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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手-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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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开始更换衣服。
最后,才用毛巾,慢慢的擦着脸上的黄蜡。
因为担心拧毛巾的水声,他只是将毛巾沾湿,用力在脸上擦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然房间只有路承周一人,但他觉得,四周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一个人想要隐瞒全世界一段时间,是能做到的。
但是,想要永远瞒着全世界,根本就不可能。
他可以骗一个人一辈子,但不可能一辈子都骗所有人。
今天晚上的事,不管是意外,还是有意,都非常危险。
躺在床上,路承周没有一丝睡意。
他的思绪,全在对面那个人身上。
是军统,还是地下党?日本人?还是马平?
路承周辗转反侧,突然觉得,嘴有些干,想起床喝杯水。
此时,路承周故意打开了灯,如果对面有人,他也是要告诉对方,自己在家里。
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路承周家突然拉开灯,隔着老远都能看到。
对面的人,此时还没有离开,看到路承周家突然亮起灯,他抬了抬脚,最终还是没有跨出去。
房间的灯只亮了一会,很快又熄灭了。
对面的人,又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后,将烟头一丢,转身离开了。
他并不知道,路承周熄灯之后,并没有上床,而是躲在窗户后,悄悄地观察着。
看到对面的人划燃一根火柴,路承周暗暗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
那人走出来时,路承周更是瞪大着双眼,他想看清这人的相貌。
然而,此人也很有经验,看到有路灯,就远远避开,只走昏暗的地方。
路承周虽然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但是,他的身型,以及走路的步伐,让他很是熟悉。
路承周暗忖:怎么会是他?
对面的人离开了,路承周却睡不着。
等他好不容易睡着,突然听到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路承周蹭的坐了起来,伸手就去摸枕头下的枪。
等他看到窗外亮起了微光,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路承周拉开窗帘看了一眼,不由暗暗苦笑。
路承周以为,马婶连续来了两天,今天应该不会来了。
“马婶,你早上不用给我马叔做早餐吗?”路承周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一路风尘的马婶。
“他随便吃点就行,我就担心你。”马婶不理会路承周,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 按你说的办
路承周既好气又好笑,马婶对自己真是关心过头了。
其实,马婶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关心自己的生活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恐怕是想撮合自己和马玉珍。
如果路承周只是一名普通的巡捕,他真想享受这样的生活。
如果说路承周对马玉珍没有同感,那是假的。
然而,路承周肩负特殊使命。
日寇犯我中华,个人荣辱得失和家庭生活,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也随便吃点就行,你每天这样走过来,我于心何忍?要不这样马婶,我给你包辆车,每天接送你。”路承周知道,马婶舍不得花钱,不管是花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马婶虽是一片好意,但路承周不想给她带来危险。
马婶经常出现在自己家,马玉珍必定也会经常来。
或许,马玉珍觉得,接近自己,可以获取宪兵分队的情报。
可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走得太近,对目前的双方来说,未必是好事。
“那怎么行,你要是这样搞,我就不来啦。”马婶一听,果然坚决反对。
“看到你每天来回奔波,我也过意不去。”路承周心里暗暗好笑,她越是反对,自己就越得这样做。
“要不这样,我以后就住在这里,这段时间,珍珍她爸,也要睡在药房。一个人在家里,害怕。”马婶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
马玉珍的父亲,是一家药房的药剂师,晚上要帮忙守夜。
“马叔是药剂师,他守什么夜?”路承周诧异地说。
“你不知道,现在不太平,生意不好做,药房辞了不少人,他现在一个人要做原来两个人的活,工钱却没涨。再这样下去,怕是做不成喽。”马婶担忧的说。
“没事,玉珍已经工作了,她的工资,完全可以养活一家。”路承周安慰着说。
振华中学的老师,薪水还是比较高的,每月九十至一百五十元。
这样的薪水,就算在英租界,不敢说过得很奢侈,至少养活一家是没问题的。
“承周,你的意思,是不是不欢迎马婶来?”马婶似乎听出了路承周话中的意思,突然提高了声音。
“没有没有,我巴不得马婶天天来呢。”路承周连忙说。
“那就好,从明天开始,我就住你家,给你当佣工。”马婶其实早就决定了,先自己住在这里,马玉珍知道后,总要经常来看看自己了。
马玉珍经常来的话,她与路承周之间,是不是就会多见面?
路承周在马婶面前,没有一点办法。
上午,路承周到警务处后,被刘立峰叫去开了会。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破案。
已经过去两天了,巴恩士丢的东西,依然没有找回来,这让巴恩士颜面扫地。
克莱森琪的压力很大,下面的人,压力就更大了。
“路巡官,等会我跟你一起走。”散会后,温秀峰叫住路承周。
如果说压力最大的,当然是侦缉股的人。
温秀峰自诩是神探,可面对利顺利酒店的盗窃案,却束手无策。
昨天二十五号路报上来的情况,也只能证明,马平有重大作案嫌疑。
并不能断定,他就是案犯。
“温探长,破了这个案子,你是不是就可以升总探长了?”路承周微笑着说。
相比之下,他确实没有温秀峰这么大的压力。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温秀峰摇了摇头,两天没有线索,也没找到马平,看样子这个案子要成悬案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找回失物。”路承周缓缓地说。
只要找回了失物,警务处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破案”。
“是啊,只要找回失物,上面就不会逼得这么紧了。”温秀峰叹了口气。
温秀峰希望跟路承周,一起去二十五号路看看。
事实上,昨天他就在二十五号路察看过,只是没有找到线索罢了。
经过二十四号路的大兴日杂店时,路承周看到张保头的车子摆在路边。
看到路承周时,张保头点头示意,原本想站起来,看到温秀峰时,他又坐了回去。
“温探长,我得去日杂店买点东西,要不你先去?”路承周突然放慢速度,对身边的温秀峰说。
“好。”温秀峰其实也看到了张保头,他是侦探,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看破不说破,温秀峰一蹬车子,加速离开了。
到前面他回头一看,发现路承周却把车停到了大兴日杂店门口,并且真的走进去了日杂店。
温秀峰很是诧异,难道自己看错了?
只是,他停下来也不合适,路承周是巡官,有自己的眼线也正常。
路承周进日杂店,只是想拿两包烟罢了。
张保头是干体力活的,闲下来最大的乐趣,就是抽口烟。
但他一般是抽旱烟,像这种一包一包的,舍不得抽。
“怎么样,有线索了?”路承周将一包烟扔给张保头,自己拆开手里的,又扔给他一根。
“前天下午,马平就出租界了。”张保头接过烟,马上掏出火柴,先给路承周点上后,借着余火才给自己点着。
“出租界了?”路承周一愣,但又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如果马平还在租界,警务处全体出动,他岂能不知?
“但是,今天早上,他又回来了。”张保头低声说。
“在哪?”路承周问。
“就在二十四号路15号。”张保头轻声说。
“我家?我家没……”路承周正想说,家里没人,可今天马婶不是在么?
他顾不上多说,推着自行车,奋力往前跑,速度上来后,人直接跳到了坐垫上。
马平确实回了租界,他前天下午跑出去后,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竟然偷到巴恩士头上,以后他在英租界,还能混么?
不要说在英租界,恐怕在海沽,都没他的容身之处了。
路承周到家后,将自行车直接扔到院子里,迅速跑了进去。
在正堂,果然看到了马平坐在那里,桌子上还摆着一个锦盒。
“路警官。”马平看到路承周,马上站了起来。
“你还敢来英租界?还敢来我家?”路承周看到马平,反倒迅速冷静下来了。
以他的身份,只要看到了马平,对方肯定逃不脱了。
再说了,马平如果想逃,也不会来自己家。
“请路警官救我。”马平将锦盒推到路承周身前,突然跪了下来,一脸懊悔地说。
“我怎么救你?”路承周没有拦马平,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精美的钱包,还有一串珍珠项链,以及一只钻戒。
里面的马婶听到声音,正要出来,路承周朝她挥了挥手,让她先下去。
“我有眼无珠,这是东西。只要路警官救我一命,以后马平唯路警官马首是瞻。”马平重重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懊悔地说。
“当初王胡子,就是这么教你的?”路承周冷冷地说。
马平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偷,被阮健公利用,偷自己的证件。
上海大盗到海沽后,马平无意中结识了他,并拜他为师。
没想到,本事越大,闯的祸也越大。
“我知道,躲下去不是办法,师父教过我,要勇于面对现实。我想来想去,只有路警官能帮我。”马平说。
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判断,也是受王胡子影响。
当初王胡子之所以来英租界,正是因为路承周的缘故。
王胡子对马平说过,路承周很不简单。
“你先走吧,十天之内不要回租界。”路承周合上锦盒,沉吟着说。
“多谢路警官。”马平站了起来,感激地说。
“租界到处都是找你的人,能不能顺利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路承周提醒着说。
马平走后,路承周拿着东西,迅速去了二十五号路。
原本,他可以直接去警务处,但是,此事,靠路承周一个人,是做不圆的。
找温秀峰合作,不但可以做到天衣无缝,还能让双方得利。
“这是什么?”温秀峰看到路承周手里的锦盒,问。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路承周将锦盒递过去,笑吟吟地说。
“啊!”温秀峰打开锦盒看了一眼,低声惊呼着,他马上将锦盒合上,问:“是不是那个车夫告诉你的?”
“他只告诉我,马平好像去了我家。”路承周低声说。
“马平呢?”温秀峰诧异地说。
“已经走了,温探长,说说吧,怎么办?”路承周指着盒子,问。
“这是你找到的,当然要看你的意思了。”温秀峰高傲,但并不下作。
他将锦盒递了回来,虽然心里不舍,但脸上毫无痕迹。
“东西还回来了,马平的意思,当然是不想背官司。东西算我们一起找回来的,接下来怎么办,就由你负责。我只要求一点,放他一马,如何?”路承周将锦盒推了回去,缓缓地说。
“这个……”温秀峰沉吟半晌。
以他的性格,不应该干这件事才对,可是,事实告诉他,不这样做,连失物都找不回来。
“马平将东西送到我家后,很快就离开了,这个案子不结案,他是不会回来了。”路承周见温秀峰犹豫,又说道。
“按你说的办吧。”温秀峰苦笑了一下,默认了路承周的建议。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一个建议
找到巴恩士丢失的物品,让警务处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
这是路承周与温秀峰,一起在二十五号路的“某家当铺”发现的。
具体的报告,路承周并不参与,由温秀峰去写,他只要在报告上占个名字就可以了。
有了这个名字,以后的功劳自然少不了他的。
温秀峰随后向刘立峰汇报,已经锁定案犯,很快就能抓捕。
到下午,温秀峰再次汇报,之所以没有找到案犯,是因为案犯早在两天前就抓了起来。
当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以为只是一名普通盗贼,拿到赃物后,才追查到真正的案犯。
失物拿回来了,案犯也在监狱里找到了,这下皆大欢喜了。
下午,警报解除,路承周也终于可以去趟宪兵分队了。
今天晚上,他要去五十一号路26号,自然要当面向中山良一请个假。
“井华兄,怎么有时间在下面散步?”路承周从暗门进到宪兵分队时,看到刘井华正背着手在院子里独自散步。
“心里闷,下来走走。”刘井华看了路承周一眼,转头望着远方。
“你天天待在电讯室,要多出来走动走动。下次约上金教官,一起喝酒,或者到郊外打猎也行,放松放松。”路承周笑吟吟地说。
他知道刘井华烟瘾也很大,掏出烟递了根过去。
“我可不像你,没时间放松。”刘井华点上火,用力吸了一口,在肺内转了一圈后,才吐了出来。
“怎么,有发现?”路承周看到刘井华的神情,心里一动。
刘井华之前跟他提过,他的这个电讯室,除了协助日方通讯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寻找军统的电台,并且破解军统的电报密码。
刘井华原来是华北区的电台台长,后来更是成了电台督察长,掌握着军统整个华北区,所有的电台。
刘井华对军统的密码非常熟悉,他在雄镇楼训练班时,就已经展露了在电讯方面的天赋。
原本,他是作为情报人员受训的。
之后,电讯成了他的主业,可以想象,他在电讯方面,一定有非常出色的表现。
“承周,假如,我说是假如啊。假如发现了一部军统电台,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刘井华突然问。
他刚到宪兵分队时,确实想好好表现。
毕竟,他不能吃干饭。
然而,真等他干出了成绩,发现了军统的电台,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昨天晚上,他再次发现了军统的电台。
“军统在海沽,还有电台活动?”路承周“诧异”的说。
昨天晚上,他不就向总部汇报了么?不但要了一万五千元,还要到了一名电讯人员。
难道说,刘井华已经知道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刘井华吸了口烟,问。
他正是因为这个问题,才下来散步的。
“井华兄,给日本人做事,他们恨不得砸干我们。你在电讯室,如果没干出成绩,自然说不过去。但如果干得太好,日本人的期望就会越高。又没人跟你竞争,可以一步一步来。这就好比我们当巡捕的,如果街上没地痞流氓和小偷了,那还要我们巡捕干什么呢?军统和地下党的存在,才能发挥我们的作用。”路承周也吸了口烟,缓缓地说。
此刻,路承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你的意思,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来?”刘井华问。
“是啊,反正他们的电台又跑不掉。你是破了密码,还是发现了他们的位置?”路承周随口问。
“没有侦向设备,怎么可能精确定位呢?”刘井华摇了摇头。
“所以嘛,你要是汇报上去,中山良一肯定让你找到电台。到时候,你没有设备,找不到怎么办?我看,你就汇报,发现军统电台,抄录一些电码。如果日本人逼得太急,再放点料出来。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具体怎么做,你可以自行决定。”路承周劝说着。
刘井华没有回答破密码的事,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破了军统的密码。
路承周真想,一枪就干掉刘井华。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他向总部汇报的内容,刘井华都知道了。
幸好,他没有在电报里说出孙志书的名字,就连电台,也用了暗号:船。
但是,以刘井华的聪明,一定能猜到。
就算他不知道孙志书的名字,也应该知道,军统在海沽,有一个很重要的内线。
幸好,刘井华很犹豫,让路承周看到了希望。
如果刘井华一破出密码,马上向中山良一汇报,事情就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刘井华喃喃地说。
“当然有道理了,但是井华兄,你的情报能否让小弟分享?放心,只要破了案子,有你一半功劳。”路承周笑吟吟的问。
“你给我出主意,原来是想捷足先登?”刘井华不满地看了路承周一眼。
“非也非也,只有帮你验证一下真假罢了。”路承周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说。
“这个拿去吧。”刘井华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拿出一张纸,塞到了路承周手中。
“多谢。”路承周微笑着说。
“或许是我要谢你。”刘井华意味深长地说。
路承周原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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