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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贼道)-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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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太监李鉴左肩挨了一棍,痛叫一声倒地,汉子从他身上一跃而过,在那两个守门太监的惊叫声中直冲至穿殿檐下。
  又有三个内侍奔过来大叫:“抓凶徒,抓凶徒!”
  汉子跃上丹墀,一边挥棍不让内侍靠近。一边向穿殿内退去,穿殿两侧点着几盏宫灯,灯火昏黄,脚步声、叫喊声在空荡的殿堂显得阴森恐怖——
  在穿殿那一端就是奉宸宫,太监钟本华听到穿殿这边的叫嚷,急领五、六名年轻的小火者堵在穿殿这边出口,尖叫:“抓刺客,抓刺客,保护小爷。保护小爷。”
  魏进忠闻讯也飞跑着着过来。手里挺着一根木杖,那汉子见这边人多。想回头,穿殿入口处也拥上一群内侍,东宫中再怎么冷清,几十个当值内侍还是有的。
  汉子将手中枣木棍“霍霍”挥动,大叫道:“打,打,打杀。”前瞻后顾,短棍乱舞,两边十几个内侍逼过来,汉子不住后退,被压迫在穿殿西南一角。
  朱由校、朱由检兄弟二人也跟了过来,持杖内侍拦成一排,朱由校没看到被围着的汉子,只听见叫嚷,忙问:“钟师傅、魏伴伴,出了何事?”
  钟本华扭头喝道:“不要过来,速回宫去,客嬷嬷,客嬷嬷,带他们离开这里。”
  朱由校却已经钻到两个小火者腿边朝里一看,就大叫起来:“小嫙,小嫙——”
  站在朱由校身后的朱由检也跟着叫:“小嫙,小嫙——”
  客印月和几个宫娥跑过来拉起两位皇孙,朱由校还在使劲叫着:“小嫙,小嫙在那边——”
  客印月将朱由校半拖半抱着:“哪有小嫙,回去,回去。”一面问钟太监:“钟公公,有刺客?”踮足向人群中看了一眼——
  却就在这时,昏暗的穿殿一角,走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红白两色的纱裙,额发剪得平平的,比较短,没有压着眉,露着一方白白的额头,显得有点呆,小脸粉嘟嘟的,左手拿着一柄小团扇,右手揉着惺忪睡眼,奶声奶气道:“两位哥哥找到小嫙了呀,怎么天都黑了?”
  这小女孩是太子朱常洛的第三个女儿,名叫朱徽嫙,朱常洛前面两个女儿都夭折了,现在女儿当中就数朱徽嫙大,另外还有两个一个刚断乳一个尚在襁褓中,朱徽嫙的母亲冯侍选已然不在人世,朱徽嫙和朱由检一道由东李抚养,她虽是太子之女,这时却和朱由校、朱由检一样没有册封,所以不能称为公主——
  这日黄昏,朱徽嫙与朱由校、朱由检两位皇兄玩捉迷藏,朱徽嫙躲起来让两位皇兄找,她就独自走到无人的穿殿一角,静静的坐在那里等两个皇兄找她,等了一会不小心就睡着了,这时被吵醒,懵懵懂懂站起来看到围着这么多人,还有一个挥舞着木棍的人就在她近前,她也没觉得害怕,说道:“哥哥找到小嫙,那是小嫙输了,小嫙绝不赖皮,那一盒酥油泡螺就给哥哥吃吧。”
  穿殿里虽有这么多人,这时却静悄悄只有这小女孩说话的声音,钟太监等人紧张得不敢出声,小女孩朱徽嫙离那闯宫的汉子只有几步之遥,那汉子若是一棍砸下去,朱徽嫙肯定脑袋开花。
  那挥舞着枣木棍的汉子也有些发愣,随即叫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打杀这女娃。”一步跨过去,伸手抓住朱徽嫙的手臂,将小女孩整个人拎得一只脚着地,歪歪斜斜,小女孩顿时大哭起来,叫着:“哥哥,哥哥——”
  钟本华执杖的手掌心满是汗。他虽知近日会发生闯宫之事,他究竟何时何人他是全然不知,现在看到这汉子竟然挟持小公主,不禁心惊肉跳,心想这怎么弄假成真了,喝道:“大胆狂徒,放开那女孩!”
  猛见人影一闪,却是十二岁的朱由校冲了上去使劲扳那汉子的手臂。叫道:“放开我妹妹——”
  朱由校对弟妹一向极肯爱护,那汉子挥棒就要打,站在最前面的钟太监大惊失色,不容多想,疾冲了过去,一手抱住朱由校。另一手往上一架,“嚓”的一声,枣木棒打在他小臂上,随后跟上的魏进忠和韩本用二人双杖交击而下,将那汉子打倒在地。
  钟太监忍着右小臂疼痛,抱起朱由校和朱徽嫙兄妹退到一边,见魏进忠几个强壮内侍挥杖猛揍那汉子,钟太监这时冷静下来了,叫道:“别打死他。交给宫卫处置、审讯。”
  这时王安陪着太子朱常洛从奉宸宫赶来了,有十几个内侍护卫着,问知是刺客闯宫,身体虚胖的朱常洛又惊又气,全身发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王安赶忙安慰道:“千岁爷莫动气,刺客既已受擒,就交由宫卫处置。相信一定能追查出幕后主使。”
  魏进忠、韩本用几人便找绳索将这汉子捆绑起来。钟本华让客印月和几个宫娥赶紧把朱由校、朱由检、朱徽嫙三人带走,一个宫娥抱起朱徽嫙。朱徽嫙还在哭,朱由校安慰妹妹道:“小嫙别哭,你赢了,哥哥输你一盒酥油泡螺。”
  “真的!”六岁的朱徽嫙顿时破啼为笑,却又问:“哥哥不是找到小嫙了吗,怎么却是小嫙赢了?”语调还略带抽噎,小脸却已带笑。
  朱由校道:“我和五弟找你好久了,找不到,是刺客找到你的。”
  朱徽嫙“啊”的一声,身子缩在宫娥怀里,很害怕的样子。
  客印月牵着朱由校的手,轻声道:“别乱说话。”回头朝穿殿上看,钟本华、魏进忠几个已经押着那太监往殿外出去了。
  客印月心道:“这刺客哪里来的,这么没用的刺客?”
  ……
  穿殿上的太子朱常洛终于一跺脚骂出一句:“欺人太甚!”又道:“我要立即去见父皇。”
  王安道:“千岁爷莫急,这夜里去见万岁爷恐致惊扰,明日一早再将此事奏闻不迟,先让指挥使和巡城御史审问那刺客,事关重大,谅那些人不敢徇私舞弊、颠倒黑白。”
  ……
  钟太监和魏进忠、韩本用三人,还有两个乌木牌、两个小火者,押着那闯宫汉子出二道门,守门的两个老太监,一个赶进来传声示警,另一个去东华门向宫卫报讯了,燕山前卫指挥使朱雄慌忙率人赶来,在慈庆宫大门前正遇钟太监等人押着那刺客出来,朱雄见礼道:“钟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钟太监右臂愈发疼痛了,伸手摸摸,明显肿大了,就不知骨折了没有,怒道:“朱指挥好悠闲,还问杂家怎么回事,你看看,刺客闯宫,差点伤到了千岁爷。”
  朱雄冷汗涔涔,今夜是他的燕山前卫轮值东华门,慈庆宫一带也是巡守的范围,却出了刺客闯东宫之事,他这个指挥使罪责不小,一面喝命军士把那刺客押过来,一面小声问:“钟公公,太子殿下没受惊吧?”
  钟太监冷笑道:“这么个手持棍棒的凶徒冲进宫去,打伤多名内侍,你说太子爷会不会受惊!”说着撩起右臂袖子,火把照耀下,小臂红肿,棍痕宛然。
  朱雄听钟太监这么说,心知这刺客没伤到太子,略略放心,说道:“钟公公英勇擒贼,让下官敬佩,这刺客即刻送交巡视皇城御史审问,定要追查出——”
  “幕后主谋”四个字没说出口,燕山卫指挥使朱雄就打了一个寒噤,毛骨悚然。
  钟太监问:“今夜轮值的巡视皇城御史是哪位?”
  朱雄道:“是陕西道监察御史刘廷元。”
  钟太监暗暗点头:“刘廷元、姚宗文正是郑贵妃一党,倒真是碰巧,且看刘廷元怎么审理此案。”说道:“太子爷命我等几人盯着审理这刺客,明日一早要奏闻圣上。”
  朱雄道:“是是,钟公公请,几位公公请。”
  钟太监让韩本用和另几个内侍回宫向太子复命,他与魏进忠跟着朱雄去东华门外,御史刘廷元闻讯赶来,将刺客就近押往光禄寺审问,却不肯让钟本华和魏进忠参与审案,钟太监道:“刘御史,我二人并非参与审案,而是旁听,一有结果即刻还报太子爷。”
  出现刺客闯东宫的惊天大案,刘廷元已经感觉形势很不妙,现在情况未明,他自然不想钟、魏两位东宫内官掣肘,当即援引大明律条令,拒绝钟、魏二人旁听,钟太监道:“好,刘御史秉公执法,杂家无话可说,现在这活生生的刺客交给刘御史,可不要审几下就审死了,杂家与大魏就在这光禄寺前等着。”
  刘廷元不动声色,让军士押着刺客进去,钟太监和魏进忠就在光禄寺大门前席地而坐,钟太监手臂痛得厉害,魏进忠便去御药房请了两个会医术的内侍来给钟太监治伤,捏拿一番之后,说是小臂骨裂,即给钟太监右小臂上了伤药后用夹板绑定,再用布带把右臂与脖颈吊挂着,钟太监忠心护主形象跃然而出——
  刘廷元连夜审讯刺客,至天明时才走出光禄寺,钟太监右臂伤痛,又且一夜未睡,神情萎靡,见刘廷元出来,忙问:“刘御史,刺客招供否?”
  刘廷元道:“本官已写好初审奏疏,现在就呈给圣上御览。”
  这种发生在宫中的案件,不须经内阁转呈,可直接交到司礼监。
  钟太监问:“刘御史,初审是个怎么说法?”
  刘廷元却不理睬,径自往东华门去了。
  魏进忠恼道:“这真是蔑视我们东宫人啊,钟公公,我们这就回去向小爷复命吧。”
  钟太监涨红了脸,盯着刘廷元的背影,深感被人轻视的屈辱,心道:“刘廷元,终有一日要你仰视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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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波澜起

  五月十六日辰时初刻,太子朱常洛带着太监王安、钟本华、李鉴三人步行四里路来到西六宫的启祥宫大门外,启祥宫原名未央宫,嘉靖年间改作启祥宫,万历二十五年后,万历皇帝就把启祥宫作为寝宫,启祥宫为两进院,主殿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顶,东西配殿有转角游廊相连,万历皇帝一般居住在后殿,朱常洛四人来得早,启祥宫大门都还没开,侧门却是开了,已有内侍去通报,但足足两刻时还未被召见,朱常洛内心愤懑,在宫门柏树下来回踱步,王安跟在身后小声安慰,一边按着自己的胃部,脸有痛楚之色,王安的胃痛之疾又犯了。
  正辰时,司礼监掌印太监李恩带着两个内侍匆匆赶来,向太子朱常洛见礼,看到吊着臂膀的钟本华和歪着脖子的李鉴,问:“两位公公都是昨夜受的伤?”
  钟本华道:“是被昨夜闯东宫的刺客所伤。”
  王安与李恩私交不错,问:“李公公是来向万岁爷奏闻巡城御史审理梃击案结果的吗?”
  李恩一面让身边内侍去通报,一面答道:“是,御史刘廷元的初审结果已经出来——”
  “那刺客是如何招认的,供词怎么说?”太子朱常洛声音干涩、眼布红丝。
  李恩有些为难地看了王安一眼,王安便道:“千岁爷莫急,很快就能见到万岁爷爷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启祥宫的太监出来了,宣皇太子朱常洛觐见,朱常洛便跟着这太监来到启祥宫后殿的西暖阁向父皇跪拜问安,万历皇帝坐在绣龙交椅上,问:“我儿一早来此有何急事?”
  在来启祥宫之前,朱常洛是怒火中烧,对自己的危险处境和多年来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极是愤懑,但这时见到父皇朱翊钧。他的怒气、愤懑瞬间都没有了,只剩下隔膜和惊惧,答道:“父皇,昨夜酉时。有贼人持杖闯入慈庆宫,打伤多名内侍,随后贼人被擒获,交与当值的燕山前卫指挥朱雄,儿子一夜惊恐未眠,故而一早来见父皇,请父皇严查此案。为儿子作主。”
  万历皇帝听到竟然有人持杖闯东宫,大吃一惊,问道:“哪里的奸徒敢这般大逆不道,朱雄可有审理结果奏闻?”
  朱常洛道:“儿臣方才在宫外候见时,有司礼监掌印李恩随后赶来,正是来向父皇禀报昨夜梃击案审理结果的。”
  万历皇帝即传李恩觐见,李恩入西暖阁,将奏章呈上。跪禀道:“万岁爷,这是巡视皇城御史刘廷元呈上来的梃击案初审笔录,请万岁爷御览。”
  万历皇帝本来是想叫人念来听的。想想还是自己过目,看罢刘廷元连夜初审闯宫者的笔录,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对朱常洛道:“哥儿莫惊,案子已查明,犯人名叫张差,蓟州井儿峪人,有疯癫之疾,言语颠三倒四,说甚吃斋讨封、效劳难为我。语无伦次,定是疯子无疑。”
  朱常洛见这么大的闯宫梃击案要被定性为疯子胡闹,悲愤含泪,连连叩头:“请父皇作主。”
  万历皇帝也觉得这样太儿戏,说道:“这只是初审,犯人到底是不是叫张差。是不是蓟州人还待核实,哥儿莫急,起来说话。”让身边太监把太子扶起来,赐座。
  朱常洛道:“父皇,这皇城、宫城警卫森严,一个疯癫之人竟能闯过重垣直抵慈宁宫穿殿,若说其中没有暗中相助之人只怕难以服众,儿子恳请将此案交由三法司审理。”这是在来启祥宫的路上王安建议的。
  万历皇帝却不想将这案子闹大,说道:“审理此案的监察御史刘廷元已经亲赴蓟州井儿峪,案犯张差是否疯癫很快就能查明,宫廷案件暂不要交给三法司处置,以免那些官员借此事掀风作浪。”
  万历皇帝既这么说,朱常洛不敢再争辩,小坐片刻,便告辞回宫,万历皇帝却又把他叫住,说道:“年前礼科给事中亓诗教上疏为你母亲鸣不平,说什么皇太子母葬已有年而膳田不给、香火不供、坟园荒废——你看看这些言官,什么事都要管,无非是邀名,你母亲的后事朕岂有不放在心上的,过两日就传谕礼部,赐坟户三十名、园地二十五顷以供香火。”
  朱常洛赶紧跪谢,然后辞出,闷着头就往慈庆宫方向走,王安、钟本华、李鉴赶紧跟上。
  王安问:“千岁爷,那刘廷元审案结果如何?”
  朱常洛不答,左右看看钟本华和李鉴,这二人伤势都不轻,说道:“你们两个冤沉海底了,被疯子打了。”
  钟本华和李鉴面面相觑。
  王安小声问:“刘廷元认为案犯是疯子?”
  朱常洛恨恨地“嗯”了一声,离了启祥宫,愤懑又填胸了。
  王安问:“那万岁爷又如何说?”
  朱常洛压抑着内心的不满,说道:“父皇不肯把案子交给三法司审理,想着大事化小,免得外臣争讦——哦,末了说过几日会传谕礼部赐我母妃坟户三十名、坟园二十五顷。”
  王安与钟本华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王安心道:“小爷之母王贵妃坟园冷落,前两年大理寺丞王士昌等官员也曾进谏,万岁爷不闻不问,今日却突然赐坟户、坟园,显然是为了安慰小爷,不想小爷揪住这事,这是小爷从梃击案受益的开始,小爷可以不追究这梃击案,可外臣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即将掀起的风暴,王安内心也是惊惧不安,但为了太子的安危他又何惜此残躯,梃击案一定要闹大、要借此案彻底扭转小爷对郑贵妃的劣势——
  ……
  陕西道御史刘廷元在把梃击案犯人张差的供词呈交给司礼监之后,立即返回会极门,在内阁前等方从哲到来,禀明昨夜慈庆宫发生的梃击案,方从哲大惊失色,问:“圣上有何谕旨?”
  刘廷元道:“初审结果刚呈上去,皇上应该还没看到,下官这就要赶去蓟州井儿峪调查张差此人身世来历,此案绝不能闹大,这就要方阁老主持大局了。”
  刘廷元向方从哲禀明此事后,即领着数十名军士和差役前往蓟州查案,犯人张差依旧关押在光禄寺,在出城之前,刘廷元让心腹家人把连夜写好的两封信送交左军都督府左都督郑国泰和刑部郎中胡士相,请他们务必严密关注此案和朝臣议论,要避免引火烧身——
  ……
  张原于辰时二刻步行来到翰林院时,就见先到的那些翰林侍读、侍讲、修撰、编修和庶吉士们都聚在大门前,望着长安街对面的高高皇墙在议论纷纷,神情严肃、气氛紧张,张原心一悬,上前拱手问:“诸位大人,发生了何事?”
  文震孟蹙眉道:“方才皇城中传出消息,昨夜有奸人闯东宫,持梃殴伤数人,现在还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平安。”
  张原心道:“梃击案终于发生了。”表面上惊道:“宫城之内竟会发生这等事,凶犯呢,可曾擒获?”
  侍读学士郭淐道:“据说已抓获,巡城御史已连夜审讯。”
  张原道:“此等大案一个巡城御史如何能独审!”
  郭淐道:“按律例是要交给刑部,由大理寺和都察院派官员参与会审,只是现在情况尚不明,唉,只盼东宫无恙就好。”
  张原望着不远处的承天门,心想:“言官们应该也知道这事了吧,轩然大波啊,钟公公他们谋定而后动,很好,借此案太子地位应该再难撼动了,晚明三大案,这梃击案是很有必要的,不然难保日后不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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