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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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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用这个称呼。”
  “徐、徐公子说笑了,一旦进入邺城,谁能动得了你?你放走湘东王,难道他不感恩?你仍是济北王之婿,他家难道不认?你与欢颜郡主……难道她丝毫不念?”
  “我与欢颜郡主怎么了?”
  “呵呵,我听二十三弟说过,徐公子与欢颜郡主本是旧相识,彼此……都有好感,可惜造化弄人,徐公子娶了济北王之女,欢颜郡主许给了二十三弟——要说这皇家婚娶也真是乱,连辈份都不讲——如今二十三弟落入宁王手中,九死一生,徐公子……”
  徐础笑道:“我进不了邺城。”
  “什么?”
  “我说邺城不会接纳我。”
  “为、为什么?你听说什么了?”
  “我孤身一人前来,所有不过三十多名随从,身后既无兵将,名下也无土地,空顶着一个前吴王的名号,邺城要我何用?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
  “邺城……总得念旧情吧?”
  “旧情就是我曾刺杀万物帝,而邺城名义上的主人是太皇太后、万物帝之母。”
  楼硕脸色又变,“如此说来,你岂不是去送死?”
  “送死倒不至于,只是得不到礼遇与保护,你想靠我立足,怕是不成,另寻他人吧。”
  “我、我能去找谁啊。”
  大将军是楼家的支柱,他一死,众多子孙不知所措,楼硕到现在也没从惊骇中完全恢复过来。
  “新降世军闯入汉州,楼碍一直没有消息,那边不可去。楼硬带姬妾逃离,走不多远,也无法隐藏行迹,你去打听一下,总能问出来。”
  “是个办法。”楼硕说话就要下车,将要掀帘的时候问道:“我可以下去吧?”
  “可以。”
  楼硕等车辆上坡稍慢时跳下去,老仆探头进来,问道:“让他去吗?”
  “让他去。”
  楼硕很快回来,面带不悦,“冀州将官不许我乱走,怕我走漏消息,听他们的意思,有人顶你的名被贺荣部带走了?”
  “嗯。”
  “呵呵,果然是你的风格。”
  徐础也不解释,“与冀州大军汇合之后,你就能走了。”
  “我肯定会走,那些将官倒是告诉我一些消息,三哥没去江东,竟然去了淮州盛家。”
  “楼家与盛家是姻亲,楼硬前去投奔也在情理之中。”
  “说是姻亲,来往却不密切,大将军一直瞧不起盛家,说他们家的人贪慕虚名,不能为朝廷效力,只在意自家的那点威望。唉,谁想到楼家沦落至此,反而要去投奔盛家?不过三哥既然在那里,我也要去,那个……徐公子得替我打声招呼。”
  “好。”
  “还有……盘缠……”
  “分你。”
  “盘缠有了,我一个人哪能走这么远?仆从……”
  徐础摇头,“这些人前来投奔我,一个也不能送人。”
  “只要有盘缠,我总能找到仆从。”楼硕不敢勉强,打听到三哥下落,有了下一步计划,他心里踏实许多,“徐公子既然知道自己进不了邺城,干嘛还要去那里?”
  “读书去。”
  “嗯?徐公子开玩笑,不想说就算了。你毕竟做过吴王,去掉王号,想一走了之,怕是很难。邺城若不肯真心提供保护,你觉得自己能活多久?”
  “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谁都有可能暴毙,你在路上没准也会遇到危险。”
  “不同,意外之事谁也料不到,可徐公子是明知危险而不预先防范,这可不像你一贯的行为。”
  “天下大乱多久了?”徐础问。
  楼硕一愣,“从万物帝遇刺算起……半年多了吧?”
  “有人对我说,这才只是开始,今日之群雄,能撑过一年的寥寥无几,再过半年,新雄崛起,旧人谁还记得?吴王之名不过供一时谈资而已,维持不了多久。”
  楼硕发了会呆,笑道:“我可不这样觉得,冀州二王、并州沈家、淮州盛家、江东梁兰、荆州奚家、西边的降世军……个个都是强者,半年之后,越众而出者,必是这几家之一。我看好盛家,不只是因为我要前去投奔,还因为淮州的位置好,南边的江东乱成一盘散沙,早晚并入盛家,北边邺城女主掌权,也不得长久……”
  楼硕侃侃而谈,徐础没怎么听,心思早转到别的地方。
  当天夜里,冀州军与本部主力汇合,兵力骤增,不再惧怕贺荣部,但也没有追赶。
  徐础请冀州人放走楼硕,给了不少盘缠,楼硕急着离开,连声感谢都没说。
  子夜时分,邺城使者赶来,果然如徐础所料,不愿让吴王进城。
  使者孙雅鹿一见到徐础就摇头,“天下广大,你为什么偏偏要来邺城?”
  “邺城有我要见的人。”
  “郡主她……”
  “不是郡主。”
  孙雅鹿有些困惑,却不是特别意外,“郡主说你来邺城是为了见范闭范先生,果然如此?”
  “郡主还是那么聪明。”
  “那你要快些了,范先生得了重病,怕是剩日无多。”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入土
  范闭年纪轻轻就已声名鹊起,靠的是文章与傲气。
  文章没得说,每一篇成,必在诸多读书人手中传阅,远至数千里以外,也有人边看边评,赞赏者有之,抨击者更不少。
  十六岁时,范闭受到当地主事官的荐举,他明确拒绝,既不装病,也不谦虚地自称无能,只回一句“山野村夫,无意仕宦”,背上书箱,四处云游去了。
  随着名气日增,想推荐他当官的人也越来越多,通常与“惜才”无关,而是范闭名声在外,谁能请他出山,自然面上生辉,有“得贤”之赞。
  范闭一次次拒绝,说得通就说,说不通就走,反正到处都有人愿意接待他,不愁没有落脚之处。
  成朝定基,天下一统,所有人都觉得名士范闭再没有理由拒绝出仕,他自己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破天荒地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最常用,也最简单——生病。
  皇帝派人探视,不顾他表面上的虚弱,抬上安车送到东都。
  在皇帝面前,范闭只能勉强行礼,问东答西,显然是病得糊涂了。
  皇帝有些尴尬,还很生气,气手下的人不会做事,将一个病入膏肓的名士硬给带来,他不得不见,见过之后一无所得,反而落下一个强人所难的名声。
  张息帝是个聪明人,向群臣发了一通感慨,以为天道不满,偏偏让范名士在天下安定时得了重病,随即赐予重赏,礼送回乡,从此再不过问。
  范闭名气更著,因为这一场病,还得了几个绰号,“卧榻名士”、“躺拜天子”“病贤”、“垂死人”一类。
  结果他活得比张息帝更久,甚至熬过了张息帝之子万物帝,但是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正常,日见衰弱。
  多年以后,范闭向亲信弟子感慨:“弄假成真,说的便是我。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拒绝过至少五十次举荐,从未找过借口,不管对方是家臣显赫的文臣,还是心狠无情的将军,只是拒绝而已。唯有那一次,张息帝挟一统天下之威,派人前来征辟,我胆怯了,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谁想到装来装去竟然成真。”
  范闭遵从先贤,只谈人事,罕言天道,却将自己的病归因于“上天的惩罚”,不免令弟子们十分惊诧。
  范闭对此也有解释:“天道亦人事,我为何弄假成真、久病不愈?其实是我心中有愧,不愿担上‘装病’之名,一心想得真病,果然得偿所愿,只是再不能摆脱。人不可以对自己撒谎,成败都是自己受罪。”
  这场病拖延二十几年,无数名医曾来诊断,最后无不铩羽而归,唯有两三人得出结论:名士得的是心病,无药可治。
  名士毕竟是名士,范闭渐渐地接受了自己的病,心事通透,趁此机会,尽去一身傲气,再不写文著书,收的弟子也越来越少,常年居住在城外荒谷之中,朝看日升,晚观月变,最大的爱好就是接见客人,什么客人都见,哪怕是目不识丁的贩夫走卒,只要登门,他都要见一面,聊上几句。
  弟子们都不明白,师父为何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精力,每次会面之后,他都显得更加虚弱,不等休息好,又要再见下一位访客。
  徐础命随从停在外面,独自进谷,眼中所见比上次更加萧条,房屋仍在,那些宽袍大袖的弟子却已不见踪影,他在院中站立良久,才见到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走出来。
  男子显然认得客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先生说徐公子可能会来,一直不肯入睡。”
  “范先生可还好?”
  “与昨日相比,几无变化,与去年相比,更瘦了一些,与我二十多年前初拜师时相比,判若两人。”
  “阁下幼年得拜名师,令人羡慕。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抱歉,只顾着说话,竟然还没自报家门。在下姓宋,名取竹,襄阳人氏。”
  “阁下可是襄阳宋千手?”
  “‘千手’之名是朋友们开玩笑取的绰号,愧不敢当。”
  徐础颇为惊讶,宋取竹并非文人,而是襄阳豪侠,人称“千手”,是说他能拿取任何东西,也能保护任何投靠者,名声响亮,东都人多有耳闻。
  徐础听说过此人的不少事迹,印象中宋取竹应该是一名拥徒数千的大盗以及扶危济困的豪侠,怎么也没料到会是一名相貌儒雅的读书人,更料不到他会是名士范闭的弟子。
  “久仰阁下大名。”
  宋取竹微微一笑,“请徐公子进去吧,先生在等你。”
  徐础迈步往屋里走,中途停下问道:“阁下怎会认得我?”
  “我在前年五月来此侍奉先生,一日未离,去年徐公子来的时候,我见过你,但这里当时人多,徐公子不记得我。”
  “恕我眼拙。其他人呢?”
  “都被先生送走了,只留我一人。”宋取竹说这句话时,显露出几分傲气与得意,马上补充道:“其实是我死活不肯走,想送先生最后一程。”
  徐础拱下手,表示敬佩,迈步进屋。
  屋子里很暗,有一股淡淡的不知名香气,范闭坐在席上,身形更加瘦小,缩在一起,像是犯错待罚的孩子。
  他又坐着入睡了。
  徐础脱下靴子,轻手轻脚地坐在范闭对面,默默地等着,开始心里有急迫,慢慢地变得平和,鼻中再闻不到香气,眼睛能看清屋中的摆设,只觉得一切简单而洁净,待得越久,身心越是舒服。
  不知过去多久,范闭仍未醒来,且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徐础觉得有些不对劲,膝行至老先生面前,轻声呼唤,又伸手试下鼻息,不由得长叹一声。
  宋取竹正在劈柴,一身文士打扮,只是袖口挽起,露出粗壮的手臂,右手执斧,左手立柴,一斧到底,轻松如砍瓜切菜。
  “宋兄台……”徐础站在远处叫了一声。
  “在。”宋取竹应了一声,转身看了一会,也是长叹一声,放下斧子,舒展两袖,整理衣裳,然后迈步走来,向徐础拱手,进屋查看。
  没过多久,宋取竹出来,“先生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徐公子能帮把手吗?”
  “当然,谷外还有我的一些随从……”
  “不必再麻烦其他人,咱们两个足够,先生常说诸事从简,当遵从其意。”
  “也好。”
  薄棺一具,摆在隔壁房内,寿衣一套,就是范闭平时的换洗衣物,陪葬之物都是他生前指定的:缺口的茶杯一盏,不配茶壶;木拐三支,都是久用之物,亦非名贵木材,残缺颇多;私印三章,一刻“会稽范闭”,一刻“名士范某”,一刻“病夫老范”;玉佩一枚,诸物当中,唯有它显得值钱一些,含义却不明确。
  “先生说,活时困于笔墨,死后必要远离,所以文章、书籍等物一件不带,全让我烧掉。”
  “范先生著作等身,烧掉岂不可惜?不如留下,我来保管,我未受遗命,不算违背范先生心意。”
  宋取竹笑道:“先生早料到会有这一刻,所以在他还清醒的时候,就已监督我烧掉书册,片纸未留。”
  徐础叹道:“范先生这是何必呢?”
  “范先生这些年对自己的文字极不满意,常说全要重写一遍,以免贻误世人,可是动笔之后,他却更不满意。唉,像我这样的人,干脆不敢碰笔了。”
  两人端来清水,给范闭擦身,换上寿衣,轻轻抬入棺中,按规矩,灵柩要停放一段时间,待亲友吊唁之后才可入土,范闭却急得很,生前三番五次告诉宋取竹:“死后立刻入土,千万别将我留在外面,我怕冷。”
  宋取竹前天刚刚挖好墓穴,就在山谷深处,位于两株大树中间。
  “地方是我选的,先生喜欢草木,天暖时,常来此绕树行走。”
  “此处颇有灵气,宋兄台挑得好。”
  “呵呵,先生若是听到‘灵气’二字,绝不会同意在此入葬。”
  两人合力送棺入穴,将土填好,一座小丘而已。
  范闭对生死早已看淡,宋取竹也无悲意,放下铁锨,笑道:“刚刚我还在想晚上给先生煮点米粥,自己去后山烤条肉,打打牙祭。想不到先生竟然用这种方法阻止我吃肉。”
  “范先生不喜欢吃肉?”
  “那倒不是,先生这些年牙不好,吃不得肉,偶尔咽些肉粥。他是不喜欢看我吃肉,说我没有节制,吃肉如狼吞。”
  “唉,我以为能见范先生最后一面。”
  “徐公子的确见到了。”
  “我见到他,他却没见到我,无缘聆听教诲。”
  “徐公子运气真好。”
  “嗯?”
  “先生听说徐公子去除王号,颇为兴奋,对我说徐公子必来拜访,来必有疑惑,他担心自己坚持不到,所以将一些话说给我听,让我转告给徐公子。”
  徐础大惊,“范先生料到我会来拜访,已是神奇,竟然还料到我有何疑惑吗?”
  宋取竹笑道:“其实没那么神奇,先生说了,去肉铺自然要买肉,去布庄自然要买布,来他这里,不是问名,便是询实。如徐公子这样的人,心中总有‘天下’二字,头上有无王号,都是一样。”
  徐础也笑,看向那座小小的坟丘,拱手道:“范先生化繁为简,看人、看事越发通透了。”又向宋取竹道:“敢问范先生留下何言?”
  “先生说‘再等等’。”


第二百七十二章 借住
  “‘再等等’?”徐础真的等了一会,问道:“等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先生还没想好如何回答,所以要等等。可能是先生觉得徐公子心太急,要等你平和之后再做解答,这倒是符合先生传道解惑的一向习惯,他常说,问者往往心中波澜起伏,名为提问,其实容不下半句非议,唯有等其心自静,虚怀若谷时,才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也可能‘再等等’这三字就是答案,徐公子以天下为念,此前太过急于求成,反落入私欲之中。先生听闻徐公子去掉王号,病中连呼三声‘孺子可教’,想必是觉得徐公子终于‘慢’下来了。还有可能……”
  徐础拱手道:“有劳宋兄讲解,剩下的‘可能’还是让我自己琢磨吧。”
  “哈哈,是我多嘴。”宋取竹看向小小的坟丘,叹道:“先生就是这样,你带着疑惑前来问道,听他说完之后,疑惑没有减少,反而更多。有时候,很少的时候,我会想,先生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徐础笑了,“我遇到过不少故弄玄虚的人,其中不乏高手,如果范先生也是其中一员,那他的本事可谓出神入化,我一点破绽也没瞧不出来。”
  宋取竹大笑,“瞧,这就是先生的特别之处,即便是怀疑他故弄玄虚,也得承认他本事大。”
  宋取竹盯着坟丘,突然抬起双手拍了两下,抬高声音喝道:“起来!老家伙!别装死!”
  徐础吃了一惊,自见面以来,宋取竹一直表现得温文尔雅,对师父表现得敬重有加,想不到竟会突然口出恶言。
  坟丘里没有回应。
  宋取竹笑道:“徐公子莫怪,我就是试试,没准先生真是装死呢,别人做不出这种事情,他能。先生若能起身,大家一块喝粥论道,咱们二人心中的疑惑都能解开,岂不美哉?”
  徐础笑了笑,“看来宋兄真是想念范先生。”
  宋取竹脸上笑容消失,默立片刻,拱手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徐公子日后若去荆州,可到襄阳找我,让我略尽地主之谊。这里就算了,只有米粥和咸菜,吃肉还得去山里打猎,太麻烦。”
  “若去襄阳,必当叨扰。宋兄这就要走?”
  “先生不在,这里不过是片无名荒谷。走吧,也该走了。”宋取竹拱手告辞。
  “我想在谷中借助一段时日,宋兄以为可否?”
  “山谷是邺城刺史送给先生的,不归我有,只要邺城没人驱赶,徐公子想住多久都行。”
  “多谢。”
  宋取竹也不收拾包裹,回到几间草房前,四处看看,拣起之前劈柴的斧头,别在腰间,与他的一身文士装扮形成鲜明反差。
  “那边屋中有半缸米,屋后有井,后山的溪水更香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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