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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明末风暴-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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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忙的事情,是重建细柳别院。

原本冬日是不宜开工的,但俞国振的主要目的是将那两千名俘工培养成良好的习惯,同时熟悉他所制定规章制度,因此哪怕明知道事倍功半,他也选择这个时间开工。

好在目前还只是平整场地、加固路基之类。

到得二月十九,废墟基本清理干净,一群客人乘马而来,为首的却是包文达。

在此次战役之中,包文达算是明军将领中少数还看得入俞国振眼的,闻说他来求见,俞国振有些惊讶,按理说,他此际应该和史可法正在追剿溃入英霍山区的流寇才对。

“俞公子,下官来此,是有求于俞公子。”双方都是爽快人,也没有过多寒喧,包文达便直陈来意:“有些与下官交好的朋友,想和俞公子认识。”

俞国振皱了一下眉,心中有些疑惑:“认识?”

“咳……俞公子也知道,流寇破了霍山县,声势复振,然后退入山中……”

包文达说起这事时很有些尴尬,在舒城之围解后,因为官兵不敢追击张献忠,给了他从容脱身的机会。张献忠主力不仅没有受损,而且还敢在经过霍山县时围攻县城,在一攻未成之后,张献忠谎称城中只需交出一万两银子和两百石粮食,便弃城不攻,城中大户便筹集了银粮,张献忠伪退,乘夜又回攻,城乃破,这是二月初四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余天了。

“诸军跟入大山之中,却难有收获,若此,他们托下官向俞公子……那个……讨个人情。”包文达越发窘迫。

“什么人情?”

“听闻俞公子俘贼不少,所以,那个……”

俞国振恍然大悟,原来那些明军的将领,不敢深入英霍山中与声势复振的张献忠交战,故此想到自己手中还有几千俘虏,来打这些俘虏的主意!

他心中一动,除去挑出来的这两千俘虏之外,确实还有两千多的俘虏被他赶到了无为,那些俘虏都是懒惰奸猾之辈,俞国振也不打算将之留下,这些明将想要军功,倒是可以做这交易。

想到这,他有些惋惜地道:“此事怕是不成,我与史参议早有约定,这些俘虏归我驱使……史参议那关怕是难过。”

“史参议正须咱们效力,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包文达还没有说话,旁边一人笑道:“俞公子放心,咱们都是爽快人,绝不令俞公子吃亏,一个俘虏,五两银子。”

这个价钱偏低了,不过俞国振又想到一事,反正有些东西他已经用不上了,能折换成现银也好。

“好,襄安这边两千人是动不得的,不过在无为,我还有近三千俘虏,全部与你们了。”他见那将官有些失望,又笑道:“另外,我手中还有缴获的兵甲器械,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要你们愿意出价,我也卖了!”

“兵甲?”那将官神色一凝。

“正是,大约一百八十套盔甲。”俞国振泰然自若地道。

“是何种甲?”那将官又问道。

“山文甲三十余套,鳞甲一百五十套。”俞国振报出了一个让那将官眼睛顿时红了的数字。

第四卷二三二、万事皆交易(三)

山文甲与鳞甲,都是大明最正规部队才会装备的好甲,一套鳞甲要价少说百两,一套山文甲更是价钱高达三百两以上。如今江南兵备废驰,便是包文达这样的指挥,尚且弄不到山文甲,何况他们的亲兵,所以这一百八十套甲,当真是珍贵无比,甚至还在那近三千俘虏之上!

“价钱,这个……”

“价钱自然好商量,鳞甲八十两,山文甲二百四十两。”俞国振给他们报了一个八折的价钱。

这些铠甲他在战时曾经让家卫们使用过,像齐牛能身被三十余创而无大碍,靠的就是山文甲。但是,那是战时,在如今流贼已经退入山中之后,他若仍保留这么多的甲胄,那些瞧他不顺眼的人便可以给他栽上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了。所以,他报出了一个让包文达等喜出望外的数字,这些甲胄既可以献上去邀功,也可以留给自己和亲兵使用,他们如何会放过!

“俞公子果然爽快,那好,就这样办了!”那将官拱手道:“过几日在下便带银子来!”

他说得干脆,与包文达招呼了一声,转身便走。俞国振都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雷厉风行,还是包文达苦笑着解释道:“史参议经此一战,据说又要检练兵将,说是此战中未能立功者,必受罢黜。他是想激诸将入英霍山区与贼人交战,但咱们官唉一你也是看到了,这位是与下官关系好的,故此托请到了下官这边,却不开情面,又想着俞公子或许有办法,便只能向史参议告假前来,给俞公子添麻烦了。”

俞国振哑然失笑:“赚钱的买卖有什么麻烦,若不是我手中缴获不多,欢迎你来添呢!”

包文达见那将官走得远了,突然向前一步,低声道:“下官来之前,曾与史参议幕客章篪章先生见过面,章先生托下官说一句,俞公子与史参议之议,怕会生变。”

俞国振眉头猛然皱了起来。

他与史可法当初达成了秘议,他所立战功,除去分润给五叔之外,其余尽皆不要,任史可法如何分配。但是,史可法要为他争取,将被流寇裹胁从贼、但时间又不长的民壮和妇孺迁到钦州去。这是俞国振积极参与这一战的最根本原因,他想要在钦州建立一个能够支撑他力挽狂澜的基地,就必须要有大量的人。!

“问题出在何处?”俞国振问道。

“章晃生却没有说。”

“好吧,多谢包指挥了。”俞国振拱手道。

包文达也还礼,严格采说,俞国振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他在这次大战中战功卓著,已经被史可法定为军功第一,这其中还不知有多少是占了伞国振的便宜。因此,他对俞国振是满心都是感激敬佩。

送走包文达,俞国振叹了口气。

他一人智力再高,也无法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与史可法的秘约会生变。他身边的叶武崖、田伯光等人,在军略上可以为他出谋划策,可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也是毫无头绪。

这个时候,若是有熟悉大明官场运作的参谋,那么问题就好办了,或许自己该去寻五叔?

五叔现在还在无、为,那些收编过来的被迫从贼的民壮,必须有人盯着,免得给别人下手的机会。而且俞宜轩步入官场的时间也不久,至今还只是个,不入品的巡检,也未必能揣摩出什么来。

“罢了,反正我也有后备之策……”俞囯振思前想后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不再考虑这个事情。他倒也可以请一位幕客,但那些有点本事的大多都是跟着官员,哪会来跟随他,而且就算来跟随,俞囯振的计划中也有颇多不宜为人所知的,根本无法告知雇请而来的幕客。

过了几日,与包文达同来的那军官果然又到了这里,这次他可不只是一人,还带着大队人马,俞囯振提供的,货量比较大,他一人吃不尽,这次是与另外八九个指挥、副将之类的一起来。

既然是组团购卖,自然从俞囯振这里享受到了批发价格,最后是皆大欢喜,他们留下了三万两银子,俞囯振出尽了“存货”。他早进行了甄别,那被购走的近三千俘虏尽数是惯寇,一个个凶残懒惰,不给他们吃足苦头,根本不会醒悟。

因此,对他们终竟是会被献俘,还是会被取下首绩论功,俞囯振也并不太在意。

这笔收入的到来,让俞囯振在此次会战中钱财方面的收获,达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全部折算成白银,即使扣除战争耗费、抚恤支出等,俞囯振还收到了不下五十万两。

其中十万两他准备留在襄安,重当细柳别院与襄安镇的重建资金。另有十万,则用于自内河水路从襄安到钦州的沿涂打点。这样下来,他还有三十万两银子可以动用对于他的计划……虽然少了些,但只要使用得当,还是能够实现他的目的。

就在这时,一个重大的消息传来。

温体仁终于致仕了。

“温体仁果然致仕了?内阁大学士如今是谁?”

在金陵城中,周延儒霍然站起,向着前来报信的人问道。问这句话时,他心情很激动,双拳微握,只盼看来人口中吐出他的名字。

“文文起。”

“竟然是他!”周延儒听得这个名字,又坐回了椅中,思忖良久,怅然若失。

文文起即是文震孟,此人也是东林巨擘,而且,他还是当今天子的讲师,为人严肃方正,即使是天子,也有几分畏他。

此人为首辅,正合东林之意,这也意味着一件事情,周延儒想要复出,便又不可能了。

“啧啧!”他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才问道:“经过究竟如何?”

那使者嘿嘿笑了两声:“却是上回张天如遣人入京送信……”

在无为退敌之后,张薄与石电便回到了南京,但张涛留在南京,石敬岩却不畏艰险,连夜北上,仅用了八曰时间,便进了京城。

他一入京之后,便依着张浮的交待,先是寻了关系见到被系于狱中的钱谦益,在得了钱谦益手书之后,便去重金求见曹化淳。他这举动,自然被一直盯着钱谦益的目耳传到了温体仁耳中,温体仁以为曹化淳欲救钱谦益,便抢先下手,指使人控告曹化淳收受钱谦益贿赂。

温体仁之所以会如此,也是迫于形势,中都凤阳祖陵被焚,必须有人为此负责。当初周延儒被罢相,直接原因是孙元化失了登莱,如今失去祖陵的罪责可比失登莱要大得多,若他温体仁不挑起风波,转移崇祯皇帝的怒火,那板子免不了敲打到他的头上。

而石敬岩奔走于诏狱和曹化淳处之举,在温体仁眼中,便是一个转移天子之怒的借口。

但温体仁还是低噜了崇祯对曹化淳的信任,崇祯当朝召曹化淳前来对质,曹化淳闻言之后,汗流浃背,乃呈上一封书信。

却是一封指控凤,阳巡按御史吴振缨的状纸,指责正是他不理百姓控告,致使不愤之民引贼来占具阳。

当时俞囯振已经连续胜了“巢,县之战”、“尤为之战”,俘虏中便有被裹挟来的中都百姓,这样的状纸,他可以要多少有多少!

曹化淳辩解说石敬岩来此是为了投寄这封状纸,因为京中言路塞堵,故此只能问计于尚在狱中的钱谦益,而钱谦益便指点他来寻自己。自己因为事关重大,一面之词,不敢立刻惊扰天子,所以尚未禀报。

此语一出,崇祯自然是大怒,失了凤阳之后,文震孟甚至上奏折要他下罪己诏,他口中虽是赞许,心里并不以为失凤阳是自己的责任,现在好了,真正的责任人来了,他如何能不深究!

而这个时候,温体仁方知中计!

原因无他,这个……吴振缨,正是他所举荐任用,也算得上是他的心腹!

朝廷当中,顿时有御史吴履中弹劾温体仁,结党营私任用非人,诬陷忠良蒙蔽圣听。

此前在凤,阳失守的消息初入朝廷时,兵部职方主事贺王圣便已经为此弹劾过温体仁,只是当时崇祯偏袒温体仁,反将贺王圣贬谪,如今吴履中乘机发难,紧跟着一群与温体仁不和的官员纷纷弹劾,而温体仁一党在面对此事时却噤若寒蝉,就是温体仁自己也辩无可辩。

崇祯也需要一个人来替他背负丢失祖陵的罪责,一个区区守陵太监加上一个凤,阳知府,还不够,中枢之中,一个兵部尚书,也不够,至少得下一个内阁学士。

现在好了,温体仁被劾,在让崇祯略有些不忍的同时,也让他舒了口气。

“经过便是如此,家主人令小人前来报信,只说了这么多。”

周延儒点了点头,然后他微眯着眼:“既然东林已经大获全胜……令主人为何还要给我送这信?”

那信使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家主人说了,老爷心中自知。”

“好,好,好……回复令主人,这份情,老夫记下了。”周延儒道。

他知道,这个使者的主人会明白他言下之意的,就是这么简短的话,他与身为复社核心之一的吴昌时,又达成了一个交易。

此前的交易是共同对付温体仁,现在这个交易,要共同对付的又是谁?

第四卷二三三、万事皆交易(四)

“这个俞济民,营建方面当真是一把好手。”

张溥衣冠飘飘,因为心情舒畅,所以他的精神也极为振奋,当船靠上襄安的新码头时,他随口赞了一句。

因为事先没有通知,所以没有谁来迎接他,他现在算是知道规矩的,上岸之后没有急着去找俞国振,而是拉住一个经过的家卫:“请通报俞济民一声,张天如来了。”

“原来是张先生。”那家卫倒是知道他的名字,便去为他通报。

不一会儿,俞国振便出现在张溥面前。两人相见时,俞国振倒还是一脸平静,张溥却突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

但在羞愧底下,还隐藏着更多的嫉妒。

“济民贤弟,请受愚兄一拜!”他心中的情绪变化只持续了一会儿的功夫,然后他便上前,向着俞国振拱手便拜。

“如今天如兄可以高枕无忧了。”俞国振让过他的礼,半玩笑地道。

二人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的用意。因为俞国振指点并派石敬岩相助,东林一党才成功扳倒了温体仁,让钱谦益出狱,也让张溥自此后顾无忧。

“愚兄此次来,是替史道邻打前站的,史道邻要去苏州向张巡抚述职。”张溥低声道:“有一件事情,当知会济民贤弟一声,你与史道邻的密约,如今出现了变故。”

“哦?”

“朝中有人作梗,说是中都方经战乱,民生凋敝,急需户口充实,要将那些从贼者留在中都。”张溥叹了口气:“史参议也觉得好生为难,不知该如何应对,故此特意绕道襄安,便是与济民贤弟商量一下。”

俞国振心中一阵烦闷,史可法与张溥说的,确实是理由,这一点他如今也知道了。事实上在史可法、张国维提出将那些从贼百姓流徒至南海的建议之后,就是南京城中,也传来了反对声。

但当初史可法曾保证过,他们会想办法解决这些反对之声,可现在,史可法分明是推诿责任!

大约是觉得,流寇已经被困入英霍山区,整个庐州府都已收复,自己的作用没有那么重要了,所以可以敷衍推托了吧。

俞国振想到这,冷笑了一下,而看到他的冷笑,张溥也不禁老脸微红。

他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活儿。俞国振可是个口里不饶人的,他原本不该来趟这趟浑水。

但这事情偏偏是他惹出来的,若不是他在南京之时嘴碎漏出了这风声,让张国维、史可法极为被动,事情也不至于此。

况且,张溥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错,相反,他觉得,这样才是对的,对大明,对东林、复社的联盟,甚至对俞国振都有好处。

俞国振以三百家卫,便可以破贼数万,这是他亲眼目睹的,那若是大量的贼人聚于俞国振手中,俞国振控制的人手多了,安知他会不会也产生某些心思?

从目前来看,史可法是制不住俞国振的,俞国振若是戚继光,谁是能用他的张太岳?

“史可法让你先来,是想说什么?”俞国振眯着眼,说话开始不客气了:“若只是说那事情办不成了……我在钦州有万亩土地,有矿山有湖河,不过是想招募些佃户,才需要些人手——史可法是准备过河拆桥么?”

“济民,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可知道,你如今已经身处危局之中么?”不知道为什么,发现一向冷静、喜怒不形诸颜色的俞国振发怒,张溥心中觉得一阵快意,他劝慰道:“史道邻是一番好意啊!”

“哦?一番好意?我倒想知道,他违约在先,是什么好意,莫非是说,献贼入了英霍大山,他就可以过河拆桥了不成?”

说到这,俞国振深沉地笑了一下,目光尖锐,盯着张溥:“莫非,史参议觉得,献贼能破庐州,就破不得安庆?”

张溥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俞国振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让他不满意,那么就可能出现献贼攻破安庆这样的事情。至于献贼是怎么攻破,是他自己的本事还是有人带路,那就另说了。因此张溥非常诚恳地道:“有无为幼虎在,献贼已经破胆,安庆距襄安不远,献贼必不敢犯。史道邻在遣愚兄来之前,曾有一句话,愚兄深以为然。”

“哦?”

“俞济民虽非我道之人,却绝不是奸邪之辈,与寇相通祸害百姓之事,俞济民绝对做不出来!”

这话是在捧俞国振,同时也是在将俞国振架上屋顶后拆了梯子。俞国振沉默了,史可法违约,他自然可以发飙报复,但为了这个让他去与穷凶极恶的流寇勾结,祸害自家百姓——这种事情,某些人做得出来,他却是做不出来!

今日可以同流寇勾结祸害百姓,明天就可以同东虏勾结祸害百姓,后天则可以与洋夷勾结……

有些底线,是必须坚守的!

“史可法欺我……我不能与寇相通,却可以去找他麻烦。”俞国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冷笑道:“背信弃义,食言而肥,我倒要看看,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的史可法,如何面对于我!”

“他正是心中有愧,故此才遣我先行一步。不过,愚兄倒是劝他,说此事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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