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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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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非一个两个,长亭中只要听到程咬金刚才问话的,肯定都琢磨起来,打算隔个几天,就找梁丰县男谈谈心,联络联络感情。
  本来心说自己家里是有个美丽端庄又大方的孙女或者女儿,结果想到这里,他们就情不自禁暗暗地骂起了一个人:遭瘟的徐孝德!
  对于程操地这种发家致富全靠浑水摸鱼的贱人,老张并没什么压力,再说了,他儿子越牛逼,跟“忠义社”捆绑的也就更加紧密。再一个,程处弼现如今是拥有独立人格的勇夫,他爹自己就不是愚忠愚孝的人,怎么可能后代就基因突变?
  正当长亭内外各有思量,等张公谨等到心凉时候,得得得得的马蹄声突然传来,众人为之精神一振。
  “终于来了。”
  “咦?这声音怎么是从西边来的?”
  不多时,一员骑士策马狂奔而来,待近了,才见是左右屯营的“飞骑”装束,顿时外围甲士收了兵刃,任由他递进。
  “陛下驾到!”
  言罢,骑士调转马头,马蹄声逐渐西去,消失在了风雪中。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安静无比,然后才哄的一下忙碌开来,一个个老老实实站在风雪中,等老板过来视察。
  不管此时此刻还有多少个念头,大臣贵族亦或是懵懂少年,都非常的清楚,邹国公张公谨,是绝对的简在帝心。
  圣眷正荣啊。
  迎接的重臣,都是感慨了一声。
  


第七十七章 风雪送鸡汤
  重臣勋贵们懵逼了一会儿,赶紧迎驾。
  站在风雪里半晌,就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得得得得……飞奔的极快。连灞桥的桥面都震的颤动,雪花从长亭上簌簌地往下掉。
  正当以为又是一队骑士过来护卫,却见一员骁将裹着红黑大氅,头戴玄色云翅盔,竟是攥着一条马鞭,就冲了过来。
  那骁将马术极好,抵近的时候,单手一勒缰绳,胯下神骏立刻扬蹄而立。腾空的马蹄扑腾了两下,风雪之中,更显战将气概。
  咚!
  盘大的马蹄狠狠地撞击在了路面上,马蹄铁的清脆声响,更是让文臣心头一震。
  英武身姿的骑士调转马头,转了一圈,策马行走了几步,朗声问道:“弘慎还未至耶?”
  “回陛下,邹国……”
  “墩儿!”
  啪!
  马鞭当空狠狠地抽了一下,神骏扬蹄狂奔,风雪中顷刻不见了身影。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皇帝后面一队“飞骑”迅速跟上,轰鸣声宛若桃花汛的洪流,冲刷的整个沉沉死气的风雪天,竟是陡然精神起来。
  连张大象原本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此刻也是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马车。只是他刚刚上车,就被张德一把抓了下来:“大兄,我的夜飞电也来了。”
  张德骑着黑风骝,打了个唿哨,夜飞电吭哧一声,张大象愣了一下,旋即上了马。勋贵子弟,若是不会骑马,实在是太过丢人。
  接着张德又转过去扶着秦琼:“叔父,上车吧,这车子软舒些。”
  “骑不得马。”
  秦琼有些羞愧地点点头,然后上了马车。
  张氏子弟皆是上马,张德和张大象并列前行。身后甲士左右护卫重臣车队。勋贵虽说没有披甲,却也是腰间佩剑,马儿雄壮。
  中书令的马车内,暖和的热流使得温彦博长长地吐了口气,忽冷忽热,让他脑海也不断地激荡起来。
  “张公谨来势汹汹啊。”
  温大临若有所感,隔着玻璃窗,看着窗外风雪,又想起了自家的皇帝,顿时眉头微皱。
  皇帝和老皇帝区别太大了,硬要分一个特殊之处,大约老皇帝更喜欢密谋筹划,而眼下这个皇帝,但有三分成算,便是十二分的投入,最是勇猛精进不过。
  这样的雄主,对智计超绝的谋臣文臣来说,不是好老板。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因为皇帝突然亲自骑马出城,春明大街早就鸡飞狗跳。一头雾水的百姓更是讶异,几番打听,才知道今日是定襄都督府督府邹国公回京。
  后宫之中,长孙无垢正在刺绣,一旁女儿拢着新制丝线。小小的织机摆放在皇后的住所,李丽质熟练地并线织布,经纬交错,不多时,就有寸许白绢出现。
  母女二人都安心地做着事情,好一会儿,长孙无垢放下手中的活计,素手拢在袖中,正坐问道:“丽娘,东关窑场近来如何?”
  “新制了些许白瓷,甚是紧俏。”
  她也停下了手中的伙计,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母亲问话。
  “嗯。”长孙皇后微微点头,“张德来年出任工部,与他见面的次数,也会多一些。”
  “阿娘……”
  李丽质一脸的纠结,些许绯红,却更多的还是纠结。
  “今时不同往日。”
  一脸正色的长孙皇后说了一句,顿了顿,“此话,予一年前说过,两年前也说过,但予还是要说,今时不同往日。”
  言罢,缓缓起立的长孙无垢慢慢行走,这里是龙首原下,居高临下,哪怕隔着宫墙,都能看到外面坊市的高楼。佛塔坊间耸立,道观烟火冲天。然而任你神佛香火如何鼎盛,却还是只能在天子脚下。
  “丽娘,你耶耶出城迎接的不是张公谨。”
  长孙皇后伸出一根葱白手指,指甲盖上涂了红色的指甲油,指尖划过窗棱后的玻璃,一国皇后,更是用指甲盖叩碰了一下玻璃,发出咚咚声,这才作罢。
  “阿耶视邹国公为手足,出城迎接,乃是君臣佳话……”李丽志小声地说着,也不知道算不算分辨。
  不过长孙皇后却是笑了:“这天下,哪有什么君臣佳话。”
  “可是……”
  “张德十岁入京,八年以来,长安新奇之事,泰半系于其身。”长孙皇后很平静地说着这个事实,“彼时儒门,不外言及乃工匠俗人。然则……”
  顿了顿,长孙皇后拿起一只骨瓷花瓶摆件:“连冉仁才这等蛮帅出身,竟也迫切相交,真是闻所未闻。”
  “阿娘。”
  “你阿耶要施恩于张公谨。”
  长孙皇后面带微笑,伸手摩挲了一下女儿的绝美面容,“丽娘属意张德,予心知肚明。”
  李丽志眼眸闪动,嘴唇翕张,却没说什么。
  “且看着吧。”
  长孙皇后依然淡然地笑着,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而对张德来说,李皇帝出城迎接已经够糟糕的了。结果还上演一出“圣君风雪迎贤臣”的戏码,这让老张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浑身难受。
  “这特么简直日了狗了。”
  张德压根都发酸,用菊花想都能知道李世民又开始贩卖大唐版上等鸡汤。可广大人民群众就吃这套,别说围观的人民群众,就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是纷纷交口称赞。
  大雪天的,风还这么大,跟刀子似的刮脸上。老板亲自迎接也就算了,还劳斯莱斯不坐,专门骑了个电驴去风雪中候着。
  别说上帝,连昊天上帝都感动的哭了。
  就张叔叔被公主老婆吊起来打的状态,再加上老板这么厚待,老张完全可以想象张氏接下来面对皇族是何等的被动。
  到了这个地步,你要说摔到掉渣的张叔叔不是皇帝陛下的贴心小棉袄,特么的谁信啊。
  搞不好还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觉得张叔叔就是仗着自己帅,勾引皇帝来着……
  老张感慨一声:张氏发家致富的根基是摔到掉渣的张叔叔,可最大的漏洞也是啊。
  看了看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面色潮红的张大象张大素张大安,老张很心塞,不怕神装对手,只怕智障队友啊。
  妈的智障。
  


第七十八章 纠结的老阴货
  车马行至槽渠之南的大丰泉,这是新开的一窝泉眼,放在冷天,绝对算34上是温泉。附近有个庄子,是李孝恭的,后来李孝恭进献给了皇帝,皇帝把它赏给了李泰。这几年李泰没少在这里开文艺交流会,主要活动就是文化界人士的大会……
  总之,这是一个让张德很羡慕却又因为主人而望而却步的地方。
  像李泰这种略微圆润的文艺界新星,老张一向是很敬佩的,尤其是像文化人的无遮大会,你就算玩的再嗨,行内人还能黑自个儿么?最多给个魏晋风骨啥啥遗脉。
  比起张德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无耻,贞观年的大部分文艺界人士和一千五百年后还是差不多的,都一样不要脸。
  “操之,大人如何也不差遣几人先行禀告?”
  张大象骑着夜飞电,用丝巾裹着脸,风再怎么像刀子,也刮不死他。和老张不同,张大象同学行走江湖,除开国公家的长公子身份外,还有这样继承了他爸爸的脸。长安的大小美妞看见张操之大喊“欧巴大力不要停”,主要是因为“散财童子”有钱任性。
  然而张大象同学不一样,他在平康坊前几年是真不要钱。纯刷脸的成功人士,这也是为什么薛仁贵特喜欢跟他玩的缘故,省钱,长脸。
  “风雪恁大,何必那般麻烦。只是没想到……”老张嘴唇哆嗦了一下,心中暗暗骂道:没想到这做老板的就是不一样,眼光独到,这种商机也能抓住!
  贞观八年的最后关键时刻,一碗浓浓的皇家鸡汤,不说灌死这帮贞观名臣,起码也要让贞观百姓由内而外的一哆嗦。
  这破事儿都不用修改史书的,保管几百年后假使还有什么王朝兴盛,一定还拿这事儿来表。
  君臣佳话啦,主贤臣忠啦,情比金坚啦……能灌的都给它灌上,还能齁死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不成?
  “君视我为国士……”
  一听张大象这金牌二世祖被鸡汤毒到了,老张赶紧掏出护耳,把耳朵眼都给塞上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车辙在雪地里轧出两条车辙,由西向东,绵延出去。马蹄声伴随着脚步声,这种天气,着实有些受罪。
  不过左右屯营的“飞骑”们,纷纷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内有团火。这光景李董要是下令说全体自杀,大概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张德!”
  有人呼喝一声,老张眉头一挑,心说哪个夯货,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喊老子?
  “长孙公,唤我何事?”
  长安欧巴露出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平和地问道。
  老阴货骑着一匹青海骢,身上披着一件白色大氅,也不知道是甚么畜生的皮毛。不过以大表哥那下黑手的能力,给他爹弄一身全套雪貂皮大衣,这根本不算个事儿。
  官帽两边垂下了皮制护耳,内里衬着羊绒,丝毫不会觉得毛刺。
  即便已经开始了荣华富贵的享受,可老阴货在这个风雪天,也不至于被风一吹就缩马车里。他爸爸能够天上下冰雹照样在草原上一箭双雕大出风头,打小就受尽嘲讽的老阴货,自然也不会太差。
  “徐孝德明年回京另有任用。”
  长孙无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吓的张德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特么的……这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消息,是几个意思?我老丈人怎么你们了?
  不由自主地降低了马速,一老一少有意落在后面。一辆马车过去了,是杜如晦,隔着马车车厢玻璃,张德看到杜如晦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精芒大盛,简直比吃了伟哥还要雄壮威猛。
  自从死过一会并且在家里宅了两年的杜天王,眼下对其它的什么争权夺利都不感兴趣。他准备着手的,是打造李唐体制下的强力新贵,完成杜氏的伟大复兴!
  至于皇帝要干死五姓七望,这都是理所应当并且顺便的。杜克明从来不觉得五姓七望的人在才智上可以跟他比,这不是狂妄,这只是绝对的自信,以及宰辅的洞察。如果五姓七望真有才智的话,也不会遭遇四代皇帝五个阶段的反复削弱,更不会在面临新型社会阶层爆发的紧要关头,这样的无动于衷。
  原本张德以为杜天王和长孙天王会有眼神上的交流,然而杜天王就这么飘过去了。嗯,就是这样咻的一下,飘过去了。
  “长孙公言及于此,是何深意?”
  张德直截了当地问道。
  “徐小芳,汝欲妻之?”
  能别提小芳这个名字吗?
  张德一副面瘫脸,旋即正色道:“自有族中长辈计较。”
  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们张家的长辈会忙活的。当然了,张家的长辈,在京城就是张公谨了。
  张叔叔还能偏着别人?当然是护着自己的散财侄子啊。退一万步讲,张叔叔现如今还是皇帝的姐夫呢,已经够意思了。
  然而长孙无忌却眉头微皱,斟酌了一番才道:“明人不说暗话。”
  “……”
  你还是说暗话吧,说暗话可以假装听不懂。
  长孙无忌没有看张德那副死全家的表情,直接道:“皇后的意思,是丽质下嫁于你,你怎么看?”
  “……”
  为什么要这么直接?为什么要这么简单粗暴?连一点点前戏都没有?很干燥很粗糙,还没有感觉到湿润,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二骑缓了下来,马蹄声滴答滴答,听到声响,便知道这里已经有了青石板。大概是到了大丰泉附近,是李泰的地盘。
  老少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张德想了想,问长孙无忌:“长孙公,此事……可有回转余地?”
  “以老夫之意,自然是乐见其成。”
  长孙无忌拂须微微点头,但是他表情肃然,接着道,“然则以长孙氏族长之见,为将来运筹,自不愿你尚公主。”
  贞观年的驸马虽然还没有沦落到花瓶的地步,而且照样可以出仕划水甚至捞个大官当当,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用一句话来形容:屁股决定脑袋。
  “长孙公的意思,我明白了。”
  张德点点头,表示理解。长孙无忌的矛盾也很正常,以李丽志的舅舅乃至以长孙皇后的哥哥身份来看,长孙无忌是很希望加强皇族实力的。张德本身一个张氏南宗,可能还比不上五姓七望那般的深厚底蕴,但是张德就像是浑身长满了触手,触摸到的地方太多了。
  长孙氏如果仅仅是和皇族捆绑,将来李唐如何他不知道,但如果李唐皇族发生政变,像他们这种地位特殊的家族,必然会遭受冲击。而李唐皇族政变的概率,以长孙无忌的经验来判断,这个概率是百分之一百。
  没办法,玄武门前车之鉴,后人没理由不效仿。这不是靠天可汗或者圣人可汗的头衔去发号施令就有用的,再一个,李世民自己偏好李泰,使得李承乾不断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尴尬的地位,这也是极大的祸根。
  就以这次皇帝扮演的角色,“圣君风雪迎贤臣”,戏码很好,可是眼下的地界在哪儿?大丰泉!
  这鬼地方之前是以祥瑞的身份出现在长安令奏章中的,李孝恭进献给皇帝之后,皇帝转手就赏给了李泰。
  好了,如今一个千古传唱的戏码出现了,而李泰难道会从这个戏码中摘出去吗?显然是不会的。
  长孙无忌劝过皇帝,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雄才大略的皇帝根本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去被臣子左右。
  种种原因,种种现实,让长孙无忌选择了更加保守的做法,他要让长孙氏隐藏在势力之中,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张德有没有危险这不重要,哪怕他是王莽,是霍光,这都无所谓。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长孙无忌不想早晚有一天,倒在“后族”这个头衔上。
  成也外戚,败也外戚。
  如果是武德年,像张德这种人,再年长十岁,长孙无忌一定会不择手段干掉他。这种人若不能为我所用,就彻底消灭。
  但现在不是武德年,张德也只有十八岁。更何况,从长孙冲的描述来看,“忠义社”有着分明的圈子,老阴货可能不明白阶级属性。但他直道“忠义社”外围的城西商人子弟,肯定是没办法和核心骨干的新贵子弟相提并论。
  而新贵子弟中的某些人,又是另当别论。
  比如连老子的话都当放屁的程处弼,他只服张德;再比如李奉诫,以他此刻的少年贤名,加上老子李凉州的加持,在中下层官僚子弟中,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存在;再比如单道真……单雄信的崽居然还能漂洋过海。
  其余诸如王万岁这种下级军官子弟,还有薛不弃这种汉化铁勒种,安菩这种汉化西域种,他们的未来在朝廷之中是没有的,但是在张德的“忠义社”,张德的华润体系中,就像是鱼儿遇到了大江大河。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长孙无忌甚至会如此想,就算今天把张德当作武德年的建成爪牙,张德一旦身死,安菩、李奉诫、王万岁乃至巢氏吴氏这等医者之流,难道不会为知遇之恩而五步溅血吗?
  连尉迟恭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妹夫威逼太皇,后人为何不能效仿?
  每每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就越发的清醒,所以,当妹妹强烈地表达出要让张德捆绑在皇族身上的时候,作为哥哥,长孙无忌第一次用沉默来回应。
  他作为哥哥,是想要支持妹妹的。但是,他作为长孙氏的族长,他没办法这样毫无压力地应承下来,然后通过种种熟悉的手段,去逼迫张德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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