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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何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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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蘧和陈骥德关系不错,在一旁说:“先生,以德过来也是很好的。那西学学堂的教习实在不行,尤其是物理教习——他们叫格致——水平真不行,上课说不明白,问他问题,还爱理不理的,只叫人回去自己看书。以德在那儿,一天能跟他吵三回。所以,就回咱这儿了。……先生,照您以前说的,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反正先生也在教我们,多两个人,也没有任何影响。况且,咱们现在编字典,不是人手不够么?”
陈骥德也凑上来,涎着脸说:“先生的学问,在大清国可是数一数二的,要想学学问,还得到你这儿!吉甫看了先生之前的教材,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哭着喊着要来,我迫不得已,只好把他也捎上!”
听了陈骥德的马屁,孙元起哭笑不得:“你们家里人知道这事儿呢?”
“没事没事!”陈骥德笃定地说:“我不在家,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你别看刘吉甫现在这么规矩,从小家里就是花果山,他便是那没尾巴的猴儿。哎呦——吉甫,你捅我干什么?我说错了么?”
孙元起无奈了,只好说:“你们要来就来吧……不过,我这儿顶多算是个大一点的私塾,和那些大学堂没法比,你们可得想好了!”孙元起觉得,把这些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要让他们知道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才是对学生负责任的态度,不是欺骗消费者。
韩蘧可不乐意了:“孙先生,我们这儿就是大学堂!你看,有小学生、有中学生,我们几个,便是大学生。有老师、有学生,不就是大学堂么?”
周宗武、张纯、顾之麟他们一个劲儿的点头。
孙元起叹了口气:“你见过只有一个老师、几个学生,没有任何专业系科的大学堂么?”
“有啊,我们现在不就是么?”韩蘧说道。
事实上,孙元起倒不用如此妄自菲薄。在中国大学的早期发展阶段,学生人数一直比较稀少,而学科专业也不是很齐全。比如1909年创立的京师大学堂(北京大学前身)格致科地质学门,那是中国最早的高等地质教育机构,但是直到1913年,只有2个学生毕业。此后因学生太少而停办,直到1917年方才恢复,并改称北京大学地质学系,由曾留学美国的何杰任系主任,留学德国的王烈任教授,到1920年才有孙云铸等8人毕业。此后该系一直是中国最重要的地质教育机构之一。
再比如著名物理学家、原台湾“中央研究院”院长吴大猷先生曾就读的南开大学物理系,当时一共只有两个教授,一位是饶毓泰先生,一位是陈礼先生,他那一届的物理系毕业生居然只有他这个“孤家寡人”。
也正是如此,培养的学生往往都是精华。南开大学物理系“三人行”的格局,却出了饶毓泰和吴大猷两位物理学大家。相反,进入二十一世纪,各个大学疯狂扩招,一届学生动辄上万,却能有几个成才呢?
孙元起不再纠缠这件事,只好对陈骥德他们俩说:“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说得没错。陈骥德、刘斌来了之后,虽然补习课程、熟悉汉语拼音需要一段时间。一个月后,大家配合开始渐渐默契,教材、字典的编写都渐入佳境。到了十一月份,字典编写已经进入尾声,韩蘧、顾之麟他们遇到的问题也渐渐暴露出来。每天,孙元起上完课,便急匆匆地赶回去,解决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问题。
在农历七、八月间,京师大学堂文理分科,有四十九人学习物理、化学等科目。这样,大学堂中学习物理的就有两个班,孙元起每周须在大学堂上六次课。即便如此,加上崇实中学和家里小学堂的事情,每次在大学堂都是来去匆匆,有些惊鸿一瞥的味道。这几天,加上字典的事情,几乎是下课即走。
十一月的一天,钟声响起。孙元起收拾起书本、讲稿,循例问了声:“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么?”京师大学堂的学生,都是乖乖儿,但知读经、写八股文,喜欢物理的很少。比如新一班中被分到理科的,半数是文史科学员太多,竞争不上而被分发过来的。现在上课的这一班,是原先仕学科的,鲜有人发问。孙元起只是例行公事般的问一下,打算立马走人。
谁知道,今天太阳从西部出来了,居然有个学生站起来:“先生,学生想私下问个问题,不知可否?”
孙元起有些错愕:“自然是可以的。”说完,示意其他学生下课。
那个学生走到台前,身后还有三个学生,好像是对他问的问题很感兴趣的样子,跟在后面。这时候,孙元起感觉有点后世大学的意思了。抬眼望望窗外,深秋的夕阳挂在半空中,地上是金黄的树叶,加上大学堂古老的建筑,美好中透着忧伤。就对学生说:“外面的景色很好。我们一边走一边谈吧。”
说完,挟着书本,往门外走去,那四个学生跟在后面。
在落满黄叶的小径上,孙元起回过头:“你们有什么问题呢?对了,我好不太认识你们,提问之前,时不时应该自我介绍一下?”
当头的那个学生似乎是这四个人小团体中的领袖,面容淳朴,却有些豪爽的气概,当先回答道:“我叫左功先,字执中,湖南人。”
其次是个年岁较大的学生,身材只有一米六八的样子,留着髭须,看上去比孙元起还大些:“学生胡勋,字子实,湖北人。”
后面两个衣服鲜亮,看上去就知道是官宦子弟:一个叫曾广锡,字厚臣,湖南人;一个叫李国秉,字君衡,安徽人,最小。
孙元起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些名字,平日改作业自然知道的,却与人对不上。
那个叫左功先继续说:“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对物理都非常感兴趣。先生教材是极好的,我们很快就看完了,觉得意犹未尽,便想私下里问问先生,有没有深一点的教材?”
“咦?”孙元起很惊愕,京师大学堂中居然还有对物理感兴趣的!“你们都将六本教材看完了?”
事实上,孙家鼐老大人的影响力不是一般两般地大。孙元起七月份将剩余的三册教材交给他,说是转递给现任管理京师大学堂事务大臣许景澄,结果九月份京师大学堂的学生就领到了这三本书。
李国秉抢着说道:“我们早就看完了!先生的书有趣是有趣,就是太浅了点——”
“君衡!”那个年岁大的胡勋给了他一眼镖,李国秉立即不说话了。胡勋躬身说:“先生恕罪!”
孙元起摆摆手,表示没关系。那六册教材,原本是给初中学生用的,主要是培养他们的兴趣,厘清一些基本概念,建立一个大致的科学体系,确实不是很难,尤其对于这些青少年来说。于是解释道:“西方有句话说,数学是自然科学之母。如果你们的数学没有达到一定程度,对于其他自然科学的学习也就存在严重的障碍,而物理尤甚。如今中国,普通民众重视文史,对于数学、物理的认识水平还不是很高,所以教材偏浅……至于更深一点的物理,可能要涉及三角函数和微积分,不知道你们学了没有?”
四人齐齐点头说:“学了!”
“我那里有一本刚编好的物理教科书,比你们用的六本深一些。你们什么时候方便的话,可以去取。”物理传习所已经开张四五个月了,相当于一个学期,已经编好了《中等物理教科书》、《中等化学教科书》、《中等数学教科书》各一册。
“如果先生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看来这几个学生有些见猎心喜,迫不及待。
孙元起就领着他们一块儿回去,路上聊一些大学堂学生学习物理的反应,普遍反应都是有趣、好学。这下就放心了。
京师大学堂离孙元起的宅子不远,一会儿就到了。这时候,正好小学堂快要放学,门口孙家的仆人已经准备好大车,单等那五位小哥儿出来。见了孙元起领着四个学生过来,躬身说道:“孙先生回来了……喔,这不是胡少爷、曾少爷、左少爷和李少爷么,你们怎么有空到孙先生府上?”
四位学生都和他打招呼。孙元起很奇怪:怎么孙家仆人认识这四个人?不过觉得这好像和自己没有太大干系,也没有多问。便领着他们进了院子。
第十七章春泥随马不须遮
黄昏的秋日斜斜地照在院子中,纵横交错的树影在院子中勾画出奇幻的线条。偶尔有风,吹落几片树叶,卷动地上的枯叶哗哗作响,其中杂有儿童的读书声,整个院落显得静谧而安详。每次,孙元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看到这个场景,都会心地祥和。
孙元起领着四个学生,悄悄地走进院子,然后来到门旁放着“物理传习所”牌子的一间屋子。身后的几位学生,看到白底黑漆的“物理传习所”时,明显错愕了一下,相互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都有一些吃惊。也没有说什么,跟着走进屋子。
屋子里有几个人,点着蜡烛,真在忙活,看见孙元起领着人进来,都站起来,叫了声“先生”。
孙元起示意他们继续手中的活儿:“你们继续忙你们的。这几位都是我在京师大学堂的学生,想看看刚编好的课本。”
其他几个人坐下来,或翻检纸条,或在抄书,还有的在批改作业。只有刘斌转过身,从里面的案上抱过一摞书册,放在孙元起面前,然后会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忙活。
孙元起有些歉意地对后面跟着的四位学生说道:“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学生,跟着我学一些东西。最近在编字典,忙得不可开交。有些怠慢了。”
四个学生都点点头,似乎怕说话打扰了别人的工作。
孙元起指着那一摞书册:“这就是我们师生合力编写的几种教材,物理也在里面,你们自己找出来看吧。”然后走到一个空闲的书案前,放下挟着的书本。看来那个位置,是他平时坐的。
那四个学生凑上去,那一摞书册中,不仅有《中等物理教科书》、《中等化学教科书》、《中等数学教科书》这种书,还有《小学语文教科书》、《小学数学教科书》、《小学自然教科书》等小学堂用的教材,此外,还有《心理学大纲》、《教育学大纲》、《教学方法论》。最后三种,为孙元起培养他几个弟子去教小学堂时所用,最后编辑成书。几乎每本书的扉页上,都有“孙元起百熙著”的字样,是学生们抄写时习惯加上去的。
那四个学生,把每本书翻了一遍,最后,他们抱着一摞书,来到孙元起面前,说道:“先生,这些书,我们都想借回去看看……”
大概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有些脸红。好在屋里现在比较暗,看不太清。孙元起扫了一眼他们拿的书,有些目瞪口呆:他们不仅拿了《中等物理教科书》、《中等化学教科书》、《中等数学教科书》,这在意料之中;还拿了《心理学大纲》、《教育学大纲》、《教学方法论》,这也不算奇怪;关键是,他们连《小学语文教科书》、《小学自然教科书》都拿了。心想,可能他们嫌《小学数学教科书》那几本太简单,实在看不上,所以没拿,其他的都没落下。
孙元起也不好什么,点点头:“好的。只是这些书,都是只有这一本,所以你们用的时候,万不可丢弃毁坏!”
四个人连连保证,其中,李国秉更是拍着胸脯说:“孙先生你放心,人在书在!”然后四个人便起身告辞。孙元起有事儿,也没有多留。
路上,一直沉默寡言的曾广锡突然说道:“孙先生院中那匾额下的一行英文,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英文?你说的是物理传习所下面的那行英文么?”左功先问道。
胡勋很老成,观察得也最仔细,回忆道:“好像是‘InstituteofPhysicalResearchandTeaching’……”
“InstituteofPhysicalResearchandTeaching?”李国秉重复一遍,比胡勋说得纯正多了,一口标准的英国腔。突然,好像顿悟了一样:“IPRT!”
“IPRT?YorkJohnson?难道孙先生就是写那本化学专著的YorkJohnson?”左功先惊得跳起来。
“哪本化学专著?”胡勋问道。
李国秉也跳起来:“我们现在就回去问问他!”说着就拉着曾广锡往回走。
胡勋连忙拦住李国秉。曾广锡回答刚才胡勋的问题:“那本书叫《化学原理》,据说最初的时候,名字很长,好像叫什么从原子、原子结构到元素、元素周期表什么的,反正名字极长就是了。后来大家都嫌名字拗口,便改叫《化学原理》了。”
“《化学原理》?听这名字,就像很深奥的一本书。孙先生写的么?”
左功先回答道:“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在问呢。那本书上写的是china的YorkJohnson,最初在加拿大的一个出版社出版,寄给各个国家的自然科学学会、以及著名的大学。开始,谁也不太在意;渐渐的,大家都开始传阅这本书,并迅速被书中的观点说服。因为最初赠送的书很少,供不应求,于是就不停地再版,据说现在西洋学界人手一本!”
李国秉抢着说:“前几天,祖父还问我,京师大学堂有没有个叫约克·约翰逊的老师。还说,很多洋人在打听呢!”
曾广锡思忖道:“YorkJohnson……JohnsonYork……sonYork,孙元起……没错!那个YorkJohnson应该就是孙先生!可是孙先生为什么不用本名呢?”
胡勋想了想,说道:“孙先生年少学高,却时常有忧郁之色,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其他三个听了,都点点头,也不提现在回去找孙先生的事了。
半晌,胡勋又说:“你们看过那本书么?”
其他三个人一起摇头。左功先明显知道的多一些:“据说,《化学原理》那本书极端精奥,在西洋也只有教授才能勉强读懂,教授中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其中的奥妙。中国现在自然没有人能读懂,也就无从翻译了。噢,如果是孙先生写的,那他自然是懂了。”
曾广锡插了一句话:“你们看,我们拿回来的这些书,从小学到大学,各种教科书都有。除了教科书,还有教育学、心理学什么什么的……现在又有《化学原理》,孙先生是无所不知么?”
说得其他几个人都是一怔。曾广锡接着说:“传闻孙先生是孙寿州的侄孙,这应该是没错的,刚才我还在孙先生门前看见孙寿州府上的仆人。我估计,孙先生最多不过二十五岁!三十岁,顶天了!”
胡勋摇摇头:“我才二十四岁,孙先生看上去可比我年轻多了。估计,孙先生也就二十岁左右。”
左功先也说:“看面相和说话,我看也就二十岁上下。”
李国秉张大嘴巴:“二十岁,懂得那么多学问,难道是妖怪?”
胡勋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天地君亲师,懂么!”
左功先一脸疑问:“那么,孙先生是“生而知之者”?”
几个人一起吸口凉气,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个词:圣人?又连忙摇摇脑袋,似乎想把这种想法甩出脑袋。过了一会儿,胡勋才慢慢说道:“算了,既然孙先生不愿意露面,我们也就不要声张了!今天的事,大家记得不要乱说!”
几个人都点点头,表示省得。
第二日,孙元起在京师大学堂没有课。又过了一日,孙元起才来。课上一切正常。等下了课,左功先他们轻车熟路地跟在孙元起背后离开教室,然后喊道:“孙先生!”
孙元起转过身:“哦,你们啊。有事么?”
胡勋最老成,走上来递过一册书:“先生,我们先看完了一本书,便先还给你。”
接过来一看,《小学自然教科书》。这应该是他们拿去的书中最简单的,只是一些生活中的科学常识,最先还回来也在情理之中。孙元起点点头,收下书:“好的。还有什么事儿么?”
李国秉从书袋里拿出一本,面有羞愧地说:“先生,这本书我们都没看懂……”
再看,却是《小学语文教科书》。李国秉翻开书,指着每个字上的汉语拼音问道:“这是什么?不像法文啊。”
“这是汉语拼音。”孙元起在和学生们编字典的时候,对古代的字典已经有一个比较深入的了解,“类似于反切,专门来拼汉字的读音的。主要有两个好处:一是便于儿童进一步学习生僻字词;二是便于查找只知读音、不知字形的汉字。”
曾广锡问道:“这是孙先生自己编的?”
孙元起心想,汉语拼音是新中国后才有的,也不知道谁编的。至于现在这个时代,确实是自己编的。于是,含糊地回答道:“算是吧……”
左功先抢着问:“那如何检字呢?”
“哦,我和几个学生在编字典,就快编好了。”
几个学生一起惊道:“咦,编字典?”相对看了一眼,心想:是了,能者无所不能!
胡勋慢慢问道:“先生,这读音的方案,我们能看看么?”
“自然是没问题的。”孙元起对推广汉语拼音还是很热心的,毕竟进入信息时代之后,拼音大有功用。“你们要看,我下次带给你们。”
胡勋躬身答道:“谢谢先生!”
李国秉张嘴想问什么。胡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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