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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贼道)-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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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使朝鲜的事,免得家里人离情别绪过不好年。

  穆真真取一册《伊索寓言》在看,不时抬眼看着奋笔疾书的张原,与张原目光交汇时微微而笑,忽然眉峰一蹙,手捂着肚子,张原微笑道:“又开练拳脚了吗?”

  穆真真笑出声来,说道:“最近动得比较多,有时左一下右一下要动好一会。”

  张原道:“那是耍上小盘龙棍了。”

  穆真真笑,抚着肚子,一脸的期盼。

  张原继续写奏章,一边道:“明年穆叔再来京城,定让他大吃一惊。”

  穆真真羞红了脸,心里充满了企盼。

  写好了奏章,张原又取出金尼阁昨日交给他的薄薄一册《利玛窦记忆法》,这是金尼阁用汉文直译出来的,追求的翻译快捷,这种译本颇有难解之处,好在张原理解能力强,金尼阁翻译初稿,由张原用典雅的文言润色,要让大明士人看得懂,理解得进去——

  脚步声轻捷,王微进来了,张原问:“输赢如何?”

  王微道:“一胜一负。”

  张原道:“难为你。”

  王微知道张原话里的意思,嫣然一笑道:“乐在其中。”

  张原笑了起来,说道:“修微来,帮我译书,我口述,你写。”

  王微坐到张原身边,欣然提笔,用毛笔写字的女子真是优雅美丽。

  商澹然也过来坐了一会,问张原何时带景兰、景徽去泡子河坐冰床游玩,小徽都问了好几回了?

  张原道:“那就明日午后去吧,明日午后会有几个朝鲜使臣来访,打发了他们之后就去泡子河。”

  “哇”的一声婴啼,只一声,戛然而止,这是小鸿渐在提醒大家他醒了,他要吃喝拉撒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寒夜绮语

  “闻道江南高一尺,六宫争学牡丹头——这发髻在金陵、苏杭一带也只五、六寸高,过江后一路向北,一路愈见高耸,京师女子的牡丹头高至一尺,内充假发,女子细脖颈不堪重负,举首维艰,这也是邯郸学步、画虎类犬,真是好笑事。”
  室外寒气凝冰,室内温暖如春,一盏琉璃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张原盘腿坐在漆木大理石床上,看着王微在床边卸簪散髻,原本如牡丹簇起的发髻现在散为乌油油的长发披在肩头,长发因为盘得久了微微有些卷曲,好似平波细浪,直垂至臀际,衬得王微的细腰丰臀如柔美诱人,王微的头发细密丰盛,不用假发填充,梳的牡丹头蓬松光润、优雅大方——
  “嘻嘻,相公去年一路进京,就沿途察看各地女子发髻的不同吗?”
  王微抬起双臂用一方丝绦绾着长发,素纱罗衫的袖口褪至肘部,露出洁白小臂,肌肤细嫩有光泽,回眸浅笑。
  “胡说。”张原道:“我是一路考察民情,女子发型也顺便看到了,难道还能视若无睹吗。”说着,伸手过去在王微丰圆美臀拍了一记——薄惩。
  王微吃吃腻笑,将黄杨木梳放回床边妆奁台,上床将帐幔放下,偎坐在张原怀里,说道:“相公,过了年我要回金陵一趟,把幽兰馆卖掉去,馆中人愿意跟随我的就带到京中来,反正商铺也需要人手,相公你看可好?”
  张原轻抚女郎细软腰肢,说道:“也好,只是往返三千里很辛苦,我又不能陪你同行。”
  王微道:“我惯于一人远行。这也要谢谢相公宽容。已为张家妇,还肯由着我游山玩水。”仰脸在张原脖颈处吻了一下。
  张原笑道:“修微把往来奔波当作游山玩水吗,这心态倒是好。那我告诉你,我也许明年开春要出使朝鲜——”
  “啊,朝鲜。”王微惊道:“那可远得很哪。()”
  张原道:“往返大约八千里。需要半年时间——这事尚未确定,但估计能够成行,京中有些人巴不得我离开呢,我还没和澹然说这事,你也暂不要提起,免得大过年的家人不愉快。”
  王微抱着张原,把脸贴在张原脖颈一侧,沉默了一会,说道:“相公。让修微陪你去朝鲜吧,真真若不是有了身孕,肯定要随你去。”
  张原微笑道:“你随我去。若半路有了身孕如何是好?”
  王微“吃”的一笑。在张原耳边道:“那你忍着好了。”
  张原手从女郎的细腰抚到圆臀上:“忍不了,你这小妖太媚惑。”
  王微张嘴在张原肩头轻咬了一下。娇嗔道:“既然忍不了,又不让我随你去,那你是不是想带几个朝鲜美人回来?高丽素来是出美女的,从成祖起后宫多有朝鲜进贡的美人。”
  张原道:“高丽多美女吗,我只知高丽美容术厉害,东施能变西施。”双手捧着那丰美的圆臀,往身上使劲一搂,“我说的忍不了,是忍不了你,你这样子坐在我怀里,我能忍吗?”
  王微感觉到张原下体已然坚勃,顶着她的臀瓣,不禁软着腰吃吃的笑,说道:“王微可有自知之明,又不是天下第一的大美女,而相公可是三年才出一个的状元郎,朝鲜上下对天朝使臣自是百般奉承,若有个比我美的女子投怀送抱,相公可忍得住?”
  张原道:“若坐到这样贴肉的样子,那可难忍,不过我不会让她们近身的,敢靠近就一脚踹飞。”
  王微笑得不行,说道:“骗谁呢,我可不信,状元郎这般不识风情不庆怜香惜玉吗。”
  张原轻轻叹了一声,说道:“真要把远行当作游山玩水可不易,我去朝鲜可不是为了游玩猎艳,再说了,咱也要有天朝使臣的风骨不是。”
  王微笑道:“是是,张使臣风骨凛然——相公很硬了。”手探到下面握住,抬眼瞅着张原,咬着唇,娇姿媚态诱人。
  “风骨凛然”下面突然接这么一句,张原翻了个白眼,又笑了起来,心想:“不知道史上那些道德君子在闺房中是什么样子的,对妻妾也没半句风流绮语吗?”
  王微小衣下是不着亵裤的,床上的确很方便,张原将她小衣撩起,低喝道:“好妖精,吃我一棒。”轻轻耸入,早已是舒展水润,略一抽弄,娇声即发,妙不可言。
  良久,乐极,云收雨住,王微起身擦拭之后熄了灯盏,偎在张原怀里,说道:“常听相公说东虏女真猖獗,这回相公又破了女真人的离间计、抓了女真奸细,女真人定然恨你,朝鲜毗邻建州,相公出使可要小心。”
  张原道:“我是要提防着点,明日写信给延绥参将杜松,请他选派几个精擅武艺的军士随我赴朝。”
  王微道:“那就让真真她爹随相公去朝鲜岂不是好。”
  张原道:“看杜参将怎么安排吧。”
  夜已深,窗外有雪光朦朦映入,好似残月的光,宅子里很静,王微听着张原的心跳,一时睡不着,忽然想起一事,轻声唤道:“相公——”
  张原“嗯”了一声,表示他还醒着。
  王微道:“我前几日听夫人说起,她八月初离开山阴那日,在八士桥下遇到王婴姿小姐,王婴姿小姐是特意等在那里给商小姐送行的——”
  王微说话时一直偎在张原怀里,这时明显感觉张原的心跳开始加快,不禁唇边勾起一个揶揄的笑,心想:“张介子遇事一向从容不迫,却原来也有紧张的时候啊,看来这师兄妹之间的确有情事纠葛。”这要一想,心里微酸。
  张原喉咙有些发紧,婴姿师妹曾为澹然送行,澹然却从未向他说起过,问:“澹然怎么说的?”
  王微道:“夫人说当时王婴姿小姐在另一条船上,隔船说了几句话。王婴姿小姐说商小姐要去京城。以后难得再回乡,所以特意来相送,祝一路顺风。又说小鸿渐的鼻子嘴巴很象介子师兄,当时船就要离开八士桥,也没说上几句话。最后只听王婴姿小姐说不日就要赴袁州其父处。”
  张原听罢默不作声,自五月间收到过婴姿师妹的一封信后再无音讯,不是不想念,而是山川阻隔、顾虑重重,婴姿师妹是真情率性的人,为澹然送行也是因为真正的惜别,当然,师妹与澹然并无交情,师妹的惜别是因为他。他的妻儿入京了,师妹感到离他真正远了,有永不能再见的伤感——师妹去袁州又是做什么?
  王微听张原心“怦怦”的跳。却没半句言语。心道:“介子相公是真的为难啊,我也知道相公与婴姿小姐的事。只差半日的好姻缘,当然,商小姐与介子相公也是极好的姻缘,现在看来,王婴姿小姐也是个痴心女子,相公该怎么办?”
  王微一向心高气傲,但自幼所受的瘦马调教,对大妇商澹然她是很尊重的,不敢吃醋,穆真真呢,一向与人无争,良善退让,王微也不会吃穆真真的酷,但对于张原的红颜知己似的婴姿师妹,王微自去年在山阴龙山见过之后,一直耿耿于怀——
  但在这个年关将近的寒夜,枕着张原的胸膛、感着张原无语无奈的样子、想着王婴姿小姐为商澹然送行的样子,王微起了深切的怜悯,她在想:“介子相公和他的婴姿师妹会是怎样的结局?婴姿小姐嫁作他人妇?或者终身不嫁?或者介子相公把师妹偷偷给娶了?”
  王微不禁摇了摇头。
  张原出声了,问:“修微想说什么?”
  王微道:“没什么,相公早些睡吧,明日还有很多事等着相公去做呢。”说着,把头挪开一些,只搂着张原的腰。
  积雪寂寂,寒夜深沉。
  ……
  翌日一早,张原就给杜松写了一封信,说了他有可能出使朝鲜,请杜松明年初派人来兵部领取军械时安排几个武艺高强的军士来京,若他能成行,就随他赴朝,若不能成行,就领了军械回榆林,这对杜松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不违反军规律法,当年张居正回乡祭父,戚继光还派精锐军士一路护送,现在的张原当然没法和那时的张居正比,但去朝鲜是公干,要几个军士护卫也很正常,届时张原会通过兵部的关系下正式调令——
  这日午前,宣武门外的那个书坊老板袁朝年跟着武陵来了,呈上书坊财物清单,张原道:“让武陵去验看就行了,拟好契约再给我看。”
  武陵道:“少爷,我昨日已经和符叔一道去宣武门外仔细验看过了,那个书坊所有房产和财物大致折银一千二百两。”
  张原对袁朝年道:“那就立一份入股契约,就按我昨日说的,武陵代表我作为书坊股东,出两千四百两银子入股书坊,以后书坊股份你占一、武陵占二,每年年底结账分红,书坊主要还是由你管理。”
  袁朝年甚喜,他一个小小童生,能与前途无量的状元公合股开书坊,有这么个大靠山以后书坊财源滚滚可以想象,当即磨墨提笔,按照张原的意思拟了一份入股契约,张原看了,表示同意,就让武陵和袁朝阳签字画押,各执一份,武陵这边先交股银一千二百两给袁朝年用以招募刻印工人、扩大书坊规模,余下的一千二百两银子在半年内缴清,袁朝年使用这些银子必须账目清楚,武陵有权随时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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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删删改改,浪费了很多字,小道空口许诺了多次,常常食言,其实许诺是为了给自己一个鞭策,无奈码字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状态不好时码得很辛苦,鞭子抽断了都没用,骨软筋麻就是跑不动,码不了多少,其实每天花在码字上的时间很多,无奈效率不高,请书友们见谅。


☆、第四百四十三章 叙旧武陵春

  袁朝年携契约和银子离开后,张原对武陵道:“小武,我们午后要去泡子河畔坐冰床玩耍,你和姚叔去宗子大兄那里把近视镜、昏目镜、焚香镜搬到灯市街翰社书铺出售,零售价是昏目镜四两五钱、近视镜六两五钱,焚香镜四两,都比山阴售价要略高一些,这四千里运到京城,运费要算进去的——这年底手头有些紧啊,就靠卖眼镜的银子过年了。”
  武陵嘻嘻的笑,答应着,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张原问:“小武,你有何话要说?”
  武陵挠着后脑勺傻笑,还是开不了口。
  一边的薛童大声道:“介子相公,小武哥想娶云锦姐姐。”
  张原哈哈大笑,拍着武陵的肩膀道:“小武放心,我已有计较——我问你,你与云锦是想年前结婚还是待新年正月再说?”商澹然早就征询过云锦的意见,云锦答应嫁给武陵,武陵今年十八岁、云锦十六岁,都已到了适宜婚配的年龄。
  薛童鼓噪道:“就今晚成亲,小武哥等不及了。”
  “一边去。”武陵推搡了薛童一把,挠着头对张原道:“全凭少爷和少奶奶作主。”
  张原道:“今天都腊月二十五了,还是放在正月里吧,婚姻大事,不能太仓促。”
  武陵连连点头,喜得合不拢嘴,薛童和白马两个少年就闹着向小武哥讨喜酒吃,张原入内向商澹然说了这事,商澹然笑道:“好,明日请清墨山人择个好日子,好好操办一下,云锦从六岁起就跟着我。我不能亏待她。”
  云锦就在边上,羞得满脸通红,含羞相谢姑爷和小姐,云锦以前觉得武陵矮小,这两年武陵长高了许多,武陵是姑爷的亲信,模样也清秀,她嫁给武陵后。依旧能够陪在小姐左右,这让云锦很满意。
  ……
  未时二刻,柳东溟、许筠、金中清三位朝鲜使臣准时到访,给张原送来了两个大礼盒。说是偏远小邦的土仪,请张修撰笑纳,有油芚、棉纸、笔墨这些不大值钱的朝鲜特产,更有价值不菲的宝石、水晶和人参。张原谢过,并未拒绝。
  内院的王微烹茶。让蕙湘端出来款待客人,王微吃了茶道大师闵汶水几年的茶,耳濡目染,也学得一手好茶艺,许筠、金中清多次出使大明。从未尝过这般好茶,赞不绝口。
  柳东溟取出金中清昨夜拟就的准备正旦朝会时呈给大明皇帝的奏章。征询张原的意见,张原也不客气,提了几点修改建议,柳东溟表示佩服,回去后就按张原所说的修改。
  张原问起蔚泰酒楼案情审理结果,金中清道:“在下今日午前还去了锦衣卫衙门拜会了王千户。王千户说抓到的那个名叫昂阿巴的女真奸细怎么也不开口,若不是那个姓翟的掌柜招供说昂阿巴是建州正白旗的牛录额真。王千户他们还真要认为昂阿巴是哑巴了,这女真奸细从被抓获的那日起就不肯进食,又断了手腕,现在已奄奄一息,看来想让这人招供很难了。”
  张原道:“可惜没能抓到那个红脸书生,那红脸书生极有可能就是建州正白旗旗主黑还,三位使臣可曾识得黑还?”
  柳东溟与金中清对视一眼,金中清道:“黑还是奴尔哈赤第八子,我等只闻其名,以前并未见过他。”
  张原察觉柳东溟神色有异,金中清应是言有不尽,心想:“光海君与奴尔哈赤素有往来,柳东溟是国舅,想必是知悉其中内情的,据我所知,在萨尔浒之战前,光海君迫于大明朝廷的压力,不得不出兵助战,而在战后,光海君就两面周旋想保持中立了,徐师兄曾向万历皇帝上书,要求派大臣到朝鲜监护其国,这样才能控制朝鲜并牵制后金南侵,徐师兄是很有识见的,但朝中大臣还抱着宗主大国所谓的仁义宽厚,未能支持徐师兄的建议,其实在非常时期,宗主国派人监护属国是有先例的,完全可行——”
  许筠、金中清都是朝鲜国博雅的儒者,自然要与大明国的新科状元引经据典品茗长谈,副使许筠是李贽的崇拜者,这次在京中觅得李贽的《焚书》,视若珍宝,许筠知道张原的老师焦竑与李贽是好友,焦竑曾刊刻有李贽编著的《藏书》六十八卷,但李贽死于狱中后,部分著作被礼部下令焚毁,这几年禁令已弛,李贽的书又在坊间出现,但《藏书》因为多达六十余卷,至今未有新刻本,许筠从张原言谈中察知张原对李贽也颇欣赏,不是那种视李贽学说为毒蛇猛兽的传统儒者,就想请张原写信给南京的友人代觅一套《藏书》——
  张原微笑道:“许副使,不是在下不肯帮忙,但李卓吾的书在大明都被很多人视为异端邪说,若经由在下之手传播到贵国,只怕传扬出去不大妥当。”

  许筠霎时间涨红了脸,离座长揖道:“在下冒昧了,张修撰勿怪。”
  张原还礼道:“许副使爱书之人,又何足怪。”心道:“我这边想引进西学都困难重重,举行了大辩论也效果有限,又何必让王学左派的李贽学说搅乱朝鲜儒学传统,对于朝鲜,现在不是改变其学术思想的时候,宣扬正统儒学的忠义仁孝才更有用,朝鲜对大明就是要死忠——”
  谈论了小半个时辰,金中清见厅外有婢女频频来窥,料想张原还有事,便与柳东溟耳语几句,三位朝鲜使臣便起身告辞。
  张原送出大门外,与柳东溟三人殷殷道别,才一转身,就见景徽在金柱大门内对着他笑,说道:“姑父,我把你客人赶跑了。”
  张原笑道:“小徽来了,那我们就出发去泡子河畔吧。”
  这时祁彪佳从兵部廨舍赶来了,要陪未婚妻商景兰赏雪景坐冰床呢,商澹然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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