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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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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吃河南人山东人,新式的河南人山东人为了活命,就去吃江淮人江南人,而江淮人江南人,为了维持生态,当然是在海上去吃原本就在被吃的高句丽人、新罗人、扶桑六十六国人、琉球人、高达国人、骠国人……  中间或许会发生许多小鱼联合起来咬大鱼的事情,但世道艰难,若非到绝境,谁又能绝地反击呢?  坐在皇帝的位子上,天然地本能地会给这样那样的“山头”掺沙子。张德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预备着这一天的到来。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就在这贞观十五年的秋天。  外头泛白的天光,预示着新的一天就要开始。在书房中就这么坐着,张德歪着脑袋,靠着椅子,些微地琢磨着那些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呵……”  长长地哈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披上了一件棉毛长衫,随意系了一条锦带,老张到外头忽地看到白洁正带着张沔在那里数着黑白棋子,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早上的江夏城,和关内道陇右道等等封闭的地方不同,城门开的很早,宵禁也不再那么严格。这里有着略显丰富的夜生活,自然也有相当丰满的早市。  茶肆铺面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炒制的粗茶,用巨大的铜壶冲泡,一排排的茶碗排开,很是霸气地一路倒过去,伙计滴水不漏的表演,能引来老少食客的大声喝彩。街边本钱稍微丰厚的街坊,自己请石匠凿开院墙,临街支了帐篷摊位,一锅热油,不管是荤油素油,油条起锅,就不怕卖不出去。  当年只能做麦饭艰难吃下的贫贱粮食,如今精磨出来,雪白雪白的,看上一眼,便有食欲。做成各式各样的面点,又更是让人们热爱起吃喝来。  当、当、当……  “莫要过线哈!”  早晨起来巡查街坊摊位的白役,操着武汉腔,用半像不像的调调,模仿着学堂里教授的“洛下音”。  见差役到了,临街摆摊的立刻将桌椅板凳收拢,都拢到了一条规定的线内。  等到差役走远了,一边骂着一边把桌椅板凳重新铺开来,恨不得占道半壁,让车马都要飞过去也似。  “油条,豆浆。豆浆加盐。”  “鬼扯莫,豆花加盐也就算喽,豆浆也加盐,你会不会吃东西?!”  “关你卵事,老子就喜欢吃咸豆浆,你咬我卵噻!”  “扛包的才吃恁多盐!”  “你奶公我就是专门抗你老娘的棺材板……”  砰!  你把手中的油条砸过来,我把嘴里的馒头摔过去,一阵哄闹,不多时就有吹着哨笛的差人冲过来,将两边逮住之后,该罚款的罚款,该羁押的羁押……  热闹,这就是武汉地界早市的唯一名词。  街头偶有胡商带着家人起来吃喝,看到接踵摩肩的早市,看到花样繁复的茶肆食肆,看到各种各样的叫卖,在南腔北调之中,为之吸引为之折服。  这是一个市镇的人口,就能在西域立地为国的地方。而这不过是庞大帝国的一部分,并且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嗤!嗤!嗤……  有些特殊的工坊中,传来了往复式蒸汽机的声音,浓浓的白烟混杂着红黑的烟气,就这么在巷道中翻滚。倘使是个爱好听说书先生说传奇的,必定琢磨着,这模样,肯定是有李真人在那里斩妖除魔。  妖怪么,总归是要踩着乌漆嘛黑的云啊风的。  “观察,这朝中的官长,就这么看着皇帝做这等事体?”  张乾一脸的奇怪,眉头皱着,有些抑郁的模样。  “怎么?这事情,又和你有甚关系?”  “如何没关系呢?观察,咱们……咱们到底家业在江阴啊。”  作为张氏子弟,张乾当然不仅仅是一个在江夏的小官吏小幕僚,他的根基在江南在江东在江阴。  而皇帝眼下的一个决定,简直就是在抢苏州抢常州人的钱。不仅仅是苏州,更是抢整个扬子江两岸人的钱。  “那要不你去扯旗造反,本府偷偷给你送刀兵粮秣,你看这主意怎么样?”  张乾嘴角一抽,“观察……宗长!总得想个办法吧。”  “还不到时候,轮不到我们急呢。”  老张摇着头笑道,“再说了,魏徵那老儿还得给皇帝擦屁股。皇帝既然要扶持几家河南山东的‘忠义’人家,又不愿意出钱维持,自然是要朝廷来承担。魏徵得罪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又岂会让江南人跑来吃苦头,肯定是让魏徵能者多劳嘛。”  “可是观察,魏总制若是把皇帝钦定的那几家船行母港,定在武汉录事司附近,又当如何?”  “那新设扬子县是为了好看吗?投了那么多钱,江淮行省是从别的州县调剂过来的,就说扬州,还问盐商拆借了一笔钱。若非是魏徵,谁能借来?扬子县要是不成,魏徵舍去一身功名,拍拍屁股走人,把这债留给下一任总制,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觉得魏徵会这样做吗?”  “岂不是说,将来李县令的营生,就是专门给这群皇帝钦定打家劫舍的东西做奶公?”  “这又有甚么不好的?”  “可丹阳郡公也有船队啊,李家在扬子江跑的沙船,有百几十条呢。”  老张一愣,突然笑的有些猥琐,轻轻地拍了拍张乾的肩膀:“作为儿子,抢老子几条船,又算得了什么?你说对不对?”  “对……不对!”  “哈哈哈哈哈……”  张德大笑一声,对张乾道,“莫要多想,要是怕几个河南山东来的旱鸭子,算甚么水上男儿?皇帝钦定的那几家,想要成事,没有三五年,跑海上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要是下海就是找几条船找几个能浮水的就能成事,那倒是简单了。还至于为了从海上去一趟流鬼国,就得赔上几百条人命?”  仅仅是开拓黑水靺鞨的海上航线,死掉的新罗船奴就是数以百计。哪怕是王万岁自己,都中过两回发高烧的险境,或许是名字取的硬,挺了过来,终究成为东海上数一数二的搏浪英雄。  有皇帝支持的“合法海盗”固然麻烦乃至可怕,兴许会加速本就已经参与者愈多竞争愈恶劣的海上争夺,但正如张德判断的那样,三五年内,哪怕是收买合格的水手优质的船只,都是需要一个过程。  一蹴而就称王称霸,不存在的。  正如在小霸王学习机上玩《魂斗罗》是不务正业一样,皇帝这样干,也不过是拍脑袋政策。  再过一千多年,身居高位者,也多的是拍脑袋…拍桌子…拍屁股之辈。在这个时代,李皇帝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唯一不同的是,一千多年后,玩脱之后想要重新耀武扬威的几率很低,而这个时代,能让扭曲的贞观皇帝收敛一点,不如指望禁苑里的太上皇突然就领悟超级赛亚人变身这个技能,然后割草无双一路杀过去,把儿子弄死在太极宫。  很显然,连打桌球都要请帮手的太皇不是赛亚人。而他那个正在当皇帝的儿子,也理所当然的狂霸酷拽**炸天……  “观察,那咱们眼下要做甚么?”  “做甚么?鼓励生产啊做甚么?去,快年底了,把明年的奖励公告贴出去。”  要想富,先修路。这个放之古今四海而皆准。  但是,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这话放这个时代就是放屁。  “人多力量大!”  “人多就是好!”  “多生方有多福!”  口号先喊出来,标语先贴出来,然后才是各种武汉录事司的奖励措施。和当年在河北、辽东、河套、长安、汉阳的标准差不多。  添丁进口,都能有奖励,只是奖励的对象范围,圈定在了工坊和大农庄。散户市民则是没有这个福利的,而且和以往不同,以前是自己领了羊羔狗崽回去养,现在是可以折算成现钱。  饲养费加成年羊犬的价钱,贴补下来,生一个孩子的半年营养费都能平掉。要是生了双胞胎,还能有盈余……  小康之家兴许不一定看得上,但对于工坊做工的家庭来说,男丁本来就要承担传统意义上的“开枝散叶”义务,而现在,在这个义务上,能够有一笔额外的补贴来平稳度过困难期,显然是大大地降低了婴儿夭折的概率。  尤其是,武汉地区自从延续了大河工坊、石城钢铁厂等等华润系的医疗卫生管理方法后,这种行之有效的方法,本就逐渐深入人心。再有这笔他们眼馋许久的原临漳山福利,自然是大受欢迎。  就算别的地方有心想要模仿,可实际上一个大户针对自家的工坊家生子,兴许还能维持。但要集中推广,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不说推广宣传以及经手操办人员的经验问题,只说财力,没有人可以玩得起。  要知道哪怕是张德自己,在汉阳时,也不敢大规模推广到整个沔州,同样也是特殊范围内特殊处理。  想要保证爆发式的人口增长,还要保证一定的人口质量,这和永兴象机以及一系列改进型号相同,是一个系统工程。缺少哪个环节,都会造成难以为继的短板。  “这个月从江淮过来入籍的人有多少?”  “有两千多,和往常一样,男多女少。”  “嗯。”  张德点点头,将一份报告扔到桌上,然后抬头看着幕僚们说道,“到年底,要做个总结。然后明年,你们就要开始忙了。除了江淮,江南道、山南道、黔中……多的是逃户隐户。你们要分赴各地,和当地主官说清武汉录事司乃至荆楚行省的政策,趋利避害这种事情,不分官民。本就是双赢的事情,只要讲清楚,就能谈下去。”  “观察放心,我等正要大展拳脚呢!”  “今年在江淮一个县一个县的跑,我等也算是有了经验。来年必不让观察失望!”  幕僚们不管是不是心腹,都知道这是个施展能力所长的机会,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毕竟,这种事情做好了,对逃户隐户严重的州县主官来说,也是去一块心病,更是多了一项政绩。  而对武汉录事司乃至武汉录事司周边地区来说,正处于不可阻挡的工商业扩张期,增加的劳力,正好可以解决劳力短缺问题,而不至于需要花大价钱,从别的州县聘请良人。  说到底,张德能够决定这样做,还是因为本地的需求是如此。良人请过来工钱比黑户逃户入籍者,贵了三倍都不止啊。
  


第五十八章 最恶世代
  武汉第二造船厂终于下水了最新式的三桅帆船,两千五百石的标准载重设计,对船尾进行了一定的修改,整条船和“八年造”宛若弯月的形状不同,它更像是一把倒过来放的斩骨刀。
  “马上就要入冬,扬子江的试水要早点做完。”
  “先生放心,不会误了工期。”
  在母港,旁边的配重式起重机还在吊装货物,沙船的舱内货物,也早就用规制的笼子或者木箱承装,不但增加了运货量,更提高了运输转运效率。
  第二造船厂的监工,有一半是张德的学生,长安来了一些大工,但因为没有督造巨舰的经验,也是半摸索半学习。
  “去年你们在苏州前往扶桑极速测试,效果如何?”
  “船钟跑了五十小时,就抵达了伊予铜山港。”
  “两千多里路,就算有洋流,这个成绩也相当的不错。”
  张德有点讶异,眼下能跑出这个成绩,对船员、天气、洋流的要求,相当的高。没有一点运气,基本不太可能做到。
  “到了伊予铜山港,那艘船就大修了。”将手中的图纸卷好,塞到了竹筒中,随手拎着,这学生又很是兴奋,“不过,也是有了那次测试,才有了‘十二年造’的改进法式。”
  “很好啊,很好。”张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要求,记得提出来。”
  “还是缺人,不够用。”
  “此事为师会想办法的,不用急。”
  “是,先生。”
  尽管按照实际的人口规模来看,武汉录事司管辖地区的人口,应该已经排进整个大唐的前十。但短期内集中的劳力,还不能完全地投入到生产活动中。更何况,人是社会性动物,本身就有各自的复杂性。
  生活习性上的冲突,是需要通过生产劳动才能慢慢平息慢慢磨合。终结汉獠仇杀尚且没几年,让那些江淮黑户隐户要乖乖顺顺地跑来做“二等公民”,没点脑子没点开元通宝,想也别想。
  更何况,黑户逃户和獠人不同,他们本身就有自己的传承,本身就是汉人。自然有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传家理念,这是一个地域性的族群。仅仅是归属感问题,就足够让张德极其幕僚们忙上几年。
  船厂的生产任务是相当紧迫的,不仅仅是张德在催逼,长安、洛阳、巴蜀、襄樊……权贵和世家们早就抛开了脸面,急不可耐地下场狂捞。皇帝偷偷摸摸从黑水靺鞨弄到的“靺鞨银”,在今年被人捅出来之后,闹出来的风波并不小。
  甚至洛阳“因言获罪”一事,跟这个也是有点关系的。
  因为严格地说,“靺鞨银”连辽东的军头们,也没有尝到汤。整个事情,其实是登莱水军借给华润号三大船队马甲,然后这些马甲们用“缉私”的名义,从黄海渤海运了白银上岸。
  这些上岸的白银,被封存之后,直接解送入京。
  杜构能够一直被嘉奖,杜如晦能够安然离京并且还能获得大量中央带来的资源,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仅仅靠名头靠皇帝体恤,这又不是关起门来的人情,君臣哪有甚么永恒的情谊。
  杜构转任他出之后,此事才逐渐被人发现了端倪,直到巨野县一事闹大,侯君集又偷奸耍滑摸鱼,叛逆四处搅动,鼓吹歪理,抨击皇帝,这才掀开隐藏了几年的冰封。
  冰封之下,居然是史上最富有的皇帝……
  “靺鞨银”相较于李世民赐给李思摩,李思摩又转给李丽志的丰州银矿,根本就是个庞然大物。
  巨野县叛乱之后,曝露出来杜构在登莱第三年开始给皇帝的“进献”清单中,就有总计高达四十万两的白银。
  仅此一项,就接近当年全国总税赋的十五分之一,而当时全国的钱税实际能由民部度支的,也不过是三百万贯,大头还是赋。
  也就是说,皇帝通过“缉私”,独吞了远超外朝所能调动的“现钱”。
  这还不算皇帝在伊予铜山及交州金矿中的利润,更不要说大量的新兴产业,以及庞大的皇家庄园。
  除此之外,之后皇帝还推动了“大封建”,安利号又转入了长孙皇后名下,巴蜀冉氏的蜀锦关内道陇右道销路,一半落入长孙皇后手中。
  面对这种情况,不管是出于羡慕还是嫉妒还是恨,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总归会有人想要从皇帝手中抠一点残羹冷炙下来。
  更何况,黄金白银,从来不是残羹冷炙。
  老旧勋贵和新兴贵族,都有从中分润的强烈意愿,而类似冉氏这种在某些地方大出血的地方豪强,自然也想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长孙无忌推动“行中书省”能够成功,背后是有大量的同道中人,希望从荆楚行省的核心,也就是沔州鄂州打开局面。
  而能担当大任的,自然也就是原沔州长史张德。
  武汉录事司成立之后,原鄂州治所江夏,自然而然,就和沔州治所汉阳合并,组成了南北呼应浑然一体的新式地区。
  至于兴建船厂,大建船坞,完全就是一路畅通,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卯足了劲,争取在两到三年,就能赚回大量的金银。
  大唐是严重缺少金银的,而现在,他们知道某条海路上,有着大量的金银被运送往登莱,这如何能够忍?
  “往后啊,操船的人得多不少啊。”
  张德负手而立,看着江面上千帆前行,相当的感慨。
  然而老张还没来得及吟一句“百舸争流”,不远处快马前来的张亨翻身下马,冲张德抱拳道:“观察,那几个‘新四军’的老兵,都答应了。”
  “噢?没曾想这般好说话。”
  “观察,咱们要那些人作甚?”
  “组民团啊,又不是我的主意,是紫微令的英明决断!怎么,你不服气?”说着,老张还冲长安方向拱了拱手,显得极为恭敬。
  张亨对自家宗长是个性格,显然是知道的,原本“新四军”是皇帝的心血来潮脑洞大开,可是投入的成本太大,皇帝不舍得了,所以就废了。
  眼下是正式裁撤,大兵们回老家的回老家,留本地的留本地,总之,皇帝不玩了。
  不过皇帝不玩,不代表长孙无忌和张德不玩啊。
  如今既然皇帝要搞钦定“王下七武海”,“中书令长孙老大人”调教一帮“十一超新星”,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都是不要脸,谁还管是不是“合法海盗”,抢他妈的!
  至于将来会不会有说书先生吐槽贞观十五年是个什么“最恶世代”,关他张某人鸟事,只要不妨碍他努力制造小霸王学习机就行啊。  :。:
  


第五十九章 凛冬将至
  “西域和楚地是不一样的,详细的解说,都在你们领了的小册子上。小册子现在就看,不许带走!”  张松白拿着皮制的喇叭筒,在那里大声地嚷嚷着,喊了一个上午,嗓子口冒烟的厉害,连喝了三四壶茶,才压下那点难受的感觉。  “督办,去碛南州真的能做官?”  “看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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