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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王柳)-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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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吾彀中矣!于是一声梆子响,折家军和禁军抛了山寨货,尽执早已蓄势待发的强弓硬弩——最远者三百步,至近者亦足百二十步——皆以李景思帅旗为中心,泼瓢暴雨般丛射。
这一轮打击突如其来,西夏军乱糟糟一团的人马当下就被打蒙了,当场死伤无算,平地顿起血河。
李景思虽然得身前亲兵拼死护卫,但他是重点打击对象,强弩集群之下,势不可挡,身上还是中了十几箭,挣扎着一口余气被部属抢了下去。
总帅一退,将旗一倒,西夏军人人夺气,袁远蓄锐已久,此时趁势开城引精骑冲突,来往纵横,锐不可当,西夏军被冲得大乱,又没有随机应变指挥之人,终于溃败。
本来府州人马连续鏖战多日,已属强弩之末,虽大败西夏军,但想趁机歼之,却也是不能的了。谁想到一声炮响,一彪人马泼风般杀来,正截了西夏军后路。为首两员女将,一条枪挥洒,若舞梨花,两口刀席卷,如飘瑞雪,在乱军中冲开一条血路,跃马盘旋在府州城下,大呼道:“救兵至矣!”
城头上登时欢声雷动——两员女将非是旁人,正是派去搬兵的麟府双姝折美凤、折美鸾。
这一下喜心翻倒,人人精神百倍,疲劳顿时不翼而飞。折可求尽起城中精锐,加入了追击的行列。西夏败军被逼得立脚不住,大溃至连谷城下,屈野川水深不得渡,西夏军人挤人、人叠人,填河践尸而过,河水为之不流。
府州城一战,西夏东路军十丧其九,一军之帅李景思更因箭伤太重,丧命于逃亡途中。府州城外四野里黄沙浸血,尸堆如山,断刀折矛,死马破旗,绵延数十里之远。
追到后来,折可求、袁远都是精疲力竭,于是引得胜人马回城,却不能解甲休息,先挣扎着去巡查四门,抚伤问苦。好不容易淘个空儿,眼睛阖上还没片刻,就听军士通报——折美凤、折美鸾引梁山明教援军首领前来拜会。
折可求、袁远打点起精神,前厅迎接贵客。麟府双姝一介绍,才知道原来带兵的先锋主将是梁山九纹龙史进,副将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副先锋是明教烈火旗掌旗使阚万林,一条红脸壮汉——西门庆引兵入驻太原府后,唯恐麟府路有失,遂以折美凤、折美鸾为乡导,史进、阚万林引五千精骑为先锋,飞驰来援,西门庆自领大兵后续而进。
阚万林本来就是红脸汉子,此时打了胜仗,更加的红光满面。这家伙运气好得离谱,战场上大家都忙着手割人头,臂挟生俘,只有他一错眼睛,看到斜刺里正有一驾马车在落荒而逃。
一见那马车雕龙绘凤,抹紫涂朱的样式,阚万林心中就是一动——“这马车里不会坐着西夏的什么帝姬郡主?都说异族女子生得水灵,我怎么得也不能放过这大开眼界的机会啊!虽然污辱妇女是必斩的大罪,但我只是上去掀开车帘看两眼,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求偶的轻薄心一起,神马金钱俘虏对阚万林来说就都成了浮云尿,当下就急不可耐地带了自己的亲卫队扑了上去。护卫在马车旁边的几个西夏卫士见阚万林来得不怀好意,纷纷扑上来玩儿命,被阚万林抽撤连环几枪杆子都甩落于马下生擒活拿。阻碍一去,阚万林得意洋洋,就伸手去掀车帘子。
但手伸到一半儿,又猛地缩了回去。倒不是他突然间幡然悔悟,要用后世以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民公仆之高标准严要求来砥砺自己的操守,而是这家伙突然想起来了——万一车厢里的美女拎着个宝刀强弩什么的,以掀帘子为号,“噌”的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下……
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自己还是处男,就因此这么挂了,实在忒不划算。
赔本的买卖,阚万林是不做的。因此他转马到车厢侧边弓弩不及的死角处,伸枪尖去挑车帘子——这回是绝对的万无一失。
厚重的毡帘子挑开,阚万林禁不住虎躯一震——只见车中人眉清目秀,面白唇红,长发飘摆,如弱草迎风;娇躯委顿,似轻云坠地。此情此景,怎能不令阚万林扼腕叹息——好一个死翘了的漂亮男人啊!
揪过西夏俘虏来一问,才知道这死人非别,正是西夏东路军的主将李景思。他一时中计,过于靠近前线,被强弩射中十好几箭,一时间气若游丝。但这美男子有股子狠劲儿,缓过来后挣扎着要继续指挥大军作战,嫌身上插着的箭翎子碍事儿,逼着左右替他拔了。结果不拔还好,一拔之下,他又没有关羽刮骨疗毒的那股子熬劲儿,痛得大叫一声后,就此气绝身亡。主将一死,西夏东路军就此大溃。
阚万林听着,倒佩服这死了的家伙是条好汉,一时也兴不起砍下这颗脑袋去领功的心思了,只是长叹道:“侵略者终究是没有好下场的啊!可惜,可惜……”于是命人赶了马车往府州城里来,准备寻口棺材,将这位硬骨气却软骨头的西夏宗室李景思全礼而葬。
虽然没有砍掉对方主将的人头,但俘虏了敌将的尸首,也是大功一件,阚万林当然要得意了。
得意的阚万林,一边和折可求客气,一边眼光隐蔽地粘着麟府双姝的倩影转。而他旁边的九纹龙史进,却是紧紧地盯着一个男人目不转睛——那人非别,正是管勾麟府路军马司统领袁远。
袁远被史进盯得心头发毛,暗道莫非此人有龙阳之好?要真如此,老子可恕不奉陪!正胸中忐忑,却见史进向折可求一抱拳:“请恕小弟失礼!”说着大步抢到兵器架子前,取下一口朴刀,“唰唰唰”,连丢几个解数。
史进这一举动突如其来,弄得大家都是莫明其妙。袁远却是如中雷击,戟指着史进,虽满脸惊愕之色,一时却说不出话来。这正是:
万箭丛飞分胜败,一刀影动溯源流。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 喜相逢
众人见史进和袁远二人之间情况诡异,无不暗暗心惊:“难道他们两个从前结有什么梁子?”
这么想倒也并非无稽。阚万林知道史进以前是在少华山上开窑立柜的,折可求不久前也听袁远说他曾经在绿林里捞过一票后来才招安的——既然都当过贼,免不了有贼吃贼越吃越肥的丰富经历,万一经历中的当事人今天突然狭路相逢,两个又都不是善茬——那可是乖乖不得了啊!
阚万林义不容辞挺身而出:“大敌当前,咱们正当是同舟共济共抗强敌的时候,大局为重,此时却不可节外生枝啊!哈哈!哈哈!”
没人理他。袁远早已伸手抄起一把朴刀,“呼呼呼”也是连丢几个解数,身手亦极是精妙。
史进看了,也是眼前一亮,当下一声喝,抡刀如飞,直撞上前来,袁远舞刀接架相迎,两口朴刀挥洒出一室寒光,满堂白气,就此战在一处。
阚万林唯恐两家里伤了一个,那可就坏了大事,急得他在旁边不停地大呼小叫:“两位都是堂堂男儿,胸怀宽广,有容奶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何必动刀动枪,伤了两下里的和气?哎哟!伤和气之前,倒好悬伤着了我……折兄,你是地主,你快说些什么!”
折可求仔细看着战局,突然接到阚万林的求援,却听是摇了摇手:“阚旗使,你休要关心则乱——这二位出手虽然凌厉,但似乎只是有心比试,无意伤人!”
阚万林见折美凤折美鸾也在折可求身后连连点头,转头再仔细观瞧,果然看出了些许端倪——史进和袁远二人彼此间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忽而东风压倒了西风,忽而西风压倒了东风,虽然越斗越狠,但招数间变化精妙,循环转替,互相克制,更是别具一功——这可不象是生死相搏,倒象是同门师兄弟在练功对刀一般!
看得分明,阚万林不由得暗叫惭愧:“果然折家将都是刀山剑林里钻出来的,这眼光比俺们江南水乡的读书人来的就是犀利!史大哥和这位袁兄这一路刀法背后确是别有隐情,倒象是——倒象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一般!”
激战中的两口朴刀突然向左右一分,就此两边退开,分别收势,史进袁远各自背向而立,皆是面不红气不喘,端凝如山,一派高手风范,众人不由得齐喝一声彩。
彩声中,史进问道:“今日乱军阵中,见袁兄追斩西贼,杀法骁勇,招数精妙,兄弟心上便存了个疑问;方才再一番对刀后,更是不吐不快——却不知袁兄这路刀法,是从何处习来?”
袁远道:“我却也有个疑惑——我这路师门刀法,只传入室,不教外人——史兄却如何使得这般精熟?”
史进肃然向上拱手道:“我这路刀法,是恩师亲手所传,师恩深重,七年来不肖弟子无日或忘!”
袁远追问道:“却不知传刀的师傅尊姓大名?”
史进道:“师傅姓王名进,昔年曾做八十万禁军教头的便是!”
袁远听了,“嗳呀”一声,丢了朴刀,便来参拜史进道:“怪不得史兄使得如此好刀,原来是师兄到了——小弟袁远,亦蒙恩师王进收录于门墙,只恨随侍时日无多,未学得师傅全副本事,却叫师兄见笑了!”
史进听了,又惊又喜,与袁远以师门之礼相见,众人都上前来贺喜,阚万林便叫道:“你们师兄弟比试,也不先说一声,倒叫小弟白担心一场!”
史进笑得合不拢嘴:“若不是比试了一场,如何能得知这府州的将官竟是我的师弟?袁师弟,我与师傅一别七年,却不知他老人家可安好吗?”
袁远道:“师兄听禀——六年前,师傅携老母流落到小弟的故乡并州太原城,因投军靠友不着,白淹蹇在那里,却是小弟家里有几贯村钞,又好使枪弄棒,因此时常孝敬,师傅便收了小弟做弟子,学艺三年,方得小成。谁知慢慢走漏了风声,有那狗官识破师傅是当朝高太尉的仇人后,急赶着溜沟子上好儿,便扑来抓捕——这正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小弟事先得了风声,便安排师傅连夜背了老母走路,小弟则大闹太原城,杀了一批助纣为虐的狗官,从此在塞上做起马贼来!”
折可求恍然大悟:“莫非袁兄就是三年前做下太原血案,因此名震江湖,人送美号血手判官的那个好汉?”
袁远抱拳道:“正是小弟!”
折可求拍腿道:“壮哉!当日太原闹市中,袁兄手揪巡捕官十数人,口数罪恶,刀割人头,并以铁绳贯其首,拖拽昂然出城,竟无人敢撄其锋!如此英雄气慨,至今江湖好汉犹津津乐道——想不到袁兄隐姓埋名,竟然来了我们府州!早知袁兄就是血手判官,我折可求该当加敬袁兄十二分才是——恕罪!恕罪!”
众人遥想当年袁远万众之前叱咤贪官、手刃污吏的英雄气概,不由得热血沸腾,心向往之,皆奋然道:“好男儿当如是!”
袁远道:“折大哥,你赞得我也够了!小弟惭愧。出了太原城后,小弟隐姓埋名,游走在契丹、西夏、大宋边境,没本钱买卖渐做渐大,正赶上朝廷招安,小弟也折腾得倦了,就胡乱受了招安,到边防上来打西夏,也算是保境安民。那些狗官只说派我来是借刀杀人,没想到却正如了我的意,哈哈!哈哈!”
史进叹道:“袁师弟性子豁达,能随遇而安,胜小兄多矣!只可惜——却不知师傅他老人家流落到了何方……”
袁远听了收起笑容也叹道:“我做贼做官,总在四下里打探,可惜一直没有师傅的音信。可叹师傅偌大的一身本事,只因为得罪了一个无赖狗官,赵宋虽大,竟被逼得无有容身之地,只能到处流离失所!唉!所以听说三奇公子西门庆平了赵宋,我虽然是赵宋的官儿,心下却只有高兴,现在这朝廷太**了,换个世道也好!”
说到时弊,众人皆愤,折可求便道:“我折家虽然也在朝廷里挂着名儿,不过我们守土,为的却是本城本里的父老乡亲,可不是为了赵宋!今日赵宋昏君卖国,割我故土,边民人人泣血——如此昏君,实民之仇寇也!吾折家男儿誓不与此辈为伍,愿从新朝指挥!”
史进、阚万林听了大喜,便道:“西门庆哥哥大军随后就到,听了折大哥这话,必然欢喜!”
于是摆开酒宴,大家欢呼痛饮,一来饮胜,二来庆祝史进袁远师兄弟相逢。喝了三杯后,史进却停杯不饮,只是吃菜。折可求、袁远问其故,史进正色道:“梁山有讲武堂,小弟在其中得益多矣!今日军虽大胜,若敌军趁我醉时逆袭,奈何?因此只饮三杯,待平了西夏,再畅饮不迟!”
阚万林、折可求、袁远听了皆叹道:“今方知三奇公子何以用兵必胜矣!”
第二日,探马来报,西门庆率领大军,离府州十里下寨。折可求引族中男女,持麟府路地图户籍往见投效,正好和西门庆半途相遇。西门庆下马欢会众人,仍请折家将镇守麟府路,为国之屏藩,又宣布废除赵宋多般苛捐杂税恶法,麟府路百姓人心大悦。
进得府州,西门庆亲自踏看交战地形后,笑道:“我只担心来迟一步,救援不力,没想到折家将果然英勇,以少胜多,硬是把西贼打了个落花流水,大溃而走,端的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折可求赩然道:“元帅谬赞了!昨日之胜,实出偶然,也不知那西夏统领李景思发了甚么疯,竟然轻身犯险,自陷绝地,才让小将们捡了个便宜。若其人稳扎稳打,纵然小挫,亦绝无败迹,府州得失,尤不可测也!”
袁远也道:“虽然射倒了贼酋,敌军混乱,但若是没有元帅发来的五千先行人马助阵,也无法扩大战果。西夏军皆久经战阵的骁悍之辈,若被他们稳住了阵脚,重新选出指挥,收拾整顿起来,必然又是一场苦斗!”
西门庆笑向折可求、袁远道:“昨日一战,西夏东路军已经迹近于全军覆没,如今进退之机,操于我手。两位是本地人氏,久与贼战,深明敌情,可有后续之策教我?”
折可求便道:“元帅预定之策,可是乘胜直取敌都,牵引敌势?”
西门庆点头道:“正是!”
折可求问道:“元帅可知西夏之土,与中原大大不同?”
西门庆愕然道:“这个却不曾听说。”他前生旅游,走惯了公路铁路航空,根本没想到地域的不同。
折可求便解释道:“从此处出长城西征,所经之地,皆为沙漠,车马难行,纵有轻骑,不得展其骏足,更兼缺水,人困马渴,多有死者,此一难也;更兼沙漠中还有不测之风暴,当之大军立尽,此二难也;三来沙地中多范河,若遇之,军马皆没,此三难也。”
西门庆听了,脸上变色,问道:“何为范河?”
折可求道:“范河又名活沙,人踏在上面,百步皆动,晃晃荡荡就象走在帐篷上。脚下踩着的土地虽然是坚硬的,但一旦它向下陷落,人马骆驼车辆瞬间就会沉没,即使有成百上千人,也不会有一个幸存者——昔年大宋曾五路伐夏,却兵败而回,非人力,皆失于地利也!元帅今日西征,还请深思之!”
西门庆听着,虽值隆冬,亦不由得汗流浃背,当下向折可求长揖拜倒:“若不是折兄一言,几乎杀了三军性命——折兄在上,且受我西门庆一拜!”这正是:
只叹世情坎坷处,不如人心反复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 乾顺的逆袭
听了折可求的一番话后,西门庆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梁山军中引入的参谋本部制度,要想真正见到成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个制度,一项改革,并不只是成立个部门,领导讲几句豪言壮语、然后大家喊几句口号就能一帆风顺地贯彻落实的,那需要无数人很长时间的努力,才能蕴积出一点成果出来,而要让这点儿成果形成传统,更是要耗费几代人的心血。
在此期间,犯错是难免的,但是不能犯那种致命的错误。
想到这里,西门庆苦笑了,这一回犯的就是致命的错误——自从梁山一路克敌制胜扫平了腐宋,全军上下就沉浸在了一种轻剽跋扈的自傲氛围里,虽然自己强令之下把这种骄傲自满的情绪压制到了最低状态,但这种心态并没有消失,反而在众人的心灵深处隐藏着发酵——老实说,西门庆自己都有些目无余子的飘飘然,还用说别人吗?
在这种心态下,西门庆提出西征,大家就西征,而且行军的方案一如既往是根据平原、草原这类打熟了的地形来制订的,完全忽略了沙漠的实际存在!
别人疏忽了也就算了——毕竟宋朝时交通基本靠走,除了云游的和尚,没人愿意到西夏那边的穷乡僻壤去晃荡,地形不熟也情有可原——但西门庆身为穿越而来的“转世天星”,他实在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西门庆知道自己自满轻敌了——万幸的是,他不用等碰得头破血流时才翻然悔悟,现在就可以把握住悬崖勒马改正的机会。
在接下来的军议上,西门庆大骂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一番,然后全军深刻检讨,重新制订靠谱的作战计划——梁山明教征西联军暂时在麟府路屯扎了下来。
西门庆不去找西夏麻烦,西夏却直接找上门来了。
这一回西夏趁火打劫掠地,兵分三路——晋王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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