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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能臣-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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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退去上衣,将肩膀上的伤展示给众人看,接而继续说道:“与此同时的就是发生在萧府之中的凶杀和栽赃案。我想如果他们的刺杀和嫁祸成功了,下一步就是将在下的‘尸身’毁去,这样就做成是我指使手下暗杀萧鲎、然后畏罪潜逃;而真正的凶犯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秦骧,你的推断是不错!”却听见杨坡冷冷地说道,“汤氏是受了你的审讯之后自杀的,焉知你呈送的第二份证言不是伪证?何况这个贱妾已经撒过一次谎,再撒一次也不是不可!”
张士信一听这话,心里也在打鼓,秦骧出示的新证据固然对他极为有利,但因也是所谓“独证”,其可信度是要打折扣的。
只见秦骧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着,朝公堂上众人一拜:“今日之大审,虽说是审理‘萧鲎之死’的案件,但焦点实则都在于‘秦骧是否凶手’。汤氏的第一份口供已经证实其是伪证,而且京兆府的刘班头也已经承认出言诬陷秦某,故谋杀罪之嫌疑,应当为在下洗去。再者,秦某出示汤氏的第二份供状,直接阐明整个案发过程,并指出杀人真凶是萧府失踪的库房管事方小二,廷尉府应当从这条新线索查探案件真情,而不是继续纠缠在秦某的身上!”
“秦骧这话说得不错!”张士信说道,“此案既然出现第二个凶嫌,理当捕来问案!至于你身上的嫌疑,不能说完全洗脱了,待找出真凶之后,才能算是彻彻底底地清白了!”
此时秦骧面露难色,摇着头说道:“廷尉卿大人,此事真难办了!在下从汤氏口中得知这个方小二之后,便派人全城追捕;不过此人悍勇,眼见得无路可逃时,便服毒自尽了!如今他的尸身应该还停在京兆府的义庄里!”
“有这等事?”张士信“呼”地站起身,“闵少丞,去一趟京兆府核实情况!”言毕,一名候立在门口的廷尉府官员道了声“诺”便迅速离开了。
“这又是‘死无对证’!”杨坡斜着眼看了一眼秦骧,便扭过头去,不再说话。杨坡自兀自发牢骚谁也拦不住;然而武将的直觉告诉丁式程,如果秦骧所说的都是真话,那隐藏在萧鲎被杀一案后面的,可能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丁式程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也是眉头紧锁,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又看了一眼崔正等人,也都半眯着眼,像在闭目养神,又像在盘算着什么。这些官场的老狐狸就是这般令人捉摸不透!
等待闵少丞回信期间,公堂上出奇地安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堂下陪审的低级官员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秦骧和铁昆仑二人索性席地而坐,自顾自地打起瞌睡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闵少丞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带着京兆丞和一名低级小吏一起来到了廷尉府公堂之上。
三人向公堂上的皇帝、众高官行过大礼之后,闵少丞介绍道:“这位是京兆丞,身旁的是京兆府的仵作,当日也是他给萧鲎和汤氏、以及方小二勘验的尸身。”
张士信一拍惊堂木,顿时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只听见他问道:“仵作,你在萧鲎的验尸记录中所记,是否属实?可有遗漏?”
仵作跪下回话道:“萧老爷确系被人勒死,胸口的利刃伤纯粹是死后造成的;正因是死后造成了,死者的出血量才远不及活着时被刺破心脏所能流出的量!这些下吏已经在验尸记录中写明,上官不信可以查阅一下。”
张士信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方才闵少丞说,那个方小二的尸身也是由你所验,结果如何?”
仵作拱手说道:“死者方小二,年龄三十五至四十岁之间,乃是服毒自尽。此毒毒性之剧烈世所罕见,下吏曾做过试验:拿死者口中残留的一些秽物擦在饼上,投喂给一只野狗吃;那狗立时毙命,前后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
听完这话,堂上堂下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剧烈的毒药,若是投在了水井之中,那还不毒死一村子的人!
“那……”张士信按捺下心中的惊诧,继续问道,“你所说的‘自尽’一说,又是何凭何据?”
仵作答道:“死者方小二牙齿后根有一颗完全破碎,下吏在碎齿中发现了一些蜡和毒药的碎末,判定是用蜡丸密封毒药藏在蛀空的牙齿之中。这颗牙齿本就松动易落,死者情急之下将其与蜡丸一起咬破,立时毒发毙命!”
听到这里,皇帝的脸色已经阴郁到了极点,能够做出如此举动,说明这个潜藏在萧府中的方小二,完完全全是一名不要命的“死士”!而在巍巍京城、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豢养死士,其心当诛!
前情回顾:开堂大审,崔丞相与杨太尉争执间,皇帝来到廷尉府为张士信撑腰;审案时,秦骧昔日的部下老刘居然反水称他篡改了汤氏的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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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98章 禁卫京城
张士信等一众高官也是连连咋舌,“毒丸死士”的出现,说明太平盛世的表象之下,依然暗潮涌动。萧鲎被杀、秦骧遇刺,施展连番阴诡计谋,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皇帝和这些高官的脑海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桩案件之后,京城里不会再像现如今这般太平!
“在下被押到御史监察院之前,府内的护卫们发现了他们在京城的一个据点。”秦骧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当我的人将他们重重围困之际,这些人居然全都咬破口中的毒丸身亡,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些人,真的是可怕之极!”
“竟有此事!”皇帝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怒,忽然起身喝道,“京城乃天下之中、四方咸仰,居然藏有如此狂悖恶徒,真当碎尸万段!”
群臣见状,纷纷起身朝他躬身致礼,口中念道:“臣等必当彻查、清肃京城内外!”
皇帝冷眼扫了监审的“六公”,冷笑道:“萧府的库房管事,想来也是萧鲎的心腹之人,被心腹之人谋害,想想也不会瞑目!列位公卿,京城乃是天下之基,若是连朕的卧榻之侧也有此等居心不良之贼,则我大盛危殆矣!”
“臣等惶恐!”公卿们连连跪拜,心里却在揣摩着皇帝的用心。
“陛下,老臣倒有一计,不知道可否?”东郭棠率先提议道,“秦骧此子虽然在萧鲎被杀一案之中有‘失职’的过失,但他也接连挫败这些狂徒的阴谋,可见还是有些能耐的!臣建议,不如……”
“右丞相糊涂了,此事万万不可!”杨坡大声反对道,“此案还没有审理完毕,秦骧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而且按他所说的,这些人行事周密谨慎,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他查到京城中的据点?依老臣看,此事还需详加查察!”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沐也建议道:“杨太尉之言不错,秦骧所说的有可能是为自己洗脱罪责的托辞,是真是假还要详细甄别。京城之中固然不能容忍宵小的存在,但毕竟关系国本,如果弄得天下尽知,恐怕有伤朝廷的威仪!”周沐虽然有心维护秦骧,但他知道眼前的局面对秦骧有利;这番话对他造不成什么损害,却是中正直言。
“铲除这些隐藏在京城中的恶佞之辈就是在维护朝廷的威仪!”左丞相崔正倒是一脸凛然地说道,“无论秦骧此子所言真假,如今发生了萧鲎这般恶性谋杀案,京中百姓人人自危,若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结果,恐怕朝廷的威仪先在京城就已经颜面扫地了!”
皇帝一听这话,连连点头,起身说道:“左丞相之言甚合朕意!今日朕就听审到这里吧,这桩案子接下去该如何审理,就交由廷尉府操办吧!至于秦骧是不是此案的幕后真凶,若是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廷尉府也应按照章程办事。”
“然则萧鲎毕竟是在秦骧的监管下失去的性命,按律也不能再担任京城的父母官了!”上御史周沐赶紧说道,“‘失职’之罪,已是板上钉钉,纵然廷尉府判其无罪,御史监察院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皇帝微微一笑,朗声说道:“这是自然,朕虽有爱才之心,但也不会徇私袒护。秦骧的问题,就交给有司去办吧,朕回宫了!”
“陛下起驾!”小黄门李亦德尖着嗓子一声喊,公堂上下众人纷纷跪送。临走前,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骧,微笑着点点头后,便离开了廷尉府。
刚刚皇帝的一番话,不仅廷尉卿张士信听出了其中之意,“六公”们也是心知肚明——皇帝有意保秦骧。这个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皇帝亲临廷尉府旁听审讯就是最好的证明。
“六公”之中只有杨坡是尖锐针对秦骧,而东郭棠、周沐和丁式程都是支持他的。白德虞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崔正更有趣,他只反对杨坡,对于此案的真相如何,他完全没有兴趣,甚至因为死者是杨坡的女婿而略感解气。
皇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监审的六人只有一人反对,情势已经很明显了,廷尉卿张士信也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去忤逆圣意。
他惊堂木一拍,当场宣布:“萧鲎家人状告秦骧谋杀人命一案,因证据不足,本卿判定秦骧无罪!然则此案仍由廷尉府侦办,誓要找出真凶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另秦骧担任京兆府尉期间是否有其他罪行,廷尉府移交御史监察院酌办。”
宣布完后,张士信朝堂下“六公”拱手道:“如此判决,各位以为如何?”
“没意见!”丁式程首先说道,接着东郭棠、白德虞、崔正和周沐相继表达了同样的态度,只有中太尉杨坡一人怀抱着双臂,不发一言。
“杨太尉……您以为如何?”张士信问道。
杨坡干咳了一声,说道:“廷尉府继续侦办此案,不找出真凶此案就不能完结!而查案期间若是有新的证据证明秦骧有罪,也当立即抓捕审问。廷尉卿若能有此保证,老夫对今日的判决也就没意见。”
“那是自然!”张士信拍胸脯道,“廷尉府没有一件无头案,也没用一件冤案,这一点请诸位大人放心!”
杨坡冷哼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张士信惊堂木一拍,宣布道:“今日审讯到此为止,秦骧移交御史监察院审理其罪过!请上御史大人暂且留步,下官有些手续要与大人做个移交。至于左、右丞相,中、外太尉和下御史大人,下官只能请廷尉府少卿代为恭送了。”
五人一听,纷纷起身告辞。公堂之内周沐朝张士信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秦骧固然能逃过‘杀人’的重罪,但也逃不了‘失职’的责罚。这其中有些证据还需要张大人来提供!”
一番繁文缛节之后,秦骧就又被御史监察院带走了,护送他的依然是卫尉府的军士。而在廷尉府门口,早已经有人候在那里,等待审讯的结果——她就是女扮男装的周蕙荃。
“暂且无罪,交御史监察院监管。”周沐看到周蕙荃后,说了这么一句,便登上了自家的车马走了。
秦骧朝她微微一笑,说道:“我说没事的吧!回去吧,家里还要你守着呢!铁昆仑,护送……‘公子’回府!”
周蕙荃看到周沐带走了秦骧,一颗忐忑的心顿时安定下来,立在那里看着军士们押着秦骧朝御史监察院放向走去。
“他果然有办法!”周蕙荃轻松地笑笑,想起昨日廷尉府来人将铁昆仑带走的情形,她生怕出现什么差错;但从结果上来看,她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大黑个,咱们回府!”她一声令下,翻身上马,朝秦府西苑的方向飞奔而去;铁昆仑挠挠头,只能干笑着迈开双腿追了上去。
不久之后,京城南门外响起一声烟花炸响之声,没有引起百姓们过多的关注;然而在凤仙山上的“望京亭”中,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京城的肖雨复远远地望见了这朵不起眼的小烟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就在今夜行动!”他口中喃喃地说道,不一会儿他身影便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回到了思过院中的羁押之所,秦骧躺在卧榻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这次审讯的结果不出他的所料,但皇帝的出现倒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与此同时老刘的背叛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皇帝这次突然驾临廷尉府听审,显然不仅仅是关心这桩案件这么简单!”秦骧思索着,“当然是有力挺我的用心所在,但背后的真正用意倒是令人感兴趣!”
“今日公堂上老刘突然背叛,他一定也是和汤氏一样,家人性命遭到了威胁,才会做出如此举动……”想到这里,秦骧忽然心中一动,他想起了父亲之死,当年他们全家都被关在廷尉府大狱之中,全家人的性命都被人捏在手里,当时会不会也是有人那他们兄弟三人的性命要胁,父亲才会做出自杀之举?
“如果真是这样,廷尉府大狱应该也落在了‘他们’的掌控之中!”此时秦骧脑海中的“他们”已经包含了“离轲”、杨坡乃至更幕后之人,这些人才是他们秦氏一门真正的仇人。
“给肖大哥他们的讯号已经发出了,但愿朱家九那些酒囊饭袋不要出什么纰漏才好!”秦骧暗暗盘算着,利用朱家九这些人对他来说也是一招险棋,但要是利用得好,也可以收到不错的效果。
“这之后以肖大哥为首的‘蛇’就隐没于江湖,暗中查探‘离轲’的消息,拔出这颗肉中刺。与此同时,以铁昆仑为首的‘铁’则作为我的亲卫行动,跟在我身边,提防敌人的暗杀。”秦骧此时对“花铁蛇”的分工又有了一番新的计较,“还剩下一个‘花’,具体应该如何运作?是以老计为首继续积累资财、经营势力?还是……”
想到这里,他忽然坐起身来,手托着下巴笑道:“既然是‘花’,还得需要一名可靠的女子才行!看来‘花之首’,非蕙荃莫属了!”心中已对“花铁蛇”三个字的寓意有了更明晰的决断。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京兆府衙门自从秦骧、老刘因作伪证受“笞刑”而死之后,不说京兆令、长史和丞这几位长官,那群小吏也是无心于公事,回到了浑浑噩噩混日子的生活状态。
然而卯时刚到、衙门刚开,就有三个灰头土脸的人急急忙忙闯了进来、着急报案。
“官爷、官爷!不好了不好了,京城南边出现盗匪了!”那三个人朝府衙内高声喊叫着。
三人喊了好一会儿,京兆令才不情不愿地从后衙走出来,放他们跪在自己面前。京郊出现盗匪,本应由京兆尉处理,但秦骧刚被免官,新的京兆尉还没任命,就只能由京兆令亲自处理这件事了。
“什么盗匪?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仔细道来!”京兆令揉着大肚腩说道。
“禀官爷,我们仨都是京郊萧府的马场管事,昨夜大概亥时左右,我们三处马场同时遭到一伙劫匪的袭击,马场中的良马被尽数劫走,马场中众人也被捆缚手脚,直到今日一早才得以脱身报案!”三人中的一人说道。
京兆令一听,心里起了嘀咕:“怎么又是萧府?前几日萧鲎在府中被杀,昨夜他家的马场就被劫了?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官爷,您可得给我们百姓做主啊!这些劫匪个个武艺高强,怎奈我等手无寸铁,马匹全都丢了,可真不是我等失职啊!”三人说道。
京兆令可算是听明白了,他们三个管事是生怕萧府的人怪罪于他们,所以才第一时间赶来报案而不是前往萧府报信。他正想着一向平静的京郊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盗匪之际,京兆丞附在他耳边说了一通,将昨日秦骧报告给廷尉府的“毒丸死士”之事说给他听。
“是了,这件事必定是那些贼人所为!”京兆令眉头紧锁道,“他们深知自己罪行暴露便要逃离京城,但是苦无马匹!正好萧府在京南三处马场藏有良驹,便索性劫了马场、抢夺马匹之后逃之夭夭!”
京兆丞在旁边竖着拇指赞道:“大人思虑周全,属下佩服!”
“如此看来,秦骧这个京兆尉丢得不冤!”京兆令两眼放光道,“此等大事我一个小小的京兆令岂能决断!速速准备车马,本官要去一趟卫尉府!京兆丞你辛苦一趟,带上府吏与他们前往马场先行勘查一番。还有萧府怎么说也是马场的主人,你派人前往沐阳侯府知会一声!”
“得令!”京兆丞得到吩咐后便转入后衙安排去了。此时京兆令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因为一晚上的时间,这伙匪徒劫了马匹早就跑得没了踪影,到时候朝廷问责,他身为京城地区的父母官,训斥事小,若是罢官去职,他的仕途也就彻底完了。此时此刻,京兆令反而有些羡慕秦骧,因为他虽然被羁押了,好歹无需为这桩突发的劫案负责。
很快京兆令把这桩案子汇报给了卫尉卿高颐,高颐也觉得事关重大,便将此事报告给了左丞相崔正。崔正本以为是件普通的劫案,但一听马场的主人是萧府,便立刻来了劲,下令高颐亲自查勘案发现场,并派了身边的吴姓书生一道前往。高颐当然很清楚妻子的这位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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