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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明末风暴-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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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计划不能说不好,只不过,他遇上的是田伯光。

第十一卷 六一六、金鼓缓敲试蛟龙(四)

“如何不知呢,难怪你与吴三桂凑到一块儿,吴三跪吴三跪,三乌龟一只,有句话怎么说的,王八瞅乌龟,瞅对了眼儿,你这皓首匹夫,无德文棍,千年王八万年龟,老而不死是为贼!”

田伯光一开口,当真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就是顾家明这般与他惯熟之人,在旁边听了看了都只觉得眼前星光直冒。

“当初王朗无耻,故为孔明骂死,你这穷儒愚士,若是有些许自尊,早就该找根草绳撞死,实在不行,也应该寻块豆腐撞死!你却还有脸面到我面前来摆架子要面子……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冯铨原本心理极好,他被人骂作阉党祸国殃民也不知有多少年,向来不信“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的道理,可是被田伯光这年轻的将军一顿臭骂,让他心中怒火翻腾,更重要的是,他突然间意识到,他这样的阉党,在俞国振的手中,仍然是毫无出路!

虽然东林不是什么好东西,俞国振与东林之间的矛盾重重,甚至越发激化,迟早要到摊牌的地步,可是阉党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么?俞国振可不是那种蠢人,得罪了一边,就非得跟着另一边厮混——在俞国振看来,东林与阉党,士绅和皇族,同是大明这棵老树上的寄生藤萝,它们吸干了大明的养份,还试图转而来吸取新生的华夏养份,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冯铨手指田伯光,颤声道:“无知小儿。无礼小辈……”

“你这老匹夫才是无知老儿无礼蠢汉!你知道大地半径几何么?你知道煤为何燃烧么?你知道水为何自高流向低处么?满口便是仁义道德,满腹子尽皆男盗妇娼!你们这些阉党东林,说白了全是一路货色,祸害天下不遗余力,猪狗一般的东西,让你们治国除了漂没中饱私囊,你们还会做什么?我呸。礼?老子宁愿对着一头猪施礼,至少过年了它一身肉还可以给大伙吃吃,你们有何用?有何用?有何用?”

冯铨才说出八字个。便被田伯光一大堆话又堵了回去,田伯光骂得尖酸刻薄,让冯铨实在无法再呆下去。他若真与田伯光争吵。那就真是斯文扫地了。

见他转身离去,田伯光在背后冷笑了三声:“哈,哈,哈,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他以为这是什么时代?读了三五本古书,拾得七八两古人口水,便敢自称读书人?一群寄生虫垄断知识的时代,早就一去不返了!”

冯铨又是一个踉跄,田伯光这话。给了他致命一击!

无论是东林还是阉党,总都是读书人,都是通过科举获取当官资格的“上等人”。田伯光方才这番话,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这种“读圣贤书”的。今后在华夏领域内不会再有出路。这件事情,冯铨此前一直未去细想,但现在被田伯光点醒,便和他从报纸上得到的许多东西相应证出来。

难怪俞国振分明有强大的实力,却不急着一统全国,冯铨之类的阉党竖儒此前一直以为。俞国振这等行径是虚伪,坐视百姓吃苦却也不愿意背上篡国之名。现在才明白,俞国振只是不愿意便宜了他们这些腐儒——他们迫切希望俞国振早些定鼎天下,无非就是因为天下太平了,他们就好升官发财娶漂亮女人,哪里真是考虑着动荡之中百姓的痛苦?

俞国振在忍着不出手的时候,并不意味着他在坐视,相反,他在非常积极地争取,将数以百万计的百姓从冯铨这等黑了心的统治者手中解救出来,转移到虽然管理得严格但却有足够发展空间的新襄体系之内,促使了华夏的又一次兴盛。更重要的是,在这一个过程中,俞国振一方面从迁移的百姓当中选拔,另一方面自己教育,培养出了数以十万计的基层管理人员!

这也就意味着,俞国振可以用他们替代原本垄断了知识的旧儒家和胥吏,他们这些读书人,无论此前是什么阵营,从此之后,都将面临绝境。

一辈子皓首穷经,为的不就是一朝大印在手金榜题名,而现在这个愿望将再无实现可能!

冯铨满腹都是惊恐,这种恐惧,甚至比起横刀架于他的脖子上都要大。

故此,他出沧州城时丰神俊逸飘飘然如神仙中人——为的是能给俞国振留下一个好印象,回来时却是面色枯槁仿佛气血两亏。

吴三桂听闻他这么快就转了回来,心中也有些诧异,他同样不信任冯铨,但是觉得冯铨至少可以帮助他试探一下俞国振的底线,同时看看俞国振是否还记着当年的仇怨,是否两人间真的就没有和谈的可能。

因此,他大开中门,请冯铨来相见。冯铨从马上下来,目光发直,须发皆颤,他呆呆愣愣地向着大门走去。吴三桂看着他这一副憔悴至极的模样,就这般进了门,忙上前去扶将:“鹿庵先生,这是怎么了?”

冯铨举起手,轻轻一摆:“天下读书之人必食其肉寝其皮噬其魂……”

话才说到这里,他只觉得心头一痛,然后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整个人也委顿下去,直接气绝。

吴三桂原本是来扶他的,可是还没有扶到人,冯铨便已经仆下,他将人掺起时,发觉这位阉党巨孽竟然已经死去。他愣住了,手松了一下,冯铨的尸体便又摔到了地上。

“这老儿……就这样死了?”吴三桂愣愣地发了会儿呆,然后叫道:“来人,将冯鹿庵的随从唤来,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中了毒?”

“莫非怕我在酒中下毒?”

吴三桂为冯铨之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济南城中,孙晋微笑着看面前的俞国振。

俞国振同样微笑摆手:“如今大势已定,便是毒杀我,朱由崧亦不可能坐稳天下。鲁山先生当世智者,定不会出此下策,若是史道邻,或许还会如此。”

“你啊,便是尖酸刻薄。”孙晋哑然失笑。

孙晋看着俞国振的目光,与旁人有许多不同,满眼都是赞赏。他是东林干将,同时是孙临的亲兄长,因此与俞国振也算是有亲属关系。如今与俞国振有亲属关系的方孔炤总督两广,张秉文总督山东,虽然华夏体系中的总督一般只是文职,没有身兼守备司令之职便无权调动驻防的华夏军,但这二人都可以说是一方大员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孙晋自觉自己也有能力在华夏军略委员会的体系下,获取一个位高权重的职务。

不过他此次来,却不是为了个人的职务而来的。

“你不饮酒就罢了,那我就在这里谈公事吧。”孙晋坐正了身躯:“无论你如何看待弘光天子,但此次我来,天子是要向你表达善意的!”

“哦?什么善意?”俞国振微笑道:“他不忙着选秀女么?”

“忙着选秀女的天子,至少比隔着几千里指手画脚的天子,要容易应付得多。”

“哈哈,鲁山先生这是深有感慨吧?”俞国振听得孙晋对崇祯吐槽,不由得大笑起来。

崇祯尚在的消息,虽然有所泄露,但因为俞国振的暗中控制,一直没有人能够证实,这就使得孙晋等人虽然有所察觉,可是一个个都装没有这一回事。

“天子下令,令黄得功移兵襄阳,压制张献忠。”

孙晋带来的这个消息,让俞国振微微“咦”了一声:“此为朱由崧独断,还是鲁山先生你们所劝?”

“二者兼有。”

黄得功是现在金陵小朝廷唯一可靠的武力,他拥有大军也近二十万人,一直囤于淮河两岸,虽然金陵小朝廷的本意是戒备俞国振南下,但实际上他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威胁着山东。毕竟,背后有二十万人呆着,无论如何俞国振也得留上一两万人防备。若是朱由崧自己提出调离黄得功,这不解体现出他对俞国振的善意,同时也体现出他超乎常人的胸怀与战略眼光,倒要让俞国振对这位历史上名声极污的朱明后裔刮目相看了。

“鲁山先生,朱由崧有此善意,那我就领了,待来日,我私人必有所报。”沉吟了一下,俞国振道:“不过若仅是此事,想必不会烦劳鲁山先生跑这一趟——可还有别的吩咐?”

“吩咐是不敢,只是想问,华夏军略委员会何时开科举?”

孙晋说到这,目光紧紧盯着俞国振,希望从俞国振脸上看出他内心真的想法。他此次来,确实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就象阉党反复试探俞国振的打算一样,他们东林同样也在反复试探。

史可法从陈子龙口中得到的消息,让整个东林都为之震惊,甚至让他们暂缓与马士英、阮大铖等阉党的争斗,而是试图与阉党合作,让朱由崧将黄得功调往襄阳。对于东林或者阉党来说,什么都是可以拿来作利益交换的,只要能保住他们的统治者的地位,哪怕将金陵的小朝廷拿来交换也不是不可。

俞国振没有犹豫什么,很直白地说道:“科举乃文官制之基础,而文官制乃未来国家之基石。在我看来,未来的华夏国家有三大基石,一大灵魂,这四者共同构成我华夏道统。”

“愿闻其详!”孙晋听得俞国振承认科举乃文官制之基础,又将文官制视为未来华夏国家的基石,心中便是一喜,觉得史可法从陈子龙那边得到的消息,未必全对。

第十一卷 六一七、杀气一时作阵云(一)

后人一说起科举制度,往往就对其不屑,甚至以为华夏之所以落后,便在于科举制度。

这就是本末倒置了,事实上,这个时代,欧洲所谓的启蒙思想家们,正在把华夏的科举制度吹嘘得天花乱坠,就如华夏在某些时间总以为外国的月亮比较圆一样。

当欧洲的贵族封建主们不得不依靠教会的修士来管事国政,甚至连法兰西这样的堂堂大国,都要依靠一位枢机主教来充任宰相之际,远在东方,世俗文官制度的光芒,就已经照亮了大地。而构成世俗文官制的基石,就是科举制度。

科举制度作为一种人才选拔制度,在某种程度上给天下聪明人一条相对较为公平的竞争之途,打破了血统对于国家政权的垄断,让社会底层之人也有了一条合法合理的上升途径。正是科举制度选择出来的文官,维系着这个庞大的国家,使之在很长时间内都保持着活力。

真正让科举制度起了相反作用的,乃是科举考试的内容。自从科举中进士一科固化到只考四书五经之后,这种制度的副作用才开始大于它的积极作用。

因此,俞国振在对孙晋说出自己的看法时,并非敷衍了事,而是极为慎重的。

此次被称为济南问答的对话,对于华夏今后建国方略有极大的影响,也埋下了华夏后来一次大动荡的导火线。

“我以为,华夏之灵魂,在于易经中的八字,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此为华夏之别于夷狄之道统也,便是儒家,此八字亦是精髓,正因自强不息,故夫子日三省其身,正因为厚德载物。故夫子问道于老聃求圃于老农。至于发髻衣冠,诗词歌赋,尽为这八字所化。典章文籍。诸子百家,尽由此八字所出!”

对于这一点,孙晋微微点了一下头,并不觉得奇怪。俞国振既重用方孔炤,而且与方以智为友,他对于《易经》自然极为推崇,有自己的见解并不意外。

“未来华夏,便是在这灵魂指引之下。以文官制、义务兵役制、义务教育制为基石。文官制使得专门之人理专门之事,不至于以血统传承权力。义务兵役制乃居安思危,野蛮华夏民众之身躯,强健华夏民众之体魄,培养尚武御侮精神。义务教育制则让百姓有按其潜力选择未来发展方向之机会,使人明礼,使人奋进,使人掌握改善自己生活的技能。”

孙晋听得这里。忍不住鼓掌道:“若能如此。则天下大治,至君尧舜,不过如此——济民,你究竟何时开科举,我已经迫不及待,欲见此盛世气象了!”

俞国振略微沉吟了一下:“我所说的科举。与鲁山先生所说的科举,怕非为同一事。”

“此言何解。难道还有别的科举?”

“我之科举,首先考的内容不再拘限于四书五经。更不会以一篇八股而定终身。要考学子之眼界、思维、数理,考其修养、处事、品性,考其潜力、志向、意志。中举之后,也不会立刻为官,而是为吏,于日常事务处置之中,磨励其精神,提高其能力。不曾为吏,便不可为官,避免其为胥吏所操控,更避免其身为主官,却不通事务。”

俞国振一边筹措着语言一边说,语速就很有些慢。最初时孙晋还是一脸兴奋,但听着听着,他的脸色就板起来,到了后来,干脆就是勃然大怒。

“如此科举,岂是科举?”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质问道:“这样考出来的,不读圣贤之收,岂不全是贩夫走卒,小人当道,国政岂有不乱之理?”

“贩夫走卒不是小人,农夫工匠不是小人,倒是当道的衮衮诸公中,小人比例至少一半。”俞国振微笑道:“鲁山先生,这便是我与东林的区别了,东林觉得,他们先天高人一等,是读了圣贤书的,故此认定,你们当天下之大任,天下兴亡,你们有责。至于贩夫走卒农夫工匠,只要不是读圣贤书的,便老老实实依着你们行事。而我却以为,百姓乃国家之基石,东林也好阉党也好,都是出自于百姓之中,不可忘本。”

两人说到这里,已经是话不投机,激烈的争执在所难免。这是俞国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并不指望自己能说服孙晋,或者说,他能说服的是孙晋这个人,却不能说服孙晋所代表的这个阶层。此次谈话,也就意味着他公开向着孙晋代表的旧文人宣布,未来新的华夏体系下,他们将风光不在。

“济民,你这是与天下仕子为敌,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你若是一意孤行,便是建起你的华夏国,也必国祚不长久。良药苦口,良言逆心,你一定要三思!”虽然发生了争吵,孙晋告辞时仍然做最后的努力:“慎之,慎之!”

“鲁山先生,想必来此之前,曾得史道邻面授机宜吧。史道邻亲自到了钦州,据闻还见着了陈卧子,鲁山先生,方密之才是真儒,陈卧子算是半儒,至于史道邻么,与内宦阉人没有什么区别。”

俞国振这句话的评议,当真是尖刻至极,他也是吵出了真火,故此才有此语。

史可法去钦州参与上次协商会议,是俞国振暗中亲点的,对于这位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名声的人物,俞国振虽然鄙薄其能力,看低他的人品,却并不轻视他的气节。因此,俞国振总想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能够如同方以智一般,为被他称为“新儒家”的儒学与实学结合做出贡献。

在俞国振看来,千言万语不如实地一观,结果史可法匆匆的钦州之行,除了加深了他对俞国振的怨愤之外,却并没有给他太多的触动。很显然,俞国振的打算落空了。

既然如此,俞国振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机会已经给了,没有把握住,那是史可法自己的事情。俞国振是一个引路者,是向导,却不是保姆,他在华夏处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凭借自己对历史的前瞻性而做出这样一番事业。他要考虑的,永远是华夏几百年的长远规划,而不是一个人甚至几十万人短时间内的生计。

送走了孙晋。俞国振在济南府又休息了两天,就在他准备再往德州之时,一个消息传来,让他彻底将孙晋到来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建虏动员!

崇祯十九年八月十五日。正是中秋,也是大明太祖朱皇帝所属红巾军烙月饼“八月十五杀鞑子”之时,动员完毕的建虏,开始向着山海关进发。多尔衮在这一刻,用身经百战极有战斗经验的兄长阿济格为前锋。督兵四万骑飞速南下,自己亲领各族大军十六万为中军,随之而来。除此之外,多尔衮还动员属国朝鲜和蒙古诸部,朝鲜监国征发兵力十五万,其中五万为接应,随多尔衮南征,实际上是充作人质。另十万则协助多铎、代善守辽东。征蒙古诸部军六万。以阿巴泰为统帅,由张北、宣府入关。

这一次,建虏几乎完全动员起来,能充为兵用的建虏男子,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全部入军。总数达到了十六万,其中精壮十万被调入关内。六万留守。而投靠建虏的汉人等各族,亦征发兵十万。民夫苦力四十万,所有男子都充役。鲜国、蒙古诸部情形亦是相参无几。

这一下,就算再愚笨的人也明白,这是满清赌上国运的一次大战,胜,则满清获取北方优势,俞国振的华夏在短时间内只能经营南方,双方的较量将转为持迟。败,满清退守关外,再也无力南下,只能眼睁睁看华夏蚕食鲸吞,在短时间内便将满清灭亡!

双方兵力对比,满清、吴三桂一方联军足有四十万,俞国振手中暂时是三万兵,但已经动员的华夏军有十万,山东一带武装民兵亦有十万。四十万对二十万,这样规模的战役,即使是战争史上,也是那种决定天下大势的决战!

八月十八日,阿济格的四万骑兵过锦州。

与此同时,田伯光、顾家明部开始猛攻沧州城外的吴三桂军营,吴三桂的人质战术再也无用,在猛烈的炮火袭击下,吴三桂不得不撤离沧州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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