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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驾到-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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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自己爷爷的话,自己也不能反驳,张维贤直接说道:“爷爷,还是说说西宁侯府的事情吧!您为什么不能见他?难道西宁侯府出什么事情了吗?”
  张溶笑着说道:“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情,只不过皇上要磋磨他们一下罢了。”
  “谁让西宁侯府是皇亲国戚,与其他的勋戚不一样呢?”张溶说到这里,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别为他们担心,没什么大事情的,真的要有事了,爷爷不会不管的。”
  “勋贵们不是不管,而是还没到时候,等等看吧!”
  张维贤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看了一眼孙子,张溶笑着说道:“那爷爷就和你说说,这个定西侯的夫人钱氏,乃是河间府人氏。钱家祖上虽然不是勋贵,但是却是书香门第,诗礼传家。”
  “这个钱氏的爷爷,曾经做过巡抚,与当时的西宁侯就结识了。”
  “两个人相处的还不错,西宁侯就看重了钱家的这个闺女。虽然西宁侯是侯府,可是你也知道,这些读书人看不上一身的臭毛病,看不上咱们这些人也是正常的。”
  “好在西宁侯的孙子,也就是现在的西宁侯读书读的不错,得到了钱巡抚的喜爱,这才有了这门亲事。”
  “西宁侯府为了显示对这门婚事的重视,给了钱家十万盐引做聘礼,全都是大引,可见西宁侯府对这件婚事多满意了。自此以后,河间府钱家就成了河间府的大盐商。”
  “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官盐卖着总是赚的少,也要分润给西宁侯府,哪有私盐来的快啊!”
  张维贤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爷爷,迟疑地说道:“爷爷,你是说,他们贩私盐?”
  “西宁侯府是不会贩私盐的,但是这个河间钱家可就不一定了。”张溶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有个叫曹一夔的御使参了一本,皇上让人查私盐。”
  “我当时就觉得不好,等到钦差去了河间,我就猜到他们是奔着钱家去的。”
  “现在西宁侯府坐不住了,显然是钦差盯上了钱家,这件事情现在不宜插手,要等,等着看皇上想做什么,在皇上没出手之前出手,不是智者所为啊!”
  张维贤点了点头,怪不得西宁侯府递了好几次拜帖,自己的爷爷都不见人。
  看了一眼自己爷爷捋着胡子,脸上带着笑眯眯的,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张维贤总觉得这么违和。为什么看着就像一只老狐狸,还是老奸巨猾的那种。
  “爷爷,那西宁侯府也等着?”张维贤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张溶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笑着说道:“爷爷很好奇,那个西宁侯家的小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帮他,跑到这里套爷爷的话?”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维贤笑着说道:“爷爷,咱们不都是勋贵吗!”
  “你小子不是真的看上宋家那个丫头了吧?”张溶笑着说道:“爷爷明白了,这哪是西宁侯家的小子和你说的,这是西宁侯家的小丫头和你说的。”
  “让爷爷给出主意也行,让西宁侯把他们家的丫头嫁过来,难得我孙子喜欢。”
  张维贤满头黑线的看着自己爷爷,有些无奈地说道:“爷爷!”
  “好好,不逗你了!”张溶笑着说道:“咱们可以看着,西宁侯府不行,事实上这件事情如果是皇上要处置西宁侯府,那就麻烦了。”
  “现在西宁侯府最合适的做法,那就是进宫找皇上认罪。”
  “把周家的事情说了,别隐瞒,让周家那边也认罪,认打认罚,皇上怎么处置,那就怎么受着。”张溶捋着胡子说道:“如果这样,西宁侯府虽会被处罚,但是以后却简在帝心。”
  张维贤一愣,自己的确没想到爷爷说的这个,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作为臣子,找皇上认错怎么了?放不下面子?”张溶看着张维贤的样子,不屑地说道:“勋贵的富贵是皇上给的,是祖上挣得,一群不屑子孙要面子,怎么不想想干的那些破事把祖上的脸都丢了。”
  “西宁侯府不但是勋贵,还是皇亲国戚,现在西宁侯的祖母,那是咸宁公主,太宗皇帝的四女,那是太宗皇帝和徐皇后的嫡女,后来还被封了大长公主。”
  “皇家哪里委屈了他们西宁侯府,找皇上请罪怎么了?别说请罪了,皇上让你死你也得死。”
  “再说了,大明律不是写的很清楚,贩卖私盐者,杖一百,徒三年,虽然也有砍头的,可是西宁侯府去请罪,认打认罚,我就不信皇上会砍了他的头。”
  “一群什么都不懂的败家子!”说到这里,张溶看自己的孙子也不顺眼了,敢质疑你爷爷我,你们嫩着呢!


第三十二章 公审
  张维贤尴尬的看着自己的爷爷,被骂倒是没什么,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被骂了。只是他没想到爷爷会给出这么一个主意,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说给宋倩听。
  “行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告诉宋家的丫头,听不听就看他们自己了。”张溶摆了摆手说道。
  “孩儿知道了!”张维贤答应了一声,点头说道。
  张溶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你去吧!一群不省心的玩意!”说完这句话,张溶站起身子走了,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当太阳升起,沧州衙门的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是来看公审。
  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也都在,今天是他们充当衙役。在大堂的左右两侧都摆着椅子和桌子,那是旁听席。随着时间的推移,县衙的门口也越来越热闹了。
  当太阳彻底升起来,一行人从衙门的后面走进了大堂。
  为首的正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孙丕扬,在孙丕扬的身后则是王用汲和曹一夔,在后面就是王忠和邢尚智。五个人进来之后,孙丕扬坐到了审问席,其他的四个人则是坐到了陪审席。
  沧州知州姚仁吉早就等在这里了,与其他的沧州官员坐在后排。
  “升堂!”
  孙丕扬也不迟疑,直接一拍惊堂木,大声地说道。
  两侧的锦衣卫用力的敲打着手中的风火棍,大声的喊着堂威:“威武!”
  喊声落下,孙丕扬开口说道:“带人贩赵城!”
  “带人犯赵城!”
  喊声过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被带了上来,跪在给孙丕扬磕了头,然后就安静的跪在了一边。
  “人贩赵城,哪里人士?做何营生?”孙丕扬也不抬头去看赵城,手上拿着一摞纸在那里翻阅,似乎是在看什么重要的东西。整个堂里堂外异常的安静,大家都在等着赵城开口说道。
  “回大老爷,小的赵城,沧州人士,小的是开布铺的。”赵城连忙开口说道。
  孙丕扬点了点头:“赵城,你既然是开布铺的,那因何被抓啊?”
  “回大人,小的被抓是因为买卖私盐。”赵城连忙开口说道。
  孙丕扬这才提起头看了一眼赵城,然后说道:“那就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买卖私盐的。昨日抓捕你的时候,在你的店铺后院地窖之中,搜查盐五百斤,这些盐是何来历,你也一并说清楚。”
  “回大人,小的买卖私盐也是被逼无奈啊!”赵城带着哭腔说道。
  “小的原本就是一个开布铺的,有一次上了一批杂色布,折损了一千五百银子,小的实在是周转不开,就琢磨着找人借点银子。”赵城跪在那里道:“这个时候周家的管事周霖就找到小人。”
  “他说愿意借钱给小人,利息只要三分,小的一想这利息也不高,自己就借了钱了。”
  “等到小的上了布,准备回本的时候,仓库却着火了,一千两银子的货,一把火全烧了。这个时候周家的管事周霖就来了,催要借给小人的八百两银子。”
  “小人哪有钱还啊!”赵城说到这里就哭了:“可是周家人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不还钱,他们就收走小人的店铺,如果不够,他们就收走小人的房子和地。”
  赵城说到这里,大哭着说道:“小人也是没办法啊!没了铺子,没了房子和地,我们这一家人吃什么啊!”
  “周家的管事周霖就和小的说,他有一门赚钱的买卖,就是为在周家卖盐。”赵城苦笑着说道:“小的知道周家是盐商,卖盐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还想着这是周家发善心了。”
  “可是买卖了几次小人就知道了,这些根本不是官盐,而是私盐,大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的啊!”
  孙丕扬点了点头说道:“签字,画押!”等到签字画押都完成之后,孙丕扬直接说道:“带人犯李三!”
  随着一个个人贩被带上来,十六个人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十六人一共供出了周家四个人,其中包括仓房管事周仓,外院管事周霖,以及周家的账房先生周全,最后一个则是周家的护院周炼。
  “按照《大明律》,凡贩卖私盐,杖一百,徒三年。本官念在尔等多是受周家胁迫,便定尔等一个买卖私盐之罪,沮坏盐法,尔等可服气?”
  “回大人,我等心服口服!”
  孙丕扬点了点头说道:“按照《大明律》规定:‘凡沮坏盐法者,买主卖主,各杖八十,牙保减一等,盐货价钱并入官。’,尔等皆丈八十。”
  “贩卖私盐所得利润全部罚没,另处罚银五百两,尔等可有异议?”
  “回大人,没有!”十六个人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谢过大老爷,谢过大老爷,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孙丕扬一拍惊堂木,大声地说道:“本官不用尔等称颂,本官只希望你们,记住今日的事情,莫要再作奸犯科,如若再犯,无论是本官,还是大明法纪,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
  “是,大人,我等谨记!”十六个人连忙磕头道。
  孙丕扬朗声对站在外面的人说道:“可有人有疑议?”
  这下没人说话了,十六个人认罪,每一个人家中都抄出了盐,多着上千斤,少则几百斤,你还怎么质疑?哪怕是质疑,你也没法质疑啊!
  姚仁吉面如土色,身子颤抖的厉害,冷汗直流。
  他怎么也没想到孙丕扬抓的都是周家的下家,而且都是人证物证俱全,姚仁吉真的很想问问孙丕扬,你们是怎么抓的这么准的?我都不知道,这么多人,难不成周家有叛徒?
  孙丕扬才不管姚仁吉怎没想,昨天憋了一肚子气,今天总算是到了出气的时候了。
  “姚知州,不知道你对本官的判罚可有疑议啊?”孙丕扬坐在公堂上,看着姚仁吉,拉长了官音说道:“如果姚知州觉得本官判罚有失公允,不妨说出来。”
  王忠和邢尚智相视而笑,都说文官小心一眼,记仇,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回孙大人,下官并无疑议!”姚仁吉连忙站起身子说道,这已经是最轻的判罚了,如果因为自己改判杖责一百,徒三年,那自己不得被骂死。


第三十三章 海瑞的书
  孙丕扬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拍惊堂木,大声地说道:“带人犯!”
  随着孙丕扬的话,周家的四个人被压了上来,全都跪成了一排,孙丕扬一拍惊堂木,大声的呵斥道:“看看这些,都是尔等的罪证。”说着晃动了一下手中的证词。
  “十六个人的证词,尔等真是罪不容诛!”
  四个人此时已经抖若筛糠了,听了孙丕扬的话,周仓第一个跪爬了几步,大声地说道:“大人,小人知罪,小人愿意招供,还请大人从轻发落啊!”
  其他三个人都是一愣,这个周仓也招供的太快了吧?
  这几天四个人都分开关着,心里面也毛毛的,现在听了周仓这话,也忍不住了,连忙向前跪爬了几步,大声地说道:“大人,我等也愿意招供啊!”
  狠狠的拍了拍惊堂木,孙丕扬大声地说道:“吵什么吵,在吵先定你们一个咆哮公堂!”
  四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全都跪了回去,不在说话了。
  “一个个来,周仓,你先说!”孙丕扬看着周仓,大声地说道。
  “是,大人,是,大人,小人是周家的仓房管事,这些年周家的私盐都经过小人的手。周家的私盐买卖,大概是十年前开始做大起来来了。”
  “起初是十几万斤,现在每年大概百万斤左右。”
  “整个河间府的私盐,基本全都掌握在周家的手里面,因为靠着长芦盐场,自河间府以北的私盐,有大部分都是通过周家转出去的。”
  孙丕扬点了点头,沉声问道:“那这些转出去的私盐,转到何处去了?”
  “回大人,全都转到河间府钱家了。”周仓也不敢隐瞒,连忙开口说道。
  “签字,画押!”孙丕扬点了点头,直接让旁边的书吏给周仓签字画押。
  接下来孙丕扬又接连问了其他三个人,这三个人也分别从各自不同的角度佐证了周仓的话。账房说了金钱往来,还提供了一本账册,是他私下里面记下来的。
  这份证据的出现,在场的人全都不说话了,姚仁吉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大人,这份周家对沧州官吏行贿的账册!”差役将一本账册递给了孙丕扬。
  孙丕扬点了点头,打开账册,上面排在第一个的就是姚仁吉。从姚仁吉到任开始,周家每年给姚仁吉的贿银都在增加。从刚到任的一年万两,到今年已经增加到了五万两。
  下面还有沧州其他的大小官吏,从账册上看,每年周家花在沧州官吏身上的钱,足足有十几万两。
  “还真是有钱啊!”孙丕扬感慨了一句,转头看向了姚仁吉,笑着说道:“姚仁吉,你还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沧州一年的赋税才多少,这么多钱你也敢拿,你也不怕钱咬了手!”
  最后一句话孙丕扬已经是喊出来的,他真没想到姚仁吉敢拿这么多钱。
  “大人,这些钱并不是全部,长芦盐场的盐场大使是姚仁吉的兄弟姚仁康,每年从长芦盐场出的私盐,姚仁康占了两成。事实上,从十几年开始,周家就不断的贿赂盐场大使。”
  “收钱办事的就留下,不收钱,不办事的,很快就会被调走。”
  孙丕扬叹了一口气,这么大的案子,肯定扯到了京城里面,钱家虽然背靠西宁侯,可是也不可能只靠着西宁侯。本身钱家就是士绅,加上金钱开路,收买一些官员,根本不会费力气。
  “给他们签字画押吧!”孙丕扬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孙丕扬能控制的,想压也压不下去了。
  “来人,把姚仁吉和沧州大小官吏全都压起来,本官这些日子会坐镇沧州办公,一应事宜全都由本官暂为做主。事情如何处置,本官会上奏朝廷。”
  孙丕扬没有提审周丰,到了这个时候,提审周丰已经没有意义了。
  “王公公,刑千户,事已至此,长芦盐场那边估计也该乱起来了,兵贵神速,你们也出发吧!”退了堂之后,孙丕扬对王忠和邢尚智说道。
  “好,我们兵分两路,一路抓捕长芦盐场大使姚仁康,一路去抓长芦转运使余有光。”
  王忠和邢尚智点头答应,然后两个人就分头而去了。
  孙丕扬也没闲着,回到屋子里面之后就写了奏折,将这个案件全都写了上去,然后让人快马入京,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京城的消息。
  案子办到现在,孙丕扬已经没办法在继续办下去了。
  如果要继续,那就需要朝廷派出大员,最少也是内阁大学士那个级别的。这一次牵扯到钱家,搬倒钱家,肯定会牵扯到不少朝中的人,说不定还有大员。
  事实上孙丕扬是希望到此为止的,如果真的闹大了,整个河间府会不稳的。
  京城,紫禁城,文华殿。
  朱翊钧坐在龙椅上,打量着面前这个老头,心里面不禁感慨,老的厉害啊!
  不过以海瑞的生活水平,他能活到七十多岁,还真是不容易,生命力真够顽强的。这个时代的人,活到七十,那可是古来稀啊!
  “皇上,何以如此看臣?”海瑞见朱翊钧盯着自己,便开口问道。
  海瑞的身子很是瘦弱,穿着一身通政使司的官服,显得有些大,不过老头的目光倒是很清明。说起话来中气也还算足,总的来说就是身体还算健康。
  “朕早闻爱卿之名,今日见到,自然要仔细看看。”朱翊钧笑着说道。
  “些许名声,不值一提!”海瑞摇了摇头,神态认真地说道:“与天下万民的福祉不起来,算的了什么。臣前些日子上了奏折,奏请皇上恢复太祖时的法制,不知皇上可看了?”
  朱翊钧一愣,穿越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个敢问自己看没看他奏折的大臣啊!
  要说海瑞不愧是海瑞啊?
  “朕看了,而且看过之后思虑良久,几夜为睡。”说到这里,朱翊钧叹了一口气:“朕又何尝不知道大明的问题,可是很多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海瑞也沉默了,不过他从怀里面拿出了两个本书,开口说道:“皇上,这本《兴革条例》是臣为淳安县令之时,写下的为政经验和百姓民生。这本《督抚宪约》,是臣巡抚顺天的时候,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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