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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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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孙家鼐家里都被抄过,其他的可以想见。
老佟找了身破旧的衣裳,怀揣了六百两银票兑换的碎银子、铜钱,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连早饭都不吃,就在北京城转悠,或者在茶馆里打探消息。一听说哪里有抄家,立马过去,装作拾荒的,专门拣拾图书。如果见有拳民拿着图书,就用铜钱、馒头来换。别人问他要书干什么,他就装傻,说有人收废纸,做纸钱用。
六百两银子用完了,就每天出去捡。老佟不识字,但时刻记着孙先生交代“越多越好”的原则,只要是有字儿的纸书,都往家捡。义和团住进京师大学堂的时候,老佟连蒙带骗,愣是一点一点地把京师大学堂里的纸片拾了个干净。连扔在水池里的,都捞上来带回去。
既然义和团被称为“暴民”,自然不是温良恭俭让的君子。看到老佟偷偷摸摸的往怀里装书,骂几句那是好的,动不动就上来打几拳、踢几脚。老佟只有陪笑脸、装孙子。有时候遇到暴戾的,把老佟殴打一顿,书撕毁,抢走身上的最后一个铜子,才扬长而去。等老佟能动了,又把撕毁的书给捡起来,带回去。
西历6月20号左右的时候,清军和义和团围攻东交民巷的使馆区。作为英国使馆北面屏障的翰林院,是大清最重要的藏书机构之一,藏有各种典籍、以及印书的雕版木片,包括修《四库全书》时的底本,其中最贵重的当属《永乐大典》。
明朝永乐元年,朱棣命翰林侍读学士解缙等人,广采天下书籍,分类编辑成书,不厌浩繁。第二年冬便编成了一部大型类书,朱棣命名为《文献大成》。但朱棣仍嫌此书简略,又命姚广孝等人重修,自有书契以来,凡经、史、子、集、百家、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各书无不包罗。永乐五年(1407),书成,朱棣赐名《永乐大典》。全书22937卷,其中仅目录就有16卷,共11095册,总计约三亿七千万字。是古代规模最大的一部类书,自先秦至明初,所引书七八千种之多,保存了大量的文献资料,极为珍贵。后人曾从中辑录佚书五百九十种。现存《东观汉纪》、《旧五代史》、《续资治通鉴长编》、《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等重要史籍,都自《大典》中辑出。
《永乐大典》正本被火焚毁,副本在明嘉靖后一直藏于皇史宬,清雍正年间移入翰林院。乾隆五十九年(1773)时曾对《大典》实存册数作过详细的统计:《大典》全书11095册,当时还剩9881册,佚去1215册。《大典》比较大规模地陆续散出,是从咸丰十年(1860年)开始的。据缪荃孙《永乐大典考》载:“咸丰庚申(1860)与西国议和,使馆林立,与翰林院密迩,书(《大典》)遂渐渐遗失。”而《大典》散佚的主要原因是当时利欲熏心的官吏监守自盗,而非有些论著想当然的以为是英法联军盗掠。刘声木《苌楚斋随笔》卷3中记录了偷盗者的伎俩:“早间入院,带一包袱,包一棉马褂,约如《大典》二本大小,晚间出院,将马褂加穿于身,偷《永乐大典》二本,……包于包袱内而出也。”这确实是“极巧妙刻毒”的偷书法。他们偷到《大典》后,多以十两银子一册售给他们的洋主顾。所以,王颂蔚在《送黄公度随使英法》一诗的注中说:“《大典》今存翰林院者,……传闻英人购去,储博物院。”并在诗中发出“顷闻伦敦城,稿尚盈两屋”的慨叹。
光绪元年(1875),翰林院中的《大典》只剩下不及5000册。光绪二年(1876),《大典》只剩下3000余册。光绪十二年(1886),缪荃孙在翰林院敬一亭中亲手翻阅过的《大典》即有九百余册。光绪十八年(1892),翰林院中的《大典》仍存有八百七十册,因为《翰林院旧书目录》下册明确载有:“《永乐大典》,存八百七十本。”光绪二十年(1894),《大典》也大约还有八百余册,因为翁同龢其时在翰林院中翻阅了此书。
老佟不知道从哪儿打探到的消息,从围攻使馆区开始,就在翰林院附近转悠。看见翰林院里官吏逃走一空,便找了辆大车,招呼老赵、老郑一块儿,偷偷地往家里运书。两三天内,足足运了十几车,堆满了三大间屋子。不知是老佟使了钱,还是良心发现,围攻人员对于老佟的这种偷运行为保持了默许的行为。
光绪二十六年6月23日,清军和义和团为了攻击使馆,采用了火攻之术,丧心病狂地放火焚烧作为英国使馆北面屏障的翰林院。这明显是有预谋的,因为当时正刮着清凉的北风,火焰被刮得越来越逼近使馆的建筑物。于此同时,进攻者与防守者进行了一场顽强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英国公使馆一方面是为了解救自己,一方面是抢救图书,积极出动人员救活。而火焰在傍晚时才被扑灭下去,但在未扑灭之前,构成翰林院四分之三以上房屋的庙宇、考场、藏书室等已被焚毁。
就在当天,老佟、老赵、老郑三人又拖着大车,赶到翰林院。那时候,已经开始放火,翰林院火焰四起。这对老佟他们的偷运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老佟作为管家,安排老赵、老郑往家运,自己从院子里往外搬书。老佟轻车熟路地溜进院里,找到藏书室,急急忙忙地往外搬书。上午,已经运回了两趟。老佟看火势太大,连中午饭都没顾上吃,催促着赶快搬运。
当时,两军正在交火,作为主攻场所的翰林院内弹如雨下。就在搬书的时候,一颗流弹击中了老佟。等老赵、老郑拉车回来的时候,老佟斜倚在书堆边,已经息了气,半边书堆都被染红了……
听完,孙元起泪如雨下,又想起了最初在马神庙的时光:骂他是日本人,他一窝脖子,慢条斯理的说:“日本人?咱可不稀罕!咱可是正经八百的旗人。”
当时自己无处住宿的时候,逮住他的时候,他厉声尖叫:“杀人啦——救命哪——!”
请老头儿买东西的时候,他说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咱老佟也是一号儿,绝不做那昧心的事儿!”
在逛大栅栏的时候,他在熟人面前竖着大拇哥炫耀:“孙先生的学识,那是数——这个!”
……
过了半晌,孙元起站起来,对老赵、老郑说:“走,看看老佟运回来的书!”
老赵、老郑应了一声,前头领路。
路上,孙元起突然问道:“老佟的后事怎么办的?佟家的三个小子呢?”
“老佟不是有个侄子在京师大学堂当门房么?闹拳匪的时候,来我们这儿住了几天。后来看一时半会儿消弭不下去,就回乡下了。谁想到,没几天,老佟就过去了!当时乱糟糟的,也不敢出门,只好定了副寿木,先入殓了。幸好老佟的孙子景圣在,礼数倒不缺。年头里的时候,老佟的侄子进京接孩子回家过年,顺便探探口风,才知道老佟已经过世半年了。雇了车,把老佟给接了回去,算是入土为安了!”说到这儿,老郑叹口气,“老佟,好人哪!”
“可不是咋地!”老赵接口道,“年前,老佟侄子来接孩子的时候,我们就跟他说好了:老佟是府上的人,这三个孩子也是他带过来上学的。所以,来年三个孩子还要送过来。这是逝者的遗愿,我们不能违背。以后孙先生从国外回来了,也会这么讲。年后,他们又把孩子送过来,还带了不少东西。我们都没要。”
“嗯,你们做得非常好。”孙元起点点头,“下回老佟家再来人,告诉他们,我们这里缺人,让他们家过来一个,也好有个照应。”
老赵、老郑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屋前。老郑上去打开门,就见满满五六间屋子里都是书,各种都有。
孙元起说:“你们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看看。”
老赵、老郑应声去了。孙元起一个人呆在屋里,仔细翻阅。这些书放在这儿,就没有人动过,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尘。最下面的跟地面接触,有些回潮,若是不加以处理,这个夏天定然会霉烂不少。需要乘着晴日的时候,让老赵家的、老郑家的把书搬出去晾晾。有几本封面上有些黑红的颜色,仔细看时,却是干涸的血痕。想来就是老佟最后搬运的书。翻着,鼻子一阵阵发酸。急忙放到一边。
又在书堆里翻检。老佟捡回来的书,那是什么都有,前一本可能是明本《史记》,后一本可能就是《三字经》、《百家姓》,甚至还有《时宪书》、《麻衣相法》之类的。最后,孙元起见到一本“孙元起百熙先生著,京师大学堂刊行”的《初等物理教科书》,想来是老佟在京师大学堂捡的,不禁笑骂一声:“老佟你个笨蛋!”
骂着,眼泪却下来了。
第二十九章高天无际雁飞来
过了一日,孙元起精神稍微好些,旅途的疲倦也尽去了,开始着手准备学校的筹备事宜。以前从没有做过这种事,现在经手,才知道千头万绪。
成立新学校,一般总得有个“××学校筹备委员会”,然后每人各管一摊,什么筹款募捐啊、征地拆迁啊、规划建房啊、招聘师资啊、草拟章程啊……然后,学校才能起来。
可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准备。大话已经放出去了,报考者热情也有了。可学校呢?连影儿都没有。说是筹备,可除了自己,还有身上的八万多美金、一万两银票,啥也没有。
算了!事情一样一样来。
先说筹款募捐。钱,自己身上还是有一些的,这一条可以先跳过去。
再说征地拆迁。对,先确定校址!这是关键。
说做就做。招呼老赵找辆马车,带上韩蘧、陈骥德,当作是学生代表。学生们一听说要挑选校址,呼啦啦一大班人都要去。孙元起劝阻了几遍都不听,只好再带上周宗武、刘斌、潘咸。赵景行、赵景范也想去,被老赵一人一巴掌给扇回去了。孙元起想了想,又带上了佟景圣。
学生多了,还得再带上那个义和拳的头目及其手下几个得力干将,作为威慑力量。加上老赵,一行十几人,由德胜门出了城。后世北京的高校,都在海淀区,也就是现在北京城的西北角。马车就顺着路,往西北行去。
最先到的积水潭,是后世北师大的所在,除了乱葬岗,就是一片芦苇荡。孙元起摇摇头:不行,离北京城太近。一方面,发展空间不够;另一方面,北京城有个大大小小的事儿,学校肯定受波及,前世的惨痛经历还少么?不如趁早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再到黄庄,人民大学的所在,现在也是靠着芦苇荡,离京城也不远。不行。
蓝旗营,北大、清华所在地,那都是皇家园林,更不会容许自己盖大学的。也不行。
那再往西北,是颐和园、圆明园。绕过这两个园子,就看见一片山峦起伏。那是燕山的余脉,此时正值初夏,山峰上青翠欲滴。时已是中午,走了已经四五十里地,加上太阳暴晒,大家都有些疲倦。看到这山,顿时精神一振。等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有一条亮晶晶的小河。清爽的凉风从山间漏出,大家都叫了声“好”!
大家在河边找了处荫凉地,休息、吃干粮。准备吃完饭再休息会儿,然后两两一组,朝四周走走,看看究竟如何。
孙元起把干粮分给了赶车的师傅,问道:“这个地方,你以前来过么?”
师傅拿了干粮,连忙道谢,然后说:“这个地方,以前也来过。因为这个地方靠近崇祯陵,稍远些还有香山、卧佛寺。不过没在这儿停过,因为这块儿没什么人家。”
“对了,北京郊区这地价怎么样?”孙元起来大清以后没接触过三农问题,对这个没谱儿。
“那也分三六九等。好的河田,二三十两一亩也是有的。普通一点的良田,从二、三两到十几两,没个准儿。至于那些癞地,一亩也就几百文、几钱银子。”中国人,没有不关心地价的,无论哪个朝代。所以车夫是如数家珍。
孙元起指着面前的山地:“这片地,你看值多少钱一亩?”
“这个?一顷地要能卖十两银子,地主就应该偷着笑了。”车夫很惊讶,“这地能干啥?不能耕、不能种的。”
老赵也走了过来,手里捏着一把土:“孙先生,这地可不好!里面尽是沙子、碎石块,种草都不肯长。放俺们山东,这地,给人都没人要。”
孙元起心想:这就好!这就好!
吃了饭,大家休息好了,三三两两地往四周转悠。孙元起带着佟景圣、老赵坐着马车,绕着这片丘陵转了半圈,越转越满意。当下,孙元起轻声嘱咐老赵,回去让老郑出面,问问这片地的地主是谁,然后把地给买下来。
回到城里,孙元起心中略定:看来这地皮花不了多少钱,现在关键就是寻找合适的建筑设计事务所负责设计和建设了。不过这也不急,毕竟地还没有买下来。
次日早上,老郑出门打听消息去了。孙元起自己则准备好礼物,前往拜访美国公使康格先生。
美国公使馆似乎在去年的事件中没有遭受破坏,至少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变化。门口的卫兵已经换了一茬,都不再认得孙元起,只好依照规矩,请求拜见。还好,流利的英语和扬克·约翰逊的名字还是起到不小的作用,孙元起很快见到了康格先生。
在经过一场大的事变,康格先生已经略显老态,不过见到孙元起依然非常高兴:“哎呀,哎呀,这不是扬克先生么?今天有空来看我啦?”
“是的,康格先生。你最近好么?”孙元起递上礼物。
“谢谢你的礼物,扬克。”双方在客厅坐定,然后康格先生继续说:“扬克,你现在可是鼎鼎有名了。嗯,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最杰出的青年科学家、耶鲁大学、MIT教授扬克·约翰逊博士’,哈哈……”
“随你的便吧。”孙元起对于玩笑,也毫不客气。
康格先生用低沉的语调:“对了,对于去年发生的事情,我表示遗憾。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一如你所说的。”
“我相信,康格先生您已经做到您所能做的最好了。对此,我非常感谢!”孙元起一鞠躬。
“好吧!好吧!我们都不提这些不愉快的过去了。幸好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康格先生端起一盏咖啡,黑人嬷嬷端上的。
黑人嬷嬷笑着说:“小伙子,我还记得你,记得你喜欢喝卡布奇诺。”
“谢谢!”孙元起微微起身,接过咖啡。
等黑人嬷嬷退下后,孙元起才说明此次来意:“康格先生,我这次从美国回来,主要是想建一所学校。”
“这是一个非常棒的主意!”康格先生点点头,“不愧是耶鲁大学的学生,要知道,耶鲁的学子创办了美国最多的学校。现在,目标转向了中国。”
“如果这是夸奖的话,那允许我说一声‘谢谢’。”孙元起哈哈一笑,然后很诚恳地说:“所以,我希望康格先生能推荐一所信誉良好的建筑设计事务所。”
康格先生顾左右而言他:“我推荐啊?呵呵,或许你应该问你的校友更合适,毕竟他才是专业人员。”
“谁?”孙元起心想:我认识的耶鲁校友,那是个位数。
“JemeTienYow。”
“什么什么?”孙元起没听懂这几个单词,这几个读音怪怪的,感觉像是粤语,“詹天佑?”
康格先生点点头:“应该就是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是1881年毕业于耶鲁大学雪菲尔德工学院土木工程系铁路工程专业,并获得哲学学士学位。”
哈啊?詹大牛同志是我的“校友”?孙元起心中一阵激动。
从康格先生处得知,此时詹天佑已经应盛宣怀和铁路总公司聘约南下,主持恢复萍醴铁路工程。孙元起回家后,开始给詹天佑写信,一者作为校友、后辈,主动联系一下感情;二者,就是希望他能推荐一个专业的建筑设计公司。
这样,征地拆迁、规划建房两件事就可以暂时放下,等待回音即可。下一步,主要是招聘师资、草拟章程了。学校的章程好办,把自己前不久写的《学校学制初拟》改改就成。关键是师资,现在可就自己一个光杆司令。
丁韪良!这位老先生不错,关系也不错,就是人家年高位重,已经是清政府的二品大员,恐怕自己这座小庙容不得这尊大佛。
那其他的呢?
这几天,孙元起就天天在愁这个问题。
这一日,孙元起给学生授完课,正在院中修改学校章程,就听门房禀告:“有位老爷来访,说是您的校友。”
校友?难道詹天佑詹大牛来我们家串门啦?快快有请!不,我应该亲自迎接。
到门口,却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长袍,一脸书卷气。孙元起心里嘀咕:难道詹大牛就长这模样?不对吧?口中却说:“不知是哪位学长光临寒舍,快屋里请!”
“你是孙百熙学弟吧?当真是年少有为!敝人唐国安,字介臣,是同治十二年(1873)被曾文正公选送的第二批留美幼童官费生,后来入耶鲁大学法律系。”那人边说,边与孙元起鞠躬见礼。
孙元起只好依样见礼:“果然是前辈学长!快屋里请。”
等坐定后,唐国安说明由来:“以前,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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