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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大明-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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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王妃捏着朱由检的肩膀,见还是硬的如同石头,不由轻声道:“王爷是为了京城的案子忧心吗?”
  朱由检不愿与周王妃说这些,可眼下也没人可说,不由得轻叹的道:“倒不是现在,而是……皇上……有些过于乾纲独断了。”
  周王妃不太懂这些,还是柔声道:“王爷,皇上也不是不通情理,您还是要与皇上多多商议才行。”
  朱由检依靠在椅子上,神色忧虑。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很久之前他也尝试过,可他与皇帝完全是两种性格,一来他性格有倔强的一面,认定的事情外人难以改变;二来,他非常不认同景阳宫的所作所为,打心底反对。再有,景阳宫里的那位也是心思如海的人,很难从他嘴里知道他的想法。
  因此两人的施政,每每冲突。
  周王妃也暗自为朱由检感到担忧,外面有很多的风言风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越来越盛,她心里不止一次的心忧。若是皇帝真的起疑,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朱由检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一点,一直都在为大明殚精竭虑。
  天色还没有黑,周应秋等人也回了京,不足半个时辰,周应秋就来敲信王府的大门了。
  朱由检正与陈新甲,周道登,刘鸿训等人议事,一听“周应秋”三个字就皱眉,这位可是在去沈阳的路上当面顶撞他的人,他十分不喜欢!
  陈新甲有点像武人,看着朱由检道:“王爷,我们是不是要躲一躲?”
  朱由检神色微冷,道:“不必!让他进来吧。”
  他一个堂堂亲王,内阁首辅,何须畏惧一个吏部尚书!
  周道登,刘鸿训欲言又止,朱由检这个内阁首辅还没有坐稳,实在不宜得罪周应秋。现在周应秋定然也在气头上,谁惹他都是触霉头,哪怕是信王都未必能讨得了好。
  周应秋不紧不慢的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陈新甲,周道登,刘鸿训三人。
  陈新甲他知道,是个特殊的人,以举人之身入朝多有功绩,景阳宫都颇为赞誉。
  周道登,是天启元年的礼部侍郎,结果被弹劾,辞官回乡,现在是个无官无职。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面团,谁都能揉捏两下,他却丝毫不会反应。
  刘鸿训这个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翰林出身,一直都在东宫任事,被贬也是因为忤逆魏忠贤,没有大功也没有大过,今年七十一。
  周应秋恍若未见,向着朱由检抬手道:“下官见过王爷。”
  朱由检面无表情,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周应秋从怀里掏出一道奏本,道:“王爷,这是下官等六部尚书联名的一道奏本,还请过目。”
  朱由检眉头皱了皱,他不喜欢周应秋,可不能不对付一下,伸手接过来一翻,登时脸色微变。
  奏本上几句话非常的刺眼:“古来君子朋而不党,现今党而不朋,为官为名为利,趋之若鹜,臣等之议,为禁党祸,彻查朋党,吏清官场……”
  朱由检眼神变了又变,以前那个所谓的“九条规定”只是规定,可这是周应秋说的是“彻查”!
  这要是查下去,天下所有官吏都将为之战栗!
  眼下事情还没有摆平,周应秋却又来一个!
  朱由检沉着脸,抬头看着周应秋道:“周大人,不管怎么样,朝廷赋予的权力不是你能用来报复,泄私愤的!这道奏本,本王不允许!”
  周应秋没有意外之色,丝毫也不怵信王,继续抬着手道:“王爷,下官没有泄私愤的意图,这是六部尚书联名的奏本,王爷应该知道代表着什么,若是内阁不受,下官会直接送入司礼监,日后其他事也会照此列,不会再请示内阁。”
  朱由检脸色骤变,双眼冒着血光,凶狠的盯着周应秋!


第514章 朱由检裁减东厂
  周应秋的话很简单,朱由检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今后吏部将会绕过内阁行事,内阁也将指挥不动吏部!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朱由检双目狰狞,面露杀机!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着这么强烈的杀意!
  他是当朝亲王,皇帝的兄长,兼任内阁首辅,一个臣子下官,何以对他如此不敬!
  陈新甲,周道登,刘鸿训都是脸色微变,周应秋的话很有力道,不是他做不到,也不是他不敢做。以往的大明皇帝需要内阁控制六部九卿,以此控制天下。
  可当今皇帝不需要,他向来都是严格控制六部,不论是内阁,文昭阁亦或者司礼监都成了摆设。
  周应秋这吏部尚书是皇帝的心腹,皇帝也不容信王插手吏部,所以,周应秋与信王对抗,应该也是皇帝想看到的吧?
  他们能想到,朱由检何尝想不到,他需要吏部,需要借助吏部安抚被震怖的天下官吏,以及推行他的政务。
  朱由检阴沉着脸,看着周应秋寒声道:“你要是绕过内阁本王也由得你,今后你吏部的事本王不管,本王可以替你上奏皇上,内阁不辖吏部!”
  周应秋神色不动,心里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个废物王爷还能反将他,稍稍一顿,抬着手又道:“那下官谢过王爷,这道奏本下官会送到司礼监盖印,然后明颁天下。东厂虽然划归文昭阁,可圣旨更要遵循。若是日后王爷还有其他不方便,六部会继续以联合发文的形式,颁布诏令。”
  朱由检脸角狠狠抽搐,牙齿咬的格格响,周应秋这是进一步的威胁,是要联合六部,彻底架空内阁!
  这不是不可能,之前文昭阁不就一直被架空着吗?
  朱由检面上的杀机涌动,如果身边有刀,他恨不得一刀砍死周应秋!
  周应秋看着朱由检的反应,暗自摇头,单论镇定,这位信王就比皇上差的太远,或许是他点拨的还不够,沉吟一声道:“王爷,有些话下官说不太合适,不过王爷必须要听一听。”
  朱由检阴沉着脸,双眼血丝充斥,冷冷的盯着周应秋。
  周应秋抬着手,表情没有多少变化,直言道:“王爷,当今圣上雄才大略,虽比不上太祖太宗,可文治武功也初有建树。您对于政务,对于朝廷有想法,皇上可以容忍,可您要是继续与皇上的国政相抵触,即便皇上胸宽似海,继续容忍,下官等人……也容不得!”
  朱由检右手紧紧的抓着桌布,双眼欲裂,恶狠狠的盯着周应秋,他真的想杀人!
  周应秋话也就点到这里,将奏本放到桌上,道:“王爷,忠言逆耳,希望您好自为之。”
  说完,周应秋转身就走了。
  陈新甲等人一直心惊胆战,浑身冰冷,脸色变了数遍。
  这周应秋是皇帝的心腹,他的话,是他自己说的,还是皇帝的转述?亦或者,皇上偶尔提及了对信王的不满?
  三人都情不自禁的对视,心里升起寒意。
  王承恩在一旁听着,神色默然。在他看来,这是景阳宫那边的一次警告,警告信王不能与东林继续靠的靠近,要与“朋党”划清界限。
  他心底担心,不知愤怒之下的朱由检,能否听明白周应秋话里的一丝好意。
  朱由检确实没有听出来,可一向的涵养还是让遏制住愤怒,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新甲三人,道:“你们去吧,明天本王再找你们。”
  陈新甲,周道登,刘鸿训三人慌忙站起来,抬手道:“下官告退。”
  大堂内,只剩下朱由检,以及影子般的王承恩。
  朱由检盯着桌上的奏本,神色厌恶,心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周应秋的话,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的心头,想着想着,心里就发冷。
  他心里很清楚,不论是景阳宫里的皇帝还是他,都是在对彼此容忍,他是无可奈何,上面那位是皇帝,可皇帝为什么一直容忍他?
  这个问题,他一直在想,可想不明白。
  若说是先帝遗命,太过勉强,若说兄弟之情,他们本就不亲近,景阳宫里的那位除了亦嫂亦母的张太后,其他人都不怎么走动。
  “到底是为什么?”朱由检呢喃自语,习惯性的转头向王承恩。
  王承恩不知道朱由检在想什么,躬身道:“王爷,周尚书虽然鲁莽,话还是有些道理。这道奏本……不是仓促而成。”
  朱由检神色一动,若有所悟的点头。这么短时间就有六部尚书的联名,显然是景阳宫的授意,甚至是在辽东就准备好的。
  他看着这道奏本,眉头皱了皱,道:“吏部不能任由周应秋把持,你说有什么办法?”
  王承恩眉头微皱,吏部说是周应秋的,不如说是皇帝的,谁插手都被打断。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与信王唱反调,默然一阵道:“陈新甲三人的任命,周尚书不会阻止。”
  这显然不是朱由检想要的,他看着这道奏本,自语似的道:“你说,以礼部侍郎的身份,加封东阁大学士,可行吗?”
  王承恩心里突的一跳,肃色道:“王爷,景阳宫明年就要亲政,这个时候,您要谨慎……”
  朱由检神色颇为不甘,任何事都束手束脚,自从新朝以来,他除了一些零碎的事情,什么大事都没有做成!
  王承恩的话他不能不听,身边也就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他盯着这道奏本,好一阵子才道:“明天将这道奏本送给来宗道。”
  王承恩见朱由检终于答应,心底稍松,他刚要应声,突然朱由检又看向他道:“本王让你节制东厂,进行裁减做的怎么样了?”
  这是东厂划到文昭阁之下没有多久朱由检就安排的事情,王承恩上前一步,思索着回道:“回王爷,京城裁减的比较多,其他地方,还没有奏报。”
  朱由检对魏忠贤也是厌恶,冷着脸道:“魏忠贤是东厂提督太监,你去任监事太监,想办法,将东厂掌握在手里。”
  王承恩明白朱由检的意思,躬身道:“是。”
  这也算是朱由检今天唯一高兴的事情了,说完这件事,他吐了口气,道:“明日以内阁的名义,下诏到各省,命举荐内阁辅臣,还有就是六部空缺的位置,也可以举荐,毛遂自荐也可。”
  “是。”王承恩道。


第515章 海参崴
  入夜,沈阳,行宫。
  朱栩翻着各处的奏报,尤其是从江南,锦衣卫发来的一道密奏。
  “官商勾结,欲挤兑惠通商行”。
  短短十一个字,让朱栩眉头挑了数次。
  天下谁不知道惠通商行是皇帝的,这说明江南的官商集团失去了对朝廷,地方政务的控制后,对朝廷的不满已经累积到一定程度,要公然的反抗了。
  朱栩拿起来,点燃后扔到火盆内,眯着眼,手指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这一次的清洗主要针对的是一些中高层官吏,再清洗,就是那些知县以及下面的官吏了。
  可这些人,是大明最为广泛,最为基层的一批人,上面连接着知府,巡抚等中高级管理层,下面就承接着一方豪绅,还有就是科举入仕的士子们,他们的仕途起始往往都是一个知县之类。
  若是动这个阶层,反弹之声,影响之大,将远超以往!
  而后面,就是田亩的事,这才真正撬动大明根基的事情。想要稳住,除了军队,就是要一群能够稳住地方的父母官的坚定支持!
  “政院啊,可别让朕失望啊……”朱栩轻语。政院的第一批今年毕业,日后每年都会有一批毕业生。
  “田亩改革”是他谋划了很久的事情,可偏偏大明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良田都集中在南方最富饶的那一片,这一片人掌握着大明一半以上的经济。除去这一块,西南灾情如火,长江以北也好不到哪里去,山东,山西,河南等地,也是赤地千里,颗粒无收者比比皆是。
  一面是良田集中在最富裕的一批人手里,一面是除却这些人外的大部分人现在都食不果腹。
  要是动了最富裕的这一批人,一不小心大明真的就乱了套!
  好在朱栩前面做的比较多,西南已经控制住,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事,不用牵扯多少精力,辽东一时半会也没事,可以集中精力来推行他的革新计划。
  想到这里,朱栩就不由得抬头看向南方,京城方向。
  这次清理的是中高层官吏,上下牵扯,不知道多少弹劾的奏本,不过作为皇帝,朱栩始终英明神武,这个黑锅还是朱由检的。
  “皇兄啊。”朱栩想到“黑锅”二字,不由得一笑,道:“替朕背黑锅不是没有好处的,日后大明中兴,这中兴的大部分功劳,可都会记在你身上!黑锅越大,功劳也就越大……”
  很明显,后面的两项改革,朱由检还是少不了。
  “皇上……”
  朱栩正思索着,孙承宗兴奋的快步进来,稍作行礼就道:“杨麟,朱梅传信回来,他们找到出海口了,也发现了一些可以开垦的地方,这是他们绘制的地图。”
  朱栩一喜,连忙接过来,铺在桌上。
  地图很简陋,可朱栩还是看到了海参崴,库页岛的轮廓,他认真端详一阵,道:“嗯,两人做的不错!孙大人,你来安排,水师尽快在那边建造基地,要尽快筑城,要比沈阳用心,建立一座大城,火炮,火器都要配足,粮草饷银都不能缺,大军三万,人口十万,朕要在这里再建一个省……”
  孙承宗听着,隐约也感觉到了,这是身为皇帝对开疆扩土的热切,是皇帝“武功”的一部分,他自然不敢怠慢,道:“遵旨,臣定然加紧安排。”
  朱栩点头,心潮澎湃,目光不由得又落在了海水里空白的那一块,那是日本,双眼眯了眯,道:“水师要加紧演练登岸进攻,尤其是火炮火器的配合下。”
  朱栩话头转的有些快,孙承宗一怔,旋即道:“是。”
  朱栩盯着地图,手指忍不住的又进行勾勒,从北向南,现在的漠北蒙古,漠南,准噶尔,西藏,一直到东南亚,然后在那半岛上敲了敲——他明年可是准备南下。
  孙承宗见朱栩一直没有说话,沉吟一声,道:“皇上,可听说了周尚书与信王的事?”
  朱栩“唔”了一声,没有说“是”还是“不是”。
  周应秋的话,不是他教的,可确实是周应秋揣摩到了他的心思。
  现在大明需要集中精力推进改革,不能任由朱由检继续在里面做小动作,再有,就是朱栩需要朱由检!
  这个需要有两个原因,一来,后面的触动越来大越大,他需要一个有足够分量,在改革完成后背锅的人,“不法”的不能是朝廷,更不能是皇帝!
  第二个就是首辅不能是外人,朱栩不能让党争再次开启,哪怕信王突然倒台,他也有预备的靖王,绝不可能是外人!
  周应秋就是猜到了朱栩的这个心思,才特意敲打朱由检的。
  孙承宗不知道朱栩心底的想法,建议地说道:“皇上,信王毕竟是亲王,若非是先帝遗诏,外加当时的东林支持,摄政本不可能。而今更是要兼任内阁首辅,朝野议论纷纷,流言四起。臣认为,是时候让信王就藩了。”
  现在的大明已经没有了就藩一说,孙承宗的意思,是要信王离开皇宫,安心做个闲散王爷。
  朱由检在文昭阁也待了近五年,他的品德没有任何问题,他甚至还勤奋,律己,礼贤下士,一心为国。
  这个人,单从这些方面来看,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人,给一个“君子”称号都为不过,可身为上位者,他的缺点就太明显了。
  狭隘猜忌,刻薄寡恩,行事反复,急功近利等等。
  在他身边的人,用不了多久都能发现这些。他的四周,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变换个不停。
  京城里的刘时敏不时传书过来,简略朱栩也看了不少,都是弹劾朱由检、来宗道等人的,其中也不乏傅昌宗,周应秋的支持者。
  现在连一向不涉党争的孙承宗都来说话,这说是朱栩设计的成功,还是朱由检做人的失败?
  朱栩瞥了眼孙承宗,笑着道:“这件事朕自有主张,对了,明日你亲自去一趟朝鲜,不,还是袁大人去,要大声斥责朝鲜上下,语气要严厉,让北方水师再动一动,吓唬吓唬他们。”
  孙承宗见朱栩转移话题就知道他心意已定,只好顺着话头道:“是,臣待会儿就去传旨。”
  朱栩点头,道:“辽东的开垦也要抓紧,明年开春之后,要加大力度,必要的话,可以从关内调兵进来,安置灾民不能等闲。”
  孙承宗道:“是,臣计划将国内的犯人,乞丐之类,都强行送来辽东……”
  朱栩神色一动,道:“不止,这样,朕让各地巡抚衙门,还有东厂,展开一次全国性的打击不法之徒的行动,什么地痞无赖,什么无赖恶霸,危害一方,祸害乡里,平时又无法管治的,都一起抓起来,送到辽东……”
  孙承宗微微点头,道:“这是个办法,臣回京之后,会与信王商议。”
  朱栩嗯了声,孙承宗跟随他日久,什么该给信王做,什么不能给,心里都有数了。
  孙承宗见朱栩没有继续说,稍作思忖的道:“敢问皇上,回京的日期,可有打算?”
  朱栩留在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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