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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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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来,同时,为了闽浙的安全起见,左宗棠甚至打起了“以邻为壑”的主意,想要把太平军余部尽数驱赶入粤,结果和郭嵩焘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和冲突。不久朝廷任命左宗棠节制闽、浙、粤三省军务,左宗棠从法统上取得了督粤的权力也就是领导郭嵩焘的合法性。为了不让郭嵩焘再阻碍自己,左宗棠连上四折参劾郭嵩焘,不过不是说军事布署上的事,而是称郭嵩焘“筹饷不力”,尤其责备粤省督抚不和,“至督臣之于抚臣,虽有节制之义,然分本等夷,彼此当以协恭为尚。遇有意见不和,则力争之,退则依然朋友之素,此和而不同之君子也。若必以相忍为和,则树党养交,弊从此起。臣下之利,非朝廷之利,臣愚以为臣下意见不妨时有,而是非要不可不明。”并且在折子里还提供了广东巡抚的候选人,迫使朝廷罢免郭嵩焘的意思非常明显。结果郭嵩焘被免职,被迫归乡闲居。

    对于左宗棠的作法,郭嵩焘直到现在也还都想不通:

    “……最不可解者,与某公至交三十年,一生为之尽力……嗣是一意相与为难,绝不晓其所谓,终以四折纠参,迫使去位而后已。意城在湖南寓书告其某公力相倾轧,问有所闻否?鄙人尚责其不应听信浮言,迨奉解印之信,始知其四折相逼之甚也。”

    郭嵩焘想不明白,二人同为湘籍。更有姻亲之谊。谚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于私于公。左郭二人都应和衷共济,共襄军务为是,却不曾想左宗棠竟然做得如此出格,令郭嵩焘愤恨不已。

    更加过分的是,左宗棠随后还给郭嵩焘发了一封私函:“遇有龃龉,应据实直陈,各行其是,惟因争权夺势相倾轧则不可耳。……”

    “阁下力图振作。而才不副其志,徒于事前诿过、事后弥缝,何益之有?”

    “因忠而愤,以直而亢,知我罪我,听之而已。”

    这等于是在骂人之后,再加上一句。我骂就骂了,你爱咋咋地。左宗棠等于在郭嵩焘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在接到这封信后,郭嵩焘气愤已极,由此和左宗棠音讯断绝,直至今日。

    从那时起,郭嵩焘对于左宗棠的了解。可以说又深了一层。

    正因为他对左宗棠了解太深,所以才会替林义哲担心。

    对于有过救命之恩的自己,左宗棠都会做得这么决绝,更何况林义哲一再得罪于他,这一次竟然还杀了他的老部下刘璈!

    “若今日我还在南书房。定会如那日帮他那般帮你一回。只可惜……”郭嵩焘收回了思绪,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邸抄。

    正在这时,一位仆人匆匆的跑了进来。

    “老爷!大喜!大喜!”

    “喜从何来?”郭嵩焘一愣,问道。

    “朝廷的旨意到了,要老爷即刻入京!去总理衙门任职!”仆人喜不自胜的说道,“宣旨的天使正候着呢!”

    郭嵩焘又惊又喜,他听到朝廷是要自己去总理衙门,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要和日本人打交道吧?”郭嵩焘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着。

    他知道,这是朝廷要和日本人谈判,总理衙门缺少通洋务的人才,是以想起了自己。

    刚才他还想着如果自己在京里,就会帮林义哲的忙,但却没想到这一转念之间,因为林义哲战胜了日本人的关系,自己竟然有了重新出山的机会,不由得感叹不已。

    “佛曰:善念一出,震动十方世界。果然。”郭嵩焘叹道,“看样子,郭某这一次,还得感谢你林鲲宇才是。”

    此时的郭嵩焘,并不会想到,自己的未来,因为林义哲的关系,还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郭嵩焘赶紧命仆人帮自己更衣,在朝服正冠之后,便急步趋出,前去面见钦使接旨。

    差不多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福州,林义哲登上了“飞霆”号高速通报舰,直驶天津,奉旨进京觐见。

    一月后,西北,陕甘总督行辕。

    正如郭嵩焘所料想的那样,此时的左宗棠,正在写着力保刘璈和参劾林义哲奏折草稿。

    “大人,今日的邸报到了……”师爷孔德洪从外边进来,用不大的声音对左宗棠说道。

    他的步子似乎略显犹豫,捧着邸报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左宗棠正专心致志的写着,见到孔德洪手捧邸报进来,并没有在意,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停笔。

    “你看过了?闽台战事有什么消息没有?”

    “这个……大人……闽台战事如今已息。”孔德洪定了定神,答道,“倭人侵台之海陆军已然全数被歼,尤其是倭人海军为船政水师击败,兵轮或毁沉或被船政水师俘虏,倭人已无力再战,正欲托请列国调停议和。”

    “哼!老夫辛辛苦苦创立的船政,竟然成就了那林家小竖子之名,真是岂有此理!”左宗棠放下了手中的笔,忿忿地说了一句。

    “正是。”孔德洪顺着左宗棠的话说道,“要不是有大人在船政打下的底子,光凭他林义哲毛头小子一个,哪里能打得赢倭寇!说起来,这功劳应该算在大人头上才是。”

    “日本东洋小国,侵台之兵不过数千,兵船不过几条,打胜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左宗棠冷笑道,“怎比得上收复新疆之难!”

    “大人说的是,这些许微功,和收复新疆相比,不值一提。”孔德洪嘴上应和着。但额头却渗出了些许汗珠。

    可能是写得有些累了,或是没有琢磨好词句。左宗棠坐在太师椅上,随手取过了茶碗,喝起茶来。孔德洪则将邸报放于桌案之上,侍立于一旁。

    孔德洪正琢磨着寻个由头赶紧离开这里,却看到左宗棠饮茶已毕,放下茶碗,随手拿起邸报看了起来,不由得心头阵阵发虚。

    他不敢想象。左宗棠看到刘璈被斩的消息后,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也不用他想象了,因为左宗棠只看了几眼他送来的邸报,立刻便看到了这个消息。

    “……已革台南知府刘璈著照所拟斩立决,已由该督抚派员就地正法,其贪墨应追缴之款除抄产备抵外,余著勒限追究。……”

    左宗棠一瞬间双目圆睁。眼白外露,发须乱抖,牙齿也咬得格格直响,满面狰狞之色,仿佛要吃人一般。

    孔德洪从未见到左宗棠这般模样,一时间吓得浑身筛糠。战栗不已。

    “林义哲!——”左宗棠话未说完,双眼翻白,一口气便要背过去,身子也向后仰倒。看到左宗棠如此,孔德洪大惊失色。急忙抢步上前,一番揉胸捶背。才让左宗棠缓过劲来。

    左宗棠猛地爆起,抓过茶碗便要掼在地上,孔德洪心胆俱裂,正要捂脸躲避,却见左宗棠将茶碗举在半空,晃了好办天之后,象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将茶碗放到了桌上,并没有摔掉。

    孔德洪偷眼忘了一下那茶碗,但见其洁白光润如同象牙,碗上花纹也甚是精美,知道这定是极其名贵之珍瓷,是以左宗棠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孔德洪并不知道,这个茶碗,便是胡雪岩赠送给左宗棠的“骨瓷”之一,极其为左宗棠所珍爱,是以左宗棠才会舍不得摔。

    左宗棠没有摔“骨瓷”茶碗,而是抓过刚才写就的奏稿,一阵猛撕,然后狠狠的掼在了地上。

    “真真气杀老夫!”左宗棠恨声道,“这小竖子敢对刘兰洲下如此狠手,摆明了就是冲着老夫来的!”

    “正是,大人。”孔德洪赶紧说道,“此次日军侵台,本是讨伐番民,未欲同我国交战,这姓林的有意挑起衅端,实是为了一己之功!他又和李氏交好,是以李氏会调动淮勇听其节制,助其立功上位!他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这是冲着我来的!”左宗棠坐在那里,不住的喘着粗气,“老夫……绝饶不了他!”

    “老夫这就上折子参他!”

    “爷爷要参谁啊?”

    左宗棠正在那里咆哮,突然门口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令他的咆哮声嘎然而止。

    孔德洪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梳着小羊角辫的约六七岁左右的锦衣女童正站在门口,不由得心中暗叫侥幸。

    这个叫左宗棠“爷爷”的女童面貌生得十分清秀可爱,眉宇间也颇和左宗棠相似,一望便知是左宗棠的血亲骨肉。

    女童的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布老虎,已然有些残破,而破口露出的洁白棉絮显示,它应该是刚刚被撕破不久。

    但孔德洪看到她怀抱着的布老虎的样子,不知怎么,总有一种莫名的寒意。

    因为这个女童的眼神,不象是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所拥有的!

    “呵呵,是小月满啊!来来!让爷爷抱抱!”左宗棠看到门口的女童,刚才因为得知刘璈被斩的消息所生的怒火一时间烟消云散,他从椅子上俯下身子,探出双臂,笑呵呵的说道。

    这个女童,便是左宗棠的亲孙女,左宗棠四子左孝同的女儿,名唤左平湖,小字月满。

    左平湖快步的向前跑去,扑到了左宗棠的怀里,左宗棠亲热地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的粉嫩小脸上亲了一口。

    “爷爷刚才说要参谁啊?”左平湖似乎并不知道刚刚爷爷因何发火,又问了一句。

    这个叫左宗棠“爷爷”的女童面貌生得十分清秀可爱,眉宇间也颇和左宗棠相似,一望便知是左宗棠的血亲骨肉。

    女童的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布老虎,已然有些残破,而破口露出的洁白棉絮显示,它应该是刚刚被撕破不久。

    但孔德洪看到她怀抱着的布老虎的样子,不知怎么,总有一种莫名的寒意。

    因为这个女童的眼神,不象是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所拥有的!

    “呵呵,是小月满啊!来来!让爷爷抱抱!”左宗棠看到门口的女童,刚才因为得知刘璈被斩的消息所生的怒火一时间烟消云散,他从椅子上俯下身子,探出双臂,笑呵呵的说道。

    这个女童,便是左宗棠的亲孙女,左宗棠四子左孝同的女儿,名唤左平湖,小字月满。

    左平湖快步的向前跑去,扑到了左宗棠的怀里,左宗棠亲热地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的粉嫩小脸上亲了一口。

    “爷爷刚才说要参谁啊?”左平湖似乎并不知道刚刚爷爷因何发火,又问了一句。

    孔德洪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梳着小羊角辫的约六七岁左右的锦衣女童正站在门口,不由得心中暗叫侥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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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八章 功课

    左平湖的声音清脆稚嫩,但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秀气的小脸上却散发出一丝乖戾的气息,让孔德洪感到不寒而栗。

    此时左宗棠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似乎忘却了亲信部下刘璈已然人头落地,他和刘璈之间的那些信件,此时到了何等人的手中。

    北京,总理各国事务衙门。

    暮色将至,赤褐色的云团团滚动着,在晚风催动之下,不情愿似地缓缓南移,殷红如血的夕阳渐渐落下山去,似乎预示着什么。

    此时的总理衙门,已经变得冷清下来,再没了白日里的忙碌。

    西院内的一间小屋里,恭亲王和文祥正相对而座。坑上的小木桌上,仆人将一干小菜,几个点心摆上,并温了一壶酒,退下之后,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待到仆人将门关好,二人便开始闲聊了起来。

    “文相这几日可是有心事?”恭亲王关切的问道,他印象中的文祥一向冷静自持,言谈举止间山水不露,而这几天共事下来,他却总是能从后者的脸上读出几分无奈与沉重,甚至偶尔还有些无可掩饰的淡淡忧伤!

    “心事一直都有,”文祥伸出根手指揉了揉略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叹息着说道:“王爷可知,从这一仗开打,我这心便一直悬着,直到今日,也未放下。”

    “而今台海已然大胜,文相所忧者为何?”恭亲王望着脸上阴晴不定,神色不断变换的文祥。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此次台湾之役,败了则有大忧。胜了,亦无多少可喜之处啊!”文祥感叹道。

    “文相何出此言?”恭亲王惊问。

    “这些日子言官们参劾林义哲的折子,王爷不都是看过了么?”文祥看了看恭亲王,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取过酒壶,给他斟上了一杯酒。

    恭亲王想起了这些日子清流言官们上的折子,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怒色。

    在林义哲率领船政水师全歼日本海军之后,已经奠定了中国的胜局,一时间朝野闻名。很多官员上书朝廷请求褒奖林义哲和前敌有功将士,民间士子也纷纷撰文称颂不已,然而就在这样的胜利的喜庆气氛下,不和谐的声音也一直没有停歇。

    就在东海海战胜利的消息传入北京的当日,大学士宋晋便上书朝廷,指责林义哲“输给台地西洋火器,收买牡丹社生番为其私役。任由生番戗害同族,致倭人以为有机可乘,悍然入寇”,并且说“日人本无意与中国为难,只因其民受害,而中国无力惩办凶首。故兴兵问罪生番”,是“为保民起见”,林义哲有意激化矛盾,“至干大戾”,是为了“立一已之私功。贪朝廷之功赏”,要求对台海战事的起因进行“详查”。以“明其功过”,“再行赏罚”!

    宋晋的折子一上,清流言官们象是得到了一个信号,立刻纷纷跟进,指责林义哲“妄开边衅”、“误国病民”,更有甚者,竟然有人指责林义哲歼灭日本海军是为了给船政造势,向朝廷显示蒸汽轮船的重要,以便于向朝廷伸手要钱!

    恭亲王恨恨道:“这起子所谓的‘清流’,当中外有事之时空言盈廷,杳无实策!及军事甫定,则当政办事之人创一事则群相阻挠,制一械则群讥糜费,当真是庸言误国!”

    “是啊,且不止此,纵使不为这些宵小所阻,也不过是临事点缀,稍加裱糊而已。”文祥叹道:“制械也好,水师也好,于我大清而言,都不过是粉饰一新而已,即便偶有小成,却也难当真算得上是自强之途!”

    “点缀、裱糊、粉饰?”恭亲王几乎是有些愣忡的重复了这几个词汇,良久,方才苦笑着道,“这是林义哲上的折子里的话吧?”

    文祥点了点头,“正是。此子所言,当真是切中时弊!”

    “当日文相欲求其一张门生帖,我还颇有不解之处,今日听文相一言,方知中堂果然目光如炬!若论对我大清积弊洞察之深,舍文相之下,便是此子了!”

    对恭亲王发自内心的赞叹,文祥却只能报之以略显尴尬的一笑——如今的大清朝战胜了日本,在洋人眼中仍然是“睡狮”一般的庞然大物,而当此举国懵懂之际,能看出国之隐忧并作此振聋发聩之言的,自然是凤毛麟角。

    “夫日本东洋一小国尔,新习西洋兵法,仅凭铁甲船二只,竟敢藉端发难!而我大清竟不能威而却之,真是殊堪痛恨!而侥幸得胜之后,言官竟又有上书请举十万精兵渡海东征之疏!”文祥叹道,“以今日之情势,日本与我大清再战,恐不过是早晚间事!究其根本,似兴海军、造铁路等,都不过是练兵、简器、造船等权变之术,细枝末节,若要当真力图自强,使我大清能屹立于今日这大争之世界者,惟有力破陈规,施行变法耳!”

    “此次和谈,林义哲来函称,必要日本割地赔款,削其国力,以为今后之计,文相何言日本与我大清再战,不过早晚间事呢?”

    “日本此次虽遭重挫,元气未伤,且其举国上下皆讲求变法,国势蒸蒸日上,而我大清自海上有事以来,历经多次挫折,抱残守缺,始终如故,此次战胜日本,则更增骄气,不思进取。”文祥道,“纵能割得日本一二处土地,索得些许赔款,有何益处?而日本经此大挫,必当举国引为大耻,奋力追赶,数年内必有大成!此消彼长之下,王爷以为,日本再行入寇的日子,还会远么?”

    听到文祥的话,恭亲王不觉后背有些发冷。

    “文相所言极是,成法已然不能制敌。欲制强敌,须当变法!”恭亲王沉声道。“易曰:‘穷则变,变则通。’盖不变通则战守皆不足恃,而和亦不可久也!”

    “变法说起来容易,可要真做起来,真可比入刀山火海一般啊!”文祥觉得二人闲聊的气氛变得过于沉重,自嘲似的笑了笑,“只怕你我不堪重负,还得要他们这些小的来帮着!”

    “对于这变法。文相是不是有了……”恭亲王看着文祥深陷的双眼,似有所悟。

    “一切都等林义哲入了京再说!”文祥笑了笑,说道,“来,王爷请喝酒!”

    差不多同时,在天津城,也有两个人在做着一样的闲聊。

    夕阳已经沉落。西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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