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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杜威怒目相视。
　　“特纳，你怎么和杜威先生说话的？还不赶紧道歉？杜威先生将是下届总统。”李海忽然想起华莱士事件中特纳这个刺头就和杜威不对付，赶紧站起来打圆场。
　　“下届？”特纳冷笑到，“这说明他目前确实还不是总统。至于下届，我不干了！他爱找谁想办法就找谁去！”
　　说罢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砰”地一声摔门走了，留下满脸惊愕的其他人……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阿诺德也戴上军帽走了，临走甩下一句：“诸位先慢慢讨论万全之策，我会遵照你们的策略执行的，我先去西海岸部署战斗机防空了。日本轰炸你们不必过于担心，了不起我引咎辞职就是了。”
　　只有杜鲁门一声不吭地坐在位子上，不喜不怒，那意思仿佛在告诉杜威：“你以为当总统这么容易？等坐上这位置你就知道了！”
　　杜威无奈地转过头对杜鲁门道：“总统阁下，平时参联会就这么开会讨论的？我真是长了见识。”
　　杜鲁门苦笑几声：“大家都憋着一肚子火啊，军人嘛，情绪就是如此，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新任第一副总参谋长、陆军中将克拉克站起来打圆场：“总统阁下，杜威先生，虽然日军要进攻西海岸不太有利，但我认为还是有两点积极因素。第一，这说明目前联合舰队主力离开了中太平洋海域，正向西海岸而来，可为尼米茨将军率舰队顺利突入夏威夷创造机会；第二，在这种情况下，优先与德国谈判停战、接洽和平在军事上是有利的，对民众也有个体面解释。”
　　克拉克这句话让杜威脸色和缓了下来，也有了一定的台阶可下。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商议，参联会最终达成如下意见：
　　1、既然日军告示已发，那索性大大方方公开，在西海岸重点城市由国民警卫队负责进行一定程度的疏散；
　　2、利用这两天抓紧部署防空设施如雷达、高射炮、探照灯、战斗机等等，持续增强反空袭能力；
　　3、陆海航持续加强搜索，如能找到日军舰队，尽可能优先摧毁之；
　　4、催促尼米茨舰队尽快赶到珍珠港并完成舰艇维修与整补，并视情况许可考虑截击返航的日军舰队；
　　5、与德方通过第三国渠道接洽停战——由杜威负责。
　　会议到最后只剩下了杜威和杜鲁门两个人，杜威有些不太高兴地说：“看来罗斯福总统把这批军官宠坏了，他们对您不是很尊重啊。”
　　杜鲁门在心里冷笑两声，面上却一脸无奈地摊手：“我能怎么办呢？我都不是民选总统，不就是个过渡角色么？现在金上将、马歇尔上将两位陆海军人物又因病脱离指挥一线，接替他们的尼米茨和麦克阿瑟又还在海上漂，工作只能大家一起想办法喽……”
　　杜威当然知道杜鲁门未尝没有给自己一点下马威的意思，像阿诺德这样的反应他认为还可以接受并容忍——军人总是有点脾气的，但特纳这么跳他可万万没想到，再一想起李海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他又觉得很是恼火。
　　整个参联会，除去没见到人的尼米茨和麦克阿瑟，就只有陆军克拉克、海军休伊特还算是老成持重，大西洋舰队司令米切尔也是个滑头，问他何时能准备好，他始终没个确信，只一味推脱困难很大。
　　沉默了许久，杜威说了一句：“听说斯普鲁恩斯将军的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能够把他重新召集回来参与有关工作，他……”
　　杜鲁门点点头：“我也有此意，过两天也让他来参联会上班好了。你的和平接触要快一点，军事情报系统分析德军很快要对南非动手，一旦这个筹码丢失，我们在谈判桌上可能将付出更多代价。”
　　让杜威参加会议、引发杜威和参联会众人的冲突、让特纳跳起来率先发难等一连串事件当然是杜鲁门预期之内的想法，杜威只是单纯的以为军方或者杜鲁门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反正他对此无所谓——上台后他本来就打算要清洗一批人，现在给下马威跳出来正好方便他将来下手，连一丝犹豫都不会带。
　　但杜威并不明白杜鲁门的真实想法，下马威这种事完全属于意气用事，成熟政治家是不屑采用的，他有更深层次的追求，而特纳的“表演”则加剧了这种冲突的戏剧性。
　　晚间时分，惊人的消息就传开了，特纳公开宣布辞职并举行了记者招待会。
　　有记者问：“特纳将军，您怎么看日本舰队即将进攻西海岸的威胁？以及采取了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应对措施参联会已进行了充分的讨论和部署，已全部推进下去了，具体如何属于军事机密，恕我不便透露。但我可以谈谈这种威胁的内涵……”特纳侃侃而谈，“近年来有一种说法，特别是昨天晚上希特勒进行过电台演说后仿佛更加重了这样一种观点——美国很容易与德国实现和平然后调头过去对付日本，姑且不说日德之间现在紧密配合，是关系密切、相互给予全方位支持的盟友，也不说目前指挥德国舰队的司令官其实是个日本海军将领，只要想一个问题就可明白：德国凭什么要放弃日本的关系而与美国实现谅解？”
　　记者们点点头，这也是他们很感兴趣的又一个话题。
　　“收买！用出卖美国人民的长远利益去收买德国人！”特纳冷笑道，“我不知道美德和平条件能谈成什么模样，但有几个条件肯定是免不了的，第一，美国不准干涉德国在欧洲的侵略行动，任其作威作福，肆意肢解苏联、英国，侵占捷克斯洛伐克、波兰、法国领土的行为；第二，美国不准干涉德国占领大片中东、非洲、美洲殖民地，奴役中东、非洲、南美人民，扶持各种独裁政权、傀儡政权的行动，比如那个德意志美洲共和国，胡扯什么德裔美洲独立，其实根本就是德国人的海外领土，从政治到经济、从军队到政府，全部是德国政府直接控制的，连头面人物都是德国人；第三，即便停战以后，德国还会继续向日本输出各种飞机、坦克、火炮、军舰，让日本继续和我们打仗，借日本人的手对付我们……杜威先生要想和平怎么样呢？就是向德国人低头，向德国人摇尾乞怜，答应德国提出的种种屈膝投降的条件。”
　　“您有证据么？”
　　“我没有，但我非常担心。从他一直追求对德和平，压制总统接受要求，一再宣称与德国没有本质利益冲突等种种行为上就可以看出来。”特纳冷笑道，“我希望新闻界可以关注他们的接洽内容，看公开公布的条件和密约是不是一回事。而我将呼吁全体美国人民一再坚持下去，中国人民坚持了7年，逐渐收复失地，前两天还收回了武汉这样一个相对于芝加哥的大城市，我们为什么不能坚持？”
　　“我们会的。”
　　“如果杜威先生能为美国带来真正公平公正、无损于美利坚人民根本和长远利益的和平，届时我会亲自上门道歉、任其发落，如果没有……”杜威加重了口气，“我希望他将来早点从白宫滚蛋！免得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第117章　夏威夷（1）
　　冢原舰队发出的明码电报自然也被尼米茨所截获，当时舰队正好行驶在斐济和美属萨摩亚之间的海域上。
　　愤慨归愤慨，对尼米茨和麦克阿瑟而言却没有引起太多的心里波动，当初杜立特能去炸东京，日本人当然也能炸过来，这没什么好委屈和抱怨的，只是日本人这么嚣张态度让人不适应而已。
　　当初杜立特可是静悄悄去的，深怕被日军发现，哪像冢原这么大摇大摆，还煞有其事地发一个预先告知书？
　　从政治正确原则出发，两人当然对此“坚决反对、坚决还击”，但心底却巴不得冢原去打西海岸，这样本方就有机会依托陆航削弱日军舰队，哪怕逮不住对方，也能将联合舰队主力调开，为自己突入珍珠港创造机会。
　　为慎重起见，尼米茨一面让舰队慢慢向东北方向开进，一边派出了所有的舰队侦察机，同时又让陆航出动对周围海域进行了详细梳理。从澳大利亚开到斐济一共用了8天，连补给带休整又耗费了3天，但从萨摩亚到托克劳不过500多公里的路，他居然也用了3天。
　　9月28日，目前坐镇珍珠港的陆航指挥官杜立特少将发来电报（杜立特指挥轰炸成功后回国被提升为准将，年初晋升少将，原本在西海岸管理航空队，被阿诺德抽调到珍珠港统一负责陆航对日战事）确信经过反复侦查，确信尼米茨即将前行的海域离不存在（至少侦查视野里不存在）日军舰队主力，他才命令舰队陡然加速，一下子提高到18节，连反潜路线也不顾，直接就朝3600多公里外的夏威夷方向扑去。
　　整体航线先向北然后再折向东北，总行程将近4000多公里，要求部队在6天内抵达目的地！
　　9月29日深夜，TF48舰队通过圣诞岛和中途岛航空封锁圈的中线，然后一路狂奔。这是整支舰队上下精神最紧张的时刻，虽然一般夜间敌军不会派遣飞机侦查，但万一呢？
　　可能尼米茨前面经历的磨难过多，通过封锁线时一切顺利，等天色放亮后，舰队已在圣诞岛1200公里外——理论上说已摆脱了圣诞岛防空圈。但偏偏事有不巧，圣诞岛上的日军侦察机没发现美军舰队，一架驻扎在华盛顿岛（泰拉伊纳岛）、执行惯例飞行的Ar…372却发现了这支规模不小的舰队，惊得观测员连忙拍发电报，舰队立即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迅速派出4架f4u前去攻击。
　　F4u可再不是一直追不上日军侦察机的f6f，没过几分钟就将这架胆大妄为的日军水侦击落，但参谋长史密斯依然脸色铁青——舰队截获了电波，日本人把最重要的信息已拍发了出去。
　　麦克阿瑟也有些紧张，深怕过几个小时就等来轰炸机。
　　尼米茨仔细看了海图，宽慰他道：“问题不大，距离敌人控制的岛屿已很远，除对行程保密没做到外，其他都不是太大问题。”
　　“他们不会派飞机进攻？”
　　“不会。日本人的陆基飞机数量不多，够得着舰队的更少，只要不碰联合舰队主力，其他小鱼小虾我军有能力战而胜之。”
　　“长官，我军在华盛顿岛的一架水侦失去联络，此前拍发过电报，通报发现美军舰队正向东北方向行驶的消息，内有2艘航母、6艘轻空母，无战列舰，其他情况不详，然后信号就中断了，基地方面推测已被击落，本想继续侦查，鉴于目前我军在中途岛或圣诞岛航空实力都不算特别强，路程又远，就没有派出攻击群，只专守防卫，让几艘潜艇去前面打探情况。”
　　冢原点点头，说道：“这应该就是德国方面通报过的，美军在南大西洋海战后的剩余部队，估计他们先到了南非，然后又从印度洋辗转到了澳大利亚，然后再去珍珠港——不这么走，美国人都没法向珍珠港输送正规航母。”
　　“不过兵力可不少。”草鹿龙之介对此有些紧张，“按这情报推断，美军现在手里至少有2艘正规航母，10余艘护航航母，还有2艘战列舰，角田舰队恐怕，我们是不是……”
　　冢原仔细看了看海图，摇头道：“如果敌人一心往珍珠港走，我们哪怕现在回头也无法截击了。”
　　“那角田舰队会有危险，他们的实力不如美军，更不必说后者还有陆航支援。”
　　“二航战确实有点麻烦，但这何尝又不是一个机会呢？”
　　“机会？”草鹿龙之介楞了一下，“您想聚而歼之？”
　　“不，这对我们突袭珍珠港而言，是一个非常有利的机会。”冢原指着海图解释道，“如果我给美军一个我不在珍珠港附近的假象，你说他们会不会把这支舰队派出来找角田的麻烦？”
　　“很有可能！美军现在实力开始比角田强了！”
　　无论冢原和草鹿龙之介都不清楚尼米茨舰队中还有1艘正规航母是受损的，依然当其2艘来看。
　　“等这支舰队出击角田舰队时，让角田不要冲上去迎战，而是要带着他们兜一下原子，越远越好。”
　　“往我们这里带？”
　　“不，往远离珍珠港的方向带，利用这段空虚期，我带部队去进攻珍珠港！”
　　“那角田？”
　　“小心一点出不了大事，打不过难道还逃不了？我军航速可比美国人快！”
　　草鹿龙之介立即想起本方护航航母最慢也有21节，美国的卡萨布兰卡级最快也只能跑18。5节，这2。5节的优势在未接触前还是有价值的。
　　9月30日晚间时分，华盛顿气氛很紧张，因为距离日军即将进攻西海岸的危险时刻已越来越近，但也不是一点好消息也没有，这一天一下子收到两方面的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海军方面的，经过千辛万苦，尼米茨舰队已进入夏威夷1200公里防空圈，再过2天就能安全抵达珍珠港，为黄蜂号提供全面维修的工程师、工人、材料和零配件全部准备到位了；
　　第二个好消息是陆航方面的，经新任中国战区参谋长魏德迈的交涉和与斯大林政权的秘密谈判，陆航有望从中国方面收回一批熟练飞行员。这批飞行员既有当初在印度支援东南亚战区随后撤退到中国的飞行员，也有当初为中国提供驼峰航线运输的飞行员。
　　整件事办起来的逻辑非常复杂，不过魏德迈比史迪威圆滑的是，他懂人情世故，知道怎么和英国人、中国人和俄国人打交道，用了很多其他手段来，最后圆满完成任务，得到华盛顿的高度赞扬。
　　具体流程是美国派遣多架C…54重型运输机到经阿留申、勘察加半岛、东俄腹地再辗转到中国重庆去接机组回国——这几乎也是史迪威等人回国的路线。
　　由于在俄国境内及中国境内的燃油、航线、安全、导航都只能依赖苏联方面提供，所以魏德迈先和重庆当局沟通好，又让美国拿出了不小的代价——价值3000多万美元的青霉素（比同等价值的黄金还轻一点），85％给斯大林，其余10％给重庆方面，还有5％用来给疏通的中间人。
　　看着这批货物的份上，苏联人爽快答应了，不仅拍胸脯保证护航安全，还同意飞机在俄国境内加满油并携带航空燃油去中国（供飞机返航使用）。当然斯大林要这么多青霉素也没用，他留下十分之一后，其余全部指示外交渠道拿去交易粮食和其他轻工业产品。
　　东线战争失败后，布尔什维克政权不顾自身能力，强行扒拉了3000万人口，这些人口的安置任务便成为如山一样的压力，重工业好办，轻工业和粮食一时间实在变不出来，只能靠买。斯大林手里确实还有点黄金，但这是压箱底的东西，他不想拿出来，因此需要其他物资去交换。用石油和日本换、用钢铁和日本换、甚至用B2柴油机和日本换，而这种被日本称为“特效药”的青霉素，无论在日本还是在中国都很受欢迎，交易效果比傻大黑粗的工业品好多了。
　　当然，哪怕在中国市场上交易最后也还是流到日本口袋里，因为如果在中国购买货物需要交30％的过境费，直接从日本买不需要，虽然日本开出的价格贵，但加上30％的过境费后还是日本货便宜点。
　　对美国人来说，一边是3000万美元、可以重复生产的青霉素（成本根本不用这么多钱），一边是400多个异常宝贵的熟练机组，孰轻孰重根本不用判断。
　　加上南美进入休战期，陆航这两天消耗也在减少，预计到10月上旬这批飞行员归来时，陆航熟练机组又会重新恢复到3000个以上。脑筋灵活的魏德迈甚至还把主意打到在巴基斯坦的英国飞行员身上（刚刚日本放回了一批），想用高薪把他们也招募去美国作战，但蒙巴顿不同意，最后只带走了少数几个。
　　所以哪怕日军威胁逼近，杜鲁门的心情到现在还算略微好了一些。





第118章　夏威夷（2，8100票加更）
　　“你和杜威闹翻了？”在病房里，金上将放下报纸问道。
　　“没闹翻！我本就和他不是同路人，谈不上闹翻，最多就是公开化了而已。”在杜威面前，特纳又是吹胡子瞪眼又是拍桌子，在金上将面前却老实得像个小学生，一边给后者递削好的水果，一边道，“再说，这不也是杜鲁门总统希望看到的一幕？他可不希望再过几个月，这批将军全被杜威拉走，他还想着4年后在雄心勃勃大干一场呢。”
　　“你觉得他有机会？”
　　“这我可不敢说，但杜威没啥机会。”特纳将杜威的想法和金上将阐述了一下，“他现在还在做梦，希望什么也不要付出、什么也不要损失，就能轻轻松松获得对德和平，对日取得胜利，这可能么？”
　　“但他现在民望很高，特别是杜鲁门先生退选后，几乎就是笃定的下届总统了。”
　　“民望高是民众被战局不利和国内动荡压得喘不过气来，同时还对杜威和希特勒有幻想。”特纳笑道，“如果谁以为希特勒好打交道，谁就大错特错！德国会轻而易举提出让我们舒舒服服停战的条件么？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