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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渐散去，太阳渐渐从地平线挣扎着跳了出来，将泛着浅红色的金色光芒洒下大地，太阳渐渐升起，将天边的云彩染成绚烂的朝霞。
　　而那白玉铸就宽阔无比的广场上已经是人声沸腾摩肩接踵，几乎整个修真大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年轻的修士都来此次法会上碰运气了，年龄最低是三四岁，最大是法会的上限二十五岁，洛月汐和沈鸿轩一个十五一个十七，混在其中丝毫不显眼。
　　等到了修真界他们才知道，修真界也有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加冠的说法，但是却并不看重，而且修真界并不如世俗界那般对女子又诸多限制，反而是以修为实力说话，修真界的风气反而要比世俗界开放大气得多。
　　混在人群之中，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那些年轻修士或期盼或急躁，或骄傲或自卑的谈论声，沈鸿轩微微皱眉，努力隔开旁人的靠近。
　　他知道洛月汐极为排斥和警惕陌生人的靠近，所以已经选择了和她呆在广场较为偏僻角落的地方了，可是广场之上前来参加法会的年轻人实在太多，就算是角落里也是沾满了人，人头攒动挥袖如云，可谓是热闹拥挤非凡。
　　一直等到日后上了三竿，在那广场周边的九座阁楼中才有气息强大摄人的修士飞了出来。
　　在他们出来后，原本嘈杂热闹的巨大广场上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还纷乱的画面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偌大的几乎有几万人的广场顿时安静得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
　　很快，那九大门派举行法会的弟子便分别从各自的储物袋中拿出了检查资质的仪器，那是一个圆形的法阵，大小刚好足够一人站上去。
　　在那圆形阵图的上空浮着一颗人头大小质地透明晶莹的晶石，那晶石中有泠泠的光芒绽放闪烁着，下方的圆形法阵上纹刻着繁复瑰丽的图案，每一道线条都闪烁着神秘异常的光芒。
　　足有九十个这样的法阵被摆放在广场的最外围依次排列整齐，正好将整个巨大的白玉铸就的广场完全围住。
　　与此同时，九大门派中各有一人腾空飞起，他们各自飞到广场边缘的上空。
　　其中那个从剑宗阁楼飞出来的年轻俊美修士唇角带着一丝不羁豪迈的微笑，整个人落拓疏阔，仿佛那月下饮酒纵歌的豪客一般潇洒自在，他身上同样没有多少装饰，除了身后背着的长剑再无他物。
　　稳稳立在空中，在这青年身周有看不见的气流在旋转着，那是舞空术所释放出来的气流，也是修士中短途飞行的一种常用的手段。
　　右手一抬掐了一个法诀，那潇洒青年将自己的声音放大，磁性深厚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带着仿佛剑刃交错的铿锵之声，即使深厚依旧带着一股挡不住的锋利之意：“法会开始！第一项是资质的检验！我会给在场每一位前来参加法会的修士一枚令牌，凭借此令牌到相应的阵图处按顺序检验资质！若合格者，可参加第二项的考核和测试，不合格者归还令牌即可离开天际山。”
　　说完后，那青年沉默了片刻，等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又淡淡道：“想来诸位已经听明白法会测试的流程，既然如此，我便发放令牌了。”
　　低头扫视了下方的几万修士少年一眼，那青年右手猛地抬起，与此同时，原本静静伫立在那广场边缘的那些阵图上空悬浮着的透明晶体突然光芒大作，之后每一枚晶体竟然悄然无声的融化做了一枚枚小指长度的细签，朝着阵图附近的每一名修士冲了过去。
　　很快九十座阵图上悬浮着的晶石便变作了一枚枚细针漂浮在每一个人的眼前。
　　看着漂浮在眼前的透明令牌，洛月汐和沈鸿轩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拿起了那枚令牌。拿到手后，便感觉到一道信息顺着那令牌传达到了两人脑海之中，拿到消息便是蕴含着拿到这令牌的人，被分到了那一个测试的阵法所在。
　　而且只要用神识在这令牌中留下自己的印记和信息，便可以把各自的信息如性命年龄性别传到令牌之中，然后汇总到那法阵中去。将神识留在令牌之中，会暂时成为这件令牌的主人，若是之后通过了第一轮的测试，之后的试炼中这可以作为一个凭证和记录资质情况的存在。
　　修真倒还真是一件防方便的事情，洛月汐这样想着，神识轻轻在那令牌上一点，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和她的一些简单的信息。收起令牌，洛月汐就看到沈鸿轩也一样将信息汇入了那令牌之中。
　　“我是第七十六个阵图测试，你也是吗？”沈鸿轩关切的看来，低声询问道。
　　洛月汐淡淡点头，这令牌都是按距离分配的，她和沈鸿轩离得这么近，很少的可能才会被分到不同阵图的令牌。
　　而且他们之前一直就是呆在广场较为偏僻的边缘的地方，倒是距离那些摆放在广场边缘的阵图比较近。
　　“有没有获得令牌的人吗？如果没有，那么第一项测试便开始了。”等广场上大多数人都已经接过了令牌，浮在空中的修士低笑一声问道。
　　广场上无人回答一片安静，那青年满意一笑，“既然如此，那便开始第一轮的测试。”他对其他八个门派的修士微微点头，转身飞回了剑宗所在的阁楼。
　　原本就在七十六号阵图的附近，沈鸿轩和洛月汐便没有急着挤到更前方去，只是停在原地等待念到自己的号码。
　　因为距离那阵图很近，洛月汐和沈鸿轩都清晰直接的看到了那阵图是如何评定一个人的资质的，只要站上那个圆形的阵法，那阵法上图案神秘炫目的线条就会陡然亮起，之后那站上去的人灵根资质便会显幻于空中写成一行抢眼的红色字迹。
　　就这么短短的一些时候，已经有几十个人先后走到七十六号阵图之上测出了资质，其中多以四灵根最多，其次是三灵根和五灵根，而至今为止双灵根只出现了两次。
　　洛月汐注意到，那些被测出双灵根的年轻修士的令牌亮起了绿色的光芒，而五灵根修士的令牌是直接飞出重新飞回阵图上空化作透明晶石漂浮起来，至于三灵根和四灵根修士，亮起的却是蓝光。
　　洛月汐微微沉吟，看来灵根是五灵根的修士，九大门派根本不收，而双灵根和三灵根、四灵根亮起的光芒也不相同。而双灵根的资质肯定是优于三灵根和四灵根的，那么资质越好的修士在这场法会的试炼中，占到的优势一定比其他修士要大！
　　“陈芷宣，下一个，洛月汐！”听到喊道自己的名字，洛月汐抬步往阵图的方向走去。
　　才迈开一步，洛月汐便感觉到沈鸿轩从身后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被沈鸿轩拉住步伐停了一瞬，洛月汐便听到沈鸿轩在她耳边低声喃喃，语气略带焦灼，却又强自镇定一般，“你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你。”
　　洛月汐微微一愣，方道：“当然。”
　　长华真人已经说过，沈鸿轩是修真界极为罕见的“天生剑体”法体的拥有者，通过法会试炼拜入剑宗成为长华真人座下的首席弟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洛月汐并不一样，虽然她收服了琉璃净火，但并不代表她的灵根资质就很好，如果洛月汐灵根不够出色，只怕不会被九大门派选中，只能选择更次一些的门派或者成为散修。
　　沈鸿轩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洛月汐的灵根资质真的不行，他就去求长华真人破例收下洛月汐，若是长华真人不同意……
　　那么他也不会拜入剑宗成为长华真人的弟子，而是和洛月汐一起离开天际山，哪怕是做一个散修也好，沈鸿轩也想和洛月汐这一起。
　　走到那阵图之上，随着那玄妙图案渐渐亮起，洛月汐丹田之上静静旋转燃烧着的琉璃净火突然轻轻颤抖了一下，同时洛月汐也察觉到一股极为玄妙特殊的力量扫过她周身，若不是察觉到那力量并不带恶意且只是探查，洛月汐早就要皱眉了。
　　很快，在那光芒闪烁之后空中浮现出了一行大字，较之前的大字都要显眼和光亮：“洛月汐，年十五，水系单灵根，天灵根资质。”
　　“哗！”原本围在七十六号仪器附近的人全都难掩目光中的羡慕和嫉妒，而原本还有些精神不振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守在阵图旁边的身穿蓝白衣服的修士双眸陡然亮了起来。
　　他一挥手掐了一个法诀，洛月汐就发现她手中的那令牌上亮起了绚丽尊贵的紫色光芒。同时那原本还显得有些倨傲和淡漠的修士竟然对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勘称温和的微笑来。
　　“洛道友请。”这修士态度温和有礼，半点看不出来之前的敷衍和漠然。
　　洛月汐不卑不亢不惊不扰，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推开阵图。在这修真界的短短半日，已经让洛月汐清晰的看到了修真界残酷的现实，这里以实力为尊，是□□裸的弱肉强食。
　　这样的环境，当真是合她心意呢！


第34章　试炼（捉虫）
　　她手中的令牌可不仅仅只是亮起了紫色的光芒；　随之又有一道信息传达到了洛月汐脑中；　这道消息却是告诉洛月汐；　只要她能通过后面的测验……
　　或者根本无需她通过后面的试炼了，她现在就可以选择除了只招男子的大昭寺外的八个门派中的任何一派拜入了。
　　原来在每一个年轻修士检验过资质后，检验资质的修士就会根据每个人的资质下传不同的信息。
　　比如洛月汐，因为是单水灵根；　是天灵根的资质，是以在第一项测试后九大门派就都伸出了橄榄枝；　而其他资质较差的修士可能是在之后试炼中有表现好的地方才会收到邀请。
　　其实这也是必然；　每个修士心目中向往的门派都不尽相同，比如说若是一个修士想去丹宗，却被丹宗拒绝了，他若是再选择其他门派；　难免有一种那门派低了丹宗一头的感觉。
　　而被他第二次选择的门派可能会不接受这个修士，这就会造成比较尴尬也令人悔恨的事情了。
　　所以在法会举行的过程中；　九大门派会不断考察在场的所有修士；　根据他们的表现决定是否满意这些修士；　如果满意并愿意收这名修士入门，他们便会把意图通过令牌传达给修士。
　　而来参加的法会的修士便可以在给他递出了橄榄枝的门派中选择最合心意的；　避免错失进入大门派的机会。
　　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门派选择修士，修士同样选择门派。
　　虽然难免会有内/幕，但是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公平和自由，修士有选择进入自己心仪门派的权利；　门派也能自由吸纳诚心愿意加入门派的修士。
　　在洛月汐上前去检验资质的时候，沈鸿轩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她的身影，目光中不由露出浓浓的担忧和紧张，仿佛上去检验是否具有修真资质，灵根是否优秀的人是他一样。
　　等到洛月汐被检测出是单水灵根的天灵根震惊到在场大多数修士后，沈鸿轩比自己是什么天生剑体还要高兴。
　　只是当洛月汐转身向他这里走来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鸿轩脸色微微发白，眼中也掠过几丝茫然和痛色。
　　“沈昭！”洛月汐即将走到沈鸿轩身边时，突然听到那修士又喊出一个名字来，那名字是——沈昭。
　　将目光蓦地的投注到了沈鸿轩身上，洛月汐一时之间眼神深邃幽暗，让人看不清眼眸最深处的眸光到底为何。
　　迎上沈鸿轩的目光，洛月汐轻轻一笑，低声道：“是你？”
　　沈鸿轩沉默了一瞬才点头：“是我，沈鸿轩这个名字……会随着燕京近百万人一起埋葬，日后只有你一人知道，也只有你才记得沈昭的过去。”
　　他与洛月汐擦肩而过时，微垂眼帘低声道，“阿月，我们都是没有了家没有了退路的人，沈鸿轩这个名字代表着的过去，和当初的那些回忆，我希望，只有你一人知道。从今以后，我就是沈昭。”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沈鸿轩。”
　　两人擦肩而过，沈鸿轩……不，沈昭朝着鉴定资质的阵法而去，洛月汐背对着沈鸿轩，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沈鸿轩的话。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洛月汐抬起头看着朗朗湛蓝天空，金色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她眼中，产生了极强的刺痛感。
　　但是在这样的刺激下，洛月汐却安之若素，仿佛毫无感觉，眼眸中划过一丝复杂至极的光芒，洛月汐勾唇轻轻微笑了起来。
　　是啊，连沈鸿轩都坚定了自己的道路，曾经把他骂醒的洛月汐怎么还能在这里纠结徘徊呢！
　　沈鸿轩也好，沈昭也罢，他都是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
　　而在燕京化作死城，一夜之间他们的亲人全都逝去，正如沈鸿轩所言，那些在大燕的过往，那些或温暖或幸福或安宁的过去，除了他们彼此，再没有旁人知道了。
　　他们都是彼此最后剩下的亲人了。在已经失去了可以回去的家，在已经失去了可以珍惜的亲人之后，除了他们彼此，他们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当年燕京“沈鸿轩”和“洛月汐”存在的人了。
　　沈鸿轩于洛月汐而言，已经是不可能再失去的存在了，这无关风月爱恨，只是最后的一根稻草罢了。
　　她不会再想伤害他，杀他，但也不会再去接近他。她不想牵扯到沈昭的命运当中，也没有办法杀掉沈鸿轩，唯一的选择只有避而远之。
　　近不得，远不得，如今沈鸿轩之于洛月汐，正是如此。至于沈鸿轩如何想，洛月汐不知道，但日后，她会以新的态度来面对……沈昭。
　　洛月汐身后突然传来声势浩大的惊呼声和哗然声，微微勾唇，洛月汐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来，平静而淡漠的，既不在意也不无视，只是以一种平常心来对待。
　　“是天生剑体！”
　　“这种体制生来就是欺负人的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用说，他肯定会被九大门派的人抢着要，和我们这种要艰难通过试炼才有一线机会进入门派的人完全是天差地别！”
　　“天生剑体又怎么样？资质好不代表日后成就一定很高。”
　　身周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有失意落寞的，也有羡慕嫉妒的，更有失落后昂扬斗志的，人生百态各有不同，每个人的心性不同，在面临到这种□□裸的区别时的反应也是不同。
　　但是人心又是多变的，焉知今日失意落寞的人，会不会有一日奋起直追？今日昂扬斗志的人又是不是会摔得更狠，从此斗志熄灭，再不复昂然？
　　人生如狱，世事如网，他们身在其中，如果不奋起一搏，挣出这炼狱牢笼，一生都会被“命运”二字所操控所牵制。
　　人生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在这修真界，你不争不进，等待你的很可能就是失败和死亡。
　　“我们去第二项测试的地方吧？在那天际山山脚。”沈鸿轩如摩西分海一般，穿过人群走到洛月汐身边来，抿了抿唇道。
　　明明资质被所有人看重震惊，可是他脸上不仅没有狂喜骄傲的神色，反而带着一股苍白的茫然，好像沉浸于自己的某个思绪中不可自拔。
　　看了沈鸿轩一眼，洛月汐看到了沈鸿轩的神情，却没有多言，只是淡淡道：“除了水月庵，想必其他门派都向你发出邀请了吧。”
　　“恩，阿月也是吧？阿月打算……选择哪个门派呢？”低低应了一声，沈鸿轩的情绪有些低落，在问道洛月汐选择哪个门派时，眼中不由掠过一丝焦灼。
　　“现在还没有想好，况且我们还未通过法会试炼，现在谈这些还太早了。”总之，不会是剑宗就是了。
　　在九大门派之中，洛月汐最不可能选择的门派就是剑宗，并不是因为沈鸿轩会进入剑宗的原因，洛月汐虽然想要远离沈鸿轩，但并不会为了他就放弃自己的前途。
　　不选剑宗，不过是因为剑修这条道路确实不适合她。
　　剑修走的是一剑破万法的路，除剑以外孑然一身，他们走的是剑意、剑道，坚定自己的信念道路，并且知行合一，将对人生对道路的思考化作剑意，走的是纯粹至极的道路。
　　除剑之外，别无他物！
　　单就这一点，这条路就完全不适合洛月汐，因为她不可能摒弃其他，单纯走剑道这一条路。
　　事实上，洛月汐心底很明白，以她的性格，魔修这条道路会远比正道修士这条道路适合她，但是她也知道，若是当着长华真人的面说她要修魔，只怕不等她来到修真界，就会被长华真人一剑斩去。
　　剑宗不适合她，她也不喜欢灵兽蛊虫，灵兽谷就不必多想。
　　至于只招男子的大昭寺也是完全不必想，她也不想削发为尼，所以水月庵什么的还是算了，至于道教的清静无为，也不符合洛月汐的性格，上清宗也被排除了。
　　这样算来，九大门派中，只剩下丹宗、器宗、天罡派、紫阳派四个选择。
　　而天罡派乃是清虚子所在的门派，洛月汐不会选。
　　最后就只剩下丹宗、器宗、紫阳派三个门派，她身怀琉璃净火这种天地难寻的异火，丹宗和器宗都非常适合她，只是到底是选择炼丹还是炼器，洛月汐尚