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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大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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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北,尤其是淮北几乎没有。全都是在沿海,内地更是一点都没有。
  这说明,除了江南,全国大部分地方都干旱的厉害,不适合番薯,玉米种植。


第98章 文会
  朱栩叹了口气,将账本合上,目光幽深。
  哪怕是山东这样的半岛,据说也是旱地千里,颗粒无收比比皆是。更何况是内陆了,四川,陕西等地已经连连大旱好些年了。
  目前情况还是好的,据史书记载,再过几年才是严重的爆发期,到时候,天下大旱,灾祸连连,简直就是一副末日景象,惨不忍睹。
  傅涛见朱栩看完了,便站起来道:“殿下,父亲说,今年会困难一些,越过明年应该就会施展得开了。”
  朱栩点头,心里却摇头。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旱到什么程度,对大明来说,这样的灾祸是旷世未有的。如果他们知道,恐怕就会认为这是上天故意要毁灭大明王朝的了。他这点努力,根本还是杯水车薪。
  朱栩很快甩了乱糟糟的思绪,抬头看向傅涛道:“对了,你之前说,魏忠贤找过舅舅了?”
  傅涛道:“是,他与父亲密谈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就走了。”
  朱栩摸了摸下巴,嘴角翘了起来。他很希望,这位走投无路的魏公公,能够给他带来惊喜。
  傅涛看着朱栩,神色有些紧张的道:“殿下,你真的不怕魏忠贤,去告诉皇上什么吗?”
  朱栩嘿然一笑,道:“不用担心,能危害我的他不知道,他知道的危害不了我。至于,他心里的那些猜测,他一点都不敢跟皇兄讲,要不然,死的第一个就是他!”
  傅涛闻言,心里稍松,顿了下便又道:“账房我一直在培训,不过他们能出来做事,还要一段时间。目前大部分事情都是老账房在顶着。收来的银子,一部分在惠通商行,一部分在城东的作坊。殿下,你看,是否要做其他安排?”
  朱栩眯了眯眼,点头道:“恩,狡兔三窟,你想办法,悄悄的在惠通商行,城东作坊前后再买一个院子,用地道打通了,存银都悄悄的运过去,然后派人看守。”
  傅涛表示记下,又道:“那,盐场,就交给魏忠贤吗?”
  朱栩脸上诡笑着道:“是给他,不过不能让他太舒服,咱们该安插的人手还是要安插的,另外,盐场出的盐,不能全给魏忠贤,运出一小半来,借助惠民商会的渠道,散出去。”
  傅涛一怔,道:“殿下,这恐怕会引起各地盐商以及衙门还有朝廷的注意吧?”
  朱栩很想告诉傅涛:你知道后世那些毒贩是怎么贩毒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易的吗?你知道为什么各种高科技都拿他们没辙吗?
  我知道!
  “这个到时候我会教你的,先记下。”朱栩一肚子话,最后说出口的是这句。
  傅涛只得记下,看着朱栩的眼光很奇怪。这位小表弟,怎么总是会有出人意表的奇怪想法?
  两人又聊了一阵,随后傅涛又陪着朱栩胡扯了一阵,眼见就过了晌午饭点,傅涛饥肠辘辘的看着朱栩,眼神一直透露着什么时候开饭的讯息。
  朱栩却仿若味觉,屋子里四周放着冰块,他摇着扇子,看着傅涛突然睁大双眼,兴致勃勃的道:“大哥,你参加过文会吗?”
  傅涛一愣,大明文会向来很热闹,尤其是东林党那位顾阁老挂起了那副对联,掀起了朋党之风后。
  不过傅涛读书一般,性格也喜静不喜闹,没去过几次,他不知道朱栩为什么问这个,犹豫着道:“去过几次,后来就没有去过了。”
  “那好,咱们一起去一次。”朱栩说着,就起身,直奔卧室,俨然要换衣服。
  傅涛看着朱栩的背影,目光微亮,自语道:“莫非,殿下是要启蒙,打算自己找一个合心意的老师?”
  傅涛越想越觉得这符合朱栩的行为,暗自点头,想着待会儿去的时候要留意一下。
  两人很快便出了宫,坐在马车里直奔城西,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傅涛与朱栩下了马车,他看着院子牌匾上,偌大的“西山书院”有些发呆。
  这个书院不出名,不出名是因为京城里知道的人并不多,同时也很出名,出名的原因是知道的人都不简单。
  西山书院或许不起眼,但如果再联想“东林书院”就不同了。
  傅涛知道这个书院,为数不多的听讲,次数最多的就是来这里。
  这个书院确实不简单,顾宪成在这里讲过学,钱一本在这里讲过学,叶茂才在这里讲过学,最重要的是,这个西山书院的建立者,也是东林党的大佬,执掌漕运十几年的李三才!
  李三才这个人与顾宪成相交莫逆,而且极其擅长笼络,交际,可以说,起初的东林党中一大半人都与他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声势也是他造起来的。
  不过,前不久刚刚病逝,在调任户部尚书的路上病死了。
  海运在前几年停了,因此漕运就显得更加重要。随着李三才的死,漕运总督这个位置成为朝堂上一干大人们激烈争夺的对象,只是相争日久,也久拖不决。
  朱栩看着这个匾额,微微一笑,对着傅涛道:“大哥,走咱们也听讲去。”
  两人刚刚走上前,门口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出拦住两人,打量了一眼道:“没有帖子,不能进入。”
  朱栩从腰间拿出一个帖子,笑着递了过去。
  那小厮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微变,连忙道:“贵客请。”
  朱栩收回帖子,带着傅涛,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虽然名字叫西山,自是也不会在山上,朱栩迈步走着,远远的就听着一个院子里传出郎朗的声音。
  朱栩摇头,他读了不少书,但这个时候的文会,不是比试作诗作词,而是讲究经义,格物这些,而且学派众多,泾渭分明。
  朱栩最烦这些务虚的东西,不说看,单是听都头疼。
  不过,他还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挥手道:“走,咱们一起听听牧斋先生的经义。”
  两人还没走近,院子的声音就短暂的静了一阵子,然后那道声音越发中气十足的响彻起来。
  朱栩嘴角微翘,背着手,闲庭适步的走了过去。
  院子里,一个中年人坐在高高的蒲团之上,下面二十几人跪坐或者盘坐,目光都看着他,整个院子除了他的声音,毫无一丝杂音。
  朱栩扇子一合,他的声音在院子突兀的响了起来。
  “啧啧,漕运工部营缮司,刑部理刑司,户部茶马司……”


第99章 钱谦益
  朱栩的话音还未落下,院子里一群人都愣住了,纷纷转头看过来。
  与此同时,钱谦益已经接过门人送来的帖子,顿时脸色微变,有些慌张的站了起来。
  朱栩站在院子门口,一身薄薄的白色镶金单衣,摆动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是,惠王!”院子里,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了一句。
  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坐立不安,不知道是该站起来行礼,还是装作不认识。
  尤其是刚刚被朱栩点名的几位主司,心里更是惊惧起来。这位小爷可是将六部衙门抄了都不带眨眼的,要是被他惦记上,整个衙门非得天翻地覆不可!
  钱谦益也听到了,身体抖了下,还强自镇定,不卑不亢的走过来,微微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惠王殿下。”
  钱谦益,是一个高大肥胖的中年人,一举一动都带着书卷气,或者说是儒雅,给人一种长者宽厚的感觉。
  随着钱谦益的动作,院子里的一干人立马也都站了起来,躬身行礼,“下官见过殿下”、“草民见过殿下”之声不绝。
  朱栩笑了下,一摆手道:“都免礼。”说着,便绕过钱谦益,向着院子前面的高台走去。
  钱谦益去年被弹劾,忧惧告归,因为魏忠贤倒台而看到希望,所以打着讲学名义来京城活动。
  他手里拿着的是赵南星的帖子,看着朱栩小小的背影,心里越发不敢大意,跟着走过,含蓄而矜持的道:“殿下,是来听下官讲经的吗?”
  之前朱栩抄六部府库的时候,收了不少拜帖,这次也就是顺手拿了一个。
  他在原本钱谦益的位置上坐下,拉了拉衣服,招手道:“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给我倒两杯茶来。”
  朱栩虽然坐下了,其他人却不敢妄动,都围绕在朱栩不远处,都脸色不安,心思慌乱,猜测这位混世小魔王大热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傅涛站在朱栩身后,目光不时的打量一眼钱谦益。
  对于这位钱大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一甲进士出身,翰林编纂,目前是东林党名声最盛的人,隐隐有着东林魁首的架势。
  傅涛目光微闪的暗自低语“难道,殿下看上的就是这个人?”
  钱谦益看着朱栩,摸不透他的心思,但他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京城盛传的关于这位惠王殿下的种种传闻。
  他只是短短怔了一下,便转身大声道:“来人,给殿下上茶。”
  自然有下人答应,匆匆去倒茶。
  围在四周的人都在打量着朱栩,朱栩当然也在看着他们。
  在他们眼里,朱栩就是一头披着老虎皮的饿狼,不敢直视,心里警惕万分。
  在朱栩眼里,这帮人都是一座座金山银山。
  单单朱栩刚才点过的那三位主司,身家就都过百万,这里可是有足足几十人。更何况,他边上的这位钱大人,也是有银子的主,据说家资千万不止,在江南拥有数万亩良田!
  朱栩看着他们,心里很是激动,直到茶上来了,他才转头看向钱谦益道:“钱大人,今天讲的什么?”
  朱栩本来身子就矮小,更何况是坐着,钱谦益只得近乎半弯的对着朱栩道:“回殿下,刚才下官讲的是大学。”
  朱栩眼前一亮,抱着茶杯,摇头晃脑的道:“教练教导我们,安而后能定,定而后能安,安而后能静,静而后能止……”
  一群人听着从朱栩嘴里冒出的句子,个个都愣神。
  钱谦益也暗自琢磨“教练”指的是什么,同时看着朱栩一副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模样,心里越发奇怪,琢磨不透这位惠王殿下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图。
  他没有在朱栩的“经文”上纠结,微带着恭敬的笑问道:“殿下,不知道今天来所谓何事?”
  朱栩看完人,又打量院子,还真是简朴,丝毫不见奢华,处处都是那种儒家倡导的淡泊名利,格物致知的感觉。
  “哦,随便转转。”朱栩随意开口,目光还在四处观摩。
  钱谦益脸上动了下,神思微凝。
  不止是钱谦益不信,心里犹疑。下面的一群人也都猜测不断,眼前这位可不是随意乱跑的人,在他查抄六部之前,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当朝还有这么一位惠王殿下!
  当真是三年不叫,一鸣惊人!
  钱谦益也看了眼下面的众人,脸上宽厚一笑,道:“殿下既然来了,不妨听听下官讲经如何?”
  朱栩一合扇子,道:“好啊。”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钱谦益脸角又动了动,看了眼朱栩屁股下类似蒲团的东西,表情很奇特。
  这个时候,下面一个看上去二十六七的年轻人站了出来,躬身道:“殿下,牧斋先生在为我等讲学,如果殿下喜欢,不妨一起坐下来听听。如果殿下不喜欢,不如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这个人话音落下,所有人心里都同时一跳,他这句话可是赤裸裸的赶人啊,一点情面都没留,毫不客气!
  朱栩眼睛眯起,表情很淡的看这个人。
  傅涛脸色骤冷,大明是最讲究礼数,也就是所谓的上下尊卑,这个年轻人,显然是完全没有将朱栩这个惠王放在眼里,放肆的很!
  钱谦益瞥了眼朱栩,小眼睛闪烁了一下,转身对着那年轻人呵斥道:“混账!李锦严,你是怎么跟殿下说话的,还不给殿下赔礼!”
  钱谦益话音未落,朱栩就摆手,看着这个李锦严笑眯眯的道:“你还是个廪生吧?”
  李锦严面色白净,脸角偏长,一身精致绸缎,看上去很是富贵华丽。
  他看着朱栩,心里嗤笑一声,不过是仗着皇上舞弄权柄的顽童,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锦严等着朱栩话音落下,故意晾了一阵才道:“回殿下,不仅我是廪生,在下有三个兄长是贡生,另外还有八九位族兄进了国子监,家里多位叔父入朝参政,为朝廷有累累功绩,不可尽数。”
  李锦严说完,其他人纷纷动容。
  李锦严的家里是四川后来祖辈也就是李三才落户在顺天府,但随后分家,李锦严这一支迁移到了凤阳府。
  不久李三才任漕运总督,巡抚凤阳,所以在凤阳,李家发展神速。李三才任漕运总督十几年,现在在凤阳,别说这位无权无势的惠王殿下,哪怕就是皇上的圣旨都未必有李家的话管用!
  这是一个完全不惧权贵的人!
  众人,尤其是钱谦益也都在看着朱栩,想要看看他如何应对。


第100章 漕运
  朱栩摸索着手里的茶杯,心里很是忧桑,天气很热,茶也很热,他无处下嘴啊。
  他不禁转头瞥了眼送茶来的下人,眼神不满,真是不懂事的下人,就不能弄点凉茶来吗?
  李锦严看着小屁孩的朱栩,心底冷笑一声,他倒是想看看,在京城可以作威作福的惠王殿下,手能不能伸那么长!
  即便在这京城,朱栩又能拿他怎么样?!
  朱栩没办法喝茶,只能干着喉咙,看着这个李锦严,想了想道:“听说,你李家家资千万,是不是真的?”
  李锦严眉头挑了下,道:“传闻多有夸张,殿下不可尽信。”
  朱栩一脸好奇,道:“不可尽信啊?说实话,本王也喜欢银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赚到的?能不能带本王一下?”
  李锦严脸上冷了下,大明满朝群臣,不论是清贵无比的翰林,还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对铜臭之物深恶痛绝,虽然他们的家资都成百上千万,却从来不会公开讨论这些。
  清官越清,贱籍越贱。
  李锦严刚刚说了他们家那边多朝堂清贵,自然不能再说这些,嘴角微翘,略带着嘲讽的道:“这些都是祖辈持家有道,累世所得,并非经营贱籍而来。”
  朱栩点了点头,道:“说的有道理,祖辈能干死的早,尽让孙子享福了。”
  李锦严神色不太好看,淡淡的对着朱栩抬手道:“让殿下见笑了。”
  朱栩连连摆手,道:“不贱不贱,还是你贱。”
  李锦严心里暗怒,这个惠王殿下毫无尊贵之相,不但对铜臭之物如此执着,更像个滚刀肉,没皮没脸,当即低哼一声就要再嘲讽,钱谦益一见,连忙打断他,对着朱栩微微躬身道:“殿下此来想必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言,下官定当无所不从。”
  朱栩转头向钱谦益,看了许久,直到钱谦益面色发紧才道:“听说,钱大人要复出?”
  钱谦益愣神,但旋即就道:“下官此次来京,只是应邀讲学。”
  老狐狸!
  朱栩暗自瞥了下嘴,又道:“也是,翰林官现在到处都是,想要参与编纂《神宗实录》的也不在少数,不差你一个。”
  翰林清贵,越是清贵地位就越高,同样,越怕人瞧不起。
  不过钱谦益只是脸上尴尬了一下,就没有再接话茬了。
  他不接话茬,不代表朱栩会放过他,摸索着茶杯,凉的差不多了,他才端起来啜了一口,悠然似无意的道:“漕运自从万历三十年之后,年年亏损,朝廷的补贴是越来越多,钱大人,如果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本王可以给你保证,举荐你一个六部侍郎!”
  钱谦益瞬间眼神微变,他之前不过是翰林编修,因为畏惧魏忠贤而匆匆辞官,按照他的资历,想要出任侍郎这样的位置,最起码还得熬五到十年。
  不过朱栩话音一落,李锦严又再次站出来,冷声冷语的道:“惠王殿下,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漕运之事朝堂诸位大人早有定论,而且这些年也从未出现过大的纰漏,殿下这样无端指责朝廷二品大员,恐怕说不过去吧?”
  他指朝堂二品大员,就是刚刚已经病逝的漕运总督,李三才。
  朱栩看着他,眼睛眨了下,然后又转向钱谦益道:“所以,那么,钱大人到底要不要出仕?”
  李锦严被朱栩无视,顿时脸色阴沉了一分。
  钱谦益脸色憨厚,看不出任何表情,心里却纠结的要命。
  这出仕不出仕哪里有自己到处喊的,都是要别人推荐,得到了朝廷的征召,假意推脱一番,然后才欣然赴任的。
  但是惠王殿下这么堂而皇之的问出来,他要是谦虚一番,说不出仕,再被散播散出去,那他这一趟京城可就真是白跑了。
  他肥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神却细细的打量着朱栩,哪里什么普通小孩能够在这么一帮人中将话语掌握的这么牢靠。
  钱谦益琢磨着朱栩的目的,脸上不动声色的微笑道:“下官此番前来只为讲学,若是朝廷有需,征召下官,下官也是不敢推脱,勇于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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