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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奉正一个人站在营帐外，仰天看着北面的星空。
　　“哎，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一凡和师姐怎么还没消息？”
　　董奉叹息，时间越久代表这件事也就越有问题，甚至一凡都有可能已经……
　　“不不，不会的。一凡那孩子很机灵，应该是不会有事的，肯定是有一些其他问题。”
　　“……可七圣教教主都来了这垓下城，按理来说如果师姐真的对他很重要，肯定也会带过来吧？”
　　“那一凡要是找不到救师姐的机会，也应该跟着一起来吧，怎么会还么消息呢？”
　　董奉饶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的上。
　　等待总是让人充满不安感觉的，即便是董奉这个年岁不小，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的，依旧无法避免如此。
　　而对于自己关心之人的担忧，更让他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地不安了起来，特别前一阵他总是右眼再跳，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那几天真的是彻夜难眠。
　　临近十二月了，夜晚的风很凉。
　　董奉有这么在营帐外带了一会，就准备回去休息，现在只有睡着了的时候，他才能稍微不去思考这些事情，虽说经常也会被噩梦所惊醒……
　　吱吱，吱，吱吱吱。
　　一种好似某种小动物的低吟忽然响起，董奉刚要进账的身形猛然就是一顿。
　　侧耳又听了一会，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真的是回春谷用来通讯的暗号，董奉脸上瞬间布满了喜色。
　　“难道是师父他老人家出谷了？还是说华师父来了？”
　　吱吱，吱吱，吱。
　　声音再次传来，董奉知道这是说让他循着声音过来，也没跟其他谁打招呼赶忙就往声音的方向跑去。
　　出了联营来到了一处树林中，董奉就在一处树荫下看到了一名头发花白的人，暗号的声音正是对方发出，但上下打量了一下，却发现并不认识。
　　“阁下是谁？”
　　董奉心下一惊，右手银针已经是捏在手中，随时都可以释放。
　　“董老爷子，是我啊。”
　　董奉一怔，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可他还是没想到这人是谁，又道：“你是……”
　　“连董老爷子都认不出来我了，看来我的变化果然是够大的，我是一凡啊。”
　　“一凡？！”
　　董奉先是一怔，这才是想到难怪觉得声音和长相那么熟，当即收了银针，快步来到近前，声音有些激动道：“一凡啊，你可算回来了啊！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看到蔡琰并没有跟刘一凡在一起，又看到对方脸上丝毫没有喜色，虽说因为易容表情也许看不太出来，可董奉还是知道蔡琰肯定是没救出来。
　　不过无所谓，只要人还活着，还没有事情，他们可以再想办法。
　　董奉明白的同时，刘一凡也从董奉的言语中猜出来了，蔡琰并没有被救出来，心里顿时就失望了起来。
　　董奉看出刘一凡的不快，想要转移一下话题，就道：“一凡，这么久不见，你的易容术变厉害了，连我都看不出来了啊。”
　　“易容？”
　　刘一凡没料到董奉会这么认为，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的经历董奉又怎么会知道，看到他的样子不同，自然会先是想到易容上面。
　　“董老爷子，我这不是易容，我……”
　　刘一凡把自己如何去云中城救蔡琰，又如何被吕布击伤，最后得到回春谷在张仲景的帮助下，重新恢复了功力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董奉的表情跟随者刘一凡的叙述变化着，他想说什么，但每次话到嘴边却都发不出声音来。
　　虽然刘一凡很多地方一带而过，可对于一个医者来说，仅仅就是经脉先断后续之类的几个词语，就能让他知道这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尤其当他听说了功力的代价竟然是寿命时，董奉彻底无言了。
　　是感谢刘一凡为了蔡琰这么做，还是该敬佩对方不畏生死的精神……他实在找不出词语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董奉只是道：“好，一凡，你好，很好啊！”
　　刘一凡看董奉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他说这些话可不是为了博同情，又或是让对方感恩感谢。
　　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让董奉知道他现在的一种状态，然后帮他制作一些毒药，就像姜维在他离开回春谷时给他的一样。
　　不是为了给别人下毒，而是他需要吃这些来让转魂蛊释放内力，保证体内时刻真气充盈。
　　姜维毕竟年纪还小，所炼制的毒药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张仲景为了帮他稳住转魂蛊释放出来的真气，一直都是跟在他身边没时间去炼制这些。
　　他这从回春谷到这里，为了能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一直都在运用内力去疏通马儿的气血，让它能长时间的保持高速，结果姜维给他的毒药几乎都消耗在了路上！
　　进城之前，除了从董奉这里知道消息外，他还需要先补一点毒丹在身才行！


第508章　　也许要学会离开
　　“一凡，这个你拿着。”
　　董奉递过来了一个小瓷瓶，道：“里面我是昨晚连夜炼制的毒丹，有十三颗，比之前你给貂掌门她们解毒时用的毒水药效还要厉害，应该够你用一段时间的。”
　　“谢谢董老爷子，昨晚辛苦了你了。”
　　刘一凡道谢，他的精神和脸色都要好上很多，连日奔波的疲倦几乎都消退了，这都是多亏董奉让他浸泡在由各种草药调配的药水中温养一天的结果。
　　“这有什么，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董奉淡淡一笑，不过从他泛黑的眼圈，还有疲惫色神情都能知道，他昨晚到底耗费了多少心里。
　　“怎么了董老爷子？”刘一凡见董奉有些欲言又止，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次我就在外面，如果有情况你就防一枚烟花，我会想办法说动其他人去帮你的。”
　　董奉嘴上这么说，但他心中其实是想要跟刘一凡一起去城中救蔡琰的。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对付一些人还可以，但面对七圣教里的那些人就有些不是那么够看，而且他昨晚消耗极大，现在去也只会是碍手碍脚，成为拖累。
　　与其这样，让刘一凡一个放手去做，他在外面接应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我会的，不过董老爷子你在外面也要多加小心才行。那七圣教教主虽然立下了决战的日子，可谁知道这话里到底有多少是可信的？”
　　“他为了复活那个人，我觉得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也许会比预计的提前也说不定，你们千万不要被他的话给蒙蔽，弄得大意了。”
　　“等我去城里之后，你也赶紧去跟其他人把这件事稍微说一下，尤其是我昨晚跟你说起的密道。”
　　“你们都包围这里很久了，可我跟蔡琰听来的，那些给抓走的姑娘还都是送往垓下城，肯定是这里还有别的方式通往城里。”
　　“甚至有可能这垓下城只是一个障眼法，在这下面有一座类似云中城地宫的地方！”
　　“要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天下那么多城他不去，偏偏跑来这个小土城，这不是明摆着想要被你们给包围吗？”
　　“如果真的有地宫，还找到了入口，也许咱们能反过来利用一下。”
　　“还有那个阵法！虽然我跟蔡琰也只是听来的，具体是真是假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这种事情不可不防。”
　　“毕竟圣教的左使是司马懿，他们司马家族不就是以阵法出名吗？这件事七圣教那边我不知道，但咱们中原武林这边，我想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不过董老爷子，你说这些的时候切，暂时还不要把我说出来，免得咱这些人里万一又七圣教的细作，那我可就暴露了。”
　　“要是他们问你从哪里知道的，就随便说个理由吧。比如说是……是回春谷曾经救过的人，刚好是七圣教里的护法或者谁，他拼死告诉你的之类的。”
　　“相信以你在江湖上的威望，这些人应该不会觉得你是在骗他们，万一要是他们不信，你可以先去找貂掌门，稍微跟她透露一些。比起其他人，我觉得她还是可以相信的。”
　　刘一凡巴拉巴拉地说，他的声音不大，加上现在又是晚上，董奉早就把营帐周围的人都给曲散了，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会有谁偷听。
　　“恩，一凡你就放心吧，别的不说，这些事情我还是能做到的，倒是你一定要小心，这垓下城小，你的一举一动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切记不要大意了。”
　　董奉拍了拍刘一凡的肩膀，看着这个本来还是青年的人，如今已经快要步入中年了，心里只觉很是痛心。
　　只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虽说无法在让他重返年轻，但至少不会再继续这样衰老下去，董奉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人先他一步老死！
　　董奉不敢想下去，而且比起他来说，他的师姐肯定会更加伤心！
　　蔡琰的性子里带着一众决绝，认定的事情往往不会轻易做出改变，认定的人也是如此。
　　所以在虎牢关得知了那件事后，蔡琰的反应很是剧烈，进而导致之后被七圣教偷袭时失手被抓。
　　听刘一凡的话他知道师姐还没回复记忆，如果当她知道之前虎牢关的都是误会，刘一凡为了救她又不惜生命做出了这么多的牺牲，甚至如果最后死了……
　　董奉觉得，蔡琰恐怕连以死相随的事情都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而刘一凡现在这般救人的方式，简直就是在以命换命，可以说两人的性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彻底交织在了一起。
　　一个生，另一个也才能活。
　　一个死，另一个也会跟着亡！
　　“一凡啊，那个毒药，你也是能少吃尽量少吃，我师姐……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恩，放心吧董老爷子，在救出文姬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也不能死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去走了。对了董老爷子，关于我身体的这件事，一定记得不要告诉文姬！”
　　刘一凡冲董奉笑了一下，没有在多说什么，人就走出了营帐，消无声息地躲避过在联营中巡逻的人后，向着垓下城的方向而已。
　　看着刘一凡离去的背影，董奉陷入了沉默。
　　“救出师姐之前不会死也不能死……一凡啊一凡，你不让我告诉师姐，那等救出师姐之后呢？难道你准备……”
　　董奉虽然至今都是一个人，可并不代表他没有体验过爱情，年轻的时候他也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奈何造化弄人，最终两人并没有在一起。
　　有的人一段情解除了可以开始下一段，但董奉不行，那个人带走了他全部的爱，让他从那之后再也未动过情。
　　刘一凡临走前那句不要告诉文姬的话有些触动了他，而从对方的眼中，他更是看到了浓浓的爱，还有不舍。
　　为何会有不舍？
　　董奉知道那不是对于自己生命的不舍，而是当真的把人救出来后，以刘一凡现在的状态，即便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身体的老化恐怕至少还要在多个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
　　到时候一个快要步入老年的人，又怎么跟一个年轻姑娘在一起？
　　如果爱，也许就要学会离开……


第509章　　我听说
　　夜，垓下城中。
　　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正在悄无声地地快速移动着。
　　看到附近有人来了，就赶忙停在房屋的一角，装作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箱子，等到没人的时候就继续迈开步伐。
　　这当然不是木箱子闹鬼了，是刘一凡的一种伪装罢了。
　　说起来他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潜入活动，什么洛阳城，冰狱城，云中城等等，每一次都是穿个夜行衣蒙着面就去了，说起来虽然是有惊无险，但也从来没被谁给发现过，
　　像今天竟然逼得他动用道具来潜入，不得不说还是头一遭，却也无可奈何。
　　这垓下城的大小连个小县城都不如，可现在里面却住进好几千七圣教弟子，拥挤程度可想而知，导致刘一凡在里面每走两三步总能是碰上几个人。
　　那个教主估计也是知道这个情况，除了四处的城墙上安排了一些人手进行巡逻站岗，以监视各大门派的动向之外。
　　城里面根本就没有谁是特意在来回巡逻的，仅仅是依靠这些人闲来没事随意走动，就足够完成观察全城无死角。
　　而且比起巡逻那种还算有迹可循的方式，这种无意识的方法，听起来似乎有些漏洞百出，实则却是让人无从下手，让想潜入进来的人感觉到寸步难行。
　　也就是刘一凡鬼点子多，想到了明的不行来暗的，反正这些塞外来的人，一个个都是比较粗野的汉子，豪爽有余细节不足。
　　刘一凡顶着木箱子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又有人走来，赶忙是靠在一处不起眼的墙根前，跟一些其他大小不一的箱子混在了一起，让人一眼看过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看着那群人走远，透过木箱缝隙四下张望了一下，刘一凡这才是又开始贴着墙根小心地移动着。
　　如此走走停停地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刘一凡眼看不大的垓下城，他连四分之一都没走到。
　　“哎，这人也太多了……”
　　又一次遇到了几个人经过而靠墙停下的的刘一凡，只觉得心里有些心累，这城一小人一多，很多事情就真的不好办了。
　　要是其他城，这么大晚上了，他登高一望立刻就能将整座城尽收眼底，对于去哪里也能有个大概的方向，那里像现在这样有些瞎猫碰死耗子，只能是在对面上乱找一气。
　　只是心中是着急，面对如此情况，刘一凡却也无可奈何，心里盘算着等着几个人走远了，他下面该往那边去，耳中就听到这些人在发着牢骚。
　　“哎，都好几个月，连个女人都见不到，在这么下去非要憋坏了不行啊。”
　　“那有什么办法，外面都被中原武林的人围城了铁桶，你难道想要为了一时的快活，准备出去受死不成？”
　　“哎，要我说那么多城不去，教主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小地方啊，中原随便那一座城都比这个大，去哪些地方，那些中原的人就算围，也会薄弱很多啊。”
　　“嘘，你小子火气上脑了是吧，都敢说教主的不是了？”
　　“我不是说教主，就是觉得不理解而已。教主也知道咱们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在辽阔的草原上纵马奔驰的人。”
　　“这突然待在这么一个拥挤的小城里，连个女人都没有，你说谁心里没点想法？别告诉我你们都没有啊。”
　　“有是有，可教主的命令在那里摆着，你还想要抗命不尊？忍忍吧，再过几天就是约定好的决战之日，等到在教主的带领下，咱们把外面那些人都给在了，不就自由了？”
　　“是啊，我觉得教主安排了这么一个地方，就是因为知道咱们都是野惯的人了，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待久了心里肯定火气直冒，故意想让咱们憋足了劲，等过几天杀的才能凶猛。”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有女人肯定也是为了不让咱们有所消耗，你没看最近连酒水的都开始限量了吗？教主这应该就是让咱们更加暴躁，到时候去杀那些中原的江湖人过瘾呢。”
　　耳中听这些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刘一凡只觉得耳朵都快长茧了，从他刚一进城到现在，每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绝大部分几乎都在说着类似的话。
　　从这点来看，这些人的精神应该都是被压迫到了一种地步，处于随时都能爆发的边缘，也难怪这些人总是走来走去的不停歇，根本就是精力和压力多到无处倾斜，只能是通过走路来舒缓了。
　　“我前些天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听人说，教主好像是准备用左使的阵法来灭了外面的那些人呢。”
　　“阵法？就是几十年前，司马家族用的那玩意？”
　　“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而且还有人说教主在下面的地宫里，其实养了好多年轻的姑娘呢！”
　　“骗人的吧？”
　　“就是啊，教主看样子少说也有七八十岁了，那活早就不用用了吧，养姑娘做什么？”
　　“谁知道呢，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好像是教主每天要饮用那些姑娘的血来延年益寿！”
　　“这样啊，那也挺好的啊，咱们现在这种日子都是教主给的，他老人家要是能多活几年，不是挺好的吗？”
　　“我听说的和你不一样，说教主收集了那些姑娘是为了复活一个人！”
　　“复活？不会吧，这件事能做到吗？”
　　“是啊，复活可是逆天行事啊，教主这么做不怕遭天谴吗？你听来的这个很有问题啊。”
　　“哎，我也希望不是。可万一要是真的那教主可能……”
　　那人话说到一半就在言语，这让心里本就被各种压力弄得心气短小暴躁的其他人按耐不住，一个个都是催促道：“继续啊，你这话说一半算是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快说啊。”
　　“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之前在中原一户人家藏着的古书里看到过，这种逆天的事情，往往要伴随着无数生命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