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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侍卫都笑而不语，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丝丝缕缕的声音传出，一些侍卫顿时心浮气躁，耸动喉咙。
　　在大明如火如荼的忙着“新政”的时候，尼克鲁终于回到了察哈尔。
　　他不顾一切，骑着马飞奔，直奔林丹汗牙帐。
　　尼克鲁在察哈尔有很高的威望，若非他不是黄金家族之人，定人会被封为济农，也就是相当于副大汗。
　　尼克鲁跳下马，直接向里面走去，根本没有听见里面的声音，直接冲了进去。
　　砰！
　　忽然间，尼克鲁连连倒退，出了大帐，在地上翻滚，旋即一把刀飞出，插在了他身旁。
　　随之，一脸阴沉的林丹汗走出，神色阴沉，目光冷冷的盯着尼克鲁，道：“尼克鲁，你放肆了！”
　　尼克鲁早就觉得林丹汗近来很自大，但现在顾不得这些，站起来就道：“大汗，明人要对我们动手了！”
　　“不可能！”
　　林丹汗双眼猛的一睁，断然道：“明人现在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天灾，根本无力出兵，并且，他们也没有骑兵，根本进不了大漠！”
　　尼克鲁心里急躁，道：“大汗，科尔沁等已经投降明朝，加上明朝的泰宁卫，有四万骑兵！”
　　林丹汗心里不信，压着怒火道：“那又如何，南蛮子已经不是两百年前了，科尔沁那点人，本汗轻轻松松就能扫灭！”
　　林丹汗说着，他身后的娜木钟走出，还一脸欲求不满的艳情之色。
　　尼克鲁看着娜木钟，眉头皱了皱，继续道：“在土木堡，明国的赤金卫有三万人，还有五千铁甲骑兵，两百门大炮。在东面，金国余孽，黄太吉之弟，多尔衮已经率兵北上，很快就会进入沈阳……”
　　林丹汗没听完就已经变色了，他对明朝不怵，早年还多次发兵攻打长城，可是，对于建奴，他有着深刻的记忆，不管是努尔哈赤还是黄太吉，都是他的天敌，克星，敌不过！
　　哪怕是名不经传的多尔衮，他也突然生出惧意来！
　　娜木钟听了半个耳朵，没有明白，疑惑的看着林丹汗有些狰狞的表情。
　　林丹汗看着尼克鲁，深吸一口气，将心慌与不安压入心底，走过去拔起刀，道：“走，我们进去商议。”
　　尼克鲁定了定心神，跟着林丹汗重新进入牙帐。
　　林丹汗野心勃勃，来到大殿，拿出地图，认真的看着尼克鲁说的三个方向。
　　西面科尔沁，南面土木堡，东面是建奴，林丹汗看着，神色渐渐凝重，道：“你是说，明朝要用十万大军进攻我们？”
　　尼克鲁看着地图，也面露忧色，道：“是。据我得到的消息，明朝似乎很急切，决定在四月一号三面出击，彻底剿灭我察哈尔！”
　　“你说四月初一？还有十多天？”林丹汗面露惊色。他是真的吓到了，如此急切，那可能是明朝真的下定决心，要剿灭他们察哈尔了！
　　尼克鲁对这件事，其实也是心中疑窦丛丛，但事关察哈尔生死，他也不敢大意，将他与朱栩的谈话以及安达山得到的消息等一五一十的与林丹汗说了。
　　林丹汗坐在椅子上，听着眉头直皱，心里有担忧，更多的是怒火，看着尼克鲁，沉声道：“本汗乘着他们人马未齐，发兵突袭如何？”
　　尼克鲁断然摇头，道：“大汗想要奇袭哪一路？沈阳？科尔沁，还是土木堡？”
　　林丹汗不是白痴，听着眉头皱的更紧。
　　大漠实在太大了，科尔沁与沈阳可以说相隔万里，哪里那么容易突袭，并且土木堡离归化城可没多远。但是土木堡有长城保护，他们去强攻，徒增伤亡，一点好处都没有。


第997章　察哈尔的对策
　　林丹汗，尼克鲁两人盯着地图，面色凝重如墨。
　　大漠不同于大明，处处都是险山峻岭，重镇关卡，大漠一览无余，如果是骑兵，完全可以来去自由，十万骑兵分三路，哪一路都能攻破归化城！
　　如果明朝如建奴一样，四处掠夺他们的人口与牲畜，对察哈尔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
　　刚才还意气风发，剑指长城，现在却一片愁云惨淡，充满凝重，压抑。
　　好半晌，林丹汗抬起头，看向尼克鲁，道：“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尼克鲁眉头微动，有些不太明白林丹汗的意思。
　　林丹汗或许知道话里有歧义，又道：“如何战？”
　　“如何战”，就是将“议和”排除在外，要与大明一战了。
　　尼克鲁见林丹汗未曾畏惧，心里安慰，神色沉着，思忖着道：“大汗要战，那就战。这一战，对我们来说是生死之战，对大明来说也是。如果大明不能一战而胜，彻底灭掉我察哈尔，那未来数年都不能再来。相反，他们败了，一切就又回到了八年前！”
　　林丹汗听着点头，还是看着尼克鲁。
　　明朝一败，必然闭关自守，那时候，为了不被察哈尔寇边，必然会再次互市，给赏银，一如八年前。到了那时，自然是由得他们察哈尔狮子大开口，前提是，他们必须战胜来势汹汹的大明十万骑兵！
　　尼克鲁继续分析，道：“十多年前，明人为了剿灭金国，动用了二十万大军，分兵四路讨伐努尔哈赤，结果努尔哈赤逐个击破，大败明朝，从那个时候起，明朝就无力再针对辽东用兵。我们可以用这个办法，逐个击破，只要击破一路，我军士气大胜，明人必然畏惧，一盛一衰，一鼓作气再败一路，胜局可定！”
　　林丹汗大喜，站起来，目光直直，气息有些急促，道：“先打哪一路？”
　　尼克鲁盯着地图，犹自沉思。
　　他在判断这三路大军的强弱，西面是明朝的泰宁卫与科尔沁联军，泰宁卫是明朝占领辽东后组建，将当地的各族之人混在一起，外加赤金卫的一部分，成分复杂，组建不久。
　　南面的是明朝的赤金卫以及五千铁甲骑兵外加两百门大炮，赤金卫起源于多尔衮等人的投降兵马，后来逐渐淘汰，现在已经是纯汉人的军队，训练有多年，战力未知，但五千铁甲军，外加两百门大炮，不容小觑！
　　东面的，就是建奴的骑兵，包括多尔衮的两万建奴骑兵，安南人等杂兵，差不多三万，外加明朝两万步卒。两万步卒不在尼克鲁眼里，他在推敲着多尔衮的两万人。
　　他们察哈尔现在可战的也不过三万骑兵，哪怕是三万，他也没有信心对上多尔衮的两万。
　　如此一来，先破哪一个？
　　按理说，西面的泰宁卫与科尔沁联军最容易破，可路途太过遥远，如果远征，只怕前脚走，后脚归化城就没了。
　　接着就是土木堡的赤金卫，三万汉人骑兵，不在他眼里，可五千铁甲骑兵，外加两百门大炮，火炮威力太强，需要谨慎，察哈尔的战士损失不起！
　　那剩下的就是沈阳方面了，可是建奴的骑兵却是这三路最强的，一场血战，即便胜了也会是惨胜，得不偿失。
　　“到底该选哪一路？”
　　尼克鲁深深皱眉，陷入苦思。
　　林丹汗看着尼克鲁的神色，心头微沉，慢慢坐回去，也盯着地图，目光闪烁。
　　明朝集合十多万大军进大漠，这已经两百多年来的第一次了。以前的明朝只有一路来攻，蒙古打不过就跑，过一阵子明朝撑不住，就会拿些“战果”原路返回。可是这一次，是三面合围，察哈尔实力又不比从前，几乎无处可遁。
　　当然，作为蒙古大汗，林丹汗还没想过不战而逃。
　　大帐内，气氛有些沉闷，一点动静都没有。
　　娜木钟站在外面不远，一直在望着大帐，手里端着东西，犹豫着要不要送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丹汗吐了一口浊气，看着尼克鲁道：“还有什么办法？”
　　尼克鲁抬起头，默然一会儿，道：“大汗，明人还没有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他们露出破绽，再决定先攻破哪一个。这就是明人说的，‘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我不动’！”
　　林丹汗看着尼克鲁，眼神冷冽，道：“好，就听你的！我立刻将十八千户都召集过来，随时准备开战！”
　　尼克鲁没有反对，时间不多了，察哈尔也要进行准备。
　　林丹汗心情沉重，抬头望向门帘，道：“对了，你跨过长城，明人天上那个东西，你弄明白了吗？”
　　尼克鲁摇头，道：“明人保护的相当严格，我尝试收买明朝官吏，结果还是没能上前。”
　　林丹汗面色难看，道：“这些东西飞在天上，用那个长筒可以看到几十里外的军队动向，这对我们很不利。”
　　尼克鲁同样清楚，道：“我仔细调查过，这些东西都是明人一个学院搞出来的，我正在让安达山台吉想办法混进去，看看能不能弄到图纸。”
　　林丹汗深吸一口气，道：“再命安达山盯紧明人，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这一次，我们要与明人彻底做个了断！”
　　尼克鲁看着林丹汗郑重，炽热的目光，心里陡然也鼓起勇气，沉声道：“是。另外，准噶尔那边，大汗可有准信？”
　　林丹汗冷笑一声，道：“黄太吉不过是丧家之犬，根本起不了作用，我听说他正在与哈萨克人激战，根本抽不出身来。”
　　尼克鲁心头一沉，黄太吉现在算是他们的半盟友，若是他能抽身牵制科尔沁，那他们察哈尔就能轻松很多。
　　“晚上再说吧。”林丹汗道。
　　“嗯。”尼克鲁点头，晚上，十八个千户，以及各位台吉都会来，到时候还要从长商议。
　　在林丹汗得到的消息的时候，满桂已经在土木堡厉兵秣马，一门门大炮都被推上了长城，遥遥对着归化方向。
　　尽管巴达礼还没有回到科尔沁，但科尔沁联军已经得到消息，正在悄悄集结。
　　沈阳，熊廷弼已经接管辽东所有军队与防务，并且两万精锐步卒已经准备好，随时等待多尔衮的骑兵出关。
　　此时，多尔衮，代善等人还在京城，兵部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正在尝试将建奴的骑兵飞速从云南运送到沈阳。
　　这对大明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考验，兵部正在密切运作。
　　京师。
　　安达山刚刚从一个隐蔽的院子里出来，一脸的不安。
　　“台吉？”一个亲卫上前迎接。
　　安达山见四处无人，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这个人神通广大，我验证了几个，知道的比我还多，包括我们的一些隐秘之事。”
　　亲卫神色微惊，接着便道：“那台吉问到了吗？”
　　“代价虽然有些大，但确实问到了。”
　　安达山看了眼不远处，上了马车，道：“以多尔衮为主力，满桂赵率教辅助，泰宁卫与科尔沁联军负责善后，四月初一，中午决战，路线图我已经拿到了。”
　　“台吉，真的？”马车里传出亲卫震惊的声音。
　　“我本来也不相信，但我仔细看过，这确实是明朝兵部的用纸，那些行军图阵太过复杂，一般人伪造不出来，肯定是真的。”马车里传出安达山压低的声音，带着兴奋。
　　“是，属下这就亲自送回归化，交给大汗！”
　　“嗯。”
　　车轮滚动向前，这里安静如初。


第998章　收尾
　　紫禁城，芷兰宫。
　　小厅里，朱栩与海兰珠都伸着头，看着摇篮里睡的很安静的小家伙。
　　海兰珠刚刚坐完月子，还有些虚弱，但精神状态特别好，一边轻轻摇晃着摇篮，一边轻声道：“皇上宽心，臣妾这里十二个时辰都有女太医在，慈煊很健康，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朱栩微笑着点头，这是他的次子，小家伙现在已经长开，小脸白嫩，煞是可爱。
　　朱栩刚要说话，曹化淳匆匆进来，面带喜色的道：“皇上，南直隶传信，布娘娘生了，是一位殿下！”
　　朱栩双眼一睁，道：“真的？何时生的？”
　　曹化淳也面带喜色，道：“是三天前，神龙府，江苏巡抚衙门都传来信了，母子平安。”
　　虽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但听到第四个，朱栩还是很激动，站起来，背着手，又看了眼海兰珠，笑着向曹化淳道：“好，传旨给神龙府，好生照顾着，再让司礼监带着东西走一趟，待会儿朕写封亲笔信，对了，让翰林院起名字，起好了，一起送过去。”
　　“遵旨。”曹化淳看得出朱栩很高兴，连忙应道。
　　曹化淳一走，海兰珠站起来，走到朱栩身侧，带着喜悦的道：“皇上，妹妹也生了，是不是要接到京城来住？”
　　朱栩看了眼海兰珠，知道她在宫里孤单，想了想，道：“还得再等等，坐月子要得个把月，孩子也小，不着急……”
　　海兰珠听了，也点头，慌忙又道：“皇上，臣妾这里有很多东西，能一起带给妹妹吗？她一定用得到。”
　　朱栩笑着揽着她，道：“可以，待会儿你让人送去司礼监，让他们一起带过去。”
　　“谢皇上。”海兰珠有些雀跃，转身快步去准备了。
　　朱栩吐了口气，缓解下激动，又坐下来，看着摇篮里的小家伙，微笑着自语道：“慈煊，你有了个弟弟，将来可要好好照顾他……”
　　小家伙睡着了，还是呜哇一声，小手晃动，然后又安静的睡着。
　　朱栩笑了笑，给他拢了拢被子。
　　好一会儿，海兰珠收拾齐了，让人送去司礼监。
　　这个时候，一个内监走进来，道：“皇上，朱大人到了。”
　　朱栩点点头，与海兰珠嘱咐几句，便起身走回乾清宫。
　　朱栩大步走进东暖阁，朱宗汉一见，连忙单膝跪地，道：“臣朱宗汉参见皇上。”
　　朱宗汉一身锦衣，这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特有的服饰。
　　“平身。”朱栩脱掉外袍，在椅子上坐下，拿过一杯茶，道：“说吧。”
　　朱宗汉负责漠西一块，现在朱栩决意对察哈尔用兵，那一直对大明来说晦涩难明的漠西就是一块绊脚石，必须要摸清楚，这也是朱栩召他回来的目的。
　　朱宗汉躬身在朱栩身前不远处，道：“回皇上，臣已经打探清楚。准格尔部的台吉哈喇忽剌前不久刚刚病逝，其子巴图尔继位。此人野心勃勃，素有大志，准噶尔几乎无人敢不服。但是他不喜欢黄太吉，两人虽然没有公开冲突，但建奴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准噶尔与哈萨克汗国不和，连连征战不休，还有就是更北方出现了俄罗斯人，他们也对准噶尔虎视眈眈。若是准噶尔想要进攻科尔沁，援手察哈尔，还需要通过喀尔喀的领地，综合来说，臣不认为准噶尔有能力南下，黄太吉更没有。”
　　朱栩手里转动着茶杯，目光微眯。
　　情势虽然看似很好，但也是危机重重。准噶尔冒头，也就未来十年八年，它就会吞并四周，触角伸到察合台（西藏），叶尔羌等（新疆大部），喀尔喀（外蒙古），建立一个庞大的汗国，这个汗国将会是明朝的心腹大患，未来的主要敌人之一！
　　在准噶尔身后，就是日益壮大，领土欲望强烈的俄罗斯，她的地盘比现在的明朝还大，已经有了历史上俄罗斯帝国的影子。它西进的路被奥斯曼帝国挡住，只能东来！
　　朱栩是不会等着他们找上门的，眯着眼，沉思半晌，道：“嗯，你将详细情报留下，朕看看。对漠西以及更远的地方的渗透要加快，不要在乎银子，朕要看到效果。”
　　“是，臣告退。”朱宗汉躬身，缓步退了出去。
　　有了朱宗汉的奏报，朱栩心里的信心更足了几分，目光看向门外，冷芒跳动。
　　曹化淳站在不远处，看着朱栩的神色，悄悄低头，安静无声。
　　一个内监悄悄进来，远远的看着朱栩，行礼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请您晚上过去用膳。”
　　朱栩一怔，醒悟过来，道：“你回去告诉皇嫂，朕知道了。”
　　“是。”内监缓步退了出去。
　　很显然，慈宁宫那边已经知道布木布泰生孩子的事情了。
　　朱栩这边有喜事，内阁这边也终于有了可喜的进展，因为“总理大臣”的存在，各地巡抚与内阁有了足够的缓冲空间，一系列“新政”计划进行了“弹性”处置，本来的障碍被扫除，“新政”的草稿迅速拟定，朝野难得的团结一致。
　　内阁，毕自严，孙承宗等五人，坐在小会议厅，喝着茶，有些轻松的闲聊。
　　“总算是定下来了。”靖王道。他的督政院在“新政”里是很重要的一块，能有个好结果，他暗松口气。
　　汪乔年看向毕自严，道：“大理寺这边没有问题，大理寺从各地抽掉了不少人，清廉刚正，极其适合。政院那边培养了不少人才，人手相对足够，未来的计划没有难处。”
　　毕自严微微点头，大明不缺当官的，脾性刚直的在大理寺倒是极好。
　　孙传庭道：“量才委用，这个应该是我们今后选拔官吏的一个准线。”
　　孙传庭统管内阁直属机构，对政院出来的“专才”印象深刻。
　　“现在，就剩下三个总理大臣了，你们都有什么想法？”孙承宗开口，将话题扯入正题。
　　自古以来，官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少人打破脑袋的抢。统管几个省的“总理大臣”，这个位置权势到底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