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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何键一眼，何键立刻机灵的解释道：“诸位，今天上午，国民党党魁宋教仁遇刺身亡。”

啊，现场又是一片哗然，不过军官们的表情就有些差异了。徐源泉，万耀煌等人脸上的是一片惊讶之色，而杨万贵等人脸上却是一片木然，显然他们还搞不清这个国民党的党魁挂掉了跟自己能有几毛钱的关系。

王振宇看到这个样子，心里直摇头，看样子自己队伍里的战略培训也要抓起来了，不然缺乏战略眼光的军队同样也是没有未来的。

果然，杨万贵挠挠头道：“大帅，这个，这个叫宋什么来着，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王振宇听了这个问题就冒火：“老杨，你自己说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多读书，多看报，你最近读了哪几本书？我让侍从处给你送的《长沙日报》你又看了几份啊？现在嫂子来了，你的心思都花到床上去了是不是？你要是觉得参谋处的工作太闲了，我就把你调下去带兵好了，去安保部队好不好？”

杨万贵一听这话，立刻知道自己触了大帅的霉头了，脖子一缩，不敢再出声。

徐源泉到底是正规军校出身，和杨万贵这种土包子不一样，这个消息的意义他是清楚的。看到现场因为王振宇叼人变得气氛诡异，他立刻转移话题道：“大帅，这宋教仁一死，国民党人定是要报复的，这南北间怕是要开战啊。若是真打起来，可就牵扯到咱们站队的问题了。”

万耀煌也点点头道：“会不会开战？要我看是没有讨论必要的，定有一战，当初南北议和就是权宜之计，双方都是心怀鬼胎，再打起来也不稀奇。我认为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谁会赢，我们该占到哪一边？总之要保住我们目前的这点本钱。”

王振宇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对万耀煌观点的认同。

于是接下来就热闹了，军官们开始热烈讨论站谁一方的问题了。

李宗仁第一个旗帜鲜明的表示：“没说的，我们应该反对袁世凯，我们就是从民军过来的。我就敢说宋教仁先生就是袁世凯干掉的，我们不讨伐他讨伐谁？”

白崇禧却摇摇头道：“德邻大哥，话这么说没错，但是事情恐怕不能这么做，袁世凯的力量肯定比国民党强。而且你看看，革命之后，民军心早就散了，都是各自为政，别的地方不说，就咱们湖南这个地界内的情况就够让人糟心了。我觉得还是看看再下注，咱们的位置刚好卡在滇军，桂军，湘军，川军之间，过早站队怕是不妥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为支持谁而争得面红耳赤。

赵东生，陶峙岳等王振宇亲手提拔的军官却坐在一边没有说话，他们的心思很简单，没什么可想的，大帅说怎么弄就怎么弄，这种很直观的态度让王振宇十分满意。

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直没发言的周斓突然敲了敲桌子道：“我说诸位，你们还是先别讨论站队的问题了，依我看，这仗一时半会是打不起来的？”

王振宇听到这话眼前顿时一亮，身子往前倾了倾：“周斓，说说你的理由。”

周斓也不客气，站起来道：“这个理由其实很简单，不过在座的平时没注意，我想可能最清楚的人可能是马处长了。”

见提到了自己，马西成也愣了一下，但是依然坐在哪里，没有插话。

周斓扫了一眼全场，也不卖关子了：“两个字，没钱。”

“首先是袁世凯的北京政府没钱，我跟华比银行的弗兰基先生有吃过饭，他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善后大借款的事情。事实上，到今天为止，北京政府也没能从五国财团借到钱，这就意味着，海关的关税以及各盐道的盐税，咱们的袁大总统是一毛也拿不到。那么接下来的账就好算了，上回马处长不是说了，咱们的野战部队加地方安保部队一共是三万多人，每个月的开销差不多九十万元。咱们的袁大总统呢？他除了至少五倍于此的军队外，还有一个庞大的中央政府要养，呵呵，这每个月没个几千万怕是搞不定啊。这还是在非战时，若是战时，军队开动，这个钱就得翻倍，所以没钱袁大总统就是想打他也打不成。至于南方这边就更不用说了，孙大炮他们也一样是没钱的，估计亮亮嗓子吼一吼复仇什么的到是没问题，真要打，你看有几个省肯自己贴钱出兵的。这些是我个人看法，大家有不同意见可以提，不许骂人哈。”

最后一句把会场上的军官包括王振宇在内全给逗乐了，气氛轻松了不少。

杨万贵偷偷看了一眼王振宇，然后谨慎的说道：“那这么说，这仗根本打不起来，双方都只能朝对方吐口水啦？”

“不”王振宇突然开口了，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周斓的分析应该这么理解，只要咱们的袁大总统从洋人哪里借到钱，紧跟着列强就会承认他政府的合法性，前前后后就会有近亿的盐款和关税进到他的腰包里。有了钱之后，咱们的袁大总统就要武力统一了。”

众人顿时明白了过来，但是看见王振宇突然站起身来，所以目光又集中到了大帅身上。

王振宇绕过椅子，手扶在椅背上，问道：“马处长，军备处的军工厂已经开工二个月了，目前的月产量怎么样？”

马西成眉头皱了一下道：“很一般，原料什么的我都在沅州找到了，但是技术人员的水平不高，设备不齐全，目前我们还只能仿造汉阳式步枪，和子弹。迫击炮和手榴弹什么的，还造不出。不过步枪每月能保证最少2000条步枪和180万发子弹，目前只能先保证新组建部队的基本配置。”

王振宇来回走了两步，然后伸手示意马西成坐下，这个数字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但从步枪和子弹来说，都已经超过了汉阳兵工厂。

“你明天再找找菲利普斯，设备还要增加一批，这个步枪和子弹数量要翻倍，争取每月4000条，步枪子弹360万发；同时从卢森堡比利时德国以及汉阳兵工厂高薪请人，不要怕花钱，这个到时候都能赚回来的。另外我听说迫击炮生产是因为缺少无缝钢管是吧，去找汉斯，让礼和洋行替我们采购；从现在起，每个月我要看到至少150门60口径的迫击炮交付给军队，105毫米的山炮也要达成30门的月产，炮弹不少于3万发；最后就是机关枪和手榴弹，马克沁每月不少于三十挺，子弹不少于30万发，手榴弹3万枚。一定要在5月前完成这个建设，先把钱花出去，镇守使府财政署那边我会打招呼的。”

听到王振宇这么说，在座的军官都机动起来，开玩笑，军工厂如果真的达到这个规模，那么自己这些人手下的军队装备水平立刻会上升好几个档次，那战斗力，不敢想象。

正当大家开始意yin的时候，王振宇突然又大声宣布：“我命令，即日其，撤销原编制计划，原湘西守备队建制由四旅四团改为二师三旅，其中二个旅为山地旅；每师设三个步兵加强团，每团五个营二十五个连队，是五五制大团，三千人，配备迫击炮三十门，机枪三十挺；一个八百人炮兵团，配备山炮50门；一个二千人的工兵团，一个一千二百人的师部直属大队，每师兵员一万六千人。

山地旅设个三个步兵团，三三制小团，一千人；一个三百人炮兵营，一个八百人工兵团，一个九百人的旅部直属大队，每旅兵员五千人，野战部队在半年后扩充到四万二千人。”

然后王振宇不再说话，在众人渴望的目光中坐了回去。

大家现在都想知道师长的人选，这时坐在一旁的秘书王振邦站了起来，打开一个文件夹子就开始宣读：

“具体人事任命如下：

兹任命杨万贵为湘西守备司令部参谋处少将处长；

马西成为湘西守备司令部军备处少将处长；

万耀煌为湘西守备司令部军法处少将处长。

徐源泉任湘西守备第一师少将师长，万耀煌兼任第一师少将参谋长；

陶峙岳任第一师101步兵团上校团长，张旭光任第一师102步兵团上校团长，唐海荣任第一师103步兵团上校团长，胡立春任师属工兵团上校团长。

刘兴任湘西守备第二师少将师长，周斓兼任第二师少将参谋长；

李洪奎任第二师201步兵团上校团长，周正明任第二师202步兵团上校团长，廖磊任第二师203步兵团上校团长，王本怀任师属工兵团上校团长。

近卫旅旅长赵东生上校，参谋长李品仙上校；

山地第一旅旅长李宗仁上校，参谋长戴岳上校；

山地第二旅旅长白崇禧上校，参谋长陈浴新上校。

成立湘西宪兵团，俞作柏上校担任团长。

。。。。。。

以上任命即日生效，湘西镇守使王，中华民国二年三月二十二日。”

第124章战争前夜（二）

转眼就是五月了，宋案引发的政局动荡果然如周斓分析的那样慢慢平息下来。很多人甚至产生了和平已经来到的错觉，只有王振宇不这么看，他还在厉兵秣马，积极备战。

生活区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竣工，经过简单装修，陈渠珍负责的安江管理局开始按照单位把房子分下去。年轻的男女工人头一次住进了这么高的房子，东看看，西摸摸，折腾了一宿也没睡着，第二天全部是红着眼睛去上班的，工厂的管事怕出事，干脆放了工人们一天假，大家高兴直呼万岁。

靖州水泥厂的水泥找到了一个大买主，上海的一家丹麦洋行，不过要货的却是个美国佬，名叫威灵顿，这也是刘鸿生的一个老客户了。

威灵顿也很实际，交情归交情，生意就是生意。要求那都在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水泥170公斤一桶，每桶价格1美元（这么便宜？）合银元不过2。2元。每年需求总量为500万桶，也就是500万美金。另外就是从靖州到上海这段水路必须湘西开发公司负责，毕竟现在中国局势很不稳定，这点人家老外可是门清，才不跟你和谐呢！

好在这个难不住王振宇，他自己就有一个船运公司，规模非常大，在长江水道，不敢说是第一，那也是前三。此外就是这个船运公司挂的是英国旗，换句说话就算是袁世凯也不敢派兵截船的。所以运输的问题不是问题，威灵顿也表示愿意支付这部分运费。

这差不多出手85万吨水泥了，余下的部分可以在国内销售，泸阳厂差不多可以上马了，毕竟将来需要水泥的地方还多，200万吨真不算什么。

不过结算的时候，王振宇坚决要求美元支付，开玩笑，银价随时都会走低的，到那个时候美元才是硬通货。威灵顿也还很高兴，因为现在一战还没爆发，国际结算用的还是英镑，有人肯收美元他当然高兴了，能省一大笔手续费。对于这么好的供应商，威灵顿大笔一挥，合同一签就是三年，款子每三个月支付一次。宝塔牌水泥就此走向国际市场，程祖福为此还朝北长拜道：“总督大人，您在天有灵，也当欣慰了。”（王振宇大汗，老子卖水泥，关张之洞半毛钱的事情啊）安江纱厂则出了些问题，荣德生亲自来找叶祖文和王振宇：“大帅，我大哥来电报了，咱们现在这个纱厂15万锭的规模差不多了，不能在扩了。”

王振宇很诧异的问道：“为什么啊？”

荣德生也不急躁，一条一条的做着分析：“大哥说他能收到的棉花只能保证这个产量，而且现在南通那边也在办纱厂，想再扩大原料来源地确实有些困难。而如果咱们盲目按原计划扩大到48万锭，一旦原料供应不上，那就是上万张嘴巴等着吃饭啊，大帅这个事情不得不防啊。”

王振宇摇摇头道：“还是按照原计划建厂，原料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是我已经委托华比银行出面，给咱们从海外采购棉花了，基本上在未来十年，这个渠道都会很稳定。”

荣德生大惊：“大帅不可啊，现在继续按计划，最迟明年一月就要全面投产，这进口的棉花可不便宜，海运费用，关税差不多算下来，生产一箱的成本就要翻一倍到130元了，可咱们一箱纱在市场上的价格才卖到156元，这利润很容易出问题的，而且到时那有那么多的人消费这个啊。大帅，您三思啊。”

这些生意人，就知道算眼前的小账，将来一战一爆发，老子的市场不就出来了吗？那纱别说156元一箱，260元一箱都能卖得出，怕什么啊？

不过眼前还得说服这个小商人，不然人家荣家兄弟真以为自己胡来走人就麻烦了，王振宇只能耐心的解释道：“放心，这些货物会售往欧洲的，所以销路别担心就是了。”

听这么一解释，荣德生虽然半信半疑的，却不知道该如何再劝，只能叹口气不出声了。

王振宇却接着道：“老荣啊，还有一个问题，4800台新机子，你就招6000工人，太抠门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给工人的待遇每月不过八块钱，还不如老子的新兵了。既然人工成本这么低，你就多招募些，反正是女工，来个三班倒，到时候人停机不停，每月停四天检修是不是？一万人你要给我招满哈，不然你就把这个待遇给我提到十五块。”

荣德生才点没气得暴走：“得，大帅您是大股东，都听您的，可您知道这洪江才多少人啊，三万啊，我的大帅，您让我跟哪里去招满一万人啊，就眼下也才招到2500人。”

王振宇一拍脑袋：“哎呀，是我疏忽了，忘记跟你提了，就隔壁，雪峰山那边，宝庆府多的是劳动力，去招吧。那人多地少，你要是包吃包住，每月还有八块大洋，估计很快就招满了。”

荣德生一听，还有这么个地方？

民国二年盛夏，雪峰山，从宝庆府往湘西方向，成千上万的宝庆人怀揣着生活的梦想成群结队，徒步翻过雪峰山到安江来讨生活，而这一切全是因为王振宇这么随口的一句话。。。

6月1日，国际儿童节这个时候还没有。不过没关系，看着叶梓雯已经七个月的肚子，王振宇决定带叶梓雯一起去生活区，参加安江电影院的落成，这个电影院十个三层建筑，一共三百多个座位。

母亲陈氏不愿意儿媳颠簸，说是怕意外影响了孩子。王振宇笑着说没关系，我这是进行胎教呢。

胎教？这是个什么东东，陈氏愣了一下，儿子就带着媳妇上车走了。

今天放的第一部电影是亚细亚影戏公司拍摄的四部短片《西太后》，《不幸儿》，《瓦盆申冤》和《偷烧鸡》。对于后世看惯大片的王振宇来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可是叶梓雯和其他军政要员却看得津津有味，看来这个时代的文化生活确实是太贫乏了。

回到家后，叶梓雯还手舞足蹈的跟陈氏说着电影的乐趣。看着无忧无虑的妻子，王振宇胸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同时他也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将来怎样，自己都要努力保护好这个幸福的家，哪怕尸山血海也在所不惜。

6月20日，湘西大礼堂竣工，这个20米高的西式大礼堂分为三层，其中一二层是礼堂，三层是会堂。这个哥特式建筑给人的感觉是十分的庄严肃穆，而第一次使用就是湘西陆军军官学校第一期毕业典礼。作为这些军官的大佬，王振宇亲临湘西大礼堂训话：“各位年轻的军官们，我为能拥有你们这样的学生，这样的部下感到骄傲和自豪。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湘西守备队的一名合格军官，是否能称为优秀，取决于你们的服役表现。我会一直关注你们的成长和进步，希望你们不要辜负这所军校给你们的知识和机会。诸君，民元以后，我们的国家依然是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在我看来，要想国富民强，就必须依靠你们，你们这些有理想，有道德，有抱负的青年军官去为祖国的明天而战，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肩负这个历史赋予你们的使命，我坚信你们会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这个时代以及你们自己的命运打下一个锦绣中华。。。”

掌声经久不息，军官们都成功的被煽动起来了，财富和地位，永远是诱惑人不断前行的最大动力。至于解放全人类这样的光荣使命，还是留给那些真正的革命者吧。

整个七月，王振宇走遍了湘西守备队各个单位，一个一个去了解他们存在的问题，解决他们的困难，刚刚成立不久的摄影宣传队如实记录了王振宇这次下基层大走访活动。

看着军官们口中无比尊敬的大帅居然如此和蔼可亲的和自己这些小兵坐在一起吃饭，甚至一起出操，训练，士兵们突然开始相信复兴社那些干部说的那些话，大帅的士兵是这个社会最光荣的存在。

陈绍组织的复兴社第一批二十四名社员，包括他的学弟李不韪和曾琦在内，进入到近卫旅和新兵基地各个单位担任教官职务，给士兵上课洗脑，在他们中间宣传大帅，神话大帅。

7月1日，王振宇亲自接见了李不韪和曾琦两个积极分子。李不韪是湖南长沙人，今年26岁，原本是计划去日本留学的，结果让陈绍一封信劝到了安江，报考了军校。由于和陈绍是师兄弟关系，所以这次组建复兴社，自然是第一个被拉上了贼船。

曾琦是四川龙昌人，今年20岁，他到安江是个意外，因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