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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纳尔)-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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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侃侃而谈,压根不在乎什么宝少爷的“功劳”,全归给了神和道理,把个宝少爷扔在了一边,弄得对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伸出去准备谦虚的手都僵直了好一会,才讪讪的自己放了下去。
旁边的秘书拎着茶壶目瞪口呆,暗道:“这人面相忠厚,难道内心诡诈?看穿了老板的伎俩,这话故意来羞辱他的?不对啊,内心诡诈怎么敢这么羞辱老板?这当面说在脸上啊!”
和席向道有说有笑的“羞辱”了郑阿宝,王鱼家笑嘻嘻的回过脸来,对郑阿宝做了个揖说道:“宝少爷,多谢你通知我这事,我真是感谢神的恩典。那么您还有事吗?能送我回去吗?”
强压着抽出围栏下的远射后膛枪一枪打死这个乡巴佬的心,郑阿宝咬了咬牙,坚强的继续把老失足妇女的浓妆又糊在了面皮上,满脸笑着说道:“王长老,你看我这次不光请你来,还请了席长老来,其实不止你玻璃厂一件事。谁不知道你虔诚基督徒啊,别说玻璃厂,就算个金矿,我给你炸了你也不放在心上啊。这是小事,我还有大事想和二位商量。”
“什么事啊?”王席二人一起问道。郑阿宝把糊住脸皮的“陪笑浓妆”一把扯下来扔进了背后的东江,伸头凑过来,贼态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道:“张其结可能要下地狱了。”“老张?地狱?”王鱼家闻言愣了片刻,接着猛地一反手抓住了郑阿宝肩膀,吼道:“你怎么老张了?你又让他做什么了?”
又抓又吼的,这一下太惊人,敢这么对郑阿宝的人,放眼整个帝国,一双手就能数得出来。旁边的秘书唰的一个撤步,这方便他把手里的茶壶扔了空出手来,保镖也从舱室船尾和船头两边一起伸出头来,但是郑阿宝高高的朝他们伸直了手臂,意思是:“没事,别动。”
然后那手臂曲了下来,小心的在抓着自己肩膀的王鱼家那只手上轻轻拍了拍,说道:“王长老,别激动,他做的事,你都知道,还是潘近星那点事,我们慢慢谈。”听到这个,王鱼家放开了手掌,瞪着郑阿宝慢慢坐直了身子,旁边的席向道凑过来问道:“怎么回事?老王,老张没危险吧?”
“没危险,没危险!”郑阿宝也坐直了身体,端起茶杯,用黑眼圈横了一眼王鱼家,喝了一口茶,这才一抬下巴,说道:“王长老,说实话,自从你那天突然宣布退出自由党之后,咱俩其实没机会好好聊聊。都怨我,失眠,压力太大,事情太多,是我不对,神,宽恕我这不仔细的过错吧。现在我想问问你王长老,你退出自由党理由是什么呢?”
王鱼家搓着牙花子没有接话茬,反而朝郑阿宝正色道:“宝少爷,你先告诉我们老张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不是傻子,没有事情,你不会这样客气的找我。”郑阿宝眼珠子在王鱼家身上蛇舌一样游荡了一圈,阴笑一声,说道:“王长老,要谈张其结,先谈谈你自己为什么退出自由党。这不是我闲聊,我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请你来这里,然后闲聊。请吧,我的王长老。”
王鱼家想开口,但结巴了一下,接着他指着旁边竖起耳朵的席向道,问郑阿宝道:“那天在办公室,我手按圣经发誓了,不泄露那谈话内容,现在老席在这里,方便说吗?”郑阿宝咧嘴一笑,说道:“我要是不信任席长老,我不会请他过来,你就随便说吧。”
“哦,我忘了宝少爷是拿法律跳绳的,讲人证物证,我们空口无凭随便说,说了也白说。”王鱼家罕见的刻薄话,让旁边的秘书手哆嗦了一下,然后这个鹅一样的男人耸了耸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为什么退出自由党?宝少爷,您这是明知故问,那天是张其结亲口说潘近星找他来了,就是岸上那个清国人。但是事情发展成这样,我还能和你们在一起吗?”
“吓,老张亲口说过潘近星就是他赢钱的那清国人?”旁边的席向道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看着都有些不以为意的郑王二人,喃喃道:“我还以为你是被潘近星说服了呢。”
王鱼家等席向道说完,有些激动起来,他两手虚握成拳头同时敲打着自己胸脯朝郑阿宝说道:“宝少爷,我是从心里服膺自由党成立宗旨的自由自由,消灭魔鬼的自由,就是要消灭百姓、大家、权贵犯罪的自由,把大家都关进耶稣基督的笼子。
大家情同兄弟姐妹、团结一心、友爱互助。而且大家都是大宋本土的商人,我们组党团结起来,对内可以防范刘国建、翁拳光这种黑白权力人物侵害我们无权无势的商人利益,对外可以抵抗列强的商业竞争,毕竟我们宋人也要吃饭,大家都要对得起自己的天职,这多好的事。”
说到这里,王鱼家重重的叹了口气,手臂伸开,再次肆无忌惮的指着郑阿宝鼻子叫了起来:“但是你和老张在做什么啊?你要消灭大家的自由,让大家进入自己的道德笼子,然而你和老张两人肆无忌惮的无法无天,公然说谎,颠倒黑白,还要灭口杀人。
你们哪里不自由了,你们简直自由到在笼子上跳西洋舞了。这种无法无天的自由,是下地狱的自由,我不能和你们同流合污,我想加入的是灭自由党,而不是你们这种名副其实的自由党,这是地狱党,撒旦党。”“吓!灭口杀人?”旁边的席向道眼珠瞪得更大了,嘴都合不上了。
“没有,没有,席长老和王长老都误会了,那只是一种说法。看看,潘近星和黄老皮不都是活蹦乱跳的吗?刚刚潘兄弟还追着我要鱼来着。”郑阿宝这一次立刻扭头满脸堆笑的朝席向道否认,借机造出了个喘息之际,把被指着鼻子狂骂下地狱的愤怒强忍了,即便最不信耶稣的人,他也隐隐怕这个啊。
理顺胸口的恶气,郑阿宝小心往前弓腰,手迅疾而轻柔的拉住刚刚指着鼻子的那只手,宛如法国帅哥拉住法国少女的手那样,他看着有些吃惊的王鱼家,用最诚恳的语调说道:“王长老,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我犯罪了。昨晚我其实跪地祷告一个小时祈求神宽恕我的罪行,这里我也求你宽恕我的罪和我的过犯。王长老,回来自由党,好不好?”
回来自由党?一听这话,王鱼家和席向道都愣了,王鱼家连被抓着的手都忘了放下了。郑阿宝不待对方说话,左手换右手,把抓对方的姿势从非礼变成了握手,好像弟兄那般,他握住对方的手轻轻摇着,再次恳求道:
“王长老,我太佩服您了。真金要火来炼,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接近真理的基督徒,我这个人,您懂的,太忙了,天天忙事业忙为皇帝效忠,以致于疏忽了自己的灵魂,我错了,我认错了。但是一个教会、一个党派、一个帝国,没有头是不行的。
这个头得是像您这样的人,就比如您在岸上所言,必须有人来做光做盐,必须有人要来为神献身,必须有人要来求来神的恩典,因为黑暗和邪恶这撒旦无时无刻的要来侵蚀我们脆弱的内心。一句话,自由党离不了您,您来打造自由党的笼子好不好?只要您回来,我愿意第一个进笼子。”
“你?自由党?我?”王鱼家结结巴巴的说着,但表情真没一点动心的样子,倒不如说羊看着狼指天发誓的说:“我这次真的不再咬你了”那副表情,郑阿宝这个人在他心里简直如炸药一般,威力大到别说能影响他,你连他下一步想干什么都不可能猜到。
看对方还处于丝毫不动心的阶段,郑阿宝加大了手上的力量,现在是紧紧握手对方了,显得自己很坚决下了决心,他叫道:“王长老,您要是不信,我马上就签署文件,朝报纸公布您被我作为龙川自由党……不不不……是惠州府自由党分部的纪律委员会总长好不好?您掌握生杀大权,就像督战队一样,谁做的不好,你有权开除对方党籍。”
说着,他摇晃起对方的手来,哀求般叫道:“您喜欢自由党宗旨,我难道就不喜欢吗?但是您也知道圣经上保罗说:我心里有良善,但我行不出来,求您可怜可怜我这个可怜人吧!我真心要把自由党变成我们宗旨说得那样,也必须那样,因为这是陛下为我们设定的。我个人做不到,非得您这种人来当鞭子抽着我这种猴子进笼子。我们自由党就是块腐肉啊,您这块盐一定要帮忙啊!”
眼看这个帝国精英不仅封官许愿,后来竟然彻头彻尾哀求起来了,连称呼都从“你”变成了“您”,大家都目瞪口呆,王鱼家愣了一会,抬头说道:“宝少爷,你圣经读得不错啊。”
郑阿宝呆了一下,眼睛一亮,心道:“挠到这混蛋痒痒内了?”他立刻叫了起来:“那肯定的,我有空就去和京城牧师导师们聚会,听道,我自己也读经,很刻苦就是啊,您知道,圣经说得都是真理,但我是凡人,做不到啊。”旁边席向道点头道:“靠人自己得救是做不到的,所以要靠耶稣宝血救赎。”
“对对对席长老知道我的苦啊。”郑阿宝连连点头,又急着辩解道:“我平常工作都是和洋人竞争、和清国人做生意,都是你死我活的生意,而且很多人都不是基督徒,做事完全没有套路,全是在笼子外乱跳的猴子,一个比一个心黑手辣,我慢慢的跟他们学坏了。”
接着又抬头对席向道和王鱼家同时说道:“耶稣说灯台不能放在床下,要拿到台子上照到更多人。王长老这么好的基督徒,当然是光,我不是光,但我可以做黑黝黝的灯台啊!王长老您想想,你借着自由党这个灯台,完全就可以传道啦,说什么话无数报纸会抢着给读者报道。
你在岸边只有100人听道,在我们自由党会有100万人听你说话,这不就是耶稣的美意吗?是,我是不好,犯了不少错,但是你想想未来要加入自由党的一千个商业精英,他们难道不需要您来讲道劝导甚至阻止他们犯罪吗?对我们这群大商人而言,法律没有用,党章没有用,什么规则都没有用。
我们都很聪明也很有实力,可以随便跳过去绕过去,逃出笼子,这种时候就需要王长老您这种人力挽狂澜,以身子做门闩,以对神的忠贞、以不可被收买的道德来焊上笼子的铁门。您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自由党、为了商人们,为了天下人啊!求您回来自由党,把自由党变成一个巨大的教会吧!这样,耶稣也会欢喜的啊!”
席向道听郑阿宝说得很在理,他比较在乎传道效能,看郑阿宝诚意十足,转头对王鱼家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妨加入,听起来可以帮到很多人呢。”王鱼家已经被郑阿宝说得动心了,他想了想,挠了挠头皮,呲牙道:“那潘近星怎么办?他可是一分钱都没拿到呢。老张悔改了吗?愿意重新相认潘近星吗?”
看着郑阿宝听到这个问题一愣,突然没话说了,王鱼家借机把手抽了出来,点头道:“宝少爷,你说你认错了,但是你懂,我们基督徒悔改可不是嘴皮子动动就可以,必须行为上也弃绝罪恶。潘近星的公平得不到解决的话,我不能认为你悔改,我不会回去自由党。”
“幸好我猜到你会这么说,否则突然听见你这么大大咧咧爹一样和我说话的话,我会想一枪打死你。”郑阿宝眨眼看着王鱼家在肚里暗想,他沉默了一会,摊开了手臂说道:“王长老,潘近星这件事,我是怂恿过老张,但是你也懂的,这件事里主导不是我。
我只不过是提供了一条路,真正做出选择的是张其结。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他不真心悔改,我无能无力,我可以拿枪指着他或者自己作证还潘近星公道,他也许立刻就能给钱,然而对张其结自己心里的罪却是无关的,因为他的心没有悔改。”
说到这里,郑阿宝朝秘书要了一根雪茄,重新恢复了刚才悠闲的姿势,背靠着围栏上,点上火,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烟,才看着聚精会神的二人阴森森的说道:“我要谈的第三件事:就是如何拯救张其结的灵魂。”
250、灵魂
张其结的灵魂?一听郑阿宝说得这么郑重,王鱼家和席向道都傻了,然后同时张嘴想问,但是郑阿宝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制止了对方的问话,意思他懂以及他还要继续说。扭头看了看船舷下波浪滚滚的绿色江水,郑阿宝胳膊伸过围栏,手一松,只抽了一口的雪茄就掉进了江水。
水里嗤的一声后,他才转头,危膝坐好,正色说道:“我们都知道基督是诛心的,耶稣说过一个人看见女人动了淫念,哪怕他没有动手,只是心里想,他的罪就定了。而上帝又给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自由选择的意志,面前总是有两条路,一条宽阔的,通向灭亡;一条狭窄的,通向永生;人要自己选择,选择之后,结局也定了。
不错,我一手遮天,我可以搞定人证物证,不客气的说,我也能影响大法官的看法。在潘近星事件上,我是操控了法律,法律奈何不了我。但是我不是神一样全能的,我能操控富贵、操控人证物证、操控法律、操控权力、操控舆论,但操控不了人的良心。
天良就在我们每个人心里,事情怎么干是对的,我们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样对付潘近星,你以为我心里会不知道错的吗?我被利益蒙蔽了心,灭掉了天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然而在潘近星事件里,罪孽最大的不是我这个……这个……这个败类,而是张其结。
我仅仅是提供了武器,我没有捆着张其结,我只是给他提供了另外一条路,他自己选择上来了。假如张其结和你王长老一样坚决,只看真理和天良,不在乎名利不在乎穷困,可能你也不怕死,那么就算我是魔鬼自己,我都奈何不了潘近星一根汗毛。
假如张其结和你王长老一样坚决,真相会被揭露、受害者会被弥补、天良和正义得到彰显。法律算个屁,金钱、权力和精明可以把她当婊子玩,但信仰和天良谁也玩不了,因为你为了耶稣和天良连死都不怕,魔鬼就要朝你低头,魔鬼朝你的信仰和天良低头。
这样的基督徒多了,各个层面的官民处处不是魔鬼的奴隶,而是处处都是和魔鬼开战的战场,这样才能组成清澈如水般的文化,才能有清洁的法律,才能有强大的帝国和幸福的人民。一句话,帝国和社会各个层面不能靠金钱、暴力和权力来构建,而是要靠更强大的信仰来构建。”
谈到这里,郑阿宝抬眼看了看听得聚精会神的席向道和王鱼家二人,脸上恢复了谦卑的表情,柔声问:“我说的对吗?”“对对对您可以去讲道了,没想到啊!”席向道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实在没想到这个匪徒一样的权贵竟然懂的这么多。
郑阿宝咧嘴一笑,摇了摇手说道:“大部分不是我说的,是浸信会的洛克牧师,也是咱们大理寺(最高法院)里的一名美裔宋籍的大法官,他说的。皇帝经常听他讲道,也是朝廷司法大顾问,有一次在宫廷里听到他高谈阔论,我就给死记硬背下来了,回去想想,真不错。”
然后他一摊手,脸色忧伤的说道:“也就是说:潘近星事件里,最大的关键是张其结。而且不是他这个人,是他的心灵我……我不是李医生……我也许可以以威逼利诱,让某人做我想要的事,但我对一个人的心灵无计可施。”“你宝少爷都想改弦易张重新补偿潘近星了,老张肯定也会同意的吧?你和他讲讲啊,你们口才都这么好。”王鱼家想了想问道。
郑阿宝摇头叹了口气,指着王鱼家说道:“还有个事,范林辉去京城找李医生了,就是为了你和老张翻脸的事。李医生已经给张其结回电报了,里面内容是什么也不需要说了,但是他把电报掖在裤兜里,坚定不移的要趁着周日礼拜日违规召开教会投票,把你赶走,这可不是我唆使的啊。
而且去巴黎银行举报引起你封厂的也是他,我可不知道你有银行贷款,即便知道,我不是担保人,也无权朝银行举报。他自己干劲太高了,把你当敌人,非要赶尽杀绝而后快了。这种情况下,即便他因为怕我,给了潘近星钱,他的心会服吗?他还要下地狱。”
一席话说得王鱼家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旁边的席向道低了头,两手握拳在胸前,闭眼小声念道:“主啊,请你救救张弟兄吧……”看着两人无言,郑阿宝手一抬,彷佛在赶走什么不起眼的飞虫,以一种随便但却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王长老,我看你还不了解你的老伙计张其结。我说句大话,因为我是做生意的,像他这种基督徒,见过的太多了。他太好胜,太向往名利,在侍奉耶稣上,顺风顺水的时候他特别积极特别虔诚;一旦遇到神试炼他或者魔鬼试探他,立刻就被打回原型。
这不是我胡说,江西赣州贵格会牧师私募信徒的钱炒股,全部赔光,信徒平日受他教诲,以致于没有打官司,直到宣教司介入,此事曝光;京城天主会一位神甫猥亵男童,也被逮进了监狱;桂林有个已经结婚的牧师还和信徒相爱,事发后,女孩自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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