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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明末风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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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有大将风范。”俞国振不动声色地称赞了一句,然后向叶武崖招手:“武崖,去把李进宝推来。”

听到李进宝的名字,俞宜勤不禁咬牙切齿,他原本已经认定四房被杀尽是俞国振做的,可现在发现李进宝真的带了水贼来襄安,他又开始怀疑起来。

不过拖到他面前的李进宝已经是个死人了,胸前一刀直贯心口,绝对没有再复生的可能。

“他见我之后想要拼命,被我一刀刺死,可惜了,应该留个活口才是。”俞国振道。

“要什么活口,一刀刺死是便宜他了,这个勾贼背主的狗东西!”俞宜勤壮着胆子在尸体上踢了一脚:“国振,接下来该如何做?”

“我们俞家训练家丁保土安民,擒得这些水贼,自然是要押送官府。”俞国振道。

俞宜勤听到这一句,将他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怕是有同伙。”

“拉回去审一审,然后送至官府,那些受了伤的就用不着麻烦了,正好给家丁练练胆子。”

这个回答很平淡,俞宜勤却听到了腥风血雨,他讪讪笑道:“国振你是思虑周全的,哈哈,哈哈!”

“我也要恭喜二伯了,咱们俞家擒下这么多贼人,官府少不得要旌表一下,二伯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俞国振慢慢笑了起来:“现在官府正缺二伯这样能安靖地方的人才,或许还会给二伯一顶乌纱。”

俞宜勤脸上顿时绽放出红光,不过他连连摇头:“这都是国振的功劳,我只是适逢其会,哪里能抢你的功劳?”

“我尚年幼,领不得这功劳。”俞国振说了这一句,便转向少年们:“列队!”

他一声令下,正兴高采烈地舞弄缴获刀枪的少年们立刻列起队伍。

看到他们最多也只是摔跤擦伤,俞国振微笑了:“今日做得漂亮,回去之后,加餐,红烧肉管够!”

少年们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油汪汪的红烧肉,那可是他们的最爱,但即使是俞国振再待他们好,也不可能天天有红烧肉吃,每隔五天,他们才能吃到一次。

“然后……大柱,把缴获摆出来!”

打扫战场时,高家兄弟是主力,别人抢刀抢枪,他们却在捡银子,而且每个绑起来的水贼、死去的尸体,他们都没有放过,因此俞国振一声令下之后,在众人面前摆出了一堆东西。

有细碎的银两,有零散的制钱,还有小额的银票和废纸一般的宝钞,也少不得女人的首饰。俞国振瞄了一眼这些战利品,他看了高不胖一眼,高不胖点了点头,这让俞国振很满意。

少年们没有私藏这些,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身上也没有沾染此时卫所士兵的恶习,但这毕竟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

“大家没有私藏战利品,这一点我很高兴。”俞国振没有多说什么大道理,直截了当地道:“回去之后,每人加发一吊钱。”

众少年又是一阵欢呼,他们多是有家的,这钱拿回去补贴家用,父母还不知会如何夸奖!

“这次获胜,首功当是二柱,若不是二柱得到水贼的消息,被杀的可能就是我们了。因此,二柱再加发五吊钱,并且书名于壁上十天。战场首功是老高,一击杀死贼酋,令水贼……”

听着俞国振论功行赏,俞宜勤心中觉得越发地自己这个侄子非同凡响,战前谋划、战中执行、战后总结,一件件事情他做得理所当然,仿佛他天生就懂得这些。

论功行赏之外,自然也免不了训斥,几个因为紧张自己摔倒的,都受到了俞国振的斥责,并且责令他们回去之后加练。一番奖功罚过下来,人人都是敬服,俞宜勤见堂侄似乎闲下来,便上前问道:“国振,接下来做什么?”

俞国振扫了一眼这些水贼,现在水贼们也知道自己是被一群半大的小子抓到,一个个羞愤至极,这个时候,他们倒想表演一下英雄气概,少不得有人就在旁边咒骂威胁。

“二伯请稍待,我们先审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说。”俞国振道。

他点了咒骂得最凶的那个水贼一下:“罗九河!”

罗九河正是方才因为紧张摔倒的少年之一,听到点自己的名,立刻上前一步大声道:“在!”

“给这厮一刀。”

“啊……”罗九河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命令,他愣了一下,看到俞国振目光变得严厉起来,顿时想到,自己刚才还犯了错误,如果现在再不遵命令,按照小官人的规矩,那是要打一顿板子后赶出家门的。

让他再回街上去当那个无所事事的顽童,每天只吃两顿饭一个月也见不着一次油腥……

他眼睛顿时红了,拾起一柄腰刀,向那人就走了过去。那水贼胆子倒大,哈哈大笑地说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死爷爷就不从匪”之类的话,眼中凶芒毕露,罗九河与他目光相对,双腿不禁软了一下。

这毕竟不是刚才战斗之时,他有些犹豫,那水贼看了出来,又大骂道:“小畜牲,你敢杀爷爷,爷爷变了鬼之后必来索你性命……”

“红烧肉,红烧肉!”叶武崖与罗九河的关系好,见他似乎有些心虚,而小官人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便小声在后边提醒。对没有红烧肉吃的恐惧显然是胜过了对厉鬼的恐惧,罗九河“呀”地大叫了声,闭着眼抡刀就剁。

血飙洒在他的脸上,温温热热的,罗九河又大叫起来,手中刀继续乱砍。

那水贼最初还只是大叫“痛快,痛快”,但叫了两声之后就变成了嚎哭,罗九河的刀法实在有些问题,前两刀砍在他肩上,却没有破进去,后面先是将耳朵给他剁下一只,然后直接将他的衣裳划开,在他大腿内侧来了一下。

“小兄弟,小爷爷,小祖宗……你就行行好,给我一个痛快吧……”

一会儿之后,罗九河睁开眼,看到那水贼歪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向他哀求,而他身上已经满是血迹,脖子都给开了半边,可就是一时半会死不了。

“我……我……”罗九河想到这一切竟然是自己造成的,声音有些发颤了。

俞国振哼了一声,罗九河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这少年是十六人中最聪明的,但胆子有些小。

乱世之中,胆子小可是没有办法应对那些危机的。

“够了。”俞国振的命令让罗九河胆战心惊,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回过头来看着小官人。

“我现在要口供,李进宝是怎么和你们勾结上的,又怎么杀了我俞家四房全家的口供。”俞国振道:“如果这口供让我不满意,罗九河!”

“在!”

“我指一个人,他不回答,你就去砍他。”

罗九河有将功赎过的机会,当然不肯放过,这一次他没有闭眼,可是那些水贼看到前面一个同伴的惨状,谁愿再给他试刀,俞国振指着的第一个人,就忙不迭地道:“小爷爷,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俞宜勤亲耳听到这水贼招供,李进宝是奉四房之命前去与水贼勾结,目的是杀死三房堂侄俞国振,好侵吞他的家产,听到这,俞宜勤顿时暴怒,俞家四房之间的内斗那是一回事,可勾结水贼残杀族人则是另一回事!

“这还了得,这还了得,这种事情,他也做得出来,死得好,死得好!”

他那“死得好”三个字,当然是说四房一家。俞国振没有多纠缠这个问题,接下来是问这伙水贼有多少人,他们的老巢在哪儿,那些水贼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这伙水贼以肖八郎肖十郎兄弟为首,在巢湖中半渔半匪,总数量有五十余人,他们此次来的只是一半,还有一半被肖八郎带去帮私盐贩子贩运私盐了。他们的老巢就是巢湖中的一处小岛,俞国振还逼着水贼大至画出了岛的方位。

当所有有用的消息都被问出来之后,俞宜勤想到一件事情,脸色有些难看,把俞国振叫到一边道:“四房做出这种事情,自然是国法族规都难容忍,但是若是这些贼人到官府那儿乱说,官府有着这个借口,少不得要扣上我们一顶与水贼勾连的帽子……”

“他们不会乱说的。”俞国振森然一笑:“今日之战,虽然我手下这些少年中有八九人见了血,但还有小半手中没有人命。”

俞宜勤觉得寒毛竖了起来,他看着俞国振:“这……这……”

“二伯,这是贼,我们不杀贼,贼就要杀我们。”俞国振冷冷地道:“他们还有二十多个同伙,等同伙再勾连更多水贼,劫牢反狱之后,我们俞氏一族,就不会有一个活口了。”

说完之后,他不管俞宜勤的反应,直接下令道:“罗九河,拿刀,这次给我睁着眼睛,砍死他。”

第一卷十五、我有佳宾

“真……真的全部死了?”

看着一地的尸体,俞宜勤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贼人就这样被杀死了。

“与水贼厮杀,收不住手,不小心将他们全杀了。”俞国振道:“明面上就这样说,私底下则说是我们俞氏为四房复仇。”

俞宜勤顿时明白,连连点头:“对,对,我们俞氏为四房复仇,也算是保全了四房的名声,哼,只不过这样一来,国振你受委屈了。”

“嗯。”俞国振只回应了一个字,然后大声道:“都有!”

十八个少年大半都一声不吭,没有了刚开始的兴奋,因为今天,他们见到了俞国振冷酷无情的一面。同时,他们人人手中都见了血,也真正明白,俞国振操练他们,并不是充门面为了好看。

俞宜勤是满腔兴奋,就算没有一个活口,但把尸首呈上去,在官府里还是能立下一功,若是国振说的是真,那么他或许也能得个官身!

想到这,他心里就是火热,骑着驴子也就觉得分外轻松。见拉着尸体的车子有些慢,他先扬鞭催促驴子跑了起来,自觉威风凛凛,像是一个大将军。

击贼的芦苇荡比较偏远,所以到现在才有人看到烟起前来查看,当他们看到放在小车上的一具具贼尸时,有吓得筋酥骨软的,也有大着胆子拿棍子拨弄的,更多的是围上来看热闹。

高不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笑着道:“各位老少请让让,这是我们俞家家丁击杀的水贼,二十八名水贼,无一漏网,为首者是肖十郎和李进宝,李进宝背主勾贼就不说了,那肖十郎大伙可都是听过吧?”

无为就在巢湖之畔,襄安又有西江通往巢湖,因此对巢湖的水贼众人都有所耳闻,一听到是肖十郎,便有人道:“知道,知道,他兄弟二人都是巢湖水贼……积年悍匪,官府捉拿了十多年都未曾捉到!”

“官府未捉到,现在被我家小官人捉到了!”高不胖一伸手,揪着肖十郎的发髻将脸露出给众人看:“有看过画影图形的认认,是不是肖十郎!”

“正是……马家嫂子,马家嫂子,快来,你家男人的大仇如今得报了!”

被称为马家嫂子的是个寡妇,辛苦拉扯着一个儿子,她丈夫原本是船夫,但被肖家兄弟劫杀在巢湖水道之中,听得邻居告知,她顿时哭哭啼啼地奔了过来,高不胖把拉着尸体的车子停在镇子前,她小脚行动不便,途中还连摔了几跤。

近前来连声问哪个是肖十郎,有人给她指明后,她脱下弓鞋,也不畏惧,一边拿鞋底抽着肖十郎的脸一边放声痛哭。

这样一闹,大半个镇子都跑出来看热闹,而在书房里的俞宜轩听得一片喧哗,正要派人出去打听,俞寿来禀:“二老爷来了。”

为了是否向俞国振认输的事情,他们兄弟俩这两天闹得有些不愉快,早上还争执过,现在俞宜勤又跑来。俞宜轩一面琢磨着可能是什么事,一面招呼将兄长请进来,而红光满面的俞宜勤一出现在他面前,开口就吓他一大跳。

“李进宝死了。”

“哪个李进宝……四房的那个?”

“正是,勾结水贼,试图再来找我们俞家复仇,被国振和我袭杀。”

在提到“袭杀”时,俞宜勤特意加重了语气,得意之情,溢于颜表。

“什么!”俞宜轩眼睛瞪得老大:“他真与水贼勾结?”

“我们冤枉国振了,李进宝确实与水贼勾结,老五,国振是我们俞家的千里驹,我是决意要全力助他了!”

俞宜勤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语,让俞宜轩有些想发躁,他深深地看了自己二哥一眼:“你倒变得快。”

“老五,如果当时你在场,你会变得比我还快,国振带着十九个人,加上我二十个,二十八个水贼,都是巢湖里的积年悍匪,眨眼的功夫就被屠光。”俞宜勤说到这压低声音:“老五,不服不行,我可是亲眼见到,除了高不胖之外,都是半大的小子,却将二十八个悍匪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自己只有两个人摔伤!”

“我看二哥是吃了他的迷魂汤了,这样费气力为他说起好话来。”俞宜轩阴阳怪气地道:“他不过是运气……下一回,就未必有这样的运气了!”

俞宜勤很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兄弟,知道是劝不住也,摇了摇头之后,他也不告辞,直接转身离去。

绕着书房转了两圈,俞宜轩又回到了书桌前,他提起笔写了几个字,但是手指发颤,写出来的字都变了形。

刚才二哥在这里的时候他没有将自己的震惊与担忧表现出来,现在只有他一人,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虽然在纸上连写了六个“慎独”,可一颗心还是怦怦跳个不停。

害怕,恐惧,孟子说威武不能屈,文天祥说天地有正气……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就是安静不下来?

俞宜轩当然不会认为二哥真的喝了什么迷魂汤,即使他所言有吹嘘的成份在里头,可大致情形不会错的,他那个才十五岁的侄儿,带着一帮同样年龄的少年,击杀了数量胜过自己的水贼悍匪!

二哥可以立刻转身,摇着尾巴向国振示好,自己……也这样做?

俞宜轩将自己记忆中与俞国振交往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确认自己并没有往死里得罪这个侄儿,甚至在有些时候还对他多有维护,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又开始苦恼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他是整个俞家唯一的支柱,举人的身份,同辈兄弟的智囊,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让他有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俞家的诸葛亮。

但现在他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难道他不是诸葛亮,而是被诸葛亮气死的那个周瑜?

就在他纠结无比的时候,突然间,俞寿又面色奇怪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我一个人静心读书么?”俞宜轩面带不豫。

“五老爷,振哥儿让人送了口信来,说是……请你去陪客。”

“不去,让他的人回去,他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客人,竟然要我去陪!”俞宜轩暴怒:“他以为自己一时得意,杀了伙没有防备的水贼就可以支使我来了?我可是举人,我有功名在身……”

发了一通脾气,俞宜轩看到俞寿还没有回去,不耐烦地道:“还有什么事?”

“振哥儿派来的人说,这位客人是桐城方家的方密之,我记得五老爷曾提过这个名字。”

“桐城方……方密之?”听到这个名字,俞宜轩吸了口冷气,站直了身体:“方以智来了?”

方以智确实来到了襄安,比起俞国振想像的要晚些时间,但恰好赶上了这出大戏。

此时的方以智,年方二十二岁,却早就声名远播,一方面他家学渊源,另一方面他自己交游广阔,因此在长江南北的士林当中,稍有交游的便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贤弟果然非同一般!”方以智虽然名动士林,但却不是一般的文弱书生,他身体健壮皮肤白皙,与俞国振见过的方子仪有几分相像。他刚才听俞国振说完袭击水贼之事,不禁眉飞色舞,顿足大呼:“可惜,可惜,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如果早来一天,一定可以同国振贤弟并肩杀贼!”

“呵呵,我早就邀请密之兄了,密之兄拖到现在,怪得谁来!”

“当然是怪阮大铖这阉党余孽,如果不是要劝钱饮光不要为阉党余孽所用,怎么会拖延到这个时候!”

两人虽然是初见,可是这段时间书信往来不少,双方年纪也都不大,方以智只是二十二岁,俞国振更只是虚岁十六,因此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太多的拘泥。

方以智口中的钱饮光,是桐城另一位年少名高的士子钱澄之,俞国振对这个人没有太大的兴趣,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事情不予置评。

“我看了国振贤弟上封书信的问题,确实百思不得其解,万物悬空何故下坠,还请国振贤弟为我解惑!”

这只是俞国振给方以智诸多问题中的一个,甚至有可能是最简单的一个,但是方以智在家中思索很久,虽然提出了几个设想,可是总得不到证实。

“自然是因为大地有吸力了。”俞国振毫不犹豫地回答。

“吸力?磁石?”

“有些类似,只不过磁石只吸铁器,而大地则是什么都吸,我们看到月亮绕地而行,为何不越行越远,而是周而复始,便是因为这吸力。”

方以智这个时候已经接受了地圆说,因此月亮绕地而行对他来说并不难接受,关于大地有引力的事情,他也猜想过,在俞国振这里,只是想得到答案与自己的猜想相应证。

“好,我还有另一个问题……”

俞国振知道他喜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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