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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明末风暴-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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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派了这人连夜出营,想要奔往日丽海门告变,还带了一份旨意,授权阮福澜继位讨伐你。”叶武崖将搜出的一张纸交给了阮福渶。
“明人?你们竟然是明人?”阮福源听得叶武崖的话不是安南话,像他这般安南的上层人物,都是懂得明语的,甚至还研究儒学会写汉字,因此他顿时跳了起来:“阮福渶,你勾结明人?”
阮福渶接过那张纸,就着火光,看了一遍。那纸上一排“父子兄弟是私情,国家法令为大事”映入他眼中,让他浑身猛然抖了起来。
这时听到父亲质问,阮福渶忍不住举起手中的那份旨意:“勾结明人?若不是有他们助我,此时我想苟全活命都不成了。佛主,阮福澜是你儿子,我也是你儿子,我就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厚此而薄彼!”
“住口,你这狗奴,竟然与明人勾结!”阮福源怒不可遏,伸手拔出腰间佩剑:“阮福渶,莫非你还不知,郑氏是欲灭我阮氏,而明国是欲灭我大越!”
阮福渶却冷笑起来。
“安南自古以来,便是华夏守土之藩,大明开国之际,交址更是大明布政司。黎氏起兵叛逆,而后有大越。如今我是拨乱反正,况且……我会向大明天子上奏,求为安南国主,永为大明藩属!”
阮福源愣了,然后更加愤怒,他这儿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要投靠大明,借助大明的支持,登上安南国主之位!
安南国主虽然让人心动,可这蠢货就不知道,大明是不可能让安南又出现一位国主的么?
他想到这,向着阮福渶便挺剑冲过来。只不过他年迈体衰,又值重病,只是下了床榻,站都站不稳,到阮福渶面前更是摇摇晃晃,阮福渶想要避让,却见两名家卫上将,将阮福源便夹住。
叶武崖推了阮福渶一把:“父子兄弟是私情,国家法令为大事。国主,你现在还犹豫什么?”
这话一说出,阮福渶最后的一点犹豫与敬畏都没有了。父既不以子为子,子何必认父为父?他一把夺过阮福源手中的剑,反手刺入了阮福源的胸膛。
阮福源剧烈地咳嗽起来,血从伤口和喉间同时飙出,他瞠目看着阮福渶,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连续吸了几口气,阮福渶退了两步,突然间跪倒在叶武崖脚下,他现在可以肯定,叶武崖定然是大明官兵中最精锐者,因此叩首道:“还请天朝上将,为外藩小臣禀报大明天子,若小臣得为安南之主,必献上户口图籍,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唯大明马首是瞻!”
叶武崖将他扶了起来,阮福渶这一跪倒是出人意料,但叶武崖最是精灵古怪,况且在他心中,自家小官人确实上通朝廷,帮着这边僻小国之人上个奏章,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此他满口应下:“国主何必如此,此事易耳,不过现在国主尚有大患,还得先平息祸患,再及其余!”
阮福渶点了点头,他确实还有大问题,几位叔叔和兄弟都镇守在外,手中都掌握兵权民政,他们肯定不会服气自己,好在今日自己抢得了先机。
他看了看旁边,几位内官都在瑟瑟发抖,他上去一人一剑,将之全部杀死。抹了抹脸上的血迹,阮福渶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一丝英明,他看着自己的亲信:“阮有进犯上作乱,唆使内官刺杀佛主,传我旨意,灭阮有进九族!”
那几名亲信同样手足发颤,这以子弑父之举,他们可是目击者,难保阮福渶不会杀他们灭口!但听得阮福渶这般话,一个个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
叶武崖颇为赞赏地看了看阮福渶,这小子看起来也有长进,不断果决了许多,而且还懂得用些手段了。
阮福渶如今主要就依靠明人,因此他不可能将叶武崖等人灭口,既然如此,将自己的亲信杀了就毫无意义。而且阮福渶方才弑父之举,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向叶武崖表态,这样他就有把柄掌握在叶武崖手中,今后就不敢违背明国的意思。
这一夜许多人都没有睡,各级官吏先后被召入正营之中,然后有的被扣住,有的则被当场处死,当然,大部分都神情异样地回到公廨,开始处理自己的事务。待到第二日天明之时,整个府中已经人尽皆知,昨夜阮有进谋反,刺伤了佛主,如今佛主伤情危重,随时可能不保。
但在天明之前,就有一艘船扬帆北上,疾驰日丽海门。
日丽海门,阮氏与郑氏的对峙依然,因此守备甚为森严。当这艘船赶到时,阮福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这怎么可能,阮有进是陶军师的女婿,又受佛主大恩信重,怎么可能会图谋不轨?”阮福澜失声惊呼:“这……莫非是哪儿弄错了?”
“佛主也觉得很奇怪,如今正在细细查问,目前得到的消息,似乎是与什么人有所勾结。”来使低头道:“但是,昨夜阮有进带兵威逼正营,堵住营门,却是小人亲眼见到的。他甚是跋扈,逼迫佛主将印信给他,授权他主持内外大事。”
“结果呢?”
“幸好像园宫吏见势不妙,以像兵冲阵,当场格杀了阮有进,这才平定了叛乱。只不过阮有进勾通了佛主身边内官,当佛主起来查问之际,竟然刺杀佛主,如今佛主伤势甚重,故此召少主回去。”
“佛主伤重,急召我回去?”
阮福澜瞪起了眼睛,一颗心完全悬了起来,他可是知道,父亲的身体原本就已经支撑不过今年了,如今又受了伤,那就更是朝不保夕!
“是,佛主旨意在此。”
来使正是守着王宫前门的那位内官,如今他算是彻底投靠了阮福渶,便受命前来传递消息。因为长途奔波的缘故,他显得甚为憔悴,这也很好地掩饰了他的惊慌。
但阮福澜身边,一双狐疑的眼睛,让内官更加不安。
他认得这个才三十余岁的将领,与阮有进一样,阮有镒,也是佛主刻意提拔起来的中年将领,陶维慈死后,奉命接递这位大军师,主持加固柴垒和长德垒这两道长墙。
如今阮有进还才能不显,可这位阮有镒则早已经名声在外了。
“既是有佛主旨意,那么我就不能耽搁了。”阮福澜此际心里有些慌乱,他很清楚,父亲这旨意是什么意思:让他在最短时间内回到正营,然后接掌大位,以防止发生意外。
他也确实很担忧发生意外,虽然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三弟阮福渶人尚在广南,但是还有几位叔父与兄弟人在福安府。如果这其中任何一位,乘着佛主升天之际发动,对他来说都意味着大麻烦。
因此,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那内官脸上微微露出喜色,阮福渶可是许了他内官之首的职位,只要大事能成,荣华富贵自然不会少了。阮福澜下定了决心,也不耽搁,唤来众将,将与郑氏对峙之事交给了阮有镒。
但就在他们要动身之际,阮有镒突然开口道:“且慢……这位内官,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内官浑身一抖,抬起眼来,看到的是阮有镒锋利的目光。
第五卷二五一、明修栈道暗陈仓(三)
“天气可真有些热。”俞国振环视四周,自言自语道。
这样热的天气里,长时间作战,即使是受训最多的家卫也吃不消。幸好,他们现在是缩在会安港的阴凉处,海风减轻了一些高温炽热,而且他们此前在钦州呆了两个多月,能被派到这儿来的,都是习惯了高温天气的。
“俞公子说得是,这里如此热,实在难耐。”他旁边,胡静水极不雅地蹲在地上,用毛巾抹了抹额间的汗:“俞公子经营新襄,为何还要来这里?”
这是他一直不解地问题,此前为俞国振重利所诱,加之觉得无论成与不成,自己都不会有任何损失,因此他往来奔走。现在眼见大事能成,终于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嘛……有几个理由。”俞国振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蕉叶扇,胡静水自从被他救起之后,对于新襄的事情算是尽心尽力了。虽然限于眼光与能力,但胆大敢冒险,只要笼络得好,今后也能成为重要助臂。
因此,他伸出一根手指:“此次借着流寇祸乱南直隶的时机,我从安庐一带带来了四万人,我在钦州只有万亩土地,这四万人却养不活。”
他这话就过谦了,事实上这四万人是从五月初开始陆续抵达新襄的,最初一批是提前从内河走的王保宗他们,在高大柱沿途操演训练下,这两千五百人只损失了不到十人,其余人全部安全抵达。然后是郑家走海路送来的人,断断续续送了一个多月,到六月中才彻底完成。
一共四万多人,已经养了两个多月,并且新襄的存粮,足够支持他们到第二季粮食收获之时。
见胡静水流露出的不信之意,俞国振也笑了:“莫看我现在养得活他们,但我总不能只养闲人,况且买粮养他们也是一笔大支出,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我在他们身上花的衣食钱,少说也有十万两了。”
“而且,如今中原不靖,流寇未息,高闯回到陕地,献贼突入湖广,流民只会越来越多。我还想多积些粮食,到时再多收容些饥民,一昧靠买粮,哪里能成?只有别有用心之人,才会以为靠着买粮食,能够支撑众多人口!”
“俞公子何不在两广之地开荒种粮,两广荒地还是极多,钦州、灵山、廉州合浦,都是人口不多,颇有荒地。实际不行,还有琼崖之地,听闻临高便是一处宝地,可以开垦屯种。”胡静水不解地道。
“若只是安置一两万人,或许不必担心,但我这可是四万,而且今后会越来越多。如今是因为知州那边我有所打点,只道这些人是暂时居住,下半年必定会迁往大员,这才暂时容我。”俞国振道。
他这话可没有半点虚假成份,因为痴迷于实学之道,加之又有俞国振的帮衬,所以知州王传胪才会来钦州就任。但这并不意味着王传胪会无原则站在俞国振这一边,这么数万流民跑来,有个什么变故,都意味着王传胪全家老小都得掉脑袋!
两人关系再好,也没有好到王传胪能为俞国振冒掉脑袋风险的地步。
“难怪,可是既然有大员岛,俞公子何不送他们去那岛上?”
“那岛是郑家与红毛番的地盘,我送人上去容易,可送上去就护不住他们了。”俞国振道:“会安则不然,顺风而行,自新襄到会安,只是三日航程,便是逆风,也不过是十日航程。等我的新船造成,这时间还会更短,便是逆风,也只要六七日就可到。”
“会安虽是安南治下,但安南内乱已久,莫氏、郑氏、阮氏争斗不休,便是各家内部,诸子争位,也是乱成一团。郑氏实力最强,也不过五万六千兵甲,阮氏与之抗衡,所赖者一是地利,二是三万敢战之士。至于莫氏,苟延残喘,不值一提。这点兵力,还内斗不休,正是我乘虚而入的机会。可以说,此为我之天时也!”
“会安海运通达,与佛朗机人、西班牙人都可贸易,占据此地,也有利于我们新襄物产输出。莫说别的,仅税收所得,每年便能入数万两。而且会安居于河流之下,沃野数百里,安南人懒惰成性顽愚不堪,这些土地在他们手中,简直是浪费。可若是由我们开垦种植,大话不敢说,我只要在这安置五千户,那么每年粮食产量就在八十万石以上。”
“另外,自会安再向南,还有真腊国,其国蒙昧,其主暗弱,但其土肥沃广阔,更胜过会安。若是耕种其地,粮产量更是十倍百倍于会安。如此天府之地,是我的地利。”
“我手下既有忠心耿耿的家卫,也有新近加入希望能得到土地的罪民。我的盟友之中,既有能为我带来治疗虐疾药物的番人,也有胡先生这样有眼光的豪商。这是我的人和。”
说到这,俞国振向胡静水笑道:“如今中原动荡,内有流寇,外有东虏,朝堂之中党争不断,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我有一个愿望,就是如唐初之虬髯客,建功立业于海外。中原无事,则可将我华夏子民生息之地散布于绝疆,中原若是有事,也可保存我华夏衣冠文脉于域外。”
此语一出,胡静水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证实,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向着俞国振恭敬拜倒。
“小人身受公子救命之恩,理当竭力相报。”他稽首而拜:“小人也听说公子威名,流寇祸害安庐,南直隶之民得以幸存,仰赖于公子之威。那些罪民被迫从寇,也是因为公子才保全性命。公子大仁大义大勇,胡静水不才,愿为公子效力!”
若是换了以往,胡静水绝不会如此便纳诚效忠,他现在是见了俞国振的实力,也见了俞国振的手段,在他看来,俞国振此次行事,必然能成!
占了会安之地,移来数万明人,那么立足就稳了,再经营个十年八年,基业便可传承。而俞国振来到会安,正需要人手使用,他此时来投,或许还能得一个勋业旧臣的位置!
俞国振笑着将他扶了起来:“正需要胡先生大力相助,若是成了,胡先生家中的产业,还是选一兄弟子侄去经营,胡先生自己来我身边吧。”
“这个……是!”胡静水没有想到,俞国振会这么干脆地让他来相助,略一犹豫后便应答道。
“咦,那边似乎有些动静?”俞国振听得嘈杂声响起,他站起身来,慢慢向声音传来处行去。
叶武崖与齐牛都被派去协助阮福渶,此际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因此跟在俞国振身边的,是罗九河。他做了个手势,立刻有十多名家卫跟在俞国振身后,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吵闹声发生的地方。
却是一群倭人围着一个番佬,俞国振饶有兴趣地在旁听了听,那群倭人也不理睬他们,只是逼着那番佬,双方都在嘀嘀咕咕地说着鸟语,俞国振看了好一会儿热闹,也没有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这些倭人倒是挺霸道。”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从双方的态度上,俞国振便可以看出谁强势谁弱势了。
“公子说的是,倭人在会安,一直挺霸道,过去之时,会安该艚的该伯,都是由倭人充任。公子看到那边的桥么,那桥名为来远桥,便是倭人所建,桥这边是我大明人聚居之所,称为中国町,对岸则是倭人居所,称为日本町。”胡静水说到这又笑了起来:“不过,倭人敢欺凌番人,对咱们大明中国人,却是还很客气,提起戚爷爷,也一个个挑大拇指的。”
俞国振知道倭寇也侵扰过南海,所以直到现在,廉州府尚有备倭巡海大使。他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热闹的心却淡了。
“公子不喜倭人?”胡静水惯会察言观色,顿时就明白了。
“倭寇祸乱江南,虽然其中真倭少假倭多,但总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们侵入朝鲜,先帝也不用援朝,白白耗费无数国力。另外,我听闻倭人此前有一酋首,名为丰臣秀吉,其人野心狂悖,竟然想着吞并我中华,以北京为倭国国王之地,以宁波为其养老之所。”俞国振说到这,也不由自主地啧啧了两声:“狂妄至此,自然是自取灭亡,后来被如今倭人德川幕府所灭啊。”
胡静水瞪大了眼睛,他在会安根基较深,因此与倭人没少打交道,对于那位猿秀吉,自然也有所耳闻。却不曾想到,从南直隶跑到钦州来的俞国振,竟然也知道其人其事。
但转念一想,若是不心怀宇内,俞国振也不会产生在海外创建基业的大志向,此时名声正盛的东林党人老祖师顾炎武,不就说过“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么,这天下事,当然是指大明之外的事情。
俞国振已经失了兴趣,正待离开,突然之间,那两伙人起了冲突,竟是番人不愤动手推了一个倭人一把,那群倭人顿时不干,纷纷拔出腰刀,还有人拿出鹰嘴铳的,指着那番人笔划。
俞国振眉头微微一皱。
他无意为番人出头,狗咬狗罢了,但看到倭人拔出武器如此顺手,他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等他接收会安之后,要对倭人颁布“刀狩令”才是。
第五卷二五二、明修栈道暗陈仓(四)
小官人,他们来了!
俞国振看了会儿热闹,便觉得极是无趣,就在这时,在港口处了望的一个家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听得这个消息,俞国振懒得再理解倭人与番人之间的纷争,他快步来到港口。当他到这里的时候,港口外已经是帆影点点,足足有十余条船在靠近了。
“控制住港口。”俞国振下令道。
“这是……”胡静水在后头有些意外。
“我们的人,同样在占婆岛那边等子许久了。”俞国振咧嘴笑了笑:“我可没有只把希望放在阮福英身上,若是等他稳定了局面,反悔不肯交出会安当如何?”
“原来是这样!”胡静水此前便知道,俞国振设计,一般都是计中尚有计的。他连连点头,安南人多狡诈无信,而且贪心不足,阮福英也不会例外。俞国振这种求人不如求己的行事风格,他越发地敬佩了。
不一会儿,船队便靠上了港。原本会安戒备也是很严的,但阮福洪为方便俞国振行事,已经将这儿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了罗九河,故此罗九河的人极轻易就接管了整个港口防务。那些炮台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由新襄渔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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