行是仇人,同行是死敌。”
  “……”
  一行人都是默然,虽然很有道理,可听着就不痛快啊。
  老张继续道:“同行相争,以前是要抢客人,现在不但客人要抢,货源也要抢,熟练工更要抢。可拿什么抢呢?道理显而易见的,你张三吃人肉喝人血,我李四吃的少一点,喝的少一些,那么,就能抢了。”
  “先少赚一点,同行都死了,那自然赚的就更多。这叫细水长流。”
  “……”
  幕僚们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可观察,倘使将来……如若一行,仿佛……仿佛物流行吧,倘使一家独大,岂不是工人力夫,任由这东家予取予求?”
  “是啊,一家独大,就会是这般。那么,该怎么办呢?”
  砰!
  一声巨响,只见刚才吵闹的地界,一扇门板飞了出来,一个赤膊上身的健壮汉子一边走一边吼:“老子入你娘个先人,老子不干喽!武汉恁多家铺子,老子偏给你个鳖孙支使,呸!”
  这刹那,观察使府全体除了张德,其余的都是呆若木鸡。而老张却是饶有趣味地看着那汉子离开,方才问话的张乾,则是若有所思。
  怎么办?
  老张内心不由得感慨,反正不会是“大楚兴,陈胜王”,说不定是“大屁股裂了”,也说不定是“乌拉”。js3v3
  


第七十七章 牌桌会议
  一啪!
  “五万。”
  “碰!杠!六筒。”
  扬州州城外“厘金关”,卡哨虽然只给了个关口大使的编制,可地方修的相当气派。都是垒砌的巨大岩砖,厚重的青石板,一块都要二百多斤,就这么码放起来,约莫有个三里多的路。
  关卡除了厘金衙门,盐运司的人也在这里做事,还有漕运司以及扬州的车船店脚牙诸官营行当。
  离漕运司衙门大概二十来丈,就是官营的牙行,全是新鲜的口子,多是倭奴或者契丹奴。因为靺鞨奴体臭相当严重,在扬州这里基本卖不上价钱,多是转运到襄阳,再从襄阳发卖到西北,给青海大户做牧奴。
  “二公子,这年岁,再不给自己谋个差遣,就怕没得捞啊。七万……”
  “碰!捞?”魏叔瑜撇撇嘴,“捞个屁啊捞,我家大人是甚么模样,全天下,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二公子这话说的是不假,可二公子不是跟张梁丰……六条碰,六条碰。又是七万,七万。”
  穿着一身对襟棉衫,头发就用一根木棍插着的胖大汉子压低了声音,“张梁丰那里,二公子开开口,还怕没路子?”
  “我就这么个模样,光身跑去找张操之?我怕被他打成猪头,然后回来被我家大人再打回原样。这牌……嘿……杠!糊了!”
  一张张华润飞票,立刻递了过来,魏叔瑜乐的哈哈大笑:“入娘的,杠上开花加个对对胡,生财有道啊。来,看赏!”
  说罢,抽出一张华润飞票,往身旁坐着伺候的胡姬丰乳中塞了过去。那胡姬顿时喜上眉梢,竟是直接捧住魏叔瑜的脸颊,就是狠狠地亲了一口。
  “哈哈哈哈哈……”
  魏叔瑜爽快无比,敲着二郎腿,啧嘴道,“在京城……在长安时,哪有这般快活。你们这些江都旧人,那是不知道长安的规矩。这要是像程三郎那种,烧了一笑楼,也不过是个谈资。轮到我们魏家……”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一脸的抑郁:“连走路都要有规矩,骑个马,毛色还不能周正,得是杂色。我要是像张操之那样骑个‘乌云踢锥’,我能被打死。唉……幸亏这年头,做官不易啊。”
  “嗳,二公子。话……不能这么说啊。”另外一人也是倜傥的卖相,风流的气度,眉眼也瞧的出来富贵,却见他笑着道,“南边那个扬子县,人家只是丹阳郡公家的,还跟丹阳郡公闹翻了,不也好好的么?”
  “姓李的不一样。”
  魏叔瑜摇摇头,“你们是不知道跟脚的,当年河北圈地养羊,乃是个得罪人的招数。你当范阳卢氏怎么栽了的?契丹诸部又是怎么中了邪?这里面,嘿嘿……”
  在场的一愣,顿时道:“依二公子之言,那扬子县李县令,咱们得供着?”
  “废话,你得罪了试试?”
  哗啦哗啦洗牌,一边洗牌魏叔瑜一边道,“张操之的学生,是直接可以投奔到扬子县的。你当是一般交情?江阴那边商行,有名有姓的,扬子县刚刚置县,就去捧场。再有,扬子县乃是我家大人要细细经营的,谁要是拿姓李的做一场,我老子一定拿他做一场……”
  众人顿时领会了之前江淮行省开会的会议精神,会议桌上有时候传达不通透的,牌桌上传达的相当透彻。
  “可是二公子,李县令既然能成事,没理由二公子不能下场捞啊?你看眼下姓钱的又去了洛阳,朝廷眼下瞧着,似乎是要弄崔氏,二公子这时候要混个差事,再有张梁丰给路子,还愁万贯家财?”
  “没有好的位子。”
  魏叔瑜又摇了摇头,“你们当我没想过么?之前还想去洛阳谋个差事,结果不是三省的清贵位子,就是礼部和鸿胪寺。这年头,宰辅是什么?宰辅是个屁,是应声虫。还不如在江淮混个县令来得痛快!”
  “礼部眼下不一样啊二公子,许延族这个人,听说手段了得。”
  “这倒是不假,想要讨当今陛下高兴,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过礼部眼下是去不得,礼部这个‘礼’字,这几年是绝对不能沾。”
  “二公子,此话怎讲?”
  “要么非礼世族,要么非礼皇帝陛下,只能二选一,这差事,换你去做做?”
  “……”
  象牙的麻将牌摸好,掷了骰子,骰子都是黑点儿没有红点儿,翻了宝牌之后,另外一个一直不说话的,突然道:“听二公子的话中之意,怕不是这几年,要闹大事?”
  “谁知道啊,这年头……用我家大人的话来说:他娘的几百年故智跟厕筹一样。”
  “甚么意思?”
  “擦屁股都嫌硬啊!”
  啪。
  魏叔瑜打了一张牌,另外三家都是懵逼了好一会儿:魏公还会说脏话?那不能!粗鄙之语怎么可能从魏玄成嘴里冒出来?这一定是二公子不孝,埋汰了他的亲爹。
  然而魏叔瑜摸了一手好牌,又爽的飞起,搂着左右的胡姬猛亲了几口,时而伸手在胡姬硕大的丰乳之间揉捏,时而含了一口清酒,然后喂给胡姬喝,花样繁复,着实让人惊讶,这居然是魏玄成的次子……
  “说起来,这年月着实看不清风向。前几年五姓七望何等的高贵,便是徐州房,差遣个管事过来,县令都要亲自出迎。如今谁还会这般讨好?做官、搂钱、找美娇娘,谁他娘的要去寻崔氏。”
  “崔弘道自己都塞了嫡亲女儿给了张梁丰。”
  “到底还是世家大族,眼光独到啊。”
  “说起来……二公子,倒也不是没有好差事啊。扬子县不是塞了几家皇命的‘商号’么?听说洛阳白氏,抢了两回,扣除上缴在扬子县的‘贡赋’,已经回本了啊。”
  魏叔瑜白了三个牌友一眼:“你们几个夯货,白三娘子给张操之生了个女儿啊。是白给人暖榻的吗?没有东海大豪默许,你们以为就白氏那点家当,能抢到个屁。”
  “甚么意思?”
  “东海单道真、王万岁,哪个不是张操之的人?”
  “嘶……”
  听到倒吸凉气的声音,魏叔瑜愣住了:“不是吧,你们扬州本地人,居然不知道?”
  于是,魏叔瑜自己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七十八章 进京打牌
  头一回,魏叔瑜瞒着自己的老爹,偷偷摸摸地跑去扬子县找老李,说是老哥打个商量,能不能帮小弟在张大哥那里说道说道?
  正忙着筹建帝国主义港区保税区的老李本来是不想搭理姓魏的,但一琢磨,魏二郎是个笨蛋啊,要是拿来当抹布,到时候踩着黄泥巴,还不是随手就能糊他爹一裤裆?本着这样的精神,老李眼珠子一转,给魏二郎指了一条明路。
  “什么?!李兄,你让我去京城?”
  魏叔瑜一副你让我进京就是让我去死的表情。
  然而老李意味深长道:“这光景,你要是上洛,有‘忠义社’众兄弟帮衬,还怕不能谋个事业?也不怕告诉你,眼下申国公,可是有御赐的积善坊宅邸。”
  “甚么意思?”
  “申国公要出入尚书省啊。”
  “诶?”
  一脸奇怪的魏二郎没反应过来,“可这和我去京城又有何干系?”
  “左右监门卫要改制,听说……为兄可是听说啊。”老李觉得魏叔瑜智商远不如他老子,于是打了个预防针,然后道,“听说,左右监门卫,除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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