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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避讳金上将和马歇尔，直接把《退役军人基金法》草案递给了对方。
　　“阁下，这份文件已获得了参、众两院一致通过，请您签署后发布吧。”
　　“获得了通过？”杜勒斯戴着老花眼镜迅速浏览起来，然后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份法案通不过的。”
　　马歇尔问：“多少赞同票，多少反对票？”
　　“全部赞同，没有一张弃权票，更没有一张反对票……”麦克唐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衣阿华州众议院约翰·怀特反对，不过查出来他与洛克菲勒、摩根两大阴谋集团有关，在押下去审讯的过程中抢夺警卫枪支，最终被我们制裁了……”
　　马歇尔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用冲锋枪和机关枪让国会通过这个议案的，你真有本事啊……现在开始用武力来指导民主了。”
　　麦克唐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说？论军衔，你是上将我也是上将，论职务，我是副总统，是三军副统帅，你不过就一个陆军退役将领办公室主任……就算不论这些，论对部队，你为他们做过些什么？你除了让一堆又一堆人去死之外，你还有什么贡献？那次战役是你指挥打赢的？还有，引进俄国教官团这种引狼入室的行为就足够你无地自容一百年了……你有什么优越感可以指责我？”
　　“你！”马歇尔被气得脸色发红，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第131章　暴风今夜扫美国（12）
　　“我重申一点，引进俄国教官团不是阴谋，是由我提议，经参联会一致同意并报经杜威总统同意的行为……”杜勒斯解释了一遍，但麦克唐纳显然听不进去。
　　“俄国教官团是什么货色我最清楚了，杜威总统和您不是军人，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我只想问参联会，就算没有煽动美共叛乱这件事，俄国人的战术思想真的适合我们么？”麦克唐纳鄙夷地看了马歇尔一眼，“别告诉我你们不懂红军战术，除了不怕死的人海冲锋和反复堆积力量争夺一线，他们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战术？如果这种精神美国士兵都掌握了，我们在东非、在南非、在南美还会这么打么？这分明就是两种泾渭分明的策略，文官不懂，情有可原，将军不懂，要么是愚蠢，要么是头脑发昏，为了打仗已完全不顾手下人的死活了……”
　　马歇尔气鼓鼓地说：“随便你怎么说，这件事我问心无愧——至少从动机讲，问心无愧！”
　　“很好，你这句话说的很好。”麦克唐纳敲敲面前这份待签署的文件，“这件事我使用了一些不和常规的手段，但至少从动机讲，我问心无愧……我是为自己谋求福利么？是我要这笔钱么？我是在为包括你们在内的，合众国高达800万官兵谋福利！你们在参联会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军官兵到底来源于哪个层次，那些财团子弟、政客子弟甚至家境优越的子弟有多少在里面当兵的？就算有，又有多少去一线的？像小肯尼迪兄弟几个家世这么理想而又经历过九死一生的精英子弟完全是凤毛麟角，我是为最普通、最弱势的群体谋求福利。好处是他们的，至于责任，我会承担——该承担什么责任就承担什么责任。”
　　马歇尔被挤兑得没话说，杜勒斯不吭声，金上将接茬道：“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愿意给手下的兄弟争一点儿好处，但我希望你认清这样一个事实，你用冲锋枪和机关抢迫使国会通过的议案一文不值，他们明后天就能反悔……这份福利发不到官兵们手上，您反而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反悔不了？”麦克唐纳笑笑，“摩根拒捕，全部毁灭；洛克菲勒本人自身逃窜……其他束手就擒，他们的产业已开始查抄，只要几周，这件事就可以告一段落……”
　　“什么？”杜勒斯站起来大吃一惊，“摩根先生死了？”
　　“应该是死了，不死也没关系，不妨害我征收财产，”麦克唐纳笑笑，“FBI的胡佛局长很能干，是他查清了洛克菲勒与摩根和暗杀案有关，不过他力量不足，请求了总统卫队协助，你们都知道的，卫队是战斗部队，顶多打过治安战，所以动作有点急，不过我们已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误伤无辜民众——再说，摩根的府邸坐落在郊外，哪有什么居民聚集区？”
　　金上将叹息着摇头——这分明是托词，胡佛哪有胆子去对付洛克菲勒和摩根？上次他连杜邦都不敢咬出，只敢胡乱说了一个福特，要不是麦克唐纳突突突掉20人，福特怎么会情急之下把杜邦供出来？所以只能推断这样一个结论：麦克唐纳不但用枪逼着国会通过了议案，还用枪逼着胡佛干了这些工作。至于胡佛是否无辜，这是个好问题！
　　“草案你拿回去吧，我不会签署的……”杜勒斯抬起头，叹息道，“首先程序就不对，这是我完全不能容忍的！我可以不当这个总统，但我不想破坏我从小就信仰的民主和自由；其次，我签了也没用，金上将说的很对，议员们不会买账，甚至于本来对退役军人抱有同情态度的议员，经过你们这一闹，也变得反感起来，您总不能时时刻刻拿枪指着他们吧；最后，你现在不是代行总统职权么？你完全可以自己签署，按你的逻辑，同样有法律效力。”
　　麦克唐纳点点头：“议员你们不要担心，我会让弟兄们记住他们的样子、他们的家庭与住宅，记住他们的态度……全杀光不可能，杀几个警告一下是可以办到的，20万总统卫队，800万退役军人如果连杀几个议员的勇士都没有，那美利坚就真完蛋了。”
　　“你！”杜勒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金上将摇头叹息道：“你的动机是好的，但路选错了啊，现在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们已没办法帮你挽救回来了……”
　　“我认准的方向，我会努力去做。”麦克唐纳挺直胸膛，“这是我的使命，我没办法和你们这样，一方面大谈军人团结、崇高使命，一方面又对基层的痛苦视而不见，说到底，我不是个政客，甚至也不是个官僚……”
　　“你这么闹过，就算有点成效，不担心将来反攻倒算么？你能保护他们几年？再过一年半就是总统大选，我也不敢打包票说我会参加竞选并连任……”杜勒斯道，“麦克唐纳将军，我给您一条解决的出路，说不定还有一点希望。你立即下令恢复正常秩序，总统卫队解散，您个人辞职并接受司法机构处理，然后我再呈请国会对这件事进行重新审议。诚如您说的那样，洛克菲勒和摩根涉案，那我们就想办法进行审判——没有人可以有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威，包括你！”
　　“我不是乞求他们发慈悲！”麦克唐纳面目狰狞地说，“杜威总统说得好，没有人能阻止这个国家进行一次发自心底的革命：谁挡路就搬开谁！财团不行！政客不行！那些屁股歪了的将军和官僚们也不行！”
　　“他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您却在步他的后尘，而且是最危险的那条路。”杜勒斯平静地说道，“政治这件事对您来说难度太大，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您。我不会签署这份法案的，除非我确认他是真实的民意表达，除此之外，就算您现在打死我，也不要妄想我会在上面签字。我累了，让我在医院休息几天吧。”
　　麦克唐纳点点头，把法案收了起来：“您的态度我明白了，很好！很好！”
　　“长官！”外面忽然来了他的副官，“有情急情报，海军训练舰队和陆战队到了，正在和我们对峙……”
　　“有多大规模？”
　　“不小，至少算得上主力了，陆战队可能来了一个师，对方宣称还有2个师在路上，今天傍晚或明天清晨抵达……”
　　“发生过冲突么？”
　　“没有，对峙而已，不过对方要求上岸……”副官提醒道，“他们有舰炮火力掩护，打起来我们不会是对手。”
　　“很好，稳住他们，告诉对方我马上就到！”
　　虽然两人咬耳朵的声音很轻微，但金上将还是警觉地听到了陆战队等几个字眼，便笑着问道：“陆战队给你惹麻烦了？”
　　“陆战队到了……海军还是有能人的，不错，这样我很放心，这个国家还有希望！”麦克唐纳冷冷一笑，抛下一句话，“诸位安心养病，等我解决问题后再来看你们……”
　　“长官，总统卫队发出消息，说麦克唐纳副总统来了，要和我们这里的最高长官见面……”
　　“在哪里见面？”
　　“在安那波利斯学院里。”
　　“我去吧……”伯克挺身而出。
　　拉姆齐摇摇头：“对方毕竟是上将，您的军衔不够，还是我去吧。”
　　“您不能去，要坐镇舰队指挥，而且据说这位上将和海军还有点不愉快，更不宜直接去……”范德格里夫特补充道，“我去！我一直在太平洋战场服役，和卫队从没有利益和历史纠葛。”
　　“好！您要小心，让伯克和您一起去！”





第132章　暴风今夜扫美国（13）
　　安那波利斯学院里，麦克唐纳见到了上岸的范德格里夫特和伯克，两人先敬了礼——不管怎么说，麦克唐纳还是上将，还是副总统。
　　麦克唐纳还礼后点点头：“海军还是训练有素，这么快就赶到了，说吧，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
　　范德格里夫特还想搪塞几句，伯克已开了口：“没有人报信，是我钻了下水道，然后又去了诺福克……”
　　麦克唐纳肃然起敬：“你不错！不错！”
　　“请问您为什么扣押着参联会的将军们？他们犯了什么罪？”
　　“扣押？”麦克唐纳眉头一扬，“没有的事！你看我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了么？你看我停止供应正常的食品和物资供应了么？没有！这只是华盛顿进入紧急状态的一部分。”
　　“既然这样，是不是能够让我们先见见这些将军们……无论军官还是士兵，大家都很关心。”伯克顿了顿，“副总统阁下，我不知道您在做些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我……”
　　“你想奉劝我停止？”
　　“我没有这个资格和您说这个话，但是我想……”伯克犹豫后道，“您不应该让部下冒着巨大的风险而追逐自己的野心。”
　　“追逐野心？”麦克唐纳笑了起来，“你一定是误会了，你先带人去参联会报道吧，告诉尼米茨将军一声你们到了，我和范德格里夫特将军谈谈。”
　　伯克有些疑惑，但既然麦克唐纳同意他带人去参联会，他觉得也很要紧——内外联络是尼米茨和特纳交给他的任务之一，在请示过拉姆齐后，他带着一辆指挥装甲车去了市区。
　　望着伯克走后范德格里夫特心神不宁的样子，麦克唐纳笑了起来：“你担心我暗地对他下毒手？”
　　“这个……”
　　“你们一定有约定，比如2个小时内他发不出消息，你们就会强攻……”麦克唐纳摇头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这里就有电话，您可以打电话给尼米茨将军，我之所以让他走而单独把你留下，是因为有些话需要和你说。”
　　范德格里夫特很有些诧异，但还是先和五角大楼打了电话，结果对方告诉他：总统卫队虽然还围困着参联会，但主要的通信和电力系统初步恢复了正常，对舰队和陆战队如此迅速赶来，尼米茨表扬了范德格里夫特和拉姆齐，但要求他们慎重，避免首先挑起事端，尽可能争取和平解决、政治解决。
　　“副总统阁下，我已和长官们确认过了，我个人相信您没有恶意，但您为什么会走出这一步？恕我直言，这一步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加剧问题的严重与复杂程度。”
　　麦克唐纳没有接这个问题，反而转头问起了不相干的话：“您一直在陆战队？上过一线么？”
　　“上过，我在太平洋战场作战，带着陆战一师驻守瓜岛。”
　　“瓜岛……瓜岛……等等，让我想想……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起过一件事，你们师在瓜岛遭受了重创？”
　　“是的，很严重的损失，减员率超过60％，几乎整个师都瘫痪了。”想起那一夜瓜岛大口径舰炮炮弹弹如雨下的场面，范德格里夫特的神情变得异常痛苦，眼眶也湿润了，“我们遭到了上百门8英寸火炮的进攻，还有12英寸、14英寸、16英寸甚至18英寸舰炮的猛烈覆盖……我们最多只有抵御155口径火炮的掩体和工事，根本挡不住这些大口径火炮，所以……伤亡惨重。”
　　“我对你们表示深切同情。”麦克唐纳叹了口气，“所以你今天是替战死、负伤的兄弟来领退役基金？”
　　“退役基金？”范德格里夫特顿感愕然，“该有的抚恤已基本给了……另外，退役基金是什么？我没听说过。”
　　“国会刚刚审议通过并由我签署执行的法案……”麦克唐纳用很平静地语气说道，“既然您当初是师长，那您一定知道自己手下阵亡了多少？对吧？
　　“是！”
　　“那这些战死者中被承认为烈士的有多少？”
　　范德格里夫特脸忽然红了，小声道：“1200多人，还有5000多人报的是失踪……”
　　“啪！”麦克唐纳拍案而起，右手直指范德格里夫特的鼻子，怒斥道，“你混蛋！”
　　“我……”
　　“这都几年过去了？你还敢报失踪？您的良心不会不安么？你还找得到那些兄弟？”
　　范德格里夫特叹气道：“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们遇难了，可我能怎么办？那天炮轰场面太吓人了，阁下，您也是老兵，应该很清楚，别说18英寸这种级别的巨炮，就是8英寸火炮落地后的核心区杀伤力就足够让人尸骨无存……没有尸体，甚至没有完整尸体，按照这狗娘养的制度只能报失踪而不能报阵亡！我们因为情况特殊，报的比例算最高了……其他部队比我们还低！”
　　“我问你，这种制度合理么？”
　　“不……不合理。”
　　“但为什么还有这么操蛋的制度你知道么？”
　　“为防止谎报、虚报……”
　　“混蛋！”麦克唐纳怒气冲天地骂道，“你到现在还不醒悟，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这他妈分明是有人不让将士们拿到足够的抚恤金——战死和病死、死亡和失踪是一样的抚恤金么？”
　　范德格里夫特下意识地点点头：他也觉得这制度实在是操蛋，可国防部就是这么操作，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为他一支部队破例吧？陆战一师比例还算是各部队中最高了。
　　“所以……”麦克唐纳压抑着情绪，“我提议要改变这种不合理的制度，要对这次战争的退役和伤亡老兵进行额外抚恤，根据功勋和伤害进行综合评定，你那些被报了失踪，其实是阵亡的弟兄还可以拿一笔钱，数目应该还不少。”
　　范德格里夫特一愣，脱口而出道：“多少？”
　　“不说功劳加成，单说一线服役死亡，至少要再加3000美元，功劳部分另算，基金法案上都有写明……”
　　“这是好事啊。”范德格里夫特有些诧异，“那为什么搞成这么紧张，我们都以为华盛顿要打内战了，还要说您要走独裁道路准备……”
　　“打内战？独裁？呸！又有人造谣！造谣的人还少么？”麦克唐纳道，“我和参联会、国防部意见不统一，他们想他们的，我想我们的，他们只想安安稳稳当官，我不这么想，我不想将来一辈子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所以我要为弟兄们干点实事、干点好事、谋求一些福利。这些好处可不都是给总统卫队一家，凡是大战期间上过一线并退役或者伤亡的官兵都有份——陆海空三军都有份。”
　　范德格里夫特为难地说：“政治的事我不懂，不过用兵围着五角大楼总归不是件好事，别人肯定会想歪，换我也想歪……”
　　“你看我像要独裁的人么？我特么再过几年就退休了！要不是为了这些弟兄，我早就想不干了，华盛顿的官僚、副总统这种位置是人干的？我宁可去剿共也不想当副总统！”
　　范德格里夫特点点头：“您的苦处我理解，我也是奉命行事，能不能先让部队下船啊，我们就驻扎在这里，不进城……万一长官们之间误会消除了我就立即带部队退走。”
　　“可以，下船登陆吧，我让卫队后退20公里……”麦克唐纳沉吟道，“华盛顿目前还是处于宵禁和紧急状态，陆战队和舰队不要入驻。”





第133章　暴风今夜扫美国（14）
　　就在范德格里夫特和麦克唐纳在学院谈话时，另一场谈话也在外面展开。
　　为了安全，范德格里夫特带了一个连士兵充当近卫，拨给伯克一个排后，还剩下100多人，很快总统卫队就有人上去搭讪。
　　“兄弟们，来一根……”卫队军士长汤米掏出一包骆驼烟，满脸堆笑朝对方递过去。
　　本来陆战队是拿着M1紧紧指向前方的，一看总统卫队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的神情也开始松弛下来，拿烟的拿烟，点火的点火，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要打起来了？还把舰队都拉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