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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宰大明-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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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几名军士中领头的是一个什长,身材粗壮,率先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李云天寿礼的小铜印后连忙躬身闪开了一条路。
李云天手里的铜印底部边长一寸五分,厚三分,直柄,柄上有眼,系着一条明黄色的绸带,印面上刻着“湖广道监察御史”七个小纂。
除此之外,印面上还有一个“陆”,也就是阿拉伯数字6的大写字母,只是区别湖广道的八名监察御史而已,与排位无关。
其实,按照大明的定制,七品官的印信底边的边长应该是两寸一分,不过由于监察御史时常要外出办案,为了携带方便故而减小了它的体积。
那名粗壮什长虽然不识字,但是在京城敢在印信上系皇家专用明黄色绸带的官员,也就只有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因此岂敢怠慢。
进了房间,李云天发现房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片狼籍,根据那名粗壮什长的指引他来到了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放着一个打开的楠木匣子,匣子里装满了金银珠宝等首饰。
“御史大人,那么钱袋就是在这个首饰匣子里发现的,罪证确凿。”粗壮什长指着那个楠木匣子,一脸堆笑地向李云天说道。
“李御史,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她并不缺钱,岂会偷拿别人的钱袋?”李云天伸手在匣子里的珠宝首饰里拨弄了一下,眉头微微一蹙,见此情形跟在李云天身后的白裙侍女顿时紧张了起来,忍不住娇声说道。
“哼,知道什么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吗?这天底下有哪个人会嫌钱多的?”粗壮什长冷冷地瞪了一眼白裙侍女,冷笑着说道。
“有没有动过这里面的东西?”李云天没有理会粗壮什长对白裙侍女的挖苦,扫了一眼屋子里,不动声色地问道。
“御史大人,屋子里的一切物品照旧。”粗壮什长躬身回答,脸上挂满了笑容。
“给本御史研墨。”李云天闻言扭头吩咐了白裙侍女一声,起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桌前,摊开了一张宣旨铺在桌面上。
**里的那些花魁要想成名,琴棋书画是必不可少的科目,这样才能提高自身的品味,吸引那些达官贵人。
怜香自然也不例外,平常没事儿的时候就练练书法,画画山水,以陶冶情操。
白裙侍女虽然心中狐疑,但还是按照李云天的吩咐前去研墨,李云天提起狼毫笔刷刷地写了两张封条,字体俊秀大气,笔力苍劲磅礴,看得白裙侍女眼前就是一亮,心想李云天果然不愧是庶吉士,写得如此好的一手好字。
写完了封条后,李云天用他的印信在上面盖了章,如此一来这两张封条就就有了律法效力。
在白裙侍女和粗壮什长等人诧异的注视下,李云天把封条贴在了那个首饰盒上,交给了粗壮什长后抬步离开了房间。
粗壮什长怔了一下,连忙领着一名军士跟了过去,很显然他手里的这个首饰盒已经成为了证物。
前去南城兵马司的路上,李云天倚坐在马车的车厢里闭目养神,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有人要陷害怜香,只是不清楚对方的来头,看来届时要把握好分寸。
白裙侍女怯生生地坐在李云天对面,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李云天只不过查看了一下事发的雅间和怜香的闺房,连醉月阁的人都没有盘问,如何能帮怜香脱罪呢?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有人在诬陷怜香!
粗壮什长一脸郁闷地跟在马车后面,他当然是没有资格与李云天同乘马车,心里感到很奇怪,不明白李云天为何要把这个首饰盒带来。
“放心,你家小姐没事。”李云天感觉到了白裙侍女的焦躁情绪,闭着眼睛开口安慰了她一句。
白裙侍女怔住了,她的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要追问李云天原因,不过见李云天在哪里闭目养神,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心中一时间安定了不少。
到了南城兵马司衙门,两名搂着长枪站在门口谈笑着的军士刚要拦下李云天,气喘吁吁地赶过来的粗壮什长挥了挥后,那两名军士就知趣地退了下去。
“怜香姑娘,本官觉得赵公子的提议甚好,如此一来既能了结这桩案子,你也没了牢狱之灾,何乐而不为?”刚走进院子里,李云天就听见前面的大堂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刘大人,小女子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四字,小女子并没有做出偷拿钱袋的下作事情,岂能认这莫须有的罪名?”随即,一个冷傲的女声在大堂中响起,言语中充满了愤怒。一
第143章欲扬先抑
李云天听出来了,这个说话冷傲的女人就是怜香,看来她拒绝了对方提出的和解条件。
“臭**你不要不识好歹,大爷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气,惹恼了大爷,大爷把你整进窑子里,让你成为人尽可夫的贱货。”
随后,一个男子气急败坏地声音从大堂里传了过来,很显然是被怜香的态度给激怒了,“刘大人,像她这种刁妇不动大刑是不会老实的,打她一顿板子她就全招了。”
“怜香姑娘,你要是这样的话,本官可就帮不了你了。”先前那个劝怜香接受提议的男声显得有些无奈,颇为“好心”地提醒,“怜香姑娘,本官提醒你,等下打板子的时候,你可要脱裤受刑,到时候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刘大人,小女子要是认了这桩案子,哪里还会有名声?”怜香冷笑了一声,声音凄然地反问。
“来人,重责三十大板!”那个刘大人见怜香如此不识时务,声音一沉,高声喝道。
李云天闻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进入大堂后见几名军士把怜香按在堂前,两个人正色迷迷地解着她腰间的衣带。
大明律例并没有明确规定杖刑时受刑者是否要脱裤,不过通常来说,平民挨板子的时候是要脱裤受刑。
故而,主审官一般不会轻易对女子动用杖刑,除非女子罪大恶极又或者主审官收受了贿赂,那么才用杖刑的方式羞辱对方。
这也是为何崔辉当时给绿萼上刑的时候是用的夹棍,而不是刑杖,绿萼再怎么说也是官眷,不要情非得已他是不能对绿萼动用杖刑的,否则的话必然遭到官场同僚的非议。
“住手!”眼见怜香的腰上的裙带已经被解开,李云天眉头微微一皱,沉声喝道。
“你是何人,竟然敢干扰本官办案?你可知道私闯公堂可是大罪!”大堂上坐着一名瘦高个中年男子,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李云天,以为他是哪个权贵人家的子弟,不动声色地说道。
堂前立着几名公子哥模样的青年,领头的是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看上去仪表堂堂,只不过眼眶有些发黑,眼神涣散,脸上气色不佳,一副纵欲过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样子,斜着眼睛瞅着李云天。
“本官是都察院湖广道监察御史,特来旁听此案。”李云天冲着堂上就座的瘦高个中年男子挥了一下手里的印信,面无表情地说道。
“原来是御史大人。”瘦高个中年男子闻言吓了一跳,他注意到李云天的印信上系着明黄色的绸带,连忙起身走过去相迎,拱着手说道,“下官南城兵马司副指挥官刘光,拜见御史大人。”
怜香扭头望着李云天,双眸中流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她没有想到李云天会出现在这里,还以为应该是红姨搬来的救兵。
几名行刑的军士连忙松开了怜香,白裙侍女快步走上前关切地扶起了她,心中暗自感到庆幸,要是再晚来一步的话怜香可就要受辱了。
“这几位是何人?”李云天瞅了一眼立在堂上的几名公子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沉声问刘光。
“御史大人,这几位是报案的事主。”刘光躬着身子解释着,满脸堆笑,监察御史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巡视五城治安,五城兵马司的人最怕的就是御史找茬。
“御史大人,在下乃扬州盐商总会的司务赵虎。”那名高大帅气的年轻人笑着冲李云天一拱手,自报了家门。
“盐商总会?”李云天闻言,双目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没有想到在京城也能与盐商总会的人打上交道。
赵虎一副纨绔子弟的架势,李云天并不认为他凭着真本事能爬上盐商总会司务的位子,十有yankuai是依仗了老爹的权势,如此看来赵虎老爹应该是盐商总会的一个重要人物。
听闻赵虎是盐商总会的人,怜香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她自然清楚天下间数盐商最为富有,与京城的联系也最为密切。
“你可有功名在身?”李云天知道赵虎之所以点出身份,是想用盐商总会的名头来压他,心中暗自一声冷笑,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下忙于商会的公务,一时间荒废了学业,实在是惭愧。”赵虎面露尴尬的神色,讪笑着回答。
“既然身无功名,为何见官不跪?你是想谋反吗?”李云天闻言面色一沉,冷冷地喝道。
赵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他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别的衙门的官员知道他是盐商总会的人后莫不客客气气的。
“还不跪下!”刘光的心中暗自叫苦,他注意到白裙侍女是跟着李云天来的,知道李云天是来帮怜香的,见赵虎竟然怔在那里显得不知所措,连忙冲着他喊了一声。
如果大堂上只有刘光,那么赵虎跪不跪无所谓,可现在多出了一个李云天,赵虎要是再不守规矩的话那可就是自讨苦吃了。
赵虎闻言回过神来,不甘心地跪了下去,李云天扫了一眼立在他后面的几个公子哥。
那几个公子哥对视了一眼,纷纷不情愿地跪下,本来他们是来看热闹的,谁成想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冒出了李云天这么一个御史,把他们给牵连了进去,还扣上了“谋反”的帽子。
怜香见状也拉着白裙侍女跪在了一旁,神情欣慰地望着李云天,李云天并没有忌惮盐商总会的权势,一来就把赵虎的嚣张气焰给打了下去,着实令她感到解气。
刘光让人给李云天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堂前一侧,等李云天落座后向他介绍案情。
案子的经过与白裙侍女说得相差无几,由于人证物证俱在,刘光准备判怜香偷窃,不过赵虎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他给怜香赎身,让怜香当他的侍妾,这样他可就不追究怜香偷窃的罪名。
不过怜香并没有接受这个建议,而且矢口否认偷窃的行为,故而刘光准备对她动刑。
赵虎被窃的钱袋当作证物摆放在了公堂上的案桌上,李云天查看了一下,里面有着两锭金元宝和几块碎银,还有一千多两的银票。
钱袋的做工考究,是用上等的苏锦缝制而成,钱袋上还写有赵虎的名字。
赵虎见李云天微蹙着眉头望着钱袋,脸上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不相信李云天能有什么办法帮怜香脱罪,要是李云天徇私的话,那么他也不是好招惹的,毕竟京城里不止李云天一个监察御史。
明代的御史虽然责权极大,但是所受到的惩处也非常严厉,一旦犯事要罪加三等!
怜香不由得咬着嘴唇,默默地望着李云天,心中忐忑不安,无论如何钱袋是从她的闺房搜出来的,这个事实无法改变,也不知道李云天有没有办法破解目前的这个局。
“谁搜出来的钱袋?”李云天查看了一番钱袋,沉声问道。
“启禀御史大人,是小的搜出来的。”一名立在堂下的黑瘦军士闪了出来,冲着李云天一拱手,点头哈腰地说道。
“你搜出来的时候,可有人见证?”李云天打量了一眼黑瘦军士,感觉此人眼神有些闪烁,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有,当时赵公子就在小的身旁。”黑瘦军士连忙点了点头,指着赵虎说道。
“禀大人,在下当时就在这位军爷身旁,亲眼目睹了这位军爷把钱袋从一个首饰匣里搜出来。”赵虎点了点头,有些挑衅地望着李云天。
“是不是这个匣子?”李云天挥了一下手,让那名捧着首饰匣的粗壮什长来到了堂前,冲着赵虎问道。
“就是它!”赵虎一眼就认了出来,肯定地回答。
“本御史问你,从匣子里搜出钱袋后,有人动过它没?”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沉声问粗壮什长。
“启禀大人,自从在怜香小姐的卧房搜出了钱袋,刘副指挥使就让小的等人封锁了房门,里面的一切物品都没有动过。”粗壮什长不明所以,如实答道。
“刘副指挥使,既然已经有了口供,那么不如让他们签字画押,以备查案。”李云天闻言转向了刘光,神情严肃地说道。
“下官也正是此意。”刘光笑着点了一下头,吩咐让人给赵虎等人录口供,签字画押,他觉得赵虎等人的口供矛头都指向了怜香,怜香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怜香明亮的双眸顿时流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她不清楚李云天为何要这样做,如此一来那些口供岂不是把她推到了悬崖边上。
等赵虎等人都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后,李云天翻看了一下,在上面盖上了自己的御史印章,这一下他们的口供就等于被坐实了,如果改口那就等着被李云天治罪。
“御史大人,是否该审怜香?”盖完了印章,李云天把供词往一旁的桌上一放,悠闲地把玩起了他手里的印章,好像忘记了审案的事情,刘光见状感到有些奇怪,于是提醒道。
“不忙,稍候片刻。”李云天冲着刘光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包括怜香在内,现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李云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院门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衣着光鲜的大汉快步走了进来,皆人高马大,神情冷峻,他们的到来仿佛使得院子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
尤为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些大汉衣服上绣着一种龙头、鱼尾,身上带有双翼的奇怪生物。
另外,每个大汉的腰上都挂着一把与唐刀相似,但样式轻巧、斜长略弯的的奇怪佩刀。
望着进来的那群大汉,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这场戏可以接着唱下去了。
“飞……飞鱼服,绣……绣春刀!”刘光怔在了那里,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些大汉,口中喃喃地说道,双目流露出了骇然的神色。一
第144章执迷不悟
“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李满山参见御史大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那群大汉走进了大堂,领头的一个大汉冲着李云天一拱手,宏声说道。
总旗是正七品的武职,手下管着五个从七品的小旗,以及五十名北镇抚司的军士,称为校尉和力士。
李满山能担任北镇抚司的总旗,自然是李云天从中斡旋的结果,他去年那两万两银子可不是白给锦衣卫的。
有了那两万两银子做铺垫,再加上周征与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的交情,另外李满山在湖口县剿匪中也立有大功,故而顺理成章地就进入了锦衣卫最核心的部门――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主管各地藩王及官员秘密监视、肃反肃贪,独立侦讯、逮捕、判决、关押拘禁,以及侦破外国奸细等等,权力极大。
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就是北镇抚司,北镇抚司的人可以不经过任何朝廷衙门就可以把犯事的官员抓进诏狱里审讯,文武百官皆无法干涉。
李满山进了锦衣卫北镇抚司,李大牛自然也不会闲着,由于他性格有些耿直,故而李云天把他安排在了周征的左军都督府经历司里担任一名从七品的都事,军队里更适合他的发展。
除此之外,李云天也已经给杨云贵在都察院走通了门路,只等着都察院的公文下来,他就可以给杨云贵写信,让杨云贵来都察院接替一名离职的吏员担任书办。
那名吏员在都察院里勤勤恳恳地干了十几年,几次考评都是优秀,故而升为了从九品的官,调任顺天府府衙,不少科举落败的吏员都将这种方式作为进身官场之阶。
要想进都察院当吏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都察院是京城里监察百官的重要部门,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
说起来李云天能办成这件事情跟他的岳父忠勇侯没有什么关系,因为都察院根本就不会买那些勋贵重臣的帐,完全靠他自己在都察院里跑关系,再加上他考上了庶吉士,故而事情很顺利地就办了下来。
对于那些追随他的人,李云天从来都不会忘记他们,想方设法地把他们安排在最合适的位子上,使得他们可以人尽其才。
“锦衣卫?”听闻李满山自报家门后,赵虎脸上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这是第一次来京城,以前只是听说过锦衣卫的凶名,知道洪武帝和永乐帝通过锦衣卫杀了不少朝廷重臣,是永乐帝身边的亲军第一卫,还从没有见过锦衣卫的人,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怜香也狐疑地望着李云天,不清楚李云天为何要让锦衣卫的人介入她的案子,难道是想给赵虎施加压力,逼他撤告?
不过随即怜香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要是那样的话李云天也就不会让赵虎等人在口供上签字画押了。
难道……难道李云天已经找到了此案的破绽,想要趁此机会整顿南城兵马司的吏治?很显然今晚的事情有南城兵马司的人介入进来。
“有劳李总旗了。”李云天微笑着向李满山颔首示意,随后向脸色变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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