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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纳尔)-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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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拳光一手摁着齐云璐的脖子,一把抢过齐云璐手里的党证,两手握住党证的两个角,宛如高度近视的才子们没戴眼镜看报纸时候的样子,把党证凑到自己眼珠子前,好像正拿舌头来回舔舐一般。事情很残酷………党证封面那个代表“清正廉洁”的蛤蟆莲叶已经被齐云璐一唾沫给废了,变成了烂糊糊的一团金雾。

“我擦/你大爷啊!”翁拳光气炸了肺,他指着目瞪口呆的齐云璐吼叫起来,都又心疼又急得结巴了,他说道:“我……我……我……我……我一定……要把你……把你……”老大既然愤怒了,山猪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劲头,不仅一只手,两手全掐在了齐云璐脖子上,额头青筋暴露霍霍乱跳的他对着齐云璐吼道:“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张其结派来的?”

齐云璐现在又惊又怕,被掐得喘不上气来,他一手撑着椅子把手,否则身体一下就会被山猪摁在椅子圈里,窝成一团。一手死命的拉着脖子上的大手,脸都有些憋红了,他拼命的对着怒不可遏的翁拳光说这话,气流从缩成一个眼的嗓子里冒出来,好像是公公们的鸭子腔调。

“翁堂主……翁堂主……饶命啊……但是你这肯定不是真的……真的……我也擦过……不掉色……你拿本《圣经合集》来自己擦擦……那是西洋印刷烫金……”虽然现在想零碎剐了齐云璐,但他的话还是听明白了:这小子说他见过真的,真的是擦不掉颜色的。

“什么《圣经合集》?老子没有!”翁拳光大吼道。齐云璐两眼翻白,在惊恐中看来还抹上了绝望的色彩:因为《圣经》全文一百多万字,几十本经书组成,在印刷发行的当年,朝廷是分拆开很多部分发行的,比如《创世记》是一本书、《马太福音》是一本书,所有圣经的书放在一起就是一摞线装书。

但是随着西洋印刷术的引进,有专门的合订本,就是把一百万字的所有书印在一起,这种书自然都厚的如同砖头一样,外面一般还用牛皮或者好纸做封皮,这种书自然价格昂贵,穷人基本上买不起的,买得起也看不完。买这种《圣经合集》的人都是富人或者牧师,后者自然是为了研究方便,前者大多是觉的显得自己有品位,再说,那么贵、那么厚的书放在书架或者办公桌上显得自己多么博学、多么气派。

不过翁拳光在文化和宗教领域,显然没有装/逼的爱好,竟然没有这种和《皇历》一样,每个富人都会存一本的好西洋书。但是他既然没有这种精装西洋书,怎么证明自己见过的真党证呢?

齐云璐现在猛力扳松了一下山猪的手,接着脖子松的刹那,连喘气也来不及,就狂叫道:“你总有好西洋书吧!什么都行,只要是字体凹陷的,里面上色的,随便拿个来,价格最少一元以上的……咕……”看齐云璐这么坚决,翁拳光一愣,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脸皮从红变白又变红,跺了跺脚,指着齐云璐吼叫道:“要是你骗我,我弄死你!”

说罢转身进内堂去了,看老大的意思是要验证一下,山猪的手松了松,齐云璐立刻大口狂喘起来,山猪看着这个满头冷汗的家伙,凶狠的叫道:“小子,你今天死定了,你居然敢毁坏阉党的证件?!要是你不给个交代,今天晚上就请你吃馄饨或者清汤面!”

“馄饨是什么?清汤面?还请我吃饭?”齐云璐眨眼惊叫道。“屁!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连《水浒》戏也没听过吗?”山猪十分不屑的翻了翻白眼,说道:“馄饨就是把你捆了活着扔东江里去;清汤面,就是先赏你一刀再扔进去。”

说到这,山猪瞥了一眼翁拳光气得发抖的背影消失在宝座屏风后,他扭过头来,对齐云璐说道:“以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看清汤面你也够呛了,弄不好要做炸酱面了。”齐云璐瞪着惊恐的眼珠子咽了口唾沫,叫道:“水煮鱼好不好?”“水煮鱼是什么?”山猪也愣了。“就是把我扔江里,任我自生自灭,不要劳驾绳子捆了……”齐云璐陪笑道。“你丫的会游泳吧!”山猪怔了两秒后,勃然大怒的叫道。

五分钟后,翁拳光拿着一本印刷精美的书籍出来,递在齐云璐面前,脸皮微红道:“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这书可以吧?”之所以不好意思,乃是因为这书就是翁拳光为了拍马屁,又买的一本诗集《我不要白头发》,他的结拜兄弟、死对头、人渣翁建光写的。

“好啊!就是这种书,这种封皮!”齐云璐倒是都没看封皮写的是啥,陪笑着拉开山猪的手,又在自己手指头吐了口唾沫,然后死命的来回擦那诗集的标题。擦了一会后,齐云璐把封面散发着他唾沫恶臭的那本书递到翁拳光和山猪面前,叫道:“林留名的党证封面就是这种印刷术,任你怎么擦,根本就不掉色的。你想啊,民主党那可是京城来的家伙们搞得,能随便搞个证件吗?”

翁拳光和山猪头碰着头、脸凑着脸,鼻尖都顶到那封皮上了,看了半天,翁拳光又拿出自己那党证比对了一下,确实,这一比,确实,自己那党证印刷水平……不,自己那党证根本就没有印刷水平!

好久之后,翁拳光抬起头来问齐云璐道:“你的意思是老林还有一本党证?和我的完全不一样?”“什么叫还有?不就是那个硬皮本本嘛!”齐云璐觉的自己略微脱离了一点被做炸酱面的风险,口才又回来了,他一拍自己脑壳,张嘴叫道:“我想起来了,昨天上午,我都在林留名宅子那边指挥监督施工,他家隔壁印刷铺的老宋,给我讲前天周二,老林他们又做了好几个党证,莫非就是你这个?”

翁拳光和山猪对视一眼,倒抽一口凉气,满眼都是又害怕又不相信。山猪扭头道:“齐云璐,你这人他/妈的全城谁不知道你大嘴巴?什么都敢说?胡说八道的行家里手!你凭什么连老林隔壁印刷铺的生意都知道?全城印刷铺子多了去了,就算印也不会专门去一家吧?你是胡说八道,想推卸责任吧?”

“唉,事情就是很巧。”齐云璐彻底放松了,他靠在椅背上,悠然道:“因为我在给老林盖西边偏楼,隔壁那几个商住人家都怕影响他们风水,或者挡住他们太阳,但是也不敢贸然得罪老林,就天天求我问我,我和他们当然很熟悉。

昨天上午我就在老林西墙隔壁的老宋那里喝茶来着,他找我的,楞说有工人把泥浆泼到墙外边了,老林的外墙就是老宋家内墙,所以想让我派人给他打理干净。这顺路聊天到生意了,有这么一说,别说党证了,连印章都是萝卜和泥巴刻的,不信,自己去问。”

听齐云璐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翁拳光颤抖着手翻开党证封皮,盯着那几个印章,此刻之前是越看越觉得帅,京城人连印章都做得这么帅气,但现在越看越觉得模模糊糊不像是好印章,咬了咬牙,一挥手道:“走!一起去姓宋的那里问问!”

周四正午十二点。半小时后,翁拳光、山猪带着两个手下裹挟着齐云璐杀到了林留名宅子西边的印刷铺。里面老宋和三个伙计正蹲在小店中间吃饭呢,看有人进来,老宋放下饭碗叫道:“客人要印东西吗?本店西洋、中式印刷都可,请柬、条幅、刻章、裱糊都做,来看看!”

“这是你做的吗?”翁拳光犹犹豫豫着把党证递到老板面前,语气带着强烈渴望,希望他否认。“是我做的啊!”老宋回答得干净利落。翁拳光只觉头一晕,身体摇摇晃晃,旁边山猪赶紧扶住了他。“你凭什么说你做的啊?你得拿证据啊。”齐云璐瞥了一眼龙川堂失魂落魄的两人,自己上前替他们问了。

老宋一看是齐云璐,一愣,反问道:“小齐,昨天不就告诉你了吗?”齐云璐对他用眼色示意了翁拳光他们,说道:“翁堂主想看看。”“翁堂主?”老宋一惊,接着才认出这两大汉不就是码头老大吗,赶紧屁滚尿流的进了里屋,搜箱倒柜的拿出一叠蓝色的卡片跑了出来,递到翁拳光和山猪面前。解释道:“这个都是那天做的,这几个做坏了,因为要描那些图案吗?一开始画得不熟,客人觉的不像,不要。”

翁拳光强忍着“老婆红杏出墙、儿子吸毒败家、自己卧病在床”般的痛苦,接过来看看:果然是几张党证封皮,和自己的材质以及图画大同小异。“印章也是你刻的?民主党、方秉生什么的?你有证据吗?”山猪为了帮派荣誉和替老大分忧,还在死挺着发问,想那流星砸头的概率证明这小子说谎。

“是啊,他们要的急,来不及用好材料做印章,所以萝卜刻了个大章,私章是泥刻的。”说到这里老宋摊开了手,无奈道:“这个证据没有的,因为剩下的半截萝卜我们早吃了,否则可以拿出来给你比比印章大小。”

“怎么都是105号编码呢?”齐云璐再次凑过来,指着看见西门庆和自己媳妇研究工作愣在门口的姿势和表情的翁拳光手里的那几张封皮说道。“客人说了,先做105号,这个要做好。”老宋回答得份外干脆。

十分钟后,翁拳光一言不发的朝着来时的马车走去,山猪和齐云璐都跟在后面,光看翁拳光走路时候那一瘸一拐的姿势,两人都不敢随便吭声,这人都被气瘸了啊!“老大,我们去哪?”保镖兼车夫看老大从店里出来,坐在驭手座位上他扭头问道。

翁拳光当即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头低低的看着地面,灼热的阳光反而让他的面目都陷在了黑暗里,一分钟后,他猛地抬起头来,已经咬牙切齿、眼泪鼻涕横流、他疯狂的跺着脚下的地面大吼道:“去钟二仔那里!我要杀了方秉生!!!!”

话音未落,齐云璐扑了上去,一把抱住猛虎一般那样抱住了翁拳光的腰,他惊叫道:“翁堂主,可千万不要讲我说的啊!我还要给老林干活呢!”山猪也扑了上去,拉住了颤抖的老大手臂,他叫的却是:“老大,您息怒啊,这个从长计议吧,他们是惠川堂和鸦片馆,势力太大,贸然得罪他们不好吧?”

翁拳光被两人抱着,一动不动半分钟,他抬头看天,天上的大太阳都没让他闭眼,然后他抬起腿一脚踹翻齐云璐,接着扭身一拳打在山猪脸上。齐云璐和山猪两人都蹲躺在地上,以高超的演技做奄奄一息状,一时不敢站起来惹翁拳光的怒火。“不讨个公道,老子以后还怎么有脸在龙川混?!!!”翁拳光大吼着,一指车夫道:“去方秉生那里!!!”

103、警察的怒火

因为都是鸦片馆的实际骨干,林留名和钟二仔家离得很近,否则周二林留名也不会拉着钟二仔轻门熟路的跑到老宋那里去做假证件,龙川堂的马车轰隆隆的狂奔,几乎两三分钟后就冲到了钟二仔的门口。在马车车门玻璃里,翁拳光当即就看到一群人正站在门口台阶上亲热的说着什么,好像在送客人,而那可恶的方秉生就站在人群中间。

马车还没停稳,甚至还没停,翁拳光就跳了出去,因为他根本没让车夫停车。看着老大突然跳出了车门,在马路上踉踉跄跄的活像小孩玩的木轮那样摇摇晃晃的朝方秉生那里冲去。坐在马车里的山猪慌不迭用嘴吼、用脚踹前面的车厢板,马车终于停下了,他领着两个保镖也慌不迭的朝着方秉生那里奔去。结果翁拳光在街的这一头,山猪在街的另一头,乍一看简直是龙川堂从两个方向包围钟二仔家门一般。

方秉生正领着民主党人亲切送别今天卑躬屈膝来道歉赔礼的李广西。今天的李广西再也不像前些日子那么激动了,而是又怕又惊的始终保持着对方秉生一行人的低姿态,一边道别,一边刻意的比方秉生站得低一、两个台阶,结果是慢慢的倒退着下台阶的,而方秉生嘴角微笑,以黑老大的派头接受对方的投降。

就在两拨人一下一下退到了街上的时候,有人大吼着:“方秉生,你妈/的!”民主党几个人扭头一看,哇:翁拳光从西边握拳狂奔冲来;山猪领着两个人从东边猫步疾奔………这干什么?要打群架吗?几个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方秉生倒没动弹,他看了看东西两边那些人的脸色,对站在自己身下的李广西微微一点头,说道:“有客人来了,不能远送,请李兄见谅。”“别别别!您太客气了!”站在街道上的李广西也看见了龙川堂一伙人,识趣的抱拳,然后转身闪在自己马车旁边。

翁拳光几步就冲到了方秉生面前,脸红脖子粗的他抽出自己面目全非的党证,大吼着:“方秉生!你告诉我是京城派发的党证!结果是他娘的假的!你们自己做的!你什么意思?”

“这么快就被这个白痴发现了?不过无妨,反正你也用完了。”方秉生肚里一惊,脸上却笑,说道:“这怎么是假的呢?这是因为您火线入党,申报程序什么的还在进行,所以先给您一个党证,否则您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对啊!就是这样!老翁,你着急什么啊?”李猛看山猪领着两个大汉过来了,他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林留名和庄飞将立刻下来,三人把方秉生围在中间,而钟二仔立刻跑回自己院门,半分钟后,一批家丁打手就跟着他出来了。

山猪跑过来,也叉腰替自己老大说话,高叫道:“方先生,我们老大到底是不是民主党的?你得给我们个准信!”方秉生笑了笑,说道:“当然是,翁拳光就是龙川民主党105号党员。只不过证件么……是临时的,审核通过后,京城给你发正式的,放心吧!”

“对啊!我们也都是临时的,你不都看了吗?正式的没发呢。老翁你这人就是脾气太急了。”林留名皮笑肉不笑的替方秉生圆谎,还把自己的假党证抽出来给翁拳光看。

早知道他有两本党证,看着林留名还敢拿着假党证骗自己,翁拳光皮肤从脚趾头一直红到头皮,想一拳打在林留名那张鸦片脸上,但对方势力也很大,还不能这么干,又气又恨的他伸手指着方秉生鼻子吼道:“你真给我报钟家良审批了吗?”方秉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当然!材料已经邮寄上去了!过几天就给你看。”

翁拳光咬牙切齿道:“方先生,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你拿这党证给我说真的,实在有点不讲道义。这样吧,你现在就给钟家良写信,再写一封!然后给我,由我的人亲自带到京城投书钟家良先生!好不好?”

这个主意让方秉生吃了一惊,他想了想,眼镜片后闪了几闪寒光,抬起头来微笑道:“钟家良先生,也不是我想写信就写的,再写一次,显得多没诚意。就这样吧,你再多等两天,我方某人保证绝对给你满意的答复……”

听方秉生当场拒绝给他投书钟家良,翁拳光已经完全确定自己被骗了!此刻看方秉生那副被自己揭穿而不以为意的冷笑做派,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自己当年被翁建光欺骗、凌辱(这都是他得知宋左发达之后的心理幻象),现在自己又被翁建光的手下兔崽子欺骗、凌辱,这还让人怎么有脸在江湖上混?自己可是这个县城的扛把子老大啊!

说时迟那时快,翁拳光咬牙切齿的一把推在面前的林留名胸口上,把这个弱不禁风的鸦片鬼一屁股推坐在台阶上,接着一步跨前,和方秉生面对面,一拳就打在了方秉生脸上。方秉生当即就摔在台阶上,眼镜飞了很远,一直落到那边目瞪口呆看着冲突的李广西主仆脚下,李广西捡起那个碎了一个镜片的眼镜,捧在手里,抬起头,看着前面乱成一锅粥的台阶,傻了。

“方先生!”“老大!”台阶上人仰马翻,鸦片党奋力保卫方秉生,乱成一团,这又挡住了上面冲下来的打手以及钟二仔,这个主人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办。而翁拳光一拳之后也没能继续攻击,山猪当即从后面死死的搂住了他,惊恐的大叫:“老大!你要冷静啊!”

李猛扶起方秉生,看方秉生衣服凌乱、鼻子淌血,他指着台阶下的翁拳光恼羞成怒的大吼道:“翁拳光你他/妈的居然敢打我们民主党的老师!你活得不耐烦了吧?”钟二仔此时回过神来,指着翁拳光他们对手下大吼:“还不快下去保护方先生!”立刻七八个钟二仔的家仆呼啦啦的冲到了民主党和龙川堂之间。

而山猪一边拽着还在暴跳如雷挣扎的翁拳光朝后退,一边吼道:“上啊!保护老大!”立刻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抽出大砍刀跑了上来,挡在二人前面,车夫也从座位下面抽出一条铁撬棍,冲了过来。因为今日冲突太过突然,两边倒是谁也没有动手的打算。

小弟们既然怒目而视撑住场面之后,背后的大人物们和前面的小弟一起叉腰互相威胁、大骂、问候对方的老娘、朝路人“哭述”自己的悲惨遭遇。一时间两拨人都互相破口大骂、剑拔弩张。李广西鼓足了勇气顺着墙根溜到了方秉生一方阵营里,把眼镜递给了林留名。

就在这时,方秉生已经用手帕擦干净了自己的鼻血,整了整衣服,戴上碎了一半的眼镜,盯住了在台阶下破口大骂自己无耻败类的翁拳光,他摸了摸自己被打得发热发红的腮帮子,眼珠子寒光一闪,低声道:“请席探长出来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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