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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纳尔)-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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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求的王秀珠,钟二仔春心大动。

他有钱有势当然早早有了家室,只不过家室还在老家,在这个小县城里他也是孤身一人,老大爷们天天住在鸦片馆给他租的宅里,难免寂寞空虚,所以对王秀珠小姑娘看对了眼,就难免起了色心。以他的财势,以及24、5岁的人生经验,对一个贫民家15岁的小丫头自然是手到擒来的。

于是王秀珠老爹就交了好运,不知为什么富贵钟二仔好像挺喜欢他,总是给他点容易赚钱的活,比如出门送点货、用船送几个客人,就给很高的价钱,手里有了钱,王老爹高兴得直赞美各种各样的神。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店铺之后,钟二仔就会“碰巧路过”杂货铺,那时候只有王秀珠看店,钟二仔手中少不了好东西:美食、织品、漂亮的印刷画,总是忘不了给王秀珠“碰巧捎来”,在店里他就甜言蜜语的聊天,时不时的来个看似无意的挑逗。一来二去,钟二仔就俘虏了王秀珠的芳心。

王秀珠也不再反对老爹出去抽鸦片了,相反她盼着老爹出去晕在鸦片馆里,那样好与情郎欢好,她也不在粗布绣制十字架了,她在一块昂贵的丝绸上为情郎绣“鸳鸯”了。但是花好不常开,大半年后,还沉浸在甜蜜之中的王秀珠愕然肚慢慢变大了,她怀了钟二仔的孩子。

给她确诊的就是李医生,她老爹从隔壁请来的,已经心知不妙,是晚上趁没人的时候叫李医生的。李医生一摘下听诊器,刚说一句话,王老爹嚎叫一声,操起床边的榔头就想砸王秀珠的脑袋。李医生死死拦住了他,父女二人都是泪流满面。

等李医生走后,她爹暴揍了她一顿,然后坐在床沿捂着脸嚎啕大哭:不论是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还是蓬勃兴起的基督文化,在任何文化里,王秀珠这种未婚先孕都让家人蒙羞到了极点。问她奸夫是谁,王秀珠就是不说。第二天天一早,她爹扔下遍体鳞伤的王秀珠,去了李医生那里,他去求李医生写信,给在潮州的堂弟写。

不过十分钟,她爹瞪着两双泪眼回来了,李医生竟然也追了过来,还让王秀珠去外面转转,关门和她爹谈。王秀珠知道是要谈她的事,凑在门口一听,真是吓得失魂落魄:因为王秀珠太丢人了,她老爹也不想让龙川这边的亲戚知道实情,就打算叫来堂弟,在东江里直接浸死王秀珠这个让祖坟蒙羞的淫妇。

李医生自然是苦苦劝导,圣经虽然也不许未婚先孕,然而不至于像传统文化中的宗法那样,一定要一尸两命。王秀珠吓得手足发软,她只有15岁,出了这种事,在移居来的龙川能找谁救命呢?只有去找钟二仔。但是钟二仔一听她怀孕了,又是吃惊又是恼怒,连连跺脚大骂王秀珠给她添乱了。

其实早在一两个月前,钟二仔已经玩腻了这种路边小野花,对于他而言,王秀珠不过是一个贫民家里毫无羞耻、毫无教养、用来解解火的小淫妇而已。现在他的妻子已经跟着他来到了龙川,他不想因为这种烂野花惹事,因为他前途远大,而帝国的环境正在发生变化。

海宋王朝凭借外交智慧和铁火攻势,已经在领地站稳了脚跟,迅速从一窝反贼朝一个国家转换,正因为它站稳了脚跟,在对百姓的统治愈发铁腕,不再谋求给点小恩小惠贿赂你一起造反清朝,而是一把扯下曾经含情脉脉的面纱,肆无忌惮的直接对传统文化开炮,试图以的西洋式的意识形态潜移默化自己的子民,所谓的神圣化开始了。

对百姓影响大的方面之一就是法律。帝国法律开始层出不穷,大部分都来自于圣经和西洋,很多和传统文化格格不入,就比如对男人的命根锁。满清男人要是有钱,命根很享福,家里三妻四妾不说,外面到处都是收钱交易的小野花,妓馆都很普遍,一句话,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但是海宋不许如此,在私生活糜烂的人,不许当官、不许封爵。官是传统文化皇冠的宝石、儒家的终极救赎主,不许当官就意味着的美梦都有了玻璃天花板,因为人人都梦想可以当官嘛。钟二仔还年轻,前途远大,什么都敢想,既然进入了洋药行会,也幻想有一天说不定朝廷改制,也算个满清管盐场的那种官。

对于王秀珠这种身份,撑死也就是个算个妾,但海宋不许纳妾啊。后台也不是太硬,在族谱离钟家良的距离太过遥远,说实话能挤进钟家良的族谱都是废了千辛万苦,烧香磕头求爷爷告奶奶,谋到一个小县城的洋药差事,哪里敢生事?要是以丫鬟方式收了王秀珠,那怎么解释她莫名其妙生出来的孩子?这不是给脸上抹黑吗?

而且她既然这么不检点,随便就和他上床,这种女人留在身边敢放心吗?纳妾都犯不着。钟二仔就不想理王秀珠了,还想掏几十元打发了这个玩腻的女人算了,让她不要到处乱讲。然而王秀珠此刻谋求的已经不是名分问题了,她谋求的是保住性命。

在满清传统文化里,家族处死王秀珠这种伤风败俗的人是合法的,浸死的时候,围观者,那成千百的人还会鼓掌叫好。这就是满清式官府行政力的补充………来源于儒家的家族奴隶制的宗法制度。所以王秀珠在生死攸关之际,也顾不得脸面了,和情郎撕破了脸,宣扬:若是钟二仔不救她,她就去衙门告钟二仔。

钟二仔也吓尿了,他也是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的,打起官司来,或可能赢,但刚来龙川鸦片馆就职没几天就被一个大肚子告,这在公司里还怎么混?谁不知道钟家良是帝国大大的忠臣,事事都跟着朝廷走,虽然不是官吏,但比官吏还忠心耿耿。海宋又是以神立国,出了这事,别说职位没了,说不定坐牢呢。

无奈之下,钟二仔只好去找本地的豪强来解救脱困。找的就是来之后结交的好朋友,当地黄姓大户。没想到黄姓大户没有像钟二仔想的那样:给点钱找个苦力去认了这个奸夫的名头,他另有所谋,谋的就是李医生。虽然当年是李医生用西医治好了他家里大大小小很多人的疾病,但是现在黄大户不仅不感激李医生,相反非常仇恨这个人,因为这个人骨头里透着邪气。

龙川位于粤赣交界之处,算个穷乡僻壤,是惠州府的附庸,没有特别的军事价值,属于惠州降它就降、惠州反它就反的完全无力量的地区,因此神皇入粤并没有扫过这里的宗法大族,因此相比其他被血与火扫荡后的地区一片狼藉不同,这里还保存着几个满清就有的大户人家,别人看这里是保守,他们看叫做正气犹存,当然是儒家的正气,黄姓大户就是儒家正气的脊梁之一。

李医生确实医术精湛,让只见过中医坑蒙拐骗的他们觉得是扁鹊再世华佗重生,但是李医生是借着医术在传道。要是说早就有的天主堂,黄姓大户没说的,这就是赵三桂也信的皇家宗教,后台是强国法兰西,后台钢钢硬,连主事神甫就是个黄发碧眼的法国人,因此他们没胆去撩天主堂。

但是他们不明白李医生这样一个纯种的中国人也能搞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教会呢?他们教的教会不像天主教那么富丽堂皇,看一眼外墙雕塑就吓得腿软,他们的教会是寻常租赁来的四合院。他们的牧者也不像天主教有华丽的制服,拿着黄金白银的祭器,举手投足威严十足。新教教会牧者就是李医生这个一看还以为是穷秀才的医生,讲道就是穿着布袍干巴巴的讲经。

而长老会明显比天主堂有活力,因为李医生拼命的拉人入教,但是他都拉了些什么人啊:码头苦力、前黑帮成员、吸鸦片破产者、被打折手无法行窃的小偷、乞丐乃至于年纪太大没有顾客濒临饿死的娼妓,几乎整个县城底层的人渣。

这些第一批信徒莫说黄姓大户这种百年来傲视龙川的上层人看不起,平民看不起,乃至于人渣内部都看不起他们,他们很多都丧失了谋生能力,一坨屎都比他们值钱。然而就是这种人渣中的人渣,李医生欢欢喜喜的聚敛了他们,在他的四合院里组成了一个百姓氏的大家庭,大家团结互助、亲密无间、勤奋工作、同舟共济,一起努力在对耶稣的赞美诗中活了下去。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丐帮组织方式吗?这不是丢人现眼吗?黄姓大户越来越讨厌这伙长老教教徒,很长时间都怀疑他们是一种白莲教形式的邪教。然而他们求教见过世面的人,却得到了不想听的答案:这就是正宗的基督教教义,传说中打遍全球无敌手的强国国内就是这种垃圾人渣结社吗?孔曰富贵在天………这伙人渣明显都是老天抛弃的啊,耶稣会在乎这些天杀的王八蛋?黄姓大户不信。

然而李医生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连他们几家都受了影响:他们的仆役、佃户甚至于他们年幼的子女都信了李医生的传的教或者表示极大的好感。慢慢的,县城被李医生割裂了,儒家精英们带着恐惧和极大的不信任,看着这个掌控别人生死的神医拯救越来越多他们鄙视的人。

而且这伙人好像也觉的是个人了,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不是以前那种流浪狗看见人的眼神,一个个貌似很无礼对着黄姓大户笑,你凭对我笑呢,你配吗?黄姓大户早就想找个机会制止这种上下尊卑乱了的情形。问明白王秀珠正死咬着牙不说孩父亲是谁,黄姓大户觉的惊慌失措的钟二仔正好给了他一个石头。

可以砸死李医生不是目的,是砸死卑贱者的主………耶稣。他们对王秀珠说:“你就去说是李医生的种,他就住在你家隔壁,而且还经常跑你家给你父亲看病吗?这关系他脱不了了。而且他是神医,衙门的县官和官差见了他都客气的不得了,你说是他搞大你的肚,整个县城没人敢动你一根指头。”

结果年少无知的王秀珠在钟二仔和黄姓大户的威逼利诱之下,第二天对父亲说了:“孩子的父亲就是隔壁李医生。”她爹立刻就垮了,貌似一秒钟之间就衰老了几十岁,然后这个中年男站起来,狂怒的撕碎了李医生送给他的“信耶稣得永生”的条幅,怒吼着:“这是畜生啊!枉我还这么信任他,我有眼无珠啊!人渣败类披着人皮的鬼。”

说罢一脚踹倒王秀珠,拣起一把菜刀就杀到隔壁去了。李医生家里可不是他一个人,到处是人,他开着诊所、无偿教人医术、教小孩识字、免费给无家可归人住的,因此四合院里有实习护士、学生、乞丐、病人,满登登的全是人,王老爹操着菜刀杀进去,自然是鸡飞狗跳的一通纷乱,大家很快制服了这个无力的鸦片鬼。

然后问问,这位发狂了,在龙川县,想杀谁也许都有点道理,但惟独杀李医生没有道理。但一听是李医生搞大了我女儿肚子,大家全傻了,站在诊所门口莫名其妙的李医生也傻了。

当时是助理护士的席向道是李医生的第一个信徒,虽然算是老的信徒了,但也没几年,肚里全是火气,当即扔掉手里的手术器械指着王老爹鼻吼叫道:“你放屁!李医生去哪里我大部分都跟着,哪里有这种事,你诽谤李长老,我要去衙门告你。”

旁边的王鱼家原来也是家贫如洗,家就在一条破船上,因为口拙从惠州一个西洋式画廊被解雇,也信了李医生加入长老会,他也跟着席向道指着王老爹后面泪如雨下的王秀珠叫道:“什么……什么李……什么李长老!谁不知道你女儿天天……天天和那个……打情骂俏……我看……我看……是那个……那个钟……”

听到这里,在老爹后面站着的王秀珠浑身哆嗦了一下,接着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嚎叫起来:“就是李约翰,就是李约翰,就是李约翰。”她爹哭着大吼:“李约翰你这个畜生,昨天你还假模假样的不许我浸死这个淫货,你这个人渣,你怎么能这么坏啊……天啊……老天爷啊,你劈死他……劈死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李医生看了看尖叫着的王秀珠,伸手制止了身边两个弟兄马上要开始的叫骂,他对着王秀珠招了招手,说道:“王姑娘,能不能谈谈?”没想到这个人还这么心平气和的这样说,王秀珠停住了尖叫,不知所措,被几个人架住的她爹扭头冲她吼叫道:“不要脸的贱货,你相好叫你呢,还不快去?”

王秀珠看了看李医生那个眼神,不敢违逆,走了过来,她和李医生外带席向道、王鱼家在用做治疗室的小屋里呆了一分钟就出来了。李医生看着满院的人以及正走进来的治安官,他看了看哭得浑身发颤的王秀珠,对怒目而视的王老爹说道:“你说的是,王姑娘和她肚里的孩子,我会看顾好的。”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王秀珠,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李医生。“你这个人渣!”王老爹哭着指着李医生大吼。“您?你能做出这种事来?”有信徒难以置信的大叫。“草,我受骗了。”有人转身推门走了。“啊啊啊……”治安官打扮的欧杏孙嘴巴都合不了,肚里大叫:“这小真够花的啊!”

而他旁边的王鱼家嘴都合不了,看着李医生如同梦游那般。旁边的席向道拼命的跺脚,连声叹气,接着他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开始抽泣。刚刚在治疗室里,王秀珠并不理几个人的询问,而是上来就一手拽住李医生的袍角,流着泪大叫:“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李医生点头说道:“没事,我宽恕你了。告诉我,为要这样做呢?”听着这温柔的话语,王秀珠软在了地上,仰头看着那男子叫道:“不要怪我,你要是不认,我就要死啊!救我的命。”深知她家的内情,王老爹真会杀了王秀珠连带她肚里的孩子的,李医生看着痛哭流涕的王秀珠说的是:“我要是不帮你和你的孩子,谁还能帮你呢?我认了,就说是我的。”出去治疗室,李医生就认了。

王秀珠没有死,因为李医生的影响力太大了,即便有人讨厌他,也不讨厌他的医术,王秀珠老爹不敢再要求杀死伤风败俗的女儿,其他德高望重的宗族缙绅也不敢对李医生这种人下手,相反他们巴不得李医生和王秀珠长命百岁,好羞辱基督信仰。而这件伤风败俗的事被指望李医生随时帮忙的县令给压了。

王秀珠老爹认了,因为这个便宜女婿肯负责总比没有男人认的野种强,但他很快就病重去世了。王秀珠本来应该在生下私生子后,找个婆家,但她却改变了主意,谁也不嫁,她选择了惨烈的一条路:未婚生下了李主儿,交给李医生,然后和李医生再无来往,彻底堕落成了暗娼。

李医生朝总会交代了此事:甘愿为了救王秀珠和她肚里的孩子牺牲掉的名誉,因为个人名誉乃至教会的名誉和发展在李医生看来,不如王秀珠两条命重要,不舍己为人如何效仿耶稣基督的榜样?对此,长老会总会调查后同意了,因此李医生的治理长老头衔被撤销,破例不开除教籍,降格为平信徒,继续用医术传道,总会另选治理长老派驻龙川牧养教会。

并且本着保护王秀珠母女的目的,知道实情的席向道和王鱼家都说了会保守秘密,直到神隐秘的旨意行到,给予这件事本来真相的时候。对于龙川县大部分人而言:李医生因为是个单身汉,还背着药箱到处走街串巷,确实可能和王秀珠有关系,而王秀珠的一口咬定,李医生的默认,外加黄姓大户和钟二仔得意洋洋的四处宣扬此事的推波助澜,让这件事看起来是板钉钉的。

因而这件事龙川人真以为是李医生和王秀珠有私情,都不知道实情。因为母亲不管,李医生就一言不发的承担起了抚养李主儿的重担,从襁褓时期抱着她四处找奶妈喂奶、换尿布洗尿布开始,像亲生父亲那样抚养李主儿。而李主儿已经长到六岁半的今天,这个惊天秘密,突然在全城人面前,被王秀珠揭破了。

182、时机

王秀珠讲得时间不短,并且略过了龙川本地人人皆知的事实,以当年那一天诬陷李医生为主,台下的人听得屏气凝神、呆若木鸡,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方秉生反应过来,不是被这骇人听闻的事件惊醒,而是被身边的吵闹惊醒。他扭头一看,李猛和庄飞将正一左一右的把烂泥一般的钟二仔从地上拉起来,那人嘴里不停的喃喃着:“她胡说……她胡说……”

作为鸦片馆的资深员工,李猛估计听过风声,对这事有点心理准备,没像旁人一样被震傻,他摇晃着钟二仔的前襟,低声吼叫道:“你妈的别装死!说点什么啊!”彷佛被一发炮弹砸进壕沟的士兵,方秉生摇晃着满是土的脑袋,从满耳的轰鸣中清醒了,他抬头出战壕朝前眺望:

只见台子上的小姑娘,也被母亲的嚎哭吓住了,她两只手撑住抱着她的父亲的脸在疑惑的问着什么,从她那有些惊惶的神情,下面的人也能猜出她肯定在问:“娘亲为啥哭呢?出什么事了?”

她那便宜老爹………李医生,表情不比王秀珠和钟二仔好多少,一边焦灼的看着怀里的女儿,用手捂住对方的后脑勺把她摁在自己怀里,如同一个在炮弹横飞的战场中保护女儿的父亲那样,一边皱着眉头朝身前跪地背对他的王秀珠说着什么。也许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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