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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极大明-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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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想了一点儿,结果险些就命丧黄泉呐!”
  “老爷,不至于有杀身之祸吧?”随从不敢相信,惊讶的说道。
  “怎么不可能?极有可能!”赵贞吉说道,“如果老夫所料不错的话,从那封飞刀传信开始,就是一个大大的圈套!本官最开始只是在孝陵查案,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而那封书信偏偏就那么巧的,在本案陷入困境的时候及时出现了。老夫还以为是哪个江湖义士所为,现在看来,八成就是那个焦文桀搞出来的把戏!他用那封书信,将老夫骗到旗手卫,再命令手下将老夫团团围住。如果老夫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怕是就要杀人灭口了!自古法不责众,他焦文桀又不是表面上挑事的人,就算杀了人,八成也是不会有事的,可老夫却就是枉死了!还好,你处事机敏,混了出去,叫了孝陵卫的那个指挥佥事,哦,对,那个叫陆准的佥事,叫他来,快刀斩乱麻,就解决了事态。
  这样一来,就屡清楚事情了。可以这么说,从你说要去找孝陵卫的人开始,他就污蔑上了陆准。而在陆准平定事情之后,没能顺利达成目的的他更是对陆准耿耿于怀。因为没想到事情会出这样的波折,所以他毫无准备,完全是现场编出来的话,所以,本官叫了人来对峙,立马就让他原形毕露。哼,他八成以为语气坚定一些,表现得大义凛然、不惧当堂对质,本官就会轻信了他的话,不叫证人来问。
  不过,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挟持本官,去要军饷呢?本官并不分管此事啊!”
  “老爷。”随从叫了一声,说道:“依小人之见,大概是因为您是最好骗过来的。当然,不是说您……不是说您那个……只是小人以为,除了大人您急于破案这一点可以利用之外,其余同阶或次一等的官员,他一个小小的千户,等闲都是骗不来的。”
  “唔,你说的倒是有几分的道理。”赵贞吉点点头,忽然间又想起了那一百两银子,“嗯?不对,不对啊!那一百两银子,不会也是他随口编出来的吧?老夫倒是觉得,他说的这件事情煞有其事,像是真的有那一百两银子似的!”
  不管有还是没有,赵贞吉也不能够随意的去刨人家的院子。这件事情到此,也就只能先暂时放下了。并不是说就此揭过,而是合适的时候,赵贞吉还是要找回这个场子,寻回丢失的颜面的。
  而可喜可贺的是,这个机会并没有让他等太远。
  当日晚上,不只是谁将焦文桀家中藏有大笔银子的事情泄露给了旗手卫的士兵们知道。士兵们自然是将信将疑的,但耐不住有人挑唆。
  很快,士兵们就从羡慕人家有了一笔横财的艳羡之感中脱离出来,浓浓的羡慕也变成了嫉妒,而后,又变成了恶意的猜测。
  焦文桀家中并不富裕,可以说,旗手卫任何一人都绝对称不上富裕。因为他们的军饷总是打折扣,他们的钱粮总是被拖欠,又怎么可能富裕的起来?
  那么,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赵贞吉要顾及办事的流程,要顾及大明律例。饿疯了眼睛的士兵们可不管这个,白天里他们是被陆准的煞气给镇住了,一股火还没能发出来就被浇了个透心凉。到了晚上,夜色的掩护之下,他们甚至连理智都没了。
  就这样,受着挑唆,冲进了焦文桀的院子里头。因为在他们之中,有那么一两个人是有目的进来找的,因此,根据得到的线索找的速度是极快的。在屋后的一棵树下,他们找到了一只摆放着整整齐齐银锭子的盒子,足有一百两纹银。
  ………………………………


第253章 脏银
  一百两值多少钱?
  这个问题要看是什么时候问出来的。
  要说纵观中国历史,哪个朝代的官员贪污受贿最有道理也最理直气壮、冠冕堂皇,那大概就是明代了。
  太祖洪武皇帝出身贫困,受尽了各级官员的欺负。所以,对贪官污吏是痛恨到了一定的境界。他定规矩的时候,不仅是用剥皮实草等等恐怖的手段来对付腐败,同时还将官员的俸禄定的特别低。认为官员就应该两袖清风,一身廉洁。整天吃得好睡得好,一副贪官的样子,那还怎么为朝廷分忧、为百姓做主啊?
  举个简单的例子,看看大明的官员贫穷到了什么地步。
  就是洪武朝的时候,贫困官员中最典型的一个例子,一个姓曾的官员,担任的是正三品的通政使,也就是专管内外奏章和臣民建言、控诉的官员,是个大官儿。但是将要离任的时候,却因为实在是太穷了,没有路费,走不了。实在是很没办法的情况下,他把自己年仅四五岁的小女儿给卖了,当做是路费。
  这还是洪武时期,是俸禄用粮食发放,基本上不打什么折扣的洪武时期。在这之后,非但俸禄没有上涨,反而还降了。至于为什么降,则是因为所谓的‘折色俸’搞得鬼。
  明代官员发俸禄的时候都发粮食,但是给每个人发都发粮食的话,那得用多少粮食啊?
  而且,一个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是八十七石米。按照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换算,那就是一万多斤米。换算到每个月,大概就是八百七十斤大米。
  想象一下,发工资了,别的不给,一个月就给你发将近九百斤大米。这谁受得了?不能光吃大米,最少最少还得吃点青菜什么的吧?而且不能光吃,还得买点油盐酱醋,买点布料做衣服吧?但市场上的货币是铜钱,不是大米。在市场上买东西,也肯定没有人说这块布卖几斤大米的。
  所以全发大米比较麻烦,又浪费,所以就诞生了折色俸。意思是有一部分的米不给你了,换成别的。
  最开始是换钞票,但是钞票动不动就贬值,下面当然抗议。于是朝廷就换了,发外国进贡的奢侈品,也让下面没见过世面的大老粗洋气洋气。国库里别的东西没有,这种东西多得是,都是别的国家送的,放在库里没用,于是拿来发工资。
  但是试想,辛辛苦苦干一个月,到了发工资的时候。朝廷告诉你,这次发工资,一半发大米,另一半你不是不想要钞票吗?可以,陛下善解人意啊!给你别的,进口香水一人一瓶,算起来还是陛下吃亏了呢!
  进口香水也是香水,他当不了饭吃不是吗?拿到市场上,还不如大米好跟人家换呢!
  而在折色俸里头,又出了各种各样的猫腻。
  比如说,朝廷给士兵发军饷,财政支出一万石大米,但下面要发就觉得米不好发,于是要求换成银子。一石米兑换六钱银子,一万石大米,一共就是六千两银子。军饷发下去了,这个地方又该交税了,税粮也不好运啊!所以要求也换成银子,一万石大米折算银子,再加上运输的船费什么乱七八糟的也需要地方拿,于是一万石大米,一共交上去八千两银子。
  户部的这一万石大米一动没动,拨下去六千两,收回来八千两,瞬间多了两千两银子,这就是折色中最简单的猫腻。
  反正朝廷大员不吃亏,饿了谁都得先喂饱了自己。至于倒霉的,爱谁谁!
  旗手卫每个月的军饷发的都不痛快,还被折算来折算去。无论怎么折算,吃亏永远都是他们。至于肥了谁?
  一百两银子,六钱银子一个士兵的话,足够给将近二百个士兵发饷。如果说每个人的军饷里头都抠一点儿出来的话,那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焦文桀吞了可能不止一个千户所的好处。
  一时间旗手卫众人哗然,就连旗手卫指挥使张显奇都被他惊动了。
  虽然说旗手卫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点儿都不舒服,军饷三天两头的被拖欠,但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焦文桀,你得给本官一个解释!”张显奇目光中充满了怒火,对着焦文桀冷冷地说道。
  焦文桀也很想给对方一个解释,但怎么解释?他不确信张显奇会不会相信他。
  “大人,这银子不是下官的……”
  “你说什么?”张显奇冷喝道:“你说不是你的?那是谁的?你告诉我,谁的银子,会埋在你们家后院里?”
  “我……”
  “你什么你?你还有什么荒唐可笑的理由?!”张显奇显然是不想相信他了,“焦文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信任你,但不意味着我会被你随意的蒙蔽!我又不是傻子,周围这么多的弟兄的眼睛也不是瞎的。你如果给不出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那今天这个事情,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事情彻底闹大了,焦文桀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张显奇是怎样派人将他暂时压在旗手卫的卫镇抚狱中的。
  ※※※
  另一边,陆宅书房中。
  原本只是听了个大概,就将手下都借给冯谦全权调用的陆准,这个时候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决策是不是错了。
  他从来都自信自己收下伤的人都不是没有理由的,而这一次,他真的觉得焦文桀挺无辜的。尤其是听丁禹州说完了他的事情之后,他就更觉得对方无辜了。但心中却还有一种怪怪的情绪,就好像是……就好像是被人利用了似的。
  “冯谦呐,过分了吧?”屋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陆准才这样说道,“焦文桀跟你前世无冤,后世无仇的,你折腾人家干吗?刘敬虽然不是东西,但杀人不过头点地,死都死了,债也该消了。他死了外甥,挺可怜的。”
  “你是在同情他?”冯谦正在替陆准处理那些他觉得很无聊的公文,没有抬头,只淡淡的问道。
  “是。”陆准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就是觉得他有够可怜的,没必要这么折腾人家吧?要不,收手?”
  “现在收手?”冯谦终于抬起了头,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陆准几眼,随后问道,“你是真傻了,还是跟我装傻?现在收手?现在还收得了手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明白!”
  陆准据理力争,“那他又不是条蛇……”
  “停!”冯谦止住了他的话头说道,“是曾经不是!曾经,他不是条蛇!但现在他是了!陆准,不是我说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犹豫豫的了?你自己说,他现在可是已经知道了杀他外甥的真凶就是你,你说,他还会放过你吗?你放过人家简单!你就不怕人家反过来就给你一口?”
  “你……哎,你这……”陆准指着冯谦,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冯谦叹口气,低下头,继续埋头案牍,不想理他。
  过了好一会儿,陆准才摇头道:“合着,你不止算计他,你还算计我?你原本就知道我不会同意,所以你才想到他,是吧?要是能让他记恨上我,那就是不得不除掉的人了!我说的对不对?你怎么……”
  “不好吗?”冯谦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玩味的意思,“别告诉我你相信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别告诉我你就那么有自信防范一切的暗地里捅刀子。露珠,你不是神仙,你也就是个凡夫俗子!你做事如果不想做绝,那就别闹出人命来。既然要做绝,那就不要再犹犹豫豫,留有余地,否则早晚会是祸患!这句话我以前给你讲过很多次,你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我不可能一辈子给你处理首尾知道吗?”
  陆准不说话了。
  其实他有话想说,但是看着冯谦那副样子,却又只能忍住了不说。
  他想说的是,你冯谦从背后捅我刀子,我就防不住。而且我明知道是你捅了我,我也没把你怎样,不是也留有余地了吗?
  不是每件事情都要做绝,不是每个九成九都会发生,对于一些人来说,九成九的概率,就等于零。
  不过不管怎么说,冯谦给了陆准一个不得不除掉焦文桀的理由,让陆准难以平静下来的新终于可以放下来了。既然是必须要除掉的,那就没什么好怜悯的了,怪只能怪他没把自己的外甥教好,否则这一大堆的事情,原本就是不会发生的。
  ※※※
  除却这两处地方之外,赵贞吉也收到了来自焦文桀那边的消息。
  “没想到啊,没想到,还真有这一百两银子。”赵贞吉捻着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被找了出来,居然真的是个贪墨之人呢!”
  “老爷,会不会是诬陷?”随从问道。
  “诬陷?”赵贞吉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自然不明白随从说的是什么,追问道,“你说是谁诬陷谁?”
  随从回答说:“白天的时候,他不是说过,这一百两银子是丁禹州给他的吗?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那应该就是丁禹州诬陷他的!”
  “你啊,你啊,你想得太偏了!”赵贞吉笑着,摇头说道,“丁禹州有银子为什么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再说了,不是他的银子他怕什么?居然还藏在自家的后院里。如果这银子是他的,他用得着藏起来吗?如果这银子是丁禹州给他的,他为什么不当做证据交给本官而是要藏起来呢?这就说明了一点!根本就是编的故事,恰巧他有这么一百两银子,他就忍不住说出口了,想要栽赃嫁祸得更确定一些。老夫倒是越来越觉得,他跟孝陵的爆炸案应该是有所联系的,只不过,还不知道这其中的联系在哪里。”
  赵贞吉说到这里,随从突然眼前一亮,他说道:“老爷,我好像想到了一些线索!”
  “哦?”赵贞吉挑了挑眉毛,说道,“你快说说看,不敢对不对,说出来让老夫听听。”
  “是,老爷。”随从答应一声,紧接着便说道,“老爷可还记得?那日朝廷下旨之后,您到孝陵享殿去查看现场,整个大殿的房梁都被炸塌了,成了一片废墟。据当时丁禹州说的话,应该是炸药是藏在梁上引爆的,而爆炸发生之后,他就赶忙带人来救火。他的人进去救火,没有损伤一个。反而是吓得什么都不敢管,什么都不敢顾的神宫监,倒是死了一个小宦官!您还记得吗?”
  “小宦官?你是说,问题出在这个小宦官身上?”赵贞吉想了又想,越来越觉得这有可能,“但是,人都死了,可谓是死无对证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呢?比如说,他如果是受人贿赂,那明知是个死,总不见得要带到阴曹地府去花这个钱吧?要么,给了家人,要么,临死之前都挥霍掉了。对,只能是这两个方法。如果真的是收人贿赂的话,只要找到贿赂他用的银子,和焦文桀的那箱银子一对,就知道是不是同一批银子了。”
  赵贞吉不愧是赵贞吉,这样也能联想到一起。但他这样的联想,倒是省去了冯谦很多的事情。原本要让他注意到那个死掉的小宦官还要一套手段去设局,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赵贞吉既然猜到了,就一定会吩咐随从去将那一箱子银子控制起来,作为证物。然后查问那个小宦官的事情。这样一来,陆准就会知道他的动作,并且直接按照计划执行接下来的一步。
  只要证明这个小宦官曾经收受过贿赂,然后再指引赵贞吉找到这笔银子,与焦文桀手中的银子对上,焦文桀就是跳进黄河怕是也洗不清楚了。
  当然,这些赵贞吉都是不知道的,想清楚之后,他就连忙吩咐随从,“你现在就去一趟旗手卫,跟旗手卫的张大人说,就说本官需要那笔脏银!”
  ………………………………


第254章 结案
  “荒谬!这简直是荒谬!”驿馆之中,陆泓挥舞着手臂,高声对一个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管不到的案子发表着见解,“孝陵的事情,怎么会扯到了旗手卫头上去的?你说他是元凶他就是元凶了?那你说,你说他为什么要兜这么大的圈子来诬陷你?你说!”
  “我说什么啊?我说……”陆准在对方的逼视之下,脸色显得很是无奈,“这案子是赵大人审的,赵大人定的,那到底如何,肯定是赵大人更清楚些!您要是真想知道那么清楚,您就问赵大人去啊!”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陆泓喝道,“你当我不知道你这点儿小心思?说好听点儿,这叫一味求稳,往严重了说,你这就是助纣为虐!”
  “什么跟什么啊?”陆准急了,当场跳起来,反驳道,“是,享殿爆炸的这个案子,我是没出上什么力,可我也没有从中捣鬼啊!一味求稳这好听吗?还有,大哥,你是个读书人,什么叫助纣为虐你比我清楚!好,就算我助纣为虐,你说谁是纣?怎么就虐了?你说话得凭证据,你这瞎猜忌可不行啊!”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吗?”陆泓觉得,这事情啰啰嗦嗦的还要证据就简直是多余,“你就告诉我,焦文桀的作案动机何在?他没事儿闲的,吃饱了撑的,他炸享殿干什么?说清楚,我就信你,说不清楚,你就再跟我废话也没用!”
  “我……我还……我还废话了?”陆准真是让他弄得没脾气了,明明是强词夺理的一方,却偏偏把自己弄得跟包青天似的。他手指着陆泓气得直喘,过了好半天,才突然一甩手道,“得,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随你!反正你这致仕的吏部郎中,原本也管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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